潇潇微雨,烟水流长by阿九沈晏在线阅读

发表时间:2025-11-10 11:2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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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得不大,却很密。

像一张网,兜住了整个听雨楼。

阿九跪在冰冷的青石板上,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洇湿了身前的地面。

她已经跪了三个时辰。

从清晨到日暮。

面前的白宣纸上,只写了五个字。

潇、潇、微、雨、烟。

最后一个“流”字,她的笔尖悬在纸上,迟迟落不下去。

这不是普通的罚跪。

这是问心。

听雨楼的弟子,每年都要有一次问心。

用一整天的时间,写一句感悟。

写得好,修为精进。

写不好,轻则斥责,重则废除武功,逐出楼外。

而她,听雨楼最没用的弟子阿九,已经连续三年,都写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了。

周围传来压抑的窃笑声。

“你看她,又写不出来了。”

“真是废物,怎么进的听arainy楼?”

“听说她是被楼主捡回来的,天生就是个哑巴,脑子也不好使。”

阿九垂着眼,握着笔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不是哑巴。

她只是,不能说话。

师父说,她身上有禁制,一旦开口,就会心脉俱焚而死。

所以她只能写字。

可现在,她连字都写不出了。

那个“流”字,仿佛有千斤重,压得她喘不过气。

为什么?

为什么她总觉得,这句诗的背后,藏着血。

无尽的血。

“时辰到。”

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不带任何情绪。

众人纷纷停笔,敬畏地看向来人。

那人一身白衣,纤尘不染,撑着一把油纸伞,从雨幕中缓缓走来。

他身形颀长,面容俊美如画,只是那双眼睛,像淬了冰的寒潭,看一眼,就让人从心底里发冷。

是沈晏。

听雨楼的大师兄,也是楼主之下第一人。

更是所有弟子的噩梦。

他掌管刑罚,手段狠厉,从不徇私。

沈晏的目光扫过一张张宣纸,或点头,或蹙眉。

最后,他的脚步停在了阿jiu面前。

他的伞微微倾斜,遮住了她头顶一半的雨。

冰冷的雨水立刻就不再打在她脸上。

阿九却觉得更冷了。

她能感受到,那道冰冷的视线,正落在她写的五个字上。

“潇潇微雨烟水流。”

沈晏轻轻念了出来,声音里带着一丝无人察觉的讥诮。

“阿九。”

他叫了她的名字。

“你可知,写不出‘问心’者,是何下场?”

阿九身体一僵,缓缓抬起头。

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只能看到他紧抿的薄唇,弧度冷酷。

她知道。

她当然知道。

她颤抖着手,拿起笔,在纸的背面写下两个字。

“废我。”

周围一片哗然。

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个平时看起来懦弱无能的废物,竟然如此有骨气。

沈晏的眸色深了深。

他看着她倔强的眼睛,那里面没有求饶,只有一片死寂。

像一潭望不到底的深水。

他沉默了片刻。

“废你武功,太过便宜。”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听雨楼不养无用之人。”

“从今日起,你去藏书阁,将所有藏书抄录一遍。”

“何时抄完,何时再出来。”

此话一出,众人看阿九的眼神都带上了同情。

听雨楼的藏书阁,藏书何止万卷?

别说抄一遍,就是看一遍,一辈子都看不完。

这比直接废了她还要狠。

这是要将她活活困死在里面。

阿九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她不怕抄书。

她怕的是,藏书阁里,有她无法面对的东西。

“怎么?”

沈晏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耐。

“你不愿意?”

阿jiu用力摇头。

她拿起笔,飞快地写道:“谢师兄。”

沈晏没再看她,转身离去。

“带她过去。”

冰冷的话语飘散在雨中。

立刻有两个弟子上前,一左一右架起阿九。

阿九双腿早已麻木,被她们拖着,踉踉跄跄地走向听雨楼的禁地。

藏书阁。

那是一座高耸入云的黑塔,终年被阴云笼罩。

临近塔门,一股腐朽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

守门的两个长老面无表情地打开了沉重的铁门。

“进去吧。”

弟子将她往里一推。

阿九跌了进去。

吱呀——

身后的铁门轰然关闭,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光和声音。

黑暗瞬间将她吞噬。

阿九扶着墙,慢慢站起来。

她不怕黑。

她只是觉得,这里的空气里,也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和她写不出那个“流”字时,闻到的一模一样。

她摸索着,点燃了墙边的烛台。

昏黄的烛光亮起,照亮了方寸之地。

眼前是无穷无尽的书架,高不见顶,像一座巨大的迷宫。

空气中,除了书卷的霉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檀香味。

很淡。

却让她觉得熟悉。

阿九皱了皱眉,提着烛台,朝着香味的源头走去。

书架层层叠叠,她绕了很久,才在最深处的一个角落,看到了一个人影。

那人背对着她,同样一袭白衣。

是沈晏。

他怎么会在这里?

阿九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想要躲起来。

可已经来不及了。

沈晏转过身来。

他的手上,拿着一本泛黄的古籍,封面没有名字。

“过来。”

他看着她,眼神依旧冰冷。

阿九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她不明白,他罚她来这里,自己又为何会出现在此。

“从今天起,你就住在这里。”

沈晏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小隔间,里面只有一张简陋的木床和一张书桌。

“一日三餐,会有人送到门口。”

“除了抄书,不准做任何事。”

阿jiu点点头。

她拿起桌上的纸笔,写道:“师兄为何在此?”

沈晏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他将手中的无名古籍递给她。

“先抄这本。”

阿九接过书,入手很沉。

她翻开第一页。

上面只有一幅画。

画上,是一个女人,在雨中舞剑。

剑影朦胧,看不真切,但那身姿,那眉眼,却让她感到一阵心悸。

仿佛在哪里见过。

“这是……”

她抬起头,看向沈晏,眼中满是疑惑。

沈晏的目光落在画上,眸光微动,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这是‘烟水流’剑法的第一式。”

他的声音,比外面的雨还要凉。

“潇潇微雨。”

烟水流剑法?

阿九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她死死盯着那幅画,脑子里一片空白。

为什么?

为什么沈晏要让她抄这个?

这和她写不出的那句诗,到底有什么关系?

“这本剑谱,没有文字。”

沈晏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一共九式,九幅图。”

“你要做的,就是将它们一笔一画,分毫不差地临摹下来。”

“临摹一百遍。”

一百遍?

阿九倒吸一口凉气。

这幅图笔触繁复,人物神韵极难捕捉,临摹一遍都要耗费数日,一百遍,岂不是要……

她不敢想下去。

她抬起笔,写道:“为何?”

沈晏看着她,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看穿。

“没有为何。”

“这是命令。”

他的语气不容置喙。

阿九咬了咬唇,不再追问。

她知道,问了也没用。

在听雨楼,沈晏的话,就是天。

“开始吧。”

沈晏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层层叠叠的书架之后。

空气中那股淡淡的檀香味,也随之消散。

整个藏书阁,又只剩下阿九一个人。

她看着手中的剑谱,感到一阵无力。

她不明白。

所有人都觉得沈晏是在罚她,可她却隐隐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罚她抄书,为何偏偏是这本无字的剑谱?

为何偏偏是这“烟水流”?

阿九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纷乱思绪。

既来之,则安之。

她走到书桌前,铺开纸张,拿起笔,开始临摹第一幅图。

时间在笔尖的沙沙声中一点点流逝。

藏书阁没有窗户,分不清白天黑夜。

阿九只知道,饿了就吃饭,困了就睡一小会儿,醒了就继续画。

门外的人很准时,每日三餐,不多不少。

但她从未见过送饭人的脸。

每次都是听到轻微的脚步声,然后门被推开一条缝,食盒放在地上,人就走了。

这里就像一座孤岛。

阿九渐渐习惯了这种与世隔绝的生活。

除了画画,她没有别的事情可做。

她画得很慢,很仔细。

每一笔,都像是刻在心里。

画上的那个女人,在她的笔下,一点点变得清晰。

她仿佛能看到她是如何在雨中挥剑,剑尖挑起的雨滴,在空中划出凄美的弧线。

那是一种……悲伤的剑法。

充满了绝望和死志。

不知不觉,一个月过去了。

阿九终于临摹完了第一遍。

当她落下最后一笔时,整个人都虚脱了,直接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大雨滂沱。

一个温柔的女声在她耳边轻声吟唱。

“潇潇微雨烟水流……”

然后,她看到了一双眼睛。

一双和她一模一样的眼睛,正温柔地看着她。

“阿九,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要活下去。”

“娘……”

阿九猛地惊醒,从梦中坐起。

脸上,一片冰凉。

她伸手一摸,全是泪水。

又是这个梦。

从她有记忆开始,这个梦就一直伴随着她。

她不知道梦里的女人是谁,但她每次醒来,心都痛得无法呼吸。

阿九擦干眼泪,看向桌上的画。

画上的女人,和梦里那个女人的身影,渐渐重合。

一个荒唐的念头,从她心底升起。

画上的人,会不会就是她的母亲?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再也遏制不住。

她迫切地想要知道真相。

她站起身,开始在藏书阁里疯狂地寻找。

她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

或许是一本书,或许是一份卷宗。

任何与“烟水流”剑法,与她身世有关的东西。

藏书阁太大了。

书架上的书,积满了灰尘,很多都已经腐朽不堪。

阿九一本一本地翻阅。

她的手指被粗糙的书页磨破了,渗出血珠,她也毫不在意。

一天,两天,三天……

她忘了时间,忘了饥饿,忘了疲惫。

就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她在最顶层的一个书架上,发现了一个暗格。

暗格里,只有一个小小的木匣子。

上面落满了灰尘,显然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动过了。

阿九的心怦怦直跳。

她小心翼翼地取下木匣,吹开上面的灰尘。

匣子上没有锁。

她轻轻打开。

里面,没有她想象中的秘籍或者信件。

只有一块小小的、雕刻着莲花图案的玉佩。

玉佩是温润的白色,中间却有一道刺目的红痕,像是被血浸染过。

阿jiu拿起玉佩。

入手的一瞬间,一股暖流从玉佩传入她的掌心。

紧接着,一股剧痛从心口传来。

“啊!”

她忍不住痛呼出声。

这是她十几年来,第一次发出声音。

声音嘶哑难听,像被砂纸磨过。

但她确确实实地,说话了。

师父的警告在耳边回响。

“一旦开口,就会心脉俱焚而死。”

可是,她没有死。

只是心口疼得厉害,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身体里冲出来。

阿九痛苦地蜷缩在地上,冷汗浸湿了她的衣衫。

不知过了多久,那股剧痛才缓缓退去。

她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她还活着。

她没有死。

师父骗了她。

为什么?

为什么要骗她说她不能开口?

阿九挣扎着坐起来,看向手中的玉佩。

那道红痕,似乎变得更深了一些。

她忽然想起,自己的胸口,好像也有一个莲花形状的胎记。

她颤抖着手,拉开衣襟。

在心口的位置,一个淡粉色的莲花胎记,赫然在目。

而此刻,那个胎记的中心,也浮现出了一道细细的红线。

和玉佩上的红痕,一模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藏书阁的铁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一道高大的身影,逆着光,站在门口。

是沈晏。

他的脸色,比任何时候都要难看。

“谁让你乱动的?”

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

阿九被他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将玉佩藏在身后。

沈晏几步就走到了她面前。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冷得像冰。

“拿出来。”

阿九咬着唇,不动。

沈晏的耐心似乎耗尽了。

他猛地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阿九吃痛,手一松,玉佩掉在了地上。

发出清脆的响声。

沈晏看了一眼地上的玉佩,又看了一眼她胸口若隐若现的胎记,瞳孔骤然一缩。

他的呼吸,乱了一瞬。

“你……”

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弯腰捡起玉佩,紧紧攥在手心。

“从今天起,你不准再踏出这个隔间半步。”

他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否则,我不介意真的废了你。”

说完,他转身就走,步履匆匆,甚至带着一丝狼狈。

阿九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充满了疑惑和不甘。

他到底在隐瞒什么?

这块玉佩,这套剑法,还有她的身世,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她不相信师父。

现在,她也不相信沈晏了。

她只相信自己。

她一定要查清楚。

夜深了。

阿九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沈晏收走了玉佩,还将她禁足在小小的隔间里。

她该怎么办?

就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隔间的门,被轻轻推开了。

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溜了进来。

阿九心中一惊,立刻从床上坐起。

“谁?”

她压低了声音,全身戒备。

那黑影没有回答。

他走到床边,借着微弱的月光,阿九看清了他的脸。

是林师兄。

林子昂。

听雨楼里,唯一一个对她好的人。

他会偷偷给她送吃的,会在她被欺负的时候站出来帮她说话。

“阿九,你怎么样?我听说你被沈晏关起来了。”

林子昂的声音里满是担忧。

阿九看到他,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一些。

她摇了摇头,拿起纸笔写道:“我没事。师兄,你怎么会来?”

这里是禁地,被发现了,后果不堪设想。

“我担心你。”

林-子昂看着她,眼神温柔。

“沈晏那个人,心狠手辣,你落在他手里,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他顿了顿,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

“这是金疮药,你留着备用。”

阿九接过药瓶,心里一暖。

“谢谢师兄。”

“跟我还客气什么。”

林子昂笑了笑,月光下,他的笑容显得格外温暖。

“阿九,你有没有想过离开这里?”

他突然问道。

离开?

阿九愣住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

她从小就在听雨楼长大,这里是她唯一的家。

“听雨楼不是我们的家。”

林子昂的脸色沉了下来。

“这里是个牢笼。楼主,沈晏,他们都是吃人的恶魔。”

他的声音里,带着刻骨的恨意。

“阿九,相信我,跟我走。我会带你离开这里,去一个没有人能伤害你的地方。”

他抓住了阿九的手,眼神恳切。

阿九的心乱了。

她看着林子昂真诚的眼睛,有些动摇。

或许,他说的对。

这里根本就不是家。

就在她准备点头的时候,一道凌厉的剑风,突然从门外袭来。

直指林子昂的后心。

林子昂脸色大变,猛地推开阿九,狼狈地躲过一击。

“谁?”

他厉声喝道。

门口,沈晏的身影再次出现。

他手里拿着剑,剑尖还在滴血。

不是雨水。

是血。

“林子昂。”

沈晏缓缓开口,一字一顿。

“你好大的胆子。”

“不但夜闯禁地,还敢蛊惑同门。”

林子昂看到沈晏,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镇定下来。

“沈晏,你少血口喷人!我只是来探望阿九师妹!”

“探望?”

沈晏冷笑一声。

“那你怀里藏的是什么?”

林子昂脸色一白。

沈晏不再废话,提剑就刺了过来。

他的剑法又快又狠,招招致命。

林子昂节节败退,很快就落了下风。

阿九缩在角落里,吓得不敢出声。

她从没见过沈晏出手。

原来,他这么强。

噗嗤一声。

沈晏的剑,刺穿了林子昂的肩膀。

林子昂闷哼一声,单膝跪地。

一个东西从他怀里掉了出来。

不是药瓶。

而是一块令牌。

黑色的令牌,上面刻着一个血红色的“杀”字。

阿九瞳孔一缩。

那是……江湖上最神秘的杀手组织,“鬼影”的令牌。

林师兄,竟然是杀手?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林子昂。

林子昂也看到了令牌,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他知道,他暴露了。

“原来是你。”

沈晏的剑,抵在了他的喉咙上。

“三年前,屠我沈家满门的,就是你们鬼影。”

他的声音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

“说,你们的巢穴在哪?”

林子昂惨笑一声。

“沈晏,你杀了我吧。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是吗?”

沈晏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开口。”

他正要动手,林子昂却突然看向阿九。

“阿九!快跑!”

他大吼一声,用尽全身力气,撞向沈晏的剑。

嗤——

剑锋划破喉咙。

鲜血,喷涌而出。

溅了阿九一脸。

温热的,粘稠的。

林子昂的眼睛,还死死地盯着她,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说什么。

阿九看不清。

她只觉得天旋地转。

林师兄死了。

那个唯一对她好的人,死在了她面前。

还是为了救她。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了藏书阁的死寂。

阿九抱着头,感觉自己的脑袋要炸开了。

无数陌生的画面,涌入她的脑海。

血。

漫天的大火。

一个男人抱着她,在雨夜里狂奔。

他的身后,是无数的追兵。

“活下去……阿九……一定要活下去……”

男人将一个东西塞进她怀里,然后猛地将她推下山崖。

那个东西,是那块莲花玉佩。

那个男人,是她的父亲。

“不——!”

阿九痛苦地嘶吼着。

记忆的闸门一旦打开,就再也无法关上。

她全都想起来了。

她的家,她的父母,那场灭门惨案。

还有,追杀他们的人。

那些人的手臂上,都纹着一个图案。

一朵,在雨中飘摇的楼阁。

听雨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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