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年会上,我意外获得了删除他人记忆的能力。起初只是帮同事忘记尴尬,
帮朋友忘记失恋。直到女友遭遇车祸,精神崩溃地蜷缩在病床上。
我颤抖着手伸向她的额头——「删除这段记忆,她就能得救。」脑海中的声音诱惑着我。
但我不知道的是,每次使用这能力,
在一点点抹去自己的存在...1年终晚会的喧嚣几乎要掀翻酒店天花板上垂落的水晶吊灯。
李明端着半杯香槟,独自站在落地窗前,窗外是流光溢彩的城市夜景,
窗面上映出他略显疲惫的脸。"李明,过来拍照啊!"部门新来的实习生小赵在远处招手,
脸上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朝气。他勉强笑了笑,摆手拒绝。在这种场合,
他总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三年了,在这家以加班文化著称的互联网公司,
他依然无法真正融入。"别管他了,他就那样。"他隐约听到同事的议论,声音不大,
却刚好能飘进他耳中。为了避免更多的关注,李明悄悄退出宴会厅,
沿着走廊漫无目的地走着。在拐角处,一扇虚掩的门引起了他的注意。
门牌上写着"未来科技体验区"。屋内灯光昏暗,几台造型奇特的机器静静陈列。
其中一台形如头盔的设备发出微弱的蓝光,
旁边标牌上写着:"神经记忆干预装置-试验阶段"。鬼使神差地,
李明伸手触摸了那个头盔。一阵剧烈的刺痛从指尖窜上大脑,
眼前闪过无数破碎的画面——童年时摔碎的陶瓷存钱罐,大学毕业论文答辩时的紧张,
第一次牵小芳手时她微红的耳尖..."啊!"他猛地缩回手,那些画面瞬间消失。
回到宴会厅时,晚会已接近尾声。运营部的张姐正红着脸和人事主管争论着什么,
周围同事的表情都十分尴尬。"张姐又来了,每次喝多就提她那个被否决的方案。
"站在李明身边的同事小声嘀咕。张姐的声音越来越大:"如果当时采用我的方案,
部门至少能节省三成预算!"人事主管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李明下意识地想着:"要是张姐能忘记这个方案的事就好了..."就在这时,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他的视野中突然浮现出几片半透明的碎片,
上面闪动着张姐愤怒的脸和一堆数字报表。他本能地伸手轻轻一拂,
那些碎片就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消失不见。与此同时,张姐突然停下争论,
茫然地眨了眨眼:"我们刚才说到哪了?哦对了,
明天的会议安排..."周围的人都松了口气,没人注意到李明苍白的脸色。第二天上班,
张姐居然主动和李明打招呼,笑容真诚:"早啊,李明。今天天气真不错。"李明勉强回应,
心里却翻江倒海。昨晚的一切不是梦。"李明,你能不能帮我个忙?"午休时,
同事小王凑过来,脸上带着苦恼。"我昨天不小心把老板要的文件删了,现在都不敢去见他。
要是能忘记这事就好了..."李明的心跳突然加速。他盯着小王充满期待的眼睛,
轻轻点了点头。当那些代表着"被删除文件"的记忆碎片在小王头顶浮现时,
李明深吸一口气,像擦拭灰尘一样将它们抹去。"咦?我站在这儿干什么?"小王挠了挠头,
哼着歌回到工位。成功的喜悦如气泡般在李明的胸腔里炸开。他终于有了被人需要的感觉。
2"你最近好像变了不少。"小芳切着盘子里的牛排,抬眼打量李明。
"变得...更自信了。"李明笑了笑,没有解释。窗外霓虹闪烁,
餐厅柔和的灯光映在小芳脸上,让她看起来格外温柔。这是他使用记忆删除能力的第三周,
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还记得林涛吗?我帮他忘了前女友,
现在他已经开始新的恋情了。"李明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得意。
小芳的叉子停在半空:"你又在做那种事?我不是说过这很危险吗?""能有什么危险?
我在帮助别人。"李明放下刀叉,语气坚定。"上周我还帮楼下的陈阿姨忘了她走失的猫咪,
她不用再整天以泪洗面了。""可是...""没有可是。"李明打断她。
"看到别人从痛苦中解脱,这难道不是好事吗?"小芳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然而,就在那天晚上,李明做了个奇怪的梦。他站在一片纯白空间里,
周围漂浮着无数记忆碎片。当他试图触摸其中一片属于自己和父亲的记忆时,
手指却直接穿了过去。"不记得了吗?"一个声音在空间中回荡。"那是你七岁时,
父亲教你骑自行车的下午。"李明努力回想,却只捕捉到一片模糊的影子。醒来时,
他满头冷汗。枕边的小芳睡得正熟,呼吸均匀。他轻轻下床,走到浴室镜子前。镜中的自己,
眼下有着明显的黑眼圈,脸色也有些苍白。"只是太累了。"他对自己说。第二天上班,
他注意到一些异常。在帮助财务部的小刘忘记报销单填错的尴尬后,
他居然一时想不起公司楼下那家常去咖啡店的名字。"要一杯美式..."他站在柜台前,
努力回忆着这家店招牌咖啡的名称。"是招牌炭烧吗?"店员善意地提醒。"对!就是那个。
"李明如释重负,心里却蒙上一层阴影。随着时间的推移,
他发现自己需要更努力才能记住一些日常小事。钥匙放在哪里,重要的会议时间,
甚至和小芳约定好的约会日期。"你答应今晚陪我去看电影的。"小芳有些不满地说,
手指敲打着手机屏幕上的购票信息。"抱歉,工作太忙忘了。"李明揉着太阳穴,
那里隐隐作痛。小芳打量着他:"你最近脸色不好,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没事,
就是累了。"尽管如此,李明依然没有停止使用能力。
每当他看到别人因他的帮助而露出笑容,那种被需要的感觉就让他欲罢不能。直到那个雨夜。
他加班到很晚,办公楼里几乎空无一人。在电梯里,
他遇到了同样晚归的张医生——公司医疗中心的顾问。"李工程师,你还好吗?
"张医生镜片后的眼睛锐利地打量着他。"你的能量场很不稳定。""能量场?
"张医生微微一笑:"我研究神经科学多年,能感知到一些常人感知不到的东西。
比如...记忆的流动。"电梯缓缓下降,狭小空间里的气氛突然变得凝重。
"记忆就像沙漏里的沙子。"张医生继续说。"每流失一点,就少一点。强行改变它的流向,
可能会引发不可预知的后果。"李明感到后背发凉:"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你明白的。
"电梯到达一楼,门缓缓打开,张医生走出去前回头看了他一眼。"小心,
别在帮助别人的过程中,丢失了自己。"雨水敲打着办公楼的玻璃幕墙,李明站在原地,
久久不能移动。张医生的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他心中泛起阵阵涟漪。
雨水如瀑布般从灰暗的天空倾泻而下,砸在车窗上发出急促的声响。李明紧握方向盘,
指尖因用力而发白。副驾驶座上的小芳低头刷着手机,车内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沉默。
"下个路口左转就是那家新开的日料店。"小芳抬头说道,声音里带着试图打破僵局的轻快。
李明嗯了一声,目光扫过后视镜。一辆黑色轿车紧紧跟在后面,距离近得让他不安。
他轻轻踩下油门,试图拉开距离。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突然从人行道冲出来。"小心!
"小芳尖叫。李明猛打方向盘,轮胎在湿滑的路面上打滑。
刺耳的刹车声、撞击声、玻璃破碎声混杂在一起,世界在天旋地转中陷入黑暗。
消毒水的气味钻入鼻腔。李明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医院洁白的天花板。"你醒了?
"护士正在调整他手臂上的输液管。"轻微脑震荡和几处擦伤,算你运气好。""小芳呢?
"李明急忙问道,声音沙哑。护士的表情微微一僵:"她在隔壁病房,情况...不太乐观。
"李明拔掉针头,踉跄着下床。隔壁病房门口,医生正在和小芳的父母交谈。
从他们凝重的表情中,李明感到了不祥的预兆。"身体上的伤会愈合。"医生翻着病历。
"但她目睹了那个行人...当场死亡。创伤后应激障碍,她现在完全封闭了自己。
"李明轻轻推开病房门。小芳蜷缩在床角,双手紧紧抱着膝盖,眼神空洞地望着墙壁。
当她看到李明时,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叫。"别过来!血...到处都是血!
"她疯狂地向后缩,直到背抵住墙壁,无路可退。李明的心像被撕裂般疼痛。他试着靠近,
但小芳的反应一次比一次激烈。最后,医生不得不给她注射镇静剂。"这种情况,
可能需要长期心理治疗。"医生坦白地说。"而且不能保证完全康复。"夜深了,
李明独自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双手深深插入头发中。自责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如果他开得慢一点,如果他选择了另一条路..."看来你遇到了麻烦。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李明抬头,看见张医生站在他面前,手中拿着一个文件夹。
"你怎么会在这里?""医院请我来做顾问。"张医生在他身边坐下。
"我听说了你女朋友的情况。很遗憾。"李明苦涩地笑了笑:"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或许...我可以提供一个解决方案。"张医生轻声说。"以你目前的能力,
完全可以删除她那段的记忆。"李明猛地抬头:"你说什么?""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张医生的眼神锐利。"你能够删除记忆,不是吗?"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李明终于开口:"你怎么会知道?""因为那台设备——我参与了它的研发。
"张医生打开文件夹,取出一份文件。"实际上,你不是第一个激活它的人。
之前的志愿者都报告了类似的能力。"李明接过文件,快速浏览。上面记录了几个案例,
都提到了"记忆删除"的现象。"但是。"张医生的声音变得严肃。"这份报告并不完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