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示意了一下身后的小太监,那人恭敬地走上前来,端着一杯酒。
我瞧了一眼,哑然失笑。
毒酒呐。
时候到了。
我缓缓站起来,打量着这个已经住了十年的冷宫,有些出神地望着屋檐下的那窝燕子,突然想到,要是有人来给我送来一碗燕窝就好了。
唉。
刘德公公低着头在院里等候,我慢慢走进房中,随后将手里拿着的一枚玉佩给了他。
那玉佩质地上乘,中间刻着那人的名字,多年来被我把玩得十分圆润光滑,我最后将它细细地抚摸了一遍,然后交与了刘公公。
「这是多年前少不更事的时候拿的皇上的东西,今日就托公公替我物归原主,也让我死能瞑目。」
刘公公看着玉佩,似乎是有些震惊,但还是接过了,算是应下了我这份差事。
真好。
我环顾着这冷宫的一草一木,想到那些过往,突然觉得十分好笑,便道:「在这后宫里,我最为跋扈,眼里容不得沙子,做了许多错事,也确实是,糊涂了一辈子。」
刘公公安静地听着,我端起那杯毒酒,平静地倒在了地上。
刘公公大惊失色,道:「娘娘,这恐怕……」
我看他惊恐的样子感觉实在有些有趣,笑问他:「我全家一百二十一口都已被处斩,横竖我也是个死人了,还怕甚?」
刘公公显然很为难,迟疑道:「这……」
我继续笑道:「不过我倒是还没抗过旨,不知刘公公能不能给个恩惠,让我临死能尝试一把?」
「他今日赐我毒酒,我还偏不喝,偏要选个别样的死法。」
刘公公没有犹豫,退后一步跪在地上,神情凝重,气势如虹道:「恭送,皇后娘娘!」
「恭送,皇后娘娘!」
「恭送,皇后娘娘!」
接连三拜,他俯首跪在门外,我毫不留恋地走进屋中,关上了门。
我要烧了这里,烧了自己。
在一片火光中,我像阿娘教导的那般,端端正正从容地站在里头,恍惚中仿佛听到那人在门外大叫:「不要!不要!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