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葬礼邀请函”像来自地狱的请柬,将沈确和姜晚残存的理智彻底焚烧殆尽。
沈确被丧子之痛和滔天恨意驱使,如同被逼入绝境的困兽,
脑海中只剩下一个疯狂的念头——杀了贺烬!同归于尽!为儿子报仇!
他翻出抽屉深处一把许久不用的瑞士军刀(这是他学生时代旅行用的),揣进怀里。
这把小小的折叠刀,此刻成了他复仇的唯一依仗。他双目赤红,
像幽灵一样离开了藏身的公寓,凭借着对贺烬习惯的了解(以前在画廊听姜晚提过),
他知道贺烬今晚有个私人酒会,地点在城郊一家极其私密的会员制庄园会所——“云麓”。
他没钱打车,就徒步狂奔,穿行在城市的夜色里,胸中燃烧的恨意支撑着他不知疲倦地奔跑。
他抄近路,翻越围栏,像个亡命徒。他只有一个目标:云麓会所!找到贺烬!杀了他!
与此同时,收到“讣告”后精神彻底崩溃的姜晚,也陷入了一种歇斯底里的状态。
她同样想到了“云麓”。她曾是那里的常客,知道今晚贺烬在那里有安排。那张黑色的卡片,
贺烬的名字,像魔咒一样在她混乱的脑海中盘旋。
“贺烬…魔鬼…杀了承承…下地狱…”她喃喃自语,眼神空洞而疯狂。
她抓起一个沉重的黄铜摆件(那是她公寓里唯一称得上“武器”的东西),胡乱裹了件外套,
也冲出了公寓。她叫了车,直奔云麓会所。司机看着她披头散发、眼神骇人的样子,
吓得一路都不敢说话。夜色中的“云麓”会所灯火辉煌,如同镶嵌在静谧山林中的一颗明珠,
彰显着顶级富豪的奢华与私密。安保极其森严,非会员或未经邀请,连靠近大门都难如登天。
沈确最先到达。他像个泥猴,衣衫褴褛,满身汗水和灰尘,
气喘吁吁地躲在会所外围茂密的景观灌木丛后,死死盯着灯火通明的主楼入口。
他看到一辆辆豪车驶入,看到衣冠楚楚的宾客谈笑风生地步入,
看到穿着制服的保安警惕地巡视。他攥紧了怀里的军刀,手心全是汗,
身体因为紧张和仇恨而剧烈颤抖。他知道硬闯进去是找死,他在等,等一个接近贺烬的机会!
没过多久,一辆出租车停在了离会所入口稍远的车道上。姜晚跌跌撞撞地冲下车,
手里紧紧攥着那个黄铜摆件,像个索命的厉鬼,不管不顾地就要往会所大门冲去。“晚晚?!
”躲在暗处的沈确一眼认出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震惊之下脱口而出。姜晚听到声音,
猛地转头,看到了灌木丛后形容枯槁、如同乞丐般的沈确。一瞬间,
所有的愤怒、悲痛、被背叛的怨恨和被拖入深渊的绝望,如同火山般爆发出来!“沈确!
是你!都是你!!”姜晚发出凄厉的尖叫,挥舞着黄铜摆件就朝沈确扑了过去,
“你这个畜生!你害了我!你害了承承!是你勾引我!是你毁了我的一切!你还我儿子!
还我儿子命来!”沈确猝不及防,被姜晚状若疯虎的样子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抬手格挡。
黄铜摆件狠狠砸在他的手臂上,剧痛传来!“姜晚!你疯了!”沈确又痛又怒,
压抑的恨意也爆发出来,“是你自己耐不住寂寞!是你背叛了贺烬!是你害了承承!
如果不是你签了那个狗屁协议,承承怎么会落到那个魔鬼手里!怎么会死!你才是罪魁祸首!
”“你胡说!是你!是你们父子害死了我儿子!”姜晚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
她认定是沈确的出现和承承的存在才招来了贺烬的报复。她再次举起沉重的摆件,
疯狂地砸向沈确!沈确手臂剧痛,又被姜晚的指控激得怒火攻心,
眼看那黄铜摆件带着风声砸向自己的脑袋,求生的本能和积压的暴戾瞬间压倒了理智!
他眼中凶光一闪,猛地掏出怀里的瑞士军刀,弹出刀刃,
不管不顾地朝着扑过来的姜晚狠狠捅了过去!“噗嗤!”一声令人牙酸的利刃入肉声响起!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姜晚前冲的动作戛然而止。她难以置信地低下头,
看着自己腹部插着的那把闪着寒光的折叠刀,刀柄还握在沈确剧烈颤抖的手中。鲜血,
如同盛开的诡异花朵,迅速在她浅色的外套上晕染开来。“你…你……”她张了张嘴,
想说什么,却只涌出一大口鲜血。身体的力量瞬间被抽空,她像断了线的木偶,
软软地向后倒去,沉重的黄铜摆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沈确看着自己染血的双手,
看着倒在地上、眼神迅速涣散的姜晚,大脑一片空白。他杀人了?他杀了姜晚?
那个他曾经爱过、也恨之入骨的女人?巨大的恐惧瞬间取代了仇恨,将他淹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