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林晚第一次被沈知衍带回家时,佣人看她的眼神像在看一件复制品。
那是栋坐落在半山腰的别墅,客厅正中央挂着幅巨大的油画。画中女人穿着白色长裙,
站在满墙的蔷薇花前笑,眉眼弯弯的弧度,竟和林晚有七分像。“沈先生,这位是?
”管家张妈端来茶水,目光在林晚和油画间来回逡巡。沈知衍解开西装扣子,
喉结滚动着没说话。他指尖夹着支烟,猩红的火光明明灭灭,映得他眼下的乌青格外清晰。
直到烟蒂烫到手指,他才像回神般捻灭,声音冷得像结了冰:“以后住在这里。
”林晚攥紧了帆布包的带子。她是在医院做护工时被沈知衍找到的,
那天她刚给重症监护室的病人擦完身,白大褂沾着消毒水的味道。这个男人突然堵住她,
居高临下地打量她,最后吐出句:“跟我走,每月给你十万。”她需要钱,
弟弟的白血病还在等着骨髓移植。所以她没问理由,像件商品被他带回了这栋冰冷的别墅。
夜里林晚被冻醒,发现沈知衍坐在床边。他没开灯,借着月光描摹她的眉眼,
指尖带着烟草和酒气,停在她的眼角时突然用力:“这里,再像一点就好了。
”林晚疼得瑟缩了下,他却猛地松开手,翻身下床时带倒了床头柜。台灯摔在地上发出巨响,
他的声音裹着寒意砸过来:“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你不配。”她望着他摔门而去的背影,
摸着发红的眼角,终于明白自己是谁的影子。第二天在书房整理时,
她看到了那个名字——苏清颜。相册里的女人笑起来眼睛会弯成月牙,
穿和她相似的白色连衣裙,连喜欢在咖啡里加两勺糖的习惯都一样。最后一页夹着张诊断书,
胃癌晚期,落款日期是去年冬天。楼下传来汽车引擎声,林晚慌忙合上相册。
沈知衍回来时手里捧着束白玫瑰,那是苏清颜最喜欢的花。他看见站在楼梯口的林晚,
突然把花塞进她怀里:“去换上那件白裙子。”镜子里的自己穿着和油画中一样的裙子,
怀里抱着白玫瑰,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沈知衍从身后拥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
声音低得像叹息:“清颜,别离开我。”林晚的指甲掐进掌心,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林晚死了,活下来的是苏清颜的替身。林晚在别墅的第三个月,
沈知衍带回来一条项链。铂金链子上坠着枚小巧的月亮吊坠,他把项链放在梳妆台时,
林晚正对着镜子练习微笑——那是苏清颜最常做的表情,嘴角扬起三十度,
眼底带着三分羞怯。“戴上。”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林晚拿起项链,
冰凉的金属贴着脖颈,吊坠正好落在锁骨中央。她在镜子里看见沈知衍的倒影,
他正盯着她的脖子,眼神里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清颜以前从不戴这种廉价货。
”他突然开口,语气里的嘲讽像针一样扎进林晚心里。她手指攥紧吊坠,
指甲几乎嵌进肉里:“沈先生要是觉得不合适,我摘下来便是。”“不必。
”他转身走向酒柜,倒了杯威士忌,“下周是清颜的生日,穿她最喜欢的那件香槟色礼服。
”林晚望着镜中陌生的自己,突然觉得胃里一阵抽痛。她匆匆点头,转身想去拿胃药,
却被沈知衍抓住手腕。
他的指腹摩挲着她腕骨处的浅疤——那是小时候替弟弟摘野果被树枝划的,
和苏清颜手腕上的胎记位置惊人地相似。“这里……”他喉结滚动,声音发哑,
“以前有道浅疤。”林晚猛地抽回手,那道疤明明是她独有的,怎么会成了苏清颜的印记?
生日那天,林晚穿着香槟色礼服站在宴会厅角落。沈知衍被众人簇拥着,
目光却时不时飘向她,像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有位鬓角斑白的老太太走过来,
拉着她的手叹气:“清颜啊,你总算肯回来看知衍了。”林晚刚想解释,
老太太又说:“你走后知衍像变了个人,天天抱着你织了一半的围巾发呆。
那围巾针脚歪歪扭扭的,他却宝贝得很。”林晚的心猛地一沉,她床头柜的抽屉里,
正躺着条没织完的灰色围巾——是她睡不着时随便打发时间的,原来连这个,
都和苏清颜重合了。宴会进行到一半,林晚的胃痛得站不住。她躲进休息室,
刚拿出药瓶就被人夺走。沈知衍捏着白色药片,眼神冷得像冰:“谁让你吃药的?
清颜从不吃这些廉价东西。”“我不是她!”林晚终于忍不住吼出声,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我胃痛得快要死了,沈知衍,你能不能看清楚,我是林晚!”他愣住了,
手里的药瓶“啪”地掉在地上。药片滚得满地都是,像撒了一地的碎星。他突然伸手抱住她,
力道大得让她骨头生疼:“别喊了……别让我想起你不是她。”那天晚上,
林晚在客房缩了一夜。凌晨时分,门被轻轻推开,沈知衍蹲在床边,借着月光给她掖被角。
他指尖落在她眉心,动作轻得像羽毛:“对不起……晚晚。”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林晚在黑暗中睁着眼,眼泪无声地浸湿了枕巾。她知道,这场以爱为名的囚禁,才刚刚开始。
2.沈知衍开始带林晚出席各种场合。他会耐心教她用刀叉,在她把红酒洒在礼服上时皱眉,
却还是脱下西装披在她肩上;他会记住她无意中提过喜欢吃城西的桂花糕,
第二天让司机跑三十公里买回来,却从不说一句多余的话。林晚像走钢丝的人,
在扮演苏清颜的间隙,总会不小心跌进他偶尔流露的温柔里。那天她替他收拾公文包,
发现夹层里有张皱巴巴的处方单。上面的字迹娟秀,写着“忌辛辣,少饮酒”,
落款是苏清颜。而在处方单背面,有人用钢笔描了无数遍“林晚”的名字,
笔画深得几乎要划破纸。她心脏狂跳起来,像溺水者抓住了浮木。可当沈知衍回来,
看到她手里的处方单时,脸色瞬间沉了下去:“谁让你动我东西的?
”“这背面……”林晚的话没说完,就被他夺走处方单的动作打断。
他把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眼神冷得像在看陌生人:“林晚,别忘了你的身份。
”那晚林晚发起高烧,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给她喂药。她抓住那只手,
滚烫的温度让她脱口而出:“沈知衍……”对方的动作顿了顿,
然后是他压抑的声音:“我在。”第二天醒来时,床头放着杯温好的蜂蜜水,
和她在家生病时妈妈总会准备的一样。她抱着杯子坐在床上,突然觉得这场替身游戏,
或许没那么糟糕。直到苏清颜的忌日。沈知衍一早就去了墓园,
林晚炖了他胃不好该喝的小米粥,等在别墅门口。天黑透时他才回来,满身酒气,
衬衫上沾着泥土。“你怎么不去陪他?”他红着眼问,像是在质问,又像是在自虐。
林晚把粥递过去:“先喝点东西吧。”他挥手打翻了碗,滚烫的粥溅在她手背上,
烫出一片红痕。“你算什么东西?”他掐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像要捏碎她,
“你以为学她穿白裙子,学她喝加两勺糖的咖啡,就能代替她了?
”林晚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我从没想过代替谁。”“那你想要什么?”他逼近一步,
呼吸里的酒气喷在她脸上,“想要沈太太的位置?林晚,你太天真了。”他摔门进了书房,
林晚蹲在地上收拾碎片,手背的烫伤**辣地疼。这时手机响了,是医院的电话,
医生说弟弟的病情突然恶化,需要立刻手术。她攥着手机,指节泛白。
客厅的落地钟敲了十二下,沈知衍还没出来。她走到书房门口,听见里面传来压抑的哭声。
那个永远高高在上的男人,正对着苏清颜的照片,像个迷路的孩子。林晚默默转身,
从抽屉里拿出那张十万块的银行卡。原来有些温柔,从不属于她。3.林晚开始频繁地胃痛。
起初只是隐隐作痛,她以为是没按时吃饭。直到有次在厨房煮粥,疼得她直不起腰,
冷汗浸透了后背,她才意识到不对劲。她去医院做了检查,拿到报告单的那天,
天空下着小雨。胃癌晚期,和苏清颜一模一样的诊断结果。医生说最多还有半年时间,
问她要不要告诉家属。林晚笑了笑,说不用了。她没有家属,只有一个把她当影子的男人。
回到别墅时,沈知衍正坐在沙发上。他面前摆着件白色连衣裙,是苏清颜没穿过的新款。
“下周有个晚宴,穿这个。”他头也没抬地说。林晚把诊断书塞进包里,
声音平静:“我不舒服,去不了。”沈知衍终于抬头看她,眉头皱得很紧:“林晚,
别耍脾气。”“我没耍脾气。”她走到他面前,第一次敢直视他的眼睛,“沈知衍,
我不是苏清颜。”他猛地站起来,高大的身影带着压迫感:“你说什么?”“我说,
我不是她。”林晚的声音有些发颤,却还是坚持说了下去,“你爱的是她,不是我。
我们到此为止吧。”她转身想走,手腕却被他死死抓住。他的力气很大,
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你想走?拿了我的钱,学了她那么久,现在想走?
”“钱我会还给你。”林晚甩开他的手,背包带子勒得肩膀生疼。林晚的胃痛越来越频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