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起得很早。
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还带着一丝凉意,显然萧珏已经离开很久了。
也好,免得相对无言,徒增尴尬。
我叫来侍女春桃,简单洗漱后,便开始了我的“王妃”工作。
秦王府的管家是个年过半百的老者,姓福,看见我时,脸上没什么表情,只递过来一串钥匙和几本厚厚的账本。
“王妃娘娘,这是王府的中馈钥匙和近三年的账本,王爷吩咐了,以后这后院就全权交给您打理。”
我点点头,接过东西。
翻开账本的第一页,我就差点没被那混乱的记录给气笑。
采购的食材价格高得离谱,下人的月钱发放时间一拖再拖,库房里的珍宝古玩更是出入随意,毫无章法。
这哪里是权倾朝野的秦王府,简直就是个筛子,四处漏风。
我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将所有账目重新梳理,把有问题的条目一一圈出。
然后,我召集了王府所有的管事和下人。
我坐在主位上,将一本整理好的新账册拍在桌上。
“从今日起,王府所有采买,必须三人以上同行,票据当场结清,入库登记。月钱每月初一准时发放,不得有误。库房每日盘点,出入库记录必须有我或王爷的亲笔手令。”
我一条条宣布新规矩,底下的人从一开始的漫不经心,到后来的面面相觑,最后是一片哗然。
一个看起来颇有资历的婆子站了出来,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王妃娘娘,您这刚过门,就这么大动干戈,怕是不合规矩吧?这些事儿,向来都是福管家在管的。”
我抬眼看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现在,我是秦王妃,我的话,就是规矩。”
我将一本圈着红字的旧账本扔到她面前。
“张妈妈,上月厨房采买猪肉,市价三十文一斤,账上记的是八十文。这多出来的五十文,是喂了谁家的狗?”
张妈妈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其他人也都噤若寒蝉。
我就是要杀鸡儆猴。
一个下午的时间,我处理了三个贪墨的管事,辞退了十几个偷懒耍滑的下人,整个王府的风气为之一肃。
春桃在我身后,看得目瞪口呆,小声嘀咕:“**,您……您也太厉害了。”
我揉了揉发酸的脖子。
这算什么?不过是现代企业管理的基本操作而已。
傍晚,萧珏回来了。
他一进门,就看见我还在灯下核对最后的账目。
他没说话,只是走到我身边,拿起我整理好的新账册翻了翻。
我以为他又要挑刺,已经做好了唇枪舌战的准备。
没想到,他看完后,只是淡淡地说了句:“还行。”
然后,他像是变戏法一样,从身后下人提着的食盒里,端出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莲子羹。
“厨房新做的,尝尝。”
他把碗推到我面前,语气还是那么硬邦邦的。
我愣了一下。
这是什么操作?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我看着那碗精致的莲子羹,心里有些复杂。
我确实忙了一天,水米未进。
“多谢王爷。”我拿起勺子,尝了一口。
甜而不腻,火候正好。
他看着我吃,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
等我吃完,他才像是完成了什么任务一样,站起身。
“账目明日继续,别熬太晚。”
说完,他就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空掉的碗,陷入了沉思。
这个萧珏,真是个奇怪的人。
嘴上说着最毒的话,做的却是最体贴的事。
督促我工作,是怕我累着?
投喂我,是怕我饿着?
我摇了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脑海。
苏玥,清醒一点。
这是合作,是交易。
他只是在维护他“合作伙伴”的健康,确保我能更好地为他工作而已。
对,一定是这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