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暮春时节,细雨敲打着相府西厢院的窗户。沈雨薇坐在冰冷的床榻上,
手中紧握着那半枚有些断裂的玉佩。腹中双胎已足九月,肚子沉甸甸的坠着,
可那个许诺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男人,却连最后一面都不肯来见。三日前,
端王萧玦率大军平定倭寇,传回的捷报里夹着一纸休书。理由是"善妒成性,
陷害侧妃腹中胎",末尾那句"此生不复相见",刺穿了她和萧玦三年的爱情。“王妃,
端王府来人了。”侍女春桃慌慌张张撩开帐帘,鬓边还沾着泥土,“是...是侧妃的人,
说要让你回王府好好'静养'。”沈雨薇抚着隆起的小腹,眼底最后一点光亮彻底熄灭了。
那位柳侧妃,是萧玦从边关带回来的,是他放在心尖上的白月光。
正是那位白月光说自己是推落她腹中怀胎三月的凶手。可沈雨薇知道,
那位柳侧妃不过是要借萧玦的刀,彻底除了她这个碍眼的正妃。“告诉她们,我身子重,
走不动。”她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话音未落,
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已闯了进来,粗鲁地去拽她的胳膊,“王妃,别给脸不要脸!侧妃仁慈,
留你一命已是贤良!”剧痛骤然从腹部传来,沈雨薇眼前一黑,
温热的液体顺着裙摆蜿蜒而下。她猛地推开婆子,死死护住肚子,
“我的孩子...”春桃扑过来挡在她身前,被婆子一脚踹倒在地,“一个贱婢也敢拦着?
拖走!”混乱中,沈雨薇摸到枕下藏着的匕首,那是当年萧玦送她的防身之物,
如今倒成了最后的依仗。她用尽力气用匕首刺伤了几个婆子,却不不小心划破了自己的掌心。
鲜血滴在半枚玉佩上,红得刺目,沈雨薇呆呆的看着玉佩自言自语。“萧玦,若有来生,
我沈雨薇...再不识你。”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缓缓驶出相府后门。2车帘缝隙里,
沈雨薇望着越来越远的京城,泪水终于滑落。三年后,云景城。“娘亲,
哥哥又把李记布庄的新料子剪了!”粉雕玉琢的小丫头叉着腰,奶声奶气地向沈雨薇告状。
旁边的小男孩手里攥着把小剪刀,嘴角沾着墨汁,把一匹云锦当成了画纸,正画得不亦乐乎。
沈雨薇无奈地摇摇头,拿起帕子擦掉儿子脸上的墨痕,“阿澈,说了多少次,
笔墨不能往嘴里放,怎么老是不听呢!”这对龙凤胎是她当年在一处破庙里拼死生下的,
男孩名唤沈澈,女孩叫沈汐,随了她的姓。这三年来,她隐姓埋名,
靠着一手绝妙的绣技在云景镇立足,日子虽清苦,却安稳。
可这安稳的日子注定要变得不安稳。次日,镇上突然来了位大人物,
据说是新到任的官员来访查。沈雨薇带着孩子们去看热闹,却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玄色锦袍,玉带束腰,男人立于高台之上,侧脸轮廓冷峻如昔,正是三年未见的端王萧玦。
沈雨薇心头剧震,下意识将孩子们护在身后。阿澈却仰着小脸,好奇地盯着萧玦腰间的玉佩,
那半枚与他娘亲所珍藏的玉佩,恰好能拼合成完整的"雨"字。“娘亲,
那个人的玉佩...”话音未落,萧玦的目光已扫了过来。四目相对的瞬间,萧玦瞳孔骤缩,
他几乎是踉跄着冲下高台,“雨薇?”沈雨薇转身就走,却被他一把握住手腕。
他的掌心滚烫,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你没死?这两个孩子...”“放开!
”沈雨薇厉声喝道,眼眶泛红,“端王认错人了,民妇是姓沈,可与王爷却是素不相识。
”萧玦却死死盯着两个孩子的眉眼——男孩剑眉星目,女孩的翘鼻樱唇,分明是他的翻版。
他喉结滚动,声音沙哑得厉害,“他们多大了?”“与王爷何干!”沈雨薇挣扎着想挣脱。
周围的百姓看到他们两人窃窃私语,指指点点。沈雨薇又羞又怒,狠狠踩在他脚背上,
“端王请自重!”就在这时,柳侧妃带着随从匆匆赶来,见到沈雨薇时,
脸上的温婉瞬间化为怨毒,“姐姐?原来你还活着!当年你推我落胎之仇,
我还没有好好和你算清楚呢!”萧玦皱眉,“晚晚,此事还有待查证,
当年...”“还查证什么?”柳晚晚掩面而泣,“王爷忘了?要不是姐姐狠毒推我,
我的孩子怎会...”“你胡说!”阿澈突然挣开沈雨薇的手,挡在她身前,
像个小大人似的瞪着柳晚晚,“我娘亲最善良,你这个坏女人!”萧玦看着阿澈护母的模样,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他蹲下身,试图触碰孩子的头,却被阿澈一把拍开,
“别碰我!娘亲说,要远离欺负我们的坏人!”沈雨薇拉过孩子,冷冷地看着萧玦,
“端王若无事,便请回吧。民妇还要带孩子回家。”“休想!”萧玦站起身,
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他们是本王的孩子,你是本王的王妃,谁也别想再逃。
”沈雨薇看着他眼中势在必得的光芒,突然笑了,“王爷怕是忘了,三年前你已写下休书。
如今我沈雨薇,只是个带着两个孩子的寡妇,高攀不起端王府。”萧玦直直的盯着她,
沈清辞却已牵着孩子们转身,背影决绝,好像要将过往彻底踩在脚下。可她没看到,
萧玦望着她的背影,掌心已攥出了血。当年柳晚晚的胎本不是他的,他写下休书,
原是想护她避开宫廷争斗,却没想到...“王妃,”他低声呢喃,
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这一次,就算绑,本王也要把你绑回来。
”3云景镇的石板路上,沈雨薇牵着一双儿女,脚步坚定。她知道,
这场躲不开的纠缠才刚刚开始。但这一次,她不再是那个任人拿捏的相府嫡女,
而是能为孩子们遮风挡雨的母亲。沈雨薇拉着两个孩子往家赶,身后却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沈雨薇!”萧玦的声音传来,好像一把刀劈开她好不容易筑起的平静生活。
阿澈回头看了一眼,小手紧紧攥住母亲的衣角,“娘亲,又是那个坏人,他追来了!
"沈雨薇心跳如擂,将两个孩子往怀里拢了拢,加快脚步拐进一条小巷。
突然落下的雨水打湿了她的鬓发,顺着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雨是泪。三年前那个雨夜,
她也是这样仓皇逃离京城,腹中怀着两个孩子,身后是柳晚晚派来的追兵。如今噩梦重演,
她决不能再让萧玦夺走她的孩子。“拦住他们!”萧玦一声令下,
几名侍卫立刻封住了巷子出口。沈雨薇立刻停住脚步,将孩子们护在身后,
雨水顺着她的下巴滴落,她的眼神锋利如刀。“端王这是何意?
光天化日之下是想强抢民女吗?”她声音清冷,刻意咬重的"端王"二字像是一记耳光。
狠狠刺痛了萧玦。萧玦翻身下马,玄色锦袍同样被雨水浸透,贴在身上勾勒出挺拔的身躯。
他一步步逼近,靴子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民女?”他冷笑一声,
伸手捏住沈雨薇的下巴,“沈相嫡女,本王的结发妻子,什么时候竟成了民女?
”沈汐被这阵仗吓到,"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阿澈却像只小兽般冲上前,
狠狠咬在萧玦手腕上,“坏人,你不许欺负我的娘亲!"萧玦吃痛,却没有甩开孩子,
反而怔怔地看着阿澈倔强的小脸。“王爷!”柳晚晚撑着伞过来,看到这一幕,
眼中闪过一丝狠毒,“这孩子如此无礼,该好好管教才是。”沈雨薇一把将阿澈拉回怀里,
冷冷扫向柳晚晚,“我的孩子,还轮不到旁人置喙。”萧玦转头看向柳晚晚,
面上闪过一丝不悦,随后缓缓开口,“你去马车上待着。”柳晚晚听到萧玦这样说,
虽然很不乐意,但知道萧玦这是生气了,‘哼’了一声转身离开。萧玦站在她面前,
玄色衣袍衬得他眉眼愈发冷峻。他盯着她倔强的眸子,终于解释,“雨薇,
柳晚晚的孩子……不是我的。”沈雨薇指尖微颤,只是冷笑,“王爷现在说这些,有何意义?
你我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当年她救过我一命,我不能让她名节尽毁。
”萧玦嗓音低沉,“所以我才认下那个孩子,当年在边关,若不是她舍命引开追兵,
我早已死在乱箭之下。”沈雨薇猛地抬眸,眼中有着难以置信。
可她心中还是翻涌着淡淡的恨意与埋怨,“你可知我差点死在那个雨夜!”萧玦呼吸一滞,
胸口像是被狠狠攥住。他伸手想碰她,却被她侧身避开。“雨薇……”“王爷既已休妻,
便不必再说这些。”她语气平静中带着决绝,“放我们离开,我不会再回京城。
”萧玦眸色一沉,语气骤然强硬,“不可能。”他对身后的侍卫使了个眼色。
不等沈雨薇反应,两名膀大腰圆的侍卫已经上前,将她架了起来。阿澈和阿汐吓得脸色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