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心苑,是我嫁入王府后住的院子。
名字倒是雅致,却是王府里最偏僻冷清的所在。
我的贴身丫鬟春桃见我回来,脸上还带着泪痕,急急地迎上来:“王妃,王爷又罚您了?那个柳侧妃又说什么了?她就是个惯会装模作样的狐媚子!”
从前我听到这些话,定会抱着春桃大哭一场,将满腹的委屈都倒出来。
可今天,我只是摇了摇头,对她说:“春桃,去把库房里那几匹蜀锦拿出来,给我做几件新衣裳。”
春桃愣住了:“王妃,那可是您最喜欢的料子,您之前说要等王爷……”
“不必等了。”
我打断她,“以后,都不必等了。”
我的东西,我自己用。
我的人,我自己疼。
从今天起,沈念慈,只为自己活。
禁足的一个月,我过得前所未有的舒心。
我让春桃把院子里那些不开花的枯枝败叶都清了,种上了我喜欢的四季海棠。
我翻出了陪嫁箱子里蒙尘已久的书卷,每日临窗读书,或是弹一曲不成调的古琴。
我不再时时刻刻派人去打探萧珏的行踪,不再关心他今晚是宿在哪个小妾的房里,更不会因为柳清妩又得了什么赏赐而气得整夜睡不着。
萧珏和关于他的一切,仿佛都成了上辈子的事。
春桃看着我的变化,从最初的担忧,慢慢变成了欣喜。
“王妃,您这样……真好。”
她一边给我捶着肩,一边小声说,“奴婢觉得,您好像比以前爱笑了。”
我笑了笑,没说话。
不是爱笑了,是终于想通了。
我嫁给萧珏三年,为了他,哭过,闹过,卑微到尘埃里过。
我以为只要我够爱他,总有一天他会回头看看我。
可我错了。
一个不爱你的人,你就算为他死了,他也不会掉一滴眼泪。
那天在佛堂外,我跪在雨里求他不要废掉我父亲的官职,他却撑着伞,拥着柳清妩从我身边走过,连一个眼神都未曾施舍。
雨水混着泪水,将我的心浇得一片冰冷。
那一刻,我就知道,沈念慈,死了。
死在了那场瓢泼大雨里。
如今活着的,不过是一个占据着王妃名号的,没有心的躯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