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屿,我们有宝宝了。”我的话音很轻,却像一颗炸雷。他脸上的温柔瞬间凝固。
那是我从未见过的,一种极致的冷漠。他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推到我面前。“打掉,
密码你生日。”“里面的钱,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我如坠冰窟。
1我死死地盯着桌上那张薄薄的银行卡,它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我浑身都在疼。
刚刚那份因为新生命而升起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喜悦,被陆屿一句话、一个动作,
彻底击得粉碎。连带着我二十多年的人生,都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陆屿,
你……你说什么?”我的身体在发抖,牙齿都在打颤,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这几个字。
我多么希望是自己听错了,是我因为太过激动而产生了幻觉。他靠在沙发背上,双腿交叠,
姿态闲适得仿佛在谈论今天的天气。他甚至没有再看我一眼,
只是把玩着手里的一个金属打火机,一下一下,清脆的开合声敲击着我脆弱的神经。
“我说得不够清楚吗?许念。”他终于开了口,连名带姓,每一个字都透着一股陌生的疏离,
“把这个麻烦处理掉。我们之间,该结束了。”麻烦?
他用“麻烦”这个词来形容我们的孩子。结束?我们二十多年的青梅竹马,
十年心照不宣的陪伴,在他口中,只是一句轻飘飘的“该结束了”。我胸口剧烈起伏,
一股血腥气直冲上脑门。“为什么?你总要给我一个理由!”我冲他吼道,
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利刺耳。他终于抬起头,那张我熟悉了二十多年的面孔,
此刻却让我感到无比的陌生和恐惧。曾经,我最爱他含笑的模样,温和又包容,
能抚平我所有的不安。可现在,那份温和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和不耐。
“理由?”他重复了一遍,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许念,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我以为我们之间一直很有默契。”“默契?什么默契?”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我陪着你,
照顾你,是因为我欠你父亲一个人情。当年如果不是他,我或许早就死在那场意外里了。
”他的话语平铺直叙,却像一把淬了毒的刀,一刀一刀割在我的心上,“现在,十年了。
我给你的照顾,给你的陪伴,早就超过了那份人情的价值。我仁至义尽了。
”我感觉自己的世界在崩塌。原来,他对我所有的好,所有的温柔,都只是为了报恩。
我以为的双向奔赴,不过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我像个傻子,沉浸在他编织的温情假象里,
沾沾自喜了十年。“报恩?”我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控制不住地往下掉,“所以,
你对我笑,给我做饭,在我生病的时候背我去医院,
在我被欺负的时候替我出头……全都是假的?全都是因为你欠我爸的人情?”“不然呢?
”他反问,那理所当然的态度彻底摧毁了我最后一道防线,“许念,你该长大了。
成年人的世界,没有那么多风花雪月。我对你好,是因为我需要这么做。现在,我不需要了。
”他说完,站起身,开始整理自己那件洗得有些发白的衬衫袖口。
那件衬衫还是我去年生日时送给他的,当时他拿到手里,露出的欣喜模样我还历历在目。
他说他很喜欢,会一直穿着。现在想来,那份欣喜,大概也是演出来的吧。“卡你收着。
”他走到玄关,换上了鞋,“就当是我给你这十年青春的补偿。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你也不要再来找我。”门被打开,外面的冷风灌了进来,吹得我浑身冰冷。我猛地站起来,
冲到他身后,用尽全身力气喊道:“陆屿!你**!这十年,就算是一条狗,
也该养出感情了吧!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他的脚步顿了一下,但没有回头。“许念,
”他留给我一个冷硬的背影,“石头捂久了也会热,但我不会。别再做梦了。
”“砰”的一声,门被无情地关上。整个世界都安静了。我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
身体晃了晃,最终无力地滑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眼泪模糊了我的视线,桌上那张银行卡,
在灯光下反射出刺目的光。密码是我的生日。多么讽刺。他连最后的羞辱,
都包装得如此“用心”。我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直到双腿麻木,浑身僵硬。我扶着沙发,
挣扎着站起来,一步步挪到桌前,拿起了那张卡。然后,我走到窗边,用尽全力,
将它扔了出去。卡片在空中划出一道微弱的弧线,消失在沉沉的夜色里。陆屿,
你以为用钱就能抹掉一切吗?抹掉我们的过去,抹掉这个还未成形的孩子?
你太小看我许念了。也太小看,一个母亲的决心了。我擦干眼泪,拿出手机,
颤抖着拨通了一个号码。“喂,是张律师吗?我想咨询一下,
非婚生子女的抚养权问题……”无论如何,这个孩子,我一定要生下来。而你陆屿,
必须为此付出代价。2第二天,我强撑着身体去了公司。镜子里的我面无血色,
眼下是浓重的青黑,我化了很浓的妆,才勉强遮住那一脸的憔ăpadă。
我是个珠宝设计师,工作需要极高的专注度。可一整天,我对着设计图纸,
脑子里却全都是陆屿那张冷漠的脸,和他说的那些绝情的话。“许念,你没事吧?
我看你今天状态很不好。”同事王姐端着一杯热水放到我桌上,关切地问。
我勉强扯出一个笑:“没事,王姐,就是昨晚没睡好。”“年轻人别仗着身体好就熬夜,
你看你这小脸白的。”王姐絮絮叨叨地念着,又压低了声音,“对了,
下午总公司那边要来人,好像是个什么新上任的总裁,点名要来我们设计部看看。
你打起精神来,别被抓了典型。”新总裁?我心里咯噔一下,但也没多想。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我一个小小的设计师,还轮不到总裁亲自过问。我喝了口热水,
胃里翻涌的感觉稍微平复了一些。我逼着自己把所有杂念都抛开,重新投入到工作中。
那张关于“新生”主题的项链设计稿,我画了很久,现在看来,充满了讽刺。下午两点,
办公室里忽然安静下来。我听到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伴随着我们部门总监那过分热情的介绍声。“……这边就是我们的设计一部,
许念是我们这里最有灵气的设计师,上次‘星河’系列的主打款就是她设计的。
”我正埋头修改着图纸的细节,听到总监叫我的名字,下意识地抬起了头。然后,
我的整个世界,再一次静止了。那个被一群人簇拥在中间,身穿一身剪裁考究的深灰色西装,
气场强大到让人不敢直视的男人,不是陆屿,又是谁?
他不再是那个穿着洗得发白衬衫的邻家哥哥,他梳着一丝不苟的发型,
腕上戴着我只在杂志上见过的**款名表,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进的贵气和威严。
他正淡淡地听着总监的汇报,视线扫过整个办公室,最终,落在了我的身上。那道视线,
没有半分温度,就像在看一个完全不相干的陌生人。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手里的绘图笔“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怎么会是他?
他不是在一个小小的物流公司当搬运工吗?他不是说每个月只有几千块工资,
还要还助学贷款吗?他不是说他最大的梦想,就是攒够钱,在家乡的小县城买一套房子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许念?”总监见我半天没反应,加重了声音提醒我。我这才如梦初醒,
慌乱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因为起得太猛,眼前一阵发黑。“总……总裁好。”我低下头,
不敢去看他的脸。我能感觉到,他那道审视的视线,在我身上停留了足足十几秒。那十几秒,
漫长得像一个世纪。我紧张到几乎无法呼吸,手心全是冷汗。“许念。”他开口了,
声音平稳而低沉,听不出任何情绪,“总监说你很有灵气,把你的作品拿给我看看。
”还是那种公事公办的口吻,仿佛我们昨天才第一次见面。我僵硬地转过身,
从桌上拿起我的设计稿夹,双手递了过去。我的指尖因为紧张而冰凉,
在碰到他温暖干燥的手指时,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他接过稿夹,一页一页地翻看着。
办公室里安静得可怕,只剩下纸张翻动的声音。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那些图纸,
记录了我所有的心血和梦想,也记录了我和他过去的点点滴滴。很多设计的灵感,
都来源于我们共同的经历。比如那枚叫“初遇”的戒指,
设计灵感就是我们小时候第一次见面的那棵大槐树。他会认出来吗?他看到这些,
会有一丝一毫的动容吗?事实证明,我又想多了。他翻得很快,几乎是扫一眼就过。
当翻到那张“新生”主题的项链设计稿时,他的动作停顿了不到一秒。然后,
他“啪”的一声合上了稿夹,随手递给了身后的助理。“设计流于表面,缺乏灵魂。
”他下了定论,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办公室每个人的耳朵里,“所谓的灵气,
不过是些不成熟的小聪明。这样的作品,上不了台面。”刻薄,尖酸,不留情面。
办公室里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总监的脸都白了。大家看向我的眼神,
充满了同情和幸灾乐祸。而我,只是站在那里,浑身的血液都像是被冻住了。
他不仅要否定我们的过去,否定我们的孩子,现在,他还要亲手摧毁我的事业和骄傲。
“我们公司,不养只会在图纸上画情情爱爱的废物。”他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
“给你一个月时间,拿不出像样的东西,就自己收拾东西走人。”他说完,不再看我一眼,
转身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直到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口,
我紧绷的身体才猛地一软,差点摔倒在地。王姐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我。“许念,
你别往心里去,新官上任三把火,他就是杀鸡儆猴呢!”王姐安慰我。我摇了摇头,
推开她的手,踉踉跄跄地跑进了洗手间。我趴在洗手台上,打开水龙头,
用冷水一遍遍地泼着自己的脸。冰冷的液体让我混乱的大脑稍微清醒了一些。废物?
情情爱爱?陆屿,你真的好狠。你把我踩进泥里,是不是就觉得特别有成就感?
我看着镜子里那个狼狈不堪的自己,忽然就笑了。我笑自己傻,笑自己天真,
笑自己有眼无珠,爱了这么一个冷血无情的骗子十年。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短信,
来自一个陌生号码。“下午六点,公司顶楼天台,我等你。——陆屿”他想干什么?
把话说得更绝一点,还是再来羞辱我一次?好,我倒要看看,你这位高高在上的陆总,
到底还想玩什么把戏。我关掉水龙头,整理了一下仪容,走出了洗手间。回到工位上,
我没有理会周围人探究的视D,只是默默地收拾好东西,
然后拿起了那张被陆屿全盘否定的“新生”设计稿。
我看着图纸上那个由无数细小藤蔓环绕、守护着一颗初生胚芽的吊坠,心中某个地方,
变得无比坚硬。陆屿,你错了。它不是情情爱爱,它是一个母亲的盔甲。3下午六点,
我准时出现在公司顶楼的天台。傍晚的风很大,吹得我头发凌乱。我裹紧了身上的外套,
走到天台边缘,俯瞰着脚下这座城市的万家灯火。霓虹闪烁,车流如织,
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身后传来脚步声,我没有回头。陆屿走到了我身边,和我并肩而立。
他换下了一身笔挺的西装,穿了件黑色的高领毛衣和休闲裤,少了几分白天的压迫感,
却多了几分夜色般的深沉。我们沉默地站着,谁都没有先开口。风声在我们耳边呼啸而过。
“为什么?”最终,还是我打破了沉默。我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却异常平静,
“为什么要骗我?陆屿……不,或许我应该叫你陆总?”他转过头来看我,
天台上的光线很暗,我看不清他脸上的具体神态,只能感觉到那道深邃的视线落在我身上。
“许念,有些事,你没必要知道。”他的声音比风还要冷。“没必要?”我自嘲地笑了一声,
“我被你骗了十年,怀了你的孩子,你却告诉我,我没必要知道真相?陆屿,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好欺负?”“我没有骗你。”他淡淡地说道,“过去十年,
我对你的照顾,是真的。只是原因,和你想象的不一样。”“所以,你就是为了报恩,
才伪装成一个穷小子待在我身边?”我追问道,“你一个身价上亿的集团总裁,
每天穿着几十块的T恤,住着月租一千的破房子,吃着我做的粗茶淡饭,你演得不累吗?
”“不累。”他回答得很快,几乎没有思考,“和你在一起,是我那段黑暗人生里,
唯一的喘息。”我的心猛地一抽。黑暗人生?唯一的喘息?这是什么意思?
我还没来得及细想,他接下来的话,就再次将我打入了深渊。“但喘息,终究只是喘息。
人不能一直活在梦里。”他收回了视线,重新望向远方的夜景,“许念,
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今天在办公室说的话,不是在针对你,而是事实。你的设计,
太稚嫩,太理想化,充满了小女孩不切实际的幻想。我们公司,不需要这样的东西。
”“就像你,也不需要我,不需要这个孩子,对吗?”我接过了他的话,
声音里带着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他沉默了。这种沉默,比任何肯定的回答都更伤人。
“我今天来,不是为了跟你解释这些。”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我,“这里面,
是城西一套公寓的房产证,还有一张新的卡,足够你和你的家人过上很好的生活。”又是钱。
他似乎觉得,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我没有接,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条件呢?
还是让我打掉孩子?”“是。”他点头,没有丝毫犹豫,“许念,这个孩子不能留。
他会成为你的拖累,也会成为我的麻烦。”“麻烦?”我重复着这个词,气得浑身发抖,
“陆屿,你一次又一次地用这个词来形容你的亲生骨肉,你还有没有心?”“我没有心,
你第一天知道吗?”他忽然提高了音量,那压抑的情绪终于有了一丝裂缝,
“我今天把你叫上来,是通知你,不是在跟你商量。你拿了东西,就去医院把手术做了。
从此以后,我们一刀两断,再无瓜葛。”“如果我不呢?”我迎上他的视线,
一字一句地说道,“如果我偏要生下来呢?”空气瞬间凝固。他死死地盯着我,
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翻涌着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有愤怒,有不耐,
还有一丝……我不敢确定的痛苦。“许念,”他几乎是咬着牙说道,“你不要逼我。
”“我逼你?”我凄然一笑,“到底是谁在逼谁?陆屿,是你把我逼到了绝路!
你毁了我的爱情,我的梦想,现在还要夺走我唯一的孩子!你凭什么?”“凭什么?
”他忽然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他的力气很大,捏得我生疼。“就凭我是陆屿!
就凭在这个城市,我能让你生,也能让你死!”他的话里充满了威胁和警告,
那张英俊的面孔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狰狞。我被他吓到了,身体忍不住地颤抖。
但我没有退缩,反而挺直了背脊,倔强地看着他。“你吓唬我?陆屿,我告诉你,我不怕!
这个孩子,我生定了!你如果敢动他,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让你身败名裂!
”我的话音刚落,天台的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穿着华贵,妆容精致的女人走了进来。
她看到我们两个纠缠在一起的样子,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一个轻蔑的笑容。“阿屿,
我到处找你,原来你在这里跟不相干的人浪费时间。”她走到陆屿身边,
亲昵地挽住了他的胳膊,然后用一种审视货物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我。“这位,
就是你养在身边十年的那个小宠物?”她的声音娇滴滴的,却充满了恶意,
“长得倒也还算清秀,只可惜,上不了台面。”又是“上不了台面”。
我看着她挽着陆屿胳膊的手,再看看陆屿默认的态度,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原来,
他不是没有心,只是他的心,不在我这里。我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4“白薇薇,
你怎么来了?”陆屿抽回被我抓住的手,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他对那个女人的态度,并不像我想象中那么亲密。“我怎么不能来?你的庆功宴,
主角却跑了,我当然要来找你。”白薇薇娇嗔着,身体贴得他更紧了,“再说了,我不来,
怎么能看到这么一出精彩的好戏?”她的视线再次落到我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和鄙夷。
“这位**,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我和阿屿下个月就要订婚了。你现在怀着他的孩子,
是想做什么?当小三,还是想母凭子贵,嫁入豪门?”订婚?这个消息像又一把重锤,
狠狠砸在我的心上。原来,他不仅有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友,甚至马上就要结婚了。而我,
从始至终,都只是一个被蒙在鼓里的笑话。我看着陆屿,希望能从他脸上看到一丝否认,
一丝解释。但是没有。他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任由白薇薇挽着他的胳膊,向我宣示着**。
他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我没有。”我深吸一口气,
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我不知道你们要订婚。而且,
我也没想过要嫁入什么豪门。”“哦?”白薇薇挑了挑眉,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那你想怎么样?拿着这个孩子当筹码,要一笔天价分手费?我劝你还是别做梦了。
我们陆家,最不缺的就是钱,但也最讨厌被人讹诈。”她的话像一根根针,扎得我体无完肤。
在他们这些有钱人眼里,我是不是就是一个处心积虑,想要攀龙附凤的捞女?
“我一分钱都不会要。”我挺直了腰板,迎上她轻蔑的审视,“这个孩子是我一个人的,
跟你们陆家,跟陆屿,没有任何关系。从今以后,我会从你们的世界里彻底消失。”我说完,
转身就要走。我一秒钟都不想再待在这里,不想再看到他们两个。“站住!”陆屿忽然开口,
声音冷得像冰。我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孩子必须打掉。”他重复着,语气不容置疑,
“许念,这不是在跟你开玩笑。这个孩子,你留不住。”他的话里透着一股不祥的意味,
让我心底升起一股寒意。“为什么?”我忍不住回头,死死地盯着他,“陆屿,
这到底是为了什么?你就这么容不下他吗?他也是你的骨肉啊!”“他不配。
”说出这两个字的,不是陆屿,而是白薇薇。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刻骨的怨毒和冰冷。“一个身份不明的女人,生下的野种,
有什么资格成为陆家的子孙?阿屿是陆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他的孩子,必须由我来生。
至于你肚子里的这个……它从一开始,就不该存在。”她的眼神让我不寒而栗。
那是一种看待蝼蚁的眼神,仿佛只要她动动手指,就能轻易地将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碾碎。
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手不自觉地护住了小腹。“陆屿,这也是你的意思吗?
”我把最后的希望,投向了那个从始至终都沉默着的男人。陆屿看着我,
他的神情隐藏在阴影里,晦暗不明。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地点了点头。“是。”一个字,
将我所有的幻想和侥幸,全部击碎。我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好,好一个不配。
”我一边笑,一边后退,“陆屿,白薇薇,我记住你们了。你们放心,我不会再纠缠你们,
也不会让我的孩子,去沾染你们陆家半分。但是……”我顿了顿,用尽全身的力气,
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们也给我听好了。如果我的孩子有任何三长两短,
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说完,我不再看他们一眼,转身冲向了天台的门口,
用最快的速度逃离了这个让我窒息的地方。我一路跑下楼梯,不敢坐电梯,
我怕在那个狭小的空间里,我会崩溃。我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直到双腿发软,
再也跑不动了,才扶着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冲进走廊尽头的洗手间,吐得昏天黑地。我什么都没吃,吐出来的只有酸水,
喉咙**辣地疼。我趴在冰冷的洗手台上,看着镜子里那个面色惨白,双眼通红的自己,
感觉自己的人生,就像一个巨大的骗局。那个我爱了十年,以为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
原来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和懦夫。他不仅欺骗了我的感情,还要亲手扼杀我们的孩子,
只为了他那所谓的豪门前程。而那个高高在上的白薇薇,她看我的眼神,
就像在看一件可以随意丢弃的垃圾。不配。野种。这些恶毒的词语,
像魔咒一样在我脑海里盘旋。不,我的孩子不是野种。他是我的宝贝,
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我绝对,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我用冷水洗了把脸,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我必须想办法,保护好我和孩子。
陆屿和白薇薇的势力太大,他们既然已经把话说得这么绝,就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我留在这个城市,无异于待宰的羔羊。我必须走。走得越远越好。我拿出手机,
颤抖着删掉了所有和陆屿有关的联系方式,然后订了最快一班离开这座城市的火车票。
目的地,是一个我从未去过的南方小城。做完这一切,我走出公司大楼,
回头看了一眼这栋灯火通明的建筑。陆屿,再见了。不,是再也不见。我拉了拉衣领,
汇入了茫茫人海之中,像一滴水,消失在夜色里。5火车在铁轨上发出有节奏的“哐当”声,
载着我驶向一个完全陌生的未来。**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
心情却丝毫没有因为逃离而感到轻松。我选择的城市叫云城,一个气候温润的南方小镇。
我从没去过那里,只是在网上看过照片,那里有古老的巷弄,有四季常青的植物,
看起来宁静而祥和。我希望,那里能成为我和宝宝的避风港。到了云城,
我用身上仅有的一点积蓄,在老城区租下了一个小小的院子。院子里有一棵高大的桂花树,
虽然还没到花期,但满树的绿叶看着也让人心安。我开始尝试着过新的生活。
我每天去逛早市,学着跟摊贩讨价还价,学着做一些简单的家常菜。
我把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安胎和构思新的设计稿上。我需要钱,需要在这个陌生的地方立足。
我将之前那些被陆屿否定的设计稿全部封存,重新开始。这一次,
我的设计里不再有那些风花雪月的浪漫,而是充满了力量感。
我设计了一系列以“守护”和“铠甲”为主题的首饰,线条简洁而坚硬,
像是在宣告一个母亲的决心。我将设计稿投给了几家知名的珠宝公司,然后就是漫长的等待。
怀孕初期的反应很严重,我吃什么吐什么,整个人迅速地消瘦下去。好几次,
我都在深夜里因为孤独和恐惧而惊醒,抱着被子默默流泪。但只要一想到肚子里那个小生命,
我就告诉自己,一定要坚强。这天,我正在院子里修剪花草,手机响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