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时,记忆停在二十岁。现在医生说我二十五,是个“成功人士”。
第一个来看我的女人红着眼说:“你说过要娶我的。
”第二个女人直接扔了张B超单在我脸上:“孩子怎么办?”第三个女人更绝,
带着我的遗嘱副本。我默默打开手机搜索:“失忆后发现自己是时间管理大师怎么办?
”直到病房门再次被推开。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人走进来,冷静地开口:“您好,
我是您的主治医生,请把您刚才收到的联系方式都交出来。”1我睁开眼,
头顶是一片煞白的天花板,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刺鼻的味道。头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敲过,
闷痛着,空荡荡的。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站在床边,翻着手里的病历夹:“醒了?
感觉怎么样?”我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发涩:“这是医院?”“对。你车祸受伤,脑震荡,
伴有逆行性遗忘。”医生合上病历,看着我,“记得自己叫什么吗?”“林煊。
”这名字脱口而出。“年龄呢?”“二十。”我下意识地回答,
大学宿舍里乱糟糟的景象还在脑子里打转。
医生推了推眼镜:“根据我们的记录和你的身份证件,你今年二十五岁。你的记忆,
大概率停留在了五年前。”二十五?我愣了一下,试图在那片空茫里抓住点什么,
却只有头痛加剧。我抬起手,想揉揉太阳穴,却发现无名指上套着个素圈的铂金戒指,
款式简洁,但质感不俗。这不是我的东西,至少,不属于二十岁那个穷学生的我。
医生又说了些什么“恢复期”、“观察”、“耐心”,我没太听进去。
目光扫过放在床头柜上的个人物品,一块手表,皮质表带,表面低调,但我认出那牌子,
二十岁的我只能在杂志上看一眼。还有手机,最新款的折叠屏。我,二十五岁,成功了?
成功的什么?病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穿着米白色连衣裙的女人走了进来,眼睛红肿,
像是哭了很久。她看到我睁着眼,先是一愣,随即泪水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林煊!
你醒了!”她的声音带着哽咽,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看着我,“医生说你失忆了,
你还认得我吗?”我看着这张脸,很漂亮,带着一种温婉的气质,但确实毫无印象。
我摇了摇头,尽量让声音温和:“抱歉,我……”她的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
伸出手似乎想碰我,又缩了回去,只是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我是苏晴啊!你说过,
等这次项目结束,就,就娶我的……”她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娶她?我手指上的戒指,
是因为她?我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个信息,病房门又“嘭”的一声被大力推开。
这次进来的是个穿着红色吊带长裙的女人,妆容精致,气场凌厉。她手里捏着一张纸,
几步走到床边,看都没看旁边的苏晴,直接把那张纸拍在我被子上,力道不轻。“林煊!
别跟我装失忆!你说,现在怎么办?”她扬着下巴,眼神像刀子。我被这阵仗弄得有点懵,
低头看向那张纸——是一张B超检查单。姓名栏写着“苏晚”,诊断结果清晰明了:早孕,
约6周。孩子?我感觉头更痛了。苏晚?苏晴?名字有点像,但明显不是一个人。
眼前这位红衣美女,眉眼艳丽,和苏晴的温婉截然不同。旁边的苏晴也看到了那张B超单,
她难以置信地看看苏晚,又看看我,脸色瞬间惨白,眼泪都忘了流,嘴唇哆嗦着,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捏了捏眉心,试图理清这团乱麻,目光落在苏晚脸上:“那个,
苏晚……**?”“装!继续装!”苏晚冷笑一声,抱起手臂,“上周还在我床上说会负责,
转头就躺这儿给我演失忆?这孩子你要是不认,林煊,我跟你没完!”“不是,
我……”病房门再次被推开。这次进来的,是一位穿着黑色套装的女士,年纪稍长,
大约三十岁左右,表情严肃,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文件袋。她看起来不像来看病人,
倒像是来开董事会的。她无视房间里诡异的气氛,径直走到床尾,从文件袋里抽出一份文件,
声音平静无波:“林煊先生,根据我们之前签订的协议,在您发生意外或丧失行为能力时,
由我向您出示这份遗嘱副本。请您过目,确认里面的财产分配条款。
主要是关于您名下公司股权、不动产以及……”她的话没说完,
但意思已经到了——等你死了或者不行了,东西怎么分。我看着她,
又看看左边眼泪汪汪的未婚妻,右边怒气冲冲的孕妇,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二十五岁的我,
到底是个什么品种的奇葩?黑衣女士公事公办地将遗嘱副本放在我床边,
然后冲我微微点头:“您目前的情况,我会如实记录。后续如有需要,
我的团队会再与您联系。”说完,她转身利落地离开,仿佛多待一秒都会污染她的专业气场。
她一走,房间里的气氛更僵了。苏晚盯着我,眼神像是要把我剥皮拆骨。苏晴则低着头,
肩膀微微耸动,无声地流泪。我沉默了几秒,然后伸手拿过床头柜上的新手机。指纹解锁,
居然成功了。我无视那些爆炸的未读消息和未接来电,直接打开浏览器,
在搜索框里一字一句地输入:“失忆后发现自己可能是时间管理大师怎么办?
”搜索结果显示出一堆不靠谱的心理学文章和八卦论坛链接。苏晚看到我的动作,
气得脸都红了:“林煊!你还有心思玩手机?”苏晴也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我,
满是受伤和不解。我也觉得这行为有点离谱,但眼下,
这似乎是我唯一能做出保持理智的反应。就在我对着搜索结果哭笑不得,苏晚即将再次爆发,
苏晴的泪水快要决堤的时候,病房门又一次被推开了。
这次进来的是个穿着白大褂和医生制服的女人,身材高挑,
长发在脑后挽成一个一丝不苟的发髻,脸上戴着副无框眼镜,眼神锐利冷静。
她胸前挂着听诊器,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气质和刚才那位中年男医生截然不同,
更像是个发号施令的指挥官。她扫了一眼病房内的状况,目光在苏晚和苏晴身上短暂停留,
没有任何波动,最后落在我脸上。“林煊先生,
我是您脑神经外科以及本次失忆症情况的主治医生,秦述。”她的声音清晰平稳,
不带任何多余的感情,“根据诊疗规定,您目前需要绝对静养,避免任何情绪剧烈波动。
”她走上前,完全无视旁边两个女人各异的神色,向我伸出手,掌心向上,
动作自然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所以,
请把您刚才收到的、可能导致您情绪波动的联系方式,或者任何不必要的物品,
暂时交给我保管。”我看着她,愣住了。苏晚先反应过来,柳眉倒竖:“你谁啊?
我们的事轮得到你管吗?”秦述医生眼皮都没抬一下,依旧看着我,
声音平淡却带着压力:“林先生,您的大脑需要休息,而不是处理复杂的私人关系。
这关系到您的康复进度。”苏晴怯生生地开口:“医生,我们只是……”秦述终于侧过头,
目光透过镜片看向苏晚和苏晴,语气依旧职业:“两位探视时间已过,请立刻离开病房。
或者,需要我叫保安请你们出去?”苏晚气得胸口起伏,狠狠瞪了我一眼,又剜了秦述一下,
抓起自己的包,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冲了出去。苏晴看了看我,眼神复杂,
最终还是低下头,小声说了句“你好好休息”,也跟着离开了。
病房里瞬间只剩下我和这位气场强大的女医生。我看着她伸出的手,心里五味杂陈。
刚才那番操作,确实让我血压飙升。“联系方式……”我苦笑一下,“秦医生,
我连自己手机密码都是刚试出来的,哪来得及收别人的联系方式?”秦述面色不变,收回手,
在平板电脑上点划着:“没有最好。你的脑部扫描显示海马体区域有轻微水肿和瘀血,
这是导致你记忆缺失的主要原因。目前需要密切观察,排除后续出血或其他并发症的可能。
情绪稳定至关重要。”她抬起眼,目光锐利:“所以,在我查房期间,
不希望再看到刚才那种混乱场面。明白吗?”我点点头。虽然失忆了,但求生欲还在。
“明白。不过秦医生,”我忍不住问,“你刚才说,你是我的主治医生?
那之前那位……”“陈医生负责你的一般外伤和生命体征监测。你的记忆障碍问题,
由我全权负责。”她语气笃定,带着一种天生的掌控感,“从今天起,
你的所有治疗和康复方案,由我来制定和执行。”她走到床边,
拿起我之前看的B超单和遗嘱副本,眉毛都没动一下,直接把它们和我的手机放在一起,
推到离我更远的床头柜角落。“这些,暂时不建议你接触。”我看着她利落的动作,
心里莫名地稍微安定了一点。在一片混乱和未知中,出现一个明确且强有力的规则制定者,
似乎不是坏事,哪怕这个规则制定者看起来有点不近人情。“好吧,听医生的。
”我配合地说,随即指了指自己,“那关于我这个情况,您有什么初步判断?或者,建议?
”秦述在平板电脑上记录着,头也没抬:“失忆症的恢复因人而异。可能几天,可能几个月,
也可能永久。目前,你需要的是休息和必要的脑神经营养支持。同时,
”她终于抬眼看了我一下,“尽量避免强行回忆,那可能加重脑部负担,适得其反。
”“那总不能一直这样吧?”我皱了皱眉,“我总得知道我这五年到底干了什么,
才会……”才会惹上这么一堆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恢复记忆需要时间,也需要方法。
强行灌输过去的信息,可能造成认知混乱。”秦述放下平板,双手交叠放在身前,
姿态专业而疏离,“现阶段,观察和适应比追问更重要。等你情况稳定,
我们会考虑采用一些温和的**手段。”她说话条理清晰,逻辑严密,
完全堵死了我任何想要立刻探寻真相的冲动。“温和的**手段?比如呢?”“比如,
熟悉的环境,舒缓的音乐,或者……”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我的脸,又迅速移开,
“某些对你而言可能具有重要意义的气味或物品。但这需要评估后才能进行。
”她调整了一下我床边的输液管速度:“现在,你需要的是睡觉。闭上眼睛。
”她的语气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命令口吻。我依言躺下,闭上眼。
感官在黑暗中变得敏锐,消毒水的气味里,似乎隐约缠绕着一丝极淡的冷冽香气,
很像秦述医生身上带来的那种感觉。脑子里依旧一团乱麻。未婚妻,孩子,遗嘱,
还有这个空降的气场两米八高的美女医生。二十五岁的林煊,**过的到底是什么日子?
脚步声响起,秦述似乎离开了病房。我悄悄睁开一只眼,确认房间里没人了,才松了口气。
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床头柜上那张被秦述推远的B超单。孩子如果真的是我的……还有苏晴,
她那句“你说过要娶我的”不像作假。以及那份莫名其妙的遗嘱。线索太少,关系太乱。
失忆像个完美的借口,也像个巨大的陷阱。我重新拿过手机,
这次没再搜索那些不靠谱的问题,而是点开了通讯录。列表很长,密密麻麻的名字,
十之八九我都不认识。我尝试着输入“苏晴”,找到了,号码存在。又输入“苏晚”,
也存在。那个黑衣女士,我记得她刚才自称姓方,输入“律师”或者“方”,跳出来好几个,
无法确定是哪一个。最后,我的手指在搜索框里停顿了一下,输入了“秦述”。没有记录。
嗯,一个主治医生,不在病人的通讯录里,倒也正常。只是,
她刚才进来时那种精准掌控局面的方式,还有那种仿佛能看透人心的冷静眼神,总让我觉得,
事情没那么简单。我现在谁都相信不了,
尤其是这个看起来完美符合“主治医生”身份的女人。2住院的日子枯燥而煎熬。
陈医生每天会来检查我的外伤恢复情况,秦述则固定每天上下午各来一次,询问我的感觉,
做一些简单的神经反射测试,记录数据。她的话永远不多,专业,冷静,
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医患距离。那天下午,她刚走,
一个穿着快递员制服的小哥抱着一大束鲜艳欲滴的红玫瑰走了进来:“您好,林煊先生吗?
您的花,请签收。”我愣了一下,接过花,里面夹着一张卡片,没有署名,
只有一行打印的字:“早日康复。想你。”笔迹都没有。我拿着卡片,
正对着这束张扬的玫瑰无语,秦述去而复返,似乎是忘了拿什么东西。
她看到我手里的花和卡片,脚步顿住,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看来林先生即使住院,
也依旧业务繁忙。”她的语气听不出喜怒,走过来,伸手直接从花束里抽走了那张卡片,
看了一眼,“无署名的关怀。意义不明,徒增困扰。”说完,她拿着卡片,转身再次离开,
留下我和那束玫瑰面面相觑。业务繁忙?这词用的……不过,她没收卡片的行为,
虽然霸道了点,但某种程度上,确实减少了我的一点“困扰”。几天后的一个傍晚,
我正靠在床上看着窗外发呆,一个穿着职业装,
看起来像是助理模样的年轻男人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走了进来。“林总,
这是周**吩咐我给您送来的汤,是她亲手煲的,嘱咐您一定要趁热喝。
”助理把食盒放在床头柜上,态度恭敬。周**?又一位?我看着那个食盒,没动。
助理放下东西就告辞了。我看着那盅还冒着热气的汤,心里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秦述晚上来查房时,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那个显眼的食盒上。“这又是什么?
”“据说是某位周**亲手煲的汤。”我如实报告。秦述打开食盒盖子,闻了闻,
然后面无表情地盖上。“食材复杂,油脂过高,不适合脑震荡患者恢复期食用。
”她拎起食盒,直接走向门口的垃圾桶,毫不犹豫地扔了进去。“……”我看着她的背影,
忍不住开口,“秦医生,你好像很擅长帮我处理这些‘麻烦’?”秦述转过身,扶了扶眼镜,
镜片后的目光冷静如常:“清除对患者康复不利的因素,是医生的职责。
林先生如果觉得我处理方式不当,可以向院方投诉。”我看着她那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不敢。谢谢医生。”她微微颔首,没再多说,离开了病房。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身体外伤逐渐好转,头痛的频率也降低了,
但记忆依旧没有丝毫回来的迹象。那片五年的空白,像一个巨大的黑洞,
吞噬着我对自己的认知。秦述依然每天出现,询问,记录,言简意赅。
她似乎对我混乱的私生活毫无兴趣,只专注于我的脑部扫描影像和各项生理指标。
我开始尝试着从其他途径获取信息。我翻看手机里的照片,大多是工作相关的截图、文件,
或者一些风景照,几乎没有人物合影。社交软件账号,我试了几个可能的密码都错误,
暂时无法登录。那个助理偶尔会来,送些文件给我签,
言语间透露我经营着一家规模不小的科技公司,最近正在谈一个重要的融资项目。
但他很谨慎,绝口不提我的私事。仿佛我二十五岁以后的人生,
被一只无形的手刻意抹去了所有私人痕迹,只留下冷冰冰的工作和一堆理不清的男女关系。
这天夜里,我睡得不太安稳,断断续续做着混乱的梦。梦里有许多模糊的人影和声音,
还有一个背影,高挑,穿着白大褂,带着那股熟悉的冷冽香气,是秦述?我猛地惊醒,
窗外天刚蒙蒙亮。病房里一片寂静。口渴得厉害。我起身想去倒水,脚下有些虚浮,
不小心碰倒了床头柜上的一个玻璃杯。“哐当”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凌晨格外刺耳。
几乎是同时,病房门被推开,值班护士快步走进来:“林先生,怎么了?”她身后,
竟然跟着秦述。她穿着便装,一件简单的灰色针织衫和长裤,头发披散下来,
少了些平日的严肃,多了几分柔和。看样子她并不当值,可能是在医院值班室休息。“没事,
不小心碰倒了杯子。”我有些抱歉。护士帮我收拾了碎片,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
秦述却没走,她站在门口,看着我:“做噩梦了?”我有些意外她会问这个,
点了点头:“嗯,有点乱。”她沉默了几秒,忽然走近几步,
从随身带着的包里拿出一个小巧的深蓝色喷雾瓶,递给我。“这是什么?”我接过。
“助眠喷雾。主要成分是洋甘菊和薰衣草精油,辅助放松神经。”她的语气依旧平淡,
“睡前在枕边喷两下,或许有用。”我握着那微凉的玻璃瓶,心里划过一丝异样。
这不像是她平时会做的事。“谢谢。”我顿了顿,看着她略显疲惫的眉眼,“秦医生,
你这么晚还在医院?”“有个突发病人,过来会诊。”她轻描淡写地带过,转身欲走。
“秦医生。”我鬼使神差地叫住她。她停下脚步,回头看我。我看着她的眼睛,
那里面似乎总是隔着一层我无法穿透的冰。“我们以前认识吗?
”这个问题在我心里盘桓已久。她对我的态度,
那种超越一般医患的带着某种微妙掌控欲的关注,让我无法不怀疑。
秦述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连睫毛都没有颤动一下。她看着我,
声音平稳得像在陈述一个医学事实:“林先生,我是你的主治医生。我们第一次见面,
是在你苏醒后的这间病房里。”说完,她不再停留,拉开门走了出去。病房里重新恢复寂静。
我低头看着手里那个深蓝色的喷雾瓶,拧开盖子,轻轻喷了一下。
一股带着些许药草气的芳香弥漫开来,并不甜腻,反而有种镇定人心的力量。
这味道和我之前在她身上隐约闻到的那丝香气,并不完全相同,
但底调里似乎又有某种奇异的联系。她否认了。但我心里的疑团,却越来越大。我拿起手机,
点开浏览器历史记录。最上面的一条,
还是我刚醒来时搜索的那句:“失忆后发现自己可能是时间管理大师怎么办?”下面,
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条新的搜索记录。关键词是:“逆行性遗忘恢复记忆特定气味**”。
搜索时间,显示是昨天深夜。我的手,微微顿住了。我记得很清楚,
昨天我没有用手机搜索过这个问题。是秦述?她用我的手机搜的?她为什么要搜这个?
是为了我的病情,还是另有所图?那个喷雾……我拿起那个深蓝色的瓶子,仔细看着。
瓶身没有任何标签,像是自制的分装瓶。心里那个念头越来越清晰——这个秦述医生,
绝对有问题。她可能,根本就不是我的主治医生。至少,不完全是。第二天,
秦述准时在上午查房时间出现。她依旧穿着白大褂,挽着发髻,戴着无框眼镜,
神情冷静专业,和昨夜那个递给我喷雾的女人判若两人。她例行检查了我的瞳孔反应,
问了几个常规问题,在平板电脑上记录着。“昨晚休息得怎么样?”她头也不抬地问。
“还好。用了那个喷雾,睡得沉了些。”我状似无意地回答,观察着她的反应。
她记录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有效果就好。”她合上平板,
准备离开。“秦医生。”我叫住她。她停下,看我。我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屏幕亮着,
正好是那条浏览器历史记录的页面。“我昨天,好像不小心用手机搜了点东西,
关于气味**记忆的。”我看着她,努力让表情显得困惑又无辜,“秦医生,你说这种方法,
真的有效吗?”秦述的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停留了大约两秒钟。然后,她抬起眼,看向我。
镜片后的眼神,平静无波。“网络信息良莠不齐,
林先生最好不要自行搜索这些未经证实的疗法,以免产生误导或不必要的期待。
”她的语气公式化,“记忆恢复是一个复杂的过程,需要科学的诊断和循序渐进的康复方案。
请相信专业人士的判断。”完美无缺的回答。完全符合一个负责任的主治医生的人设。
如果我没有发现那条多出来的搜索记录,没有接到那束玫瑰和那盅汤,
没有经历她一次次“顺手”清理掉那些可能**我的“麻烦”,我几乎就要相信她了。
我笑了笑,收起手机:“明白了,听医生的。”她微微颔首,没再多说,转身离开。
看着她消失在门口,我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她在演戏。而我,似乎也别无选择,
只能陪她演下去。这个围绕着我失忆布下的局,比我想象的更深。秦述是局内人,
这一点我几乎可以肯定。但她扮演的,到底是什么角色?保护者?监视者?
还是与我失去的那五年记忆,有着更直接、更深刻关联的人?
我低头看着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它到底代表着什么?是对苏晴的承诺,还是另有隐情?
还有苏晚的孩子……以及那份早早立下的遗嘱。二十五岁的林煊,你身上到底藏着多少秘密?
我深吸一口气,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昨夜那喷雾的清冷香气。现在,我能相信的,
只有我自己了。3秦述离开后,病房里再次剩下我一个人。**在床头,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冰凉的金属触感提醒着我现实的荒谬。未婚妻,孕妇,
遗嘱,还有一个身份成谜,行为矛盾的主治医生。
这他妈比二十岁时在宿舍熬夜通关的悬疑游戏还烧脑。手机屏幕还亮着,
停留在那条诡异的搜索记录上。“逆行性遗忘恢复记忆特定气味**”。秦述否认了。
但她没有解释这条记录为何会出现在我的手机里。她的反应太过平静,
平静得像早就准备好了说辞。她在防备我。或者说,她在引导我。那个喷雾,
我拿起枕边那个深蓝色的小瓶子,再次仔细端详。没有任何标识,
成分她说是洋甘菊和薰衣草。我凑近喷口闻了闻,清冷的药草气,闻起来确实舒缓。
但这并不能证明什么。如果她真想用气味**我恢复记忆,
完全可以在里面添加别的对我而言有特殊意义的东西。我拧开瓶盖,犹豫了一下,没有喷。
而是用指尖蘸取了一点瓶口的液体,轻轻抹在手腕内侧。微凉的触感,
气味更清晰地散发出来。很陌生。至少,对二十岁的林煊来说,这味道毫无意义。
但这不代表对二十五岁的林煊也是如此。我放下喷雾瓶,目光落在床头柜角落,
被秦述推远的那堆“麻烦”上——B超单,遗嘱副本,还有我的手机。苏晚的孩子。
这个念头像根刺扎在心里。如果那是我的孩子二十五岁的我,会怎么做?负责?
还是像苏晚控诉的那样,逃避?我拿起手机,点开通讯录,找到“苏晚”的名字。
指尖悬在拨号键上,迟迟没有按下去。现在打过去说什么?问“孩子真是我的?
”——太蠢了,失忆不是耍流氓的借口,但眼下这情况,似乎也没有更优雅的问法。
或者直接道歉?可万一……万一这孩子根本就不是我的呢?
二十五岁的我既然能周旋在多个女人之间,苏晚那边也未必就是铁板一块。
这种对自身人品的怀疑让我感到一阵烦躁。最终,我退出了通讯录,
点开了手机自带的记事本软件。或许,我该把自己醒来后遇到的所有人、所有事,
都记录下来,试着理清头绪。手指在屏幕上敲击:【失忆第一天】医院,被告知25岁。
苏晴:自称未婚妻,情绪脆弱。戒指?苏晚:孕妇(约6周),情绪激烈。孩子?方律师(?
):遗嘱副本。财产分配。秦述医生:主治医生?行为矛盾。搜索记录疑点。喷雾。
写完这几行字,我看着“行为矛盾”那几个字,手指顿了顿,
又补充了一句:【疑点】:秦述似乎有意隔离我与外界(苏晴、苏晚、方律师、花、汤),
理由:避免情绪波动,利于康复。但同时又可能私下尝试用气味**我恢复记忆?目的不明。
刚写完,病房门被轻轻敲响。“请进。”进来的是之前那个送汤的助理,
他手里这次没拿食盒,而是抱着一个平板电脑和几份文件。“林总,感觉好些了吗?
”他态度依旧恭敬。“还好。”我点点头,“有事?
”“公司那边有几个紧急文件需要您过目签字。另外,关于和‘启明资本’的A轮融资协议,
有几个关键条款,王副总希望我能当面跟您汇报一下,听听您的意见。
”助理将平板电脑递过来,上面显示着一份复杂的商业计划书和融资条款清单。
我看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条款和数字,一阵茫然。这些名词我大概能看懂,
但背后的商业逻辑、项目细节,对我而言完全是陌生的。二十岁的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