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刚刚的话题,文筝有些难为情的垂下眼。
她只是想在精神世界里,让老人家有个寄托,并不是真的想着急和他发生什么。
他会不会误会她?
“奶奶今天感觉怎么样?”邵庭风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他视线从文筝身上划过,进了屋。
一米八八的他,站在床边,居高而下,身姿挺拔。
文筝见他过来,起身将位置空给了他。
邵庭风看了一眼空着的位置,没有坐下。
“我就是靠着钱续命。”
“好不了的。”邵家奶奶抬手,冲着邵庭风挥了挥“你要真想奶奶开心,就早点给我添个重孙。”
“闭眼前,能听到你俩的好消息,我也算瞑目了。”
——
夜晚,二楼卧室。
文筝站在门口,一切都是陌生的环境。
深灰的装修风格,透着一股冷到骨子里的疏离。
卧室里,宽大的软床上摆着叠好的睡裙。
领证的第一晚,没有想象中的兴奋与激动,反而多出一些生疏和心慌。
文筝手背在身后,靠着门,不知如何是好。
“浴室在那边。”
“我要加班,会晚点睡。”
清澈的嗓音依旧好听,让文筝的局促缓解了不少。
“好的。”
“你忙。”
文筝不敢抬头看,拿了睡裙去了浴室。
很快,浴室响起了水声。
雾气中,文筝看着身上的睡裙,一阵绯红到了脖子根。
说是睡裙,不如说是块半透的轻纱。
吊带款式,即便是穿了内衣,也是一目了然。更别说,她还没有内衣可穿。
这些都是邵家的长辈准备的,其用意大家心知肚明。
在催生这件事情上,豪门也挺疯狂的。
也是,邵家是正儿八经有商界皇位继承,邵庭风又是三代单传的独子,这种对后代的期盼与寄托,比普通家庭更甚。
水声停止。
文筝试图在浴室里找到些能遮挡的东西。
可惜,没有。
心慌伴着羞涩,却也不能在浴室过一夜。
停留了一会儿,最终,她还是手抖的打开了浴室门。
昏暗的卧室内,暖光柔和。文筝看向书桌。
刚刚她进浴室之前,看到邵庭风正在书桌前加班。
此刻,那里空无一人。
宽敞的卧室,只有她。
悬着心落了下来。
他是在躲她吗?
落下的心又沉了一截。
这一晚,文筝醒醒睡睡,没睡踏实。
每次醒来,她会下意识的回头,看看身边的空床位。
邵庭风是早上的时候,才回卧室。
他进来的时候,文筝已经穿好了衣服。
见她依然穿着昨天的衣服,邵庭风解着袖口,提醒了一句。
“衣橱里有衣服。”
话说完,他走向浴室。浴室响起水声。
文筝站在床边,低头看着昨天那一身微皱的衣服。有些窘迫。
她在水声结束之前,换好了衣服。
文筝下楼的时候,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吴枚看到了她,眼前一亮。
文筝一米六六的身高,虽然瘦,但该肉的肉,加上肤色偏白,外貌条件很不错。
月光白的丝质衬衣穿在她身上,垂顺干净,蓝色的鱼尾裙,每走一步,划出优雅的弧度,摇曳生姿。
昨天来,只见她穿了一套普通职业装,不出彩。
今天这一穿搭,才让人真正了解到她的外貌优势。
“跟品牌方说一声,以后多送些衣服来。”吴枚冲着管家吩咐了一声后,上前赞赏道。
“真漂亮。”
“跟画里走出来的人儿一样。”
文筝低头,含蓄的一笑。
吴枚朝着她身后方的人询问“你说是不是?”
“?”文筝一顿,回头就看到邵庭风站在楼梯上方。
邵庭风九头身的比例,身高腿长。
此刻,深色的戗驳领高定西装穿在身,沉稳儒雅。内搭的星朗色的衬衣配着墨色领带,儒雅之余更显金贵。
居高而下的视线落在文筝的身上。
两人视线相碰。
文筝心跳猛地一撞。闪躲的视线滑动了一下后,又看向他。
她竟有些期待,他的评价。
邵庭风将她打量了一眼,轻点了下头,然后理着袖口下了楼。
人影从她身边经过,一阵清新淡雅的木质香越过鼻尖,儒雅好闻。
文筝深吸一口气,稳住心跳,那个点头是赞同吗?还是,只是和她打招呼?
不管哪种,都足以让文筝心情变好。
餐桌上,众人安静的吃着。
吴枚看向邵庭风“你昨天怎么睡书房了?”
拿牛奶杯的手顿了一下,文筝心里泛起一股不知名的味道。
虽然邵庭风对她很礼貌,也很客气,但她感觉得出,他礼貌背后的疏离。
昨晚,他们新婚的第一天,他甚至都不愿和她共处一间房。
“事情多,加班太晚,就没打扰她休息。”
邵庭风喝了口咖啡,拿起了报纸翻了一页。
文筝端起牛奶,浅抿了一口。
真是这个原因吗?
早餐过后,邵庭风径直出门。
台阶上,吴枚拉着文筝叮嘱了几句。
大致意思就是新婚夫妻不熟是正常的,两人多接触接触就好了。
文筝听得出她的言外之意,她和奶奶一样,都着急想要个孙子。
文筝有些不解。
邵庭风这种优秀的男人,想要个孩子,不是难事才对。
怎么家里人都对他生孩子这么执着?
——
中午,寰宇集团的高层办公室。
邵庭风靠坐在沙发,长腿交叠,单手撩放在沙发靠背。
许熠坐在对面,好奇的打听。
“新婚感觉怎么样?”
邵庭风一声哼笑后,没了下文。
“这什么意思?新婚对象不行?”
“就没有可圈可点的地方?”好友许熠继续八卦。
邵庭风对这段强塞的婚姻无感,本不想多言。
架不住许熠连番轰炸。
他勉强应了句“温柔听话吧。”
许熠一顿。
这评价,就很普通了。
“不是说和奶奶是世交吗?”
“不至于这么普通吧。”
邵庭风看向窗外“昨天之前,见过一面。和她父母谈过话……”
“我只能说,要不是奶奶病重,又对闺蜜执念太深,这件事,没有成的可能。”
许熠有些意外。
“怎么个说法?”
“奶奶知道我不会同意这件事,昨天上午,上门办的证。”
“中午,账上就划走了两千万。”
许熠一愣。
“两千万?这……怎么听起来,像是交易?”
许熠的话没说明,但这种行为,谁都知道,文家是在卖女儿。
邵庭风没回答,只是折了话题。
“小城,他们不乱花,也够过一辈子了。”
许熠嗟叹“这真是没想到。”
“没想到的还在后头。”
“?”
“她父母临走前,跟奶奶商量,如果得了孙子,男孩一个亿,女孩5千万。”
许熠听的太阳穴直突突。
邵家是有钱,但也不能这么整。
卖女儿就算了,连没出生的孙子都明码标价一起卖了。
许熠想不出,这种认知的家庭里,能教养出什么样的女儿。
邵家家风偏传统,礼仪孝道很讲究。
这完全就是门不当户不对。
许熠暗叹,难怪邵庭风对这段新婚不愿提及。
这也就是邵庭风有涵养,这要换成别人,早掀桌子走人了。
许熠嗟叹了一句“难得啊,你还能说出温柔听话四个字。”
“就当花钱买个精神寄托。”邵庭风想的很开。
“只要能让奶奶开心,让她老人家活久一点,这点钱,邵家出得起。”
此时,办公室门口。
举起的手悬在门边。弯曲紧捏,骨节泛白。
文筝紧捏着手里的文件,整个人如遭雷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