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搬出了医院,回到了自己的家。
那是一套小小的公寓,是我用自己拍第一部戏的片酬买的。
遇见季屿川之后,我就很少回来了。
现在,这里成了我最后的归宿。
方姐和陆景淮轮流来照顾我。
我的朋友们也陆陆续续地来看我。
他们给我讲了很多我离开娱乐圈之后发生的趣事,病房里总是充满了欢声笑语。
我好像,又回到了从前那个无忧无虑的苏念。
只是,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象。
这天,家里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
是季屿川。
他瘦了很多,胡子拉碴,眼窝深陷,完全没有了从前那个光芒万丈的影帝模样。
他站在门口,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悔恨和痛苦。
“念念......”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我坐在轮椅上,盖着厚厚的毯子,平静地看着他。
“你来干什么?”
“我......我来看看你。”
他小心翼翼地走进来,“我给你带了你最喜欢吃的草莓蛋糕。”
他把蛋糕放在桌上,是我以前最喜欢的那家店的。
我看着那块精致的蛋糕,忽然觉得很讽刺。
“季屿川,我已经很久不吃甜食了。”
因为化疗,我的味觉早就失灵了。
吃什么,都是苦的。
他的身体僵住了,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
“对不起......对不起......”他不停地重复着这三个字。
“念念,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们重新开始,我带你去最好的医院,找最好的医生,我们一定可以的......”
“晚了。”我打断他。
我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季屿川,你不用这样,我不爱你了,也不恨你了。”
“我现在,只想安安静静地,走完最后一程。”
“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季屿川没有走。
他跪在了我的面前。
一个曾经那么骄傲,那么不可一世的男人,就那么跪在我的面前,哭得像个孩子。
“念念,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以前是我**,是我被名利蒙蔽了双眼。”
“我现在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你。”
他说了很多很多。
从我们相遇,到相爱,再到他如何一步步地走向深渊。
他说,他嫉妒我。
嫉妒我的才华,嫉妒我的天赋。
他害怕我比他更红,害怕我会离开他。
所以他用爱作借口,把我困在他的身边,折断我的翅膀,让我成为他的附庸。
他说,他不是不爱我,只是用错了方式。
很可笑,不是吗?
到了现在,他还在为自己的自私和卑劣,找着各种各样的借口。
我看着他,“季屿川,你知道吗?爱不是占有,不是控制,更不是伤害。”
“你爱的,从来都只有你自己。”
我的话,撕破了他最后的伪装。
他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我送你一样东西吧。”我说。
我让方姐把一个盒子拿给他。
里面是我曾经为他叠的一千只纸鹤,还有我们所有的合照。
“这些,都还给你。”
“从此,我们就真的,两清了。”
季屿川抱着那个盒子,失魂落魄地走了。
看着他踉跄的背影,我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终于,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