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他恨意值满了》最新章节免费阅读by夕潮人无广告小说

发表时间:2025-06-27 19:0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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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绑定了恨意值系统,任务目标是让江砚恨我入骨。

>他恨我背叛他、嫁给他父亲、夺走**。>当恨意值达到100%时,

系统提示:“任务成功,宿主生命值清零。”>我倒在雨夜里,

听见他正在庆功宴上宣布:“终于摆脱了那个恶毒女人。”>助理冲进来:“江总,

夫人……林**她……”>江砚冷笑:“她又在玩什么把戏?

”>直到他看见停尸台上我的遗体。

>口袋里的录音笔响起我的遗言:“我宁愿你恨我活下来,也不愿你爱我而死。

”---雨点砸在头顶便利店廉价的塑料遮阳棚上,发出沉闷而持续的砰砰声,

像极了某种不祥的倒计时鼓点。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尘土味和远处垃圾箱隐隐的酸腐气息。

**着冰凉的玻璃门,指尖夹着的烟明明灭灭,猩红的火点在昏暗中格外刺眼。

肺里火烧火燎,每一次呼吸都像吞下碎玻璃,喉头涌上的腥甜被我强行咽了回去。

冰冷的电子音毫无征兆地在脑海深处炸开,

每一个音节都像冰锥凿进神经:【警告:恨意值已达临界点!】【目标:江砚。

当前恨意值:100%。】【终极任务:‘以恨换生’完成判定:成功。】【根据绑定协议,

宿主生命能量即刻清零。】【生命倒计时:3小时00分00秒。】最后那串鲜红的数字,

像烧红的烙铁,猛地烫在我的视网膜上。成了。指尖的烟头倏地掉在地上,

溅起几点微弱的火星,瞬间被积水吞没。我甚至没力气弯腰去捡。成了?

胸口那片盘踞多时、日夜啃噬的剧痛,此刻竟奇异地麻木了一瞬,

只剩下一种被彻底掏空的虚脱感。任务完成了,用我的命,换他的。

统冰冷的报数还在持续:【02:59:58……02:59:57……】时间在滴答流逝,

无情又精准。喉咙里那股熟悉的铁锈味再次翻涌上来,我剧烈地咳了几声,

指缝间果然又沾上了黏腻的暗红。我胡乱地在湿冷的牛仔裤上蹭了蹭。不能停在这里。去哪?

念头刚起,脚步已经不由自主地迈了出去,跌跌撞撞地冲进铺天盖地的雨幕里。

冰冷的雨水瞬间浇透单薄的衣衫,紧贴在皮肤上,带走最后一点暖意。

身体内部那熟悉的、仿佛要将所有内脏都碾碎的剧痛,在雨水的冰冷**下反而变本加厉,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去哪里?回家?

那个冰冷的、属于江砚父亲的、囚禁了我两年的华丽坟墓?不。那里从来不是家。

意识像是被雨水泡得发胀模糊,唯一清晰的念头只剩下一个地方。双腿沉重得像灌满了铅,

却固执地朝着城郊的方向挪动。雨越下越大,砸在脸上生疼,

眼前的街景在雨帘和水汽中扭曲变形,霓虹灯的光晕模糊成一片片晕开的彩色污渍。

不知走了多久,也许一个小时,也许更久,直到双脚踩上泥泞湿滑的土路,

熟悉的轮廓才在灰蒙蒙的雨雾中显现出来——城郊墓园。

几棵高大的松柏在风雨中沉默地摇摆,像一个个披着蓑衣的守墓人。

我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上了那个熟悉的小坡。冰冷的雨水顺着额发流进眼睛,又涩又痛。

终于,那块熟悉的、被雨水冲刷得发亮的黑色墓碑出现在眼前。

“妈……”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干涩得挤不出一点声音。膝盖一软,

我重重地跪倒在泥水里,冰冷的泥浆瞬间浸透了裤管。

身体里那股翻江倒海的剧痛再也压制不住,我猛地向前佝偻下去,

额头抵着墓碑冰冷粗糙的基座,剧烈的咳嗽撕扯着胸腔,每一次都带来窒息般的痛苦。

温热的液体从口中涌出,落在泥水里,晕开一小片刺目的暗红,又迅速被雨水冲刷稀释。

我大口喘息着,冰凉的雨水混着泪水流进嘴里,咸涩一片。

指尖颤抖着抚上墓碑上母亲的名字,冰冷的触感透过皮肤直刺心底。

“妈……我做到了……”声音破碎不堪,被雨声打得七零八落,

“那个系统……是真的……他恨透我了……恨到骨头缝里了……”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

喉咙里全是血腥气,

“他……安全了……他不会再有事了……”意识在剧痛和冰冷的双重夹击下开始模糊,

眼前母亲的墓碑仿佛在晃动。时间仿佛被拉回了那个同样令人窒息的雨夜。

***记忆的碎片尖锐地刺破雨幕,狠狠扎进脑海。同样的大雨倾盆,同样的绝望。

冰冷的太平间里,惨白的灯光刺得人眼睛生疼。我浑身湿透,像个幽灵,

僵立在母亲盖着白布的遗体旁。指尖触到的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凉,那温度瞬间冻结了血液,

抽走了我赖以支撑的最后一丝力气。世界崩塌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冷和空。就在那时,

那个毫无情感可言的机械音,

如同幽灵般直接烙印在我的意识深处:【检测到强烈生命执念及目标关联性,

符合‘恨意拯救系统’绑定条件。】【目标个体:江砚。身份:**继承人(潜在)。

】【核心危机:检测到高危命运轨迹。三个月后,目标将因重大利益冲突,死于非命。

】【唯一规避途径:宿主需在三个月内,使目标对宿主的恨意值达到100%峰值。

峰值达成后,系统将强行扭转其死亡因果线。】【宿主代价:生命能量清零。】【是否绑定?

】眼前瞬间闪过一幅幅恐怖而清晰的画面:刺耳的刹车声撕裂雨夜,

重型卡车如同狰狞的钢铁巨兽;豪华轿车被狠狠撞飞、翻滚、挤压变形;破碎的车窗玻璃上,

溅满了浓稠的、刺目的鲜血;最后定格在江砚那张年轻英俊、却毫无生气的脸上,

雨水冲刷着他额角深可见骨的伤口,血水蜿蜒而下……“不——!

”喉咙里爆发出困兽般的嘶吼,撕心裂肺。【绑定成功。生命倒计时:90天。任务开始。

】***冰冷的墓碑硌着额头,将我硬生生从那个绝望的雨夜记忆里拽了回来。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胸腔深处尖锐的疼痛。

我蜷缩在泥水里,剧烈的咳嗽让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喉咙里那股腥甜越来越浓,

我死死咬住下唇,试图将那翻涌的血气压下去。

“妈……对不起……”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我……我没办法……我只能选这条路……”指甲深深抠进冰冷的墓碑边缘,

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让他恨我……总比让他死掉好……对不对?”雨点砸在背上,

冰冷刺骨,却压不住身体内部那团熊熊燃烧的、即将焚尽一切的地狱之火。

系统的倒计时在脑海中冰冷地闪烁,

像一个催命的符咒:【01:12:34……01:12:33……】时间不多了。

我拼尽全身力气,试图撑起身体。手臂抖得厉害,试了几次才勉强从泥水里半跪起来。

冰冷的雨水顺着脸颊不断滑落,视线一片模糊。我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墓碑上母亲的名字,

那简单的刻痕此刻却承载着难以言喻的重量和诀别的痛楚。

“妈……我走了……”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瞬间被呼啸的风雨吞没。转身,

跌跌撞撞地走下泥泞的小坡。每一步都像踩在云端,虚浮无力。肺里的疼痛越来越尖锐,

每一次呼吸都像拉扯着无数细小的刀片。意识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雨幕无边无际,

城市的灯火在远方晕染成一片模糊而冰冷的光团。我不知道该去哪里,只是凭着本能,

朝着那团象征着“人间”的光亮挪动。身体的温度在一点点流失,手脚冰凉得失去了知觉,

只有胸腔里那把燃烧的刀,还在固执地切割着我的生命。

【00:45:21……00:45:20……】冰冷的数字在脑内跳动,

精准地丈量着我走向终点的脚步。***与此同时,城市另一端,灯火辉煌得刺眼。

**总部顶层宴会厅。巨大的水晶吊灯将每一个角落都照得亮如白昼,

璀璨的光芒在昂贵的水晶杯壁上折射流转。

空气里弥漫着高级香槟清冽的气味、名贵香水交织的馥郁芬芳,

以及精心烹制食物的诱人香气。衣香鬓影,觥筹交错。舒缓的爵士乐流淌着,

却掩不住满场的喧哗与恭维之声。这里是权力的中心,是江砚一手夺回的王国。

江砚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高定西装,身姿挺拔如松,站在宴会厅中央的小型发言台上。

聚光灯精准地打在他身上,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和高挺的鼻梁。他微微垂着眼,

漫不经心地晃动着手中剔透的水晶杯,金黄色的液体在杯中优雅地旋转。脸上没什么表情,

只有唇角噙着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眼底深处是深不见底的寒潭。

“……感谢诸位的信任与支持。”他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全场,低沉悦耳,

却带着一种无形的、令人屏息的压迫感,“**经历了一些……小小的波折,

”他顿了顿,那个“波折”被他说得轻描淡写,却让台下一些知晓内情的人下意识地噤声,

“如今,一切尘埃落定。属于江家的,终于物归原主。

”台下瞬间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附和声。“江总年轻有为,力挽狂澜!”“是啊,

驱逐了那些居心叵测的人,集团才能焕发新生!”“江董在天有灵,也一定深感欣慰!

”江砚微微抬手,掌声渐渐平息。他抬眼,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那眼神锐利如鹰隼,

所过之处,喧闹声不自觉地低了下去。他唇角的冷意加深了半分,

清晰地吐出最后一句:“而我个人,也终于彻底摆脱了一个……令人作呕的累赘。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所有的背景杂音,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

精准地钉在每一个人的耳膜上。台下瞬间寂静了一瞬。

是谁——那个曾经背叛了他、嫁给他父亲、又在他父亲死后试图抢夺**控制权的女人,

林晚。短暂的死寂后,是更加热烈的、心照不宣的掌声和谄媚的附和。“江总说得对!

那种女人,早该扫地出门!”“心思歹毒,忘恩负义!江总摆脱她是天大的好事!

”“恭喜江总重获新生!”江砚面无表情地听着,仰头,将杯中剩余的香槟一饮而尽。

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却没能浇熄心底那簇燃烧了两年、已然冰冷凝固的恨意火焰。摆脱了?

他微微眯起眼,眼前仿佛又闪过那个女人苍白的脸,

还有她最后被保镖毫不留情拖出江宅时那怨毒却似乎又带着某种他看不懂的绝望眼神。

他握着酒杯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节泛出青白。累赘?恶毒?忘恩负义?

这些词汇像标签一样贴在那个叫林晚的女人身上,是他亲自贴上去的,也是所有人公认的。

可为什么……当真正说出“摆脱”这个词时,胸腔深处某个角落,

会掠过一丝尖锐到几乎让他窒息的、无法理解的空茫?那感觉稍纵即逝,

快得让他以为是错觉,是香槟的气泡带来的晕眩。他强迫自己压下那丝不合时宜的异样,

将空酒杯随手递给旁边侍立的侍者,脸上重新覆上那层无懈可击的、属于胜利者的冰冷面具。

就在这时,宴会厅厚重华丽的金色雕花大门被猛地撞开!

巨大的声响瞬间压过了所有的音乐和谈笑。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浑身湿透,

头发狼狈地贴在额头上,脸色是死人般的惨白,胸口剧烈起伏着,正是江砚的助理陈默。

他平日里最是稳重得体,此刻却全然失态,惊慌失措如同见了鬼魅,目光在人群中疯狂搜寻,

最后死死锁定了台上的江砚。“江总!不好了!”陈默的声音带着破音的颤抖,

尖锐地撕裂了宴会厅里虚假的祥和,“夫人……林**她……她……”“她”字后面的话,

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陈默张着嘴,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抽气声,

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极度的惊恐和难以置信。全场哗然!所有的目光,

惊疑的、好奇的、幸灾乐祸的,齐刷刷地聚焦在突然闯入的陈默身上,

随即又转向高台上的江砚。江砚的眉头瞬间拧紧,眼底的寒冰骤然裂开一道缝隙,

涌起一丝被冒犯的、极其不耐的戾气。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狼狈不堪的陈默,

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陈默。”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冰封般的警告,

清晰地传到门口,“慌什么?规矩都忘了?”陈默被他冰冷的目光刺得一哆嗦,

但巨大的恐惧显然压倒了上司的威压。他几乎是连滚爬地向前几步,

子:“江总……医院……中心医院……电话……林**她……她……”他用力吸了一口气,

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喊出后面的话,“……没了!”最后两个字,如同平地惊雷,

炸响在寂静的宴会厅里。“没了?”江砚重复了一遍,语气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

甚至带着一丝荒谬的嗤笑。他微微歪了歪头,眼神锐利如刀,刮在陈默惨白的脸上,

一字一句,清晰地问道:“那个女人,又在玩什么新把戏?”冰冷的质疑,

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陈默脸上最后一点希望的光。他僵在原地,

嘴唇翕动着,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宴会厅里死一般的寂静。落针可闻。

只有江砚那冰冷的、带着嘲讽的尾音,还在奢华的空气里幽幽回荡。

***雨水像冰冷的鞭子,不知疲倦地抽打着这座城市。我蜷缩在一个废弃公交站台的角落,

破旧的顶棚早已千疮百孔,漏下的雨水滴滴答答砸在脚边的水洼里,溅起冰冷的水花。

身体已经感觉不到冷了,只剩下一种深入骨髓的麻木。每一次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

肺叶像是被揉碎的破风箱,发出嘶哑的嗬嗬声。喉咙里堵满了粘稠的、带着铁锈味的液体,

每一次轻微的吞咽动作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

【00:15:47……00:15:46……】脑海里的倒计时冰冷地跳动着,

像一个无情的监工,催促着我走向既定的终点。视线开始模糊、旋转,

街灯的光晕在雨中晕染成一个个巨大的、摇曳的光圈,像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

耳边除了哗哗的雨声,似乎还夹杂着一些模糊的、遥远的声音,像是谁在焦急地喊叫,

又像是救护车凄厉的鸣笛……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濒死的幻觉。

好累……眼皮沉重得如同灌了铅,只想就此合上,沉入永恒的黑暗。

也许……就这样睡过去也好。意识像退潮般一点点消散。“晚晚!晚晚!你坚持住!看着我!

”一个带着哭腔的、异常熟悉的女声,如同惊雷般炸响在我混沌的意识边缘,

带着一种穿透雨幕的尖锐力量。是苏晴?我最好的朋友……她怎么会在这里?

我艰难地掀开仿佛有千斤重的眼皮。模糊晃动的视野里,

苏晴那张写满惊骇和泪水的脸正凑在我眼前,她跪在冰冷肮脏的积水里,

用力摇晃着我的肩膀,雨水和泪水在她脸上糊成一团。“晚晚!别睡!求你!

救护车马上就到!”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充满了巨大的恐惧,“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江砚那个**对你做了什么?!”江砚……这个名字像一根冰冷的针,

刺破了我麻木的躯壳,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我张了张嘴,想说话,想让她别哭,

想告诉她一切都结束了……但喉咙里涌上的只有更多的腥甜液体,呛得我剧烈地咳嗽起来,

暗红的血沫溅在苏晴浅色的外套上,像开出了一朵朵诡异凄艳的花。苏晴的瞳孔骤然紧缩,

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随即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眼泪汹涌而出。

“晚……晚……”她哽咽着,手忙脚乱地脱下自己的外套,试图盖在我身上,

徒劳地想为我挡去一点风雨,

“别怕……我在……救护车……救护车马上……”她的声音渐渐远去,

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身体里的力气在飞速地流逝,连咳嗽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视野彻底暗了下来,只剩下苏晴那张惊恐流泪的脸,在最后一点意识的光亮中晃动。

…【00:00:03……00:00:02……00:00:01……】【生命能量清零。

系统脱离。】那个冰冷、毫无感情的机械音,成了我意识里最后接收到的信息。紧接着,

是无边无际的、彻底的黑暗。像沉入了最深的海底,所有的声音、光线、痛苦……都消失了。

意识如同风中残烛,噗地一声,彻底熄灭。身体最后残留的那一丝微弱的感觉,

是冰冷肮脏的雨水,浸透了我的后背。***中心医院。地下二层。停尸间走廊。

惨白的灯光从天花板上倾泻而下,将冰冷的金属推床、光秃秃的墙壁映照得一片死寂。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气味,还有一种挥之不去的、属于死亡的冰冷和沉寂。

只有皮鞋鞋跟急促敲击光滑水磨石地面的声音,哒、哒、哒,一声声,

空洞地回响在长长的、空无一人的走廊里,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焦躁。江砚走在最前面,

步伐又快又重,昂贵的皮鞋踩在地面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身后的陈默几乎是小跑着才能跟上,脸色依旧白得像纸,额头上全是冷汗。

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沉默地跟在更后面,保持着一段距离,如同几道移动的阴影。

“江总,”陈默的声音带着喘,小心翼翼地开口,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死寂,

“您……您要不先缓缓?或者我去确认一下……”他不敢说出那个词。江砚猛地停下脚步,

猝然转身!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他眼底布满了骇人的红血丝,像一张猩红的网,

死死地罩住了陈默。那眼神凶狠、暴戾,带着一种濒临失控边缘的疯狂,

仿佛下一秒就要择人而噬。“确认什么?”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像淬了毒的冰刃,

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确认那个为了钱和权能爬上老东西床的女人,

又编出了什么新花样来恶心我?!”陈默被他眼中的戾气吓得浑身一僵,

后面的话全堵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江砚不再看他,

猛地推开旁边一扇沉重的、没有任何标识的金属门。

一股混合着消毒水和冰冷防腐剂的、更加浓烈的死亡气息扑面而来。

门内是一个空旷冰冷的房间,墙壁是惨淡的白色,

靠墙摆放着一排闪烁着金属寒光的巨大冰柜。房间中央,

孤零零地停放着一张蒙着白布的推床。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男法医站在推床边,

眼神平静无波,看到他们进来,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仿佛早已见惯了生离死别。江砚的目光,

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钉,死死地钉在了那张推床上。那刺目的白布下,

勾勒出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他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朝着那张床走过去。

皮鞋踩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的声音在这死寂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

每一步都像踩在自己的心脏上。他脸上的肌肉绷得死紧,下颌线如同刀削斧刻,

那层冰冷坚硬的面具下,有什么东西正在剧烈地翻腾、冲撞,试图破土而出。终于,

他走到了床边,停了下来。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将那张窄小的推床完全笼罩。

法医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动作平稳而带着职业性的麻木,捏住了白布的一角。然后,

在江砚那双死死盯着的、布满血丝的眼睛注视下,缓缓地、向下掀开。白布滑落。时间,

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一张毫无血色的脸暴露在惨白的灯光下。

湿漉漉的、沾着泥水的黑发凌乱地贴在额角和脸颊。眼睛紧闭着,

长而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青灰色的阴影。嘴唇是失血的灰白,微微张开着,

嘴角还残留着一丝已经干涸发暗的血迹。皮肤呈现出一种毫无生气的、玉石般的冷白,

甚至能清晰地看到皮肤下淡青色的细小血管。是林晚。

那张曾经生动、时而倔强时而狡黠、最后只剩下怨毒和绝望的脸,

此刻只剩下一种永恒的、令人窒息的平静。属于生命的所有光彩,都已彻底熄灭。

江砚的呼吸,在看清那张脸的瞬间,骤然停滞。他像一尊瞬间被抽空了所有灵魂的石像,

僵直地立在原地。瞳孔在刹那间收缩到了极致,又在下一秒猛地扩散开,

空洞得映不出任何影像。

声音——法医平板无波的叙述、陈默压抑的抽气、甚至他自己血液奔流的轰鸣——在那一刻,

如同潮水般疯狂地退去,只剩下一种尖锐到足以刺穿耳膜的、死寂的嗡鸣。

他死死地盯着那张脸,那张他恨之入骨、诅咒了千百遍的脸。它就在眼前,

平静地躺在冰冷的金属台上,不再有温度,不再有呼吸,不再有……任何反应。

假的……一定是假的……这一定是她最恶毒、最卑劣的报复!

她怎么可能……她怎么能……就这样躺在这里?!

一股汹涌的、带着浓烈血腥味的恶心感猛地从胃里翻腾上来,直冲喉头!

江砚身体剧烈地一晃,下意识地伸手撑住冰冷的推床边缘。金属的寒意瞬间穿透掌心,

却压不住那股灭顶的眩晕和反胃。他猛地弯下腰,干呕起来,胃里空空如也,

只能发出痛苦的、撕裂般的干咳声。“江总!”陈默惊呼着想要上前搀扶。“滚开!

”江砚猛地挥手,力道之大,几乎将陈默推开。他撑在床边,剧烈地喘息着,

额头上瞬间布满了细密的冷汗,后背的衬衫也已被冷汗浸透,紧贴在皮肤上。

他强迫自己再次抬起头,目光死死地锁住那张毫无生气的脸。

每一个细节都在残忍地宣告着同一个事实:这不是诡计,不是道具。是真的。她死了。

这个认知,如同万吨巨轮,带着毁灭性的力量,

狠狠撞进了他早已被恨意和冰冷壁垒封死的心湖。

那坚固了两年、支撑着他从地狱爬回来的冰层,在接触到这个事实的瞬间,

发出不堪重负的、令人牙酸的碎裂声!恨意呢?

那支撑着他每一根骨头的、日夜焚烧的恨意呢?为什么在这一刻,

那熊熊燃烧的火焰像是被瞬间抽走了所有的燃料,只留下一片冰冷刺骨的灰烬?

为什么……为什么心脏的位置,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硬生生掏空,

只剩下一个巨大的、呼呼漏着冷风的、深不见底的黑洞?那里面涌出来的,不是复仇的快意,

不是摆脱的轻松……而是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足以将灵魂都碾成齑粉的……剧痛?

这种陌生的、灭顶的痛楚,比恨意更汹涌,更尖锐,更让他……恐惧。就在这时,

一直沉默的法医上前一步,职业化地提醒道:“江先生,我们在死者外套口袋里发现了这个。

”他递过来一个用透明证物袋封好的、小巧的银色录音笔,上面还沾着几滴干涸的泥点。

江砚的目光,如同生锈的机械,极其缓慢、极其僵硬地,从林晚毫无血色的脸上,

移到了那支小小的录音笔上。他的手指,在身侧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指尖冰凉。

他盯着那支笔,仿佛那是什么致命的毒物。几秒钟的死寂,漫长如同一个世纪。终于,

他伸出手。动作僵硬得如同提线木偶,带着一种近乎自虐般的缓慢。

冰凉的证物袋触碰到他同样冰凉的指尖。他接了过来。指尖颤抖着,摸索着证物袋的封口。

那简单的动作,此刻却异常艰难笨拙。他用力撕开封口,

将那支冰凉的、沾着泥点的银色录音笔取了出来。死寂的停尸房里,

只剩下他粗重而压抑的呼吸声,如同破旧的风箱。他找到了那个小小的、凸起的按钮。

指尖悬停在按钮上方,微微颤抖着。他闭上了布满血丝的眼睛,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然后,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又像是终于放弃了某种抵抗,指尖重重地按了下去。

滋啦……一声轻微的电流噪音响起。紧接着,一个极其虚弱、沙哑、疲惫不堪,

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温柔平静的女声,从录音笔小小的扬声孔里流淌出来,

清晰地回荡在这片冰冷的死亡之地。那是林晚的声音。是他曾经熟悉,后来恨之入骨,

此刻却如同惊雷般炸响在他灵魂深处的声音:“……阿砚。

”仅仅是这个久违的、带着微弱气息的称呼,就让江砚高大的身躯猛地一震,

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他紧闭的双眼倏地睁开,瞳孔剧烈地收缩着,

死死盯着推床上那张平静的脸,仿佛想从那死寂的面容上找到一丝开口说话的迹象。

录音笔里的声音微弱地继续着,

着一种油尽灯枯的疲惫和尘埃落定后的平静:“当你听到这个……大概……我已经不在了吧?

原谅……也不配……我做过的事……每一件……都活该被你恨进骨子里……”声音断断续续,

夹杂着压抑的、痛苦的咳嗽声,每一次停顿都让人揪心。

些话……再不说……就真的……永远没机会了……”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和艰难的喘息。

“你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了……那个……‘恨意值系统’……”系统?什么系统?

江砚的眉头死死拧紧,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很可笑……对吧?

像个……三流小说的设定……”林晚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嘲的虚弱笑意,

随即又被剧烈的咳嗽打断,

“……可它是真的……它告诉我……三个月后……你会死……”江砚的呼吸骤然停止!

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瞬间冻结!他撑在推床边缘的手猛地攥紧,

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咯咯的轻响,手背上青筋暴起。他死死盯着录音笔,

仿佛想透过它看到那个留下这段话的女人。

“车祸……很惨……很痛……”林晚的声音里染上了浓重的恐惧和痛苦,

仿佛又亲身经历了那可怕的画面,

…”“恨意值……满了……你就能……活下来……”“所以……”她的声音陡然低了下去,

充满了疲惫到极点的沙哑和一种深入骨髓的绝望,

的路……背叛你……嫁给那个……你恨之入骨的老东西……再……抢走江氏……”每一个字,

都像一把烧红的钝刀,狠狠地捅进江砚的心脏,然后残忍地反复搅动!背叛?嫁给他父亲?

抢夺江氏?他曾经认定她罪该万死的桩桩件件,

此刻竟被赋予了一个如此荒谬、如此……惨烈的理由?!

里……我比下水道的污泥……还要肮脏……还要恶毒……”录音里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是强忍的哽咽,

子一样……剐在我身上……这里……”录音里传来一声沉闷的、仿佛用手捶打胸口的轻响,

“……真的好痛……比死……还痛……”江砚的身体开始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如同秋风中的落叶。他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尝到了浓重的血腥味。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死死地盯着推床上林晚灰白的脸,瞳孔深处有什么东西在疯狂地碎裂、崩塌。录音笔里,

林晚的声音停顿了许久,只剩下压抑的、破碎的呼吸声。然后,她像是积蓄了最后一点力气,

那虚弱的声音里,

来……”“也……绝对……不要……”“你爱我至深……却……为我而死……”最后几个字,

轻得像一声叹息,被一阵剧烈的、撕心裂肺的咳嗽彻底淹没。紧接着,

是长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滋啦……录音笔发出一声轻微的电流杂音,彻底归于沉寂。

停尸房里,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和江砚那粗重得如同濒死野兽般、再也无法压抑的喘息声。

好地活下来……”“也绝对不要……你爱我至深……却为我而死……”那平静而绝望的话语,

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又如同最悲怆的献祭,每一个字都带着倒刺,狠狠地扎进江砚的耳膜,

钻进他的大脑,然后在他早已被真相冲击得一片狼藉的心湖里,

投下了一颗足以毁灭一切的核弹!“呃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痛苦到极致的嘶吼猛地从江砚的喉咙深处爆发出来!

那声音里充满了被彻底撕裂的剧痛、无边的悔恨和足以焚毁灵魂的绝望!

支撑着他身体的所有力气瞬间被抽空。他高大的身躯猛地一晃,双膝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

再也支撑不住,“咚”地一声巨响,重重地跪倒在冰冷坚硬的水磨石地面上!

膝盖骨撞击地面的剧痛,此刻竟丝毫感觉不到。他佝偻着身体,

额头死死抵着推床冰冷的金属边缘,浑身不受控制地剧烈痉挛着。

那双曾经冰冷锐利、掌控一切的手,此刻如同溺水者般死死抓住推床的边缘,

指甲在冰冷的金属上刮擦出刺耳的声响,指缝间瞬间渗出了鲜血。

“嗬……嗬……”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气音,

却再也无法组成一个完整的字句。巨大的、灭顶的痛楚如同滔天巨浪,

瞬间将他彻底淹没、撕碎!他错了。错得彻头彻尾!错得万劫不复!

他用最深的恨意去回应的,竟是世间最绝望、最惨烈的爱!他亲手将她推入地狱,

踩着她的“尸骨”登上王座,享受着“胜利”的快意,却不知那王座之下,

埋葬的是她自己用生命为他铺就的生路!“啊——!!”又是一声野兽般绝望的嘶吼,

压抑了太久太久的痛苦和悔恨,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垮了最后一丝理智的堤坝。

江砚猛地抬起头!额头上因为用力抵着金属边缘而留下了一片刺目的红痕,甚至有血丝渗出。

他布满血丝、赤红一片的眼睛里,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冰冷和掌控,

只剩下无边无际的、足以吞噬一切的痛苦和疯狂!泪水,不受控制地、汹涌地夺眶而出,

混合着脸上不知何时流下的冷汗,疯狂地冲刷着他扭曲的面容。

他死死地盯着推床上那张平静的、灰白的脸,仿佛要将她刻进灵魂深处。“林晚……林晚!

”他嘶吼着她的名字,声音嘶哑破碎,充满了毁灭般的绝望和哀求,“你起来!

**给我起来!解释清楚!这算什么?!这到底算什么?!!”他猛地伸出手,

不再是刚才的僵硬,而是带着一种疯狂的、不顾一切的力量,

死死抓住了林晚那只露在白布外、冰冷僵硬的手腕!那冰冷的触感如同高压电流,

瞬间贯穿了他的全身,带来一阵剧烈的战栗。“你告诉我!你说话啊!

”他用力摇晃着她的手臂,动作近乎粗暴,仿佛想将她从永恒的沉睡中唤醒,

“谁准你这么做的?!谁准你替我去死的?!谁准你用这种方式来‘救’我的?!!

”冰冷的、毫无生机的肢体,在他失控的摇晃下无力地摆动,像一具残破的提线木偶。

无声的回应,比最恶毒的诅咒更令人绝望。“骗子……你这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江砚的声音陡然低了下去,带着浓重的、泣血般的呜咽,他俯下身,

额头抵着林晚冰冷的手背,滚烫的泪水大颗大颗地砸落在她毫无知觉的皮肤上,

又迅速变得冰凉,

“你骗了我……你一直都在骗我……用最残忍的方式……”他佝偻着高大的身躯,

跪在冰冷的地上,紧紧抓着那只冰冷的手,像抓住最后一根虚幻的稻草。

滚烫的泪水和压抑到极致的、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呜咽,是他此刻唯一能发出的声音。

那声音里,是灵魂被彻底碾碎后,再也无法拼凑的、永恒的剧痛和空洞。

陈默和保镖们僵立在几步之外,如同几尊冰冷的石像,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江砚——那个永远高高在上、冷酷无情的商业帝王,

此刻却像一头被拔去了所有爪牙、彻底碾碎了脊梁的困兽,只能跪在死亡面前,

发出绝望的悲鸣。惨白的灯光,冰冷地笼罩着这绝望的一幕,

无声地见证着这场迟来的、血淋淋的真相,以及它所带来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毁灭。

冰冷的停尸房里,江砚的嘶吼和呜咽如同受伤濒死的野兽,在惨白的墙壁间回荡、碰撞,

最终被无情的寂静吞噬。他高大的身躯佝偻着,额头死死抵着林晚冰冷的手背,

滚烫的泪水混着血丝(来自他咬破的嘴唇和撞伤的额头)滴落,

在她灰白的皮肤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又迅速变得冰凉。时间失去了意义。

只有那无边无际的、足以将灵魂都冻僵的悔恨和剧痛,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次次将他淹没。

他紧握着那只早已失去所有温度和柔软的手,仿佛那是连接着地狱与人间的唯一绳索,

一旦松开,他就会坠入永恒的虚无。“江总……”陈默的声音带着极度的恐惧和小心翼翼,

如同蚊蚋。他从未见过江砚如此模样,仿佛整个人都被抽走了脊梁,只剩下破碎的躯壳。

他甚至不敢上前一步。“您……节哀……”“节哀?”江砚猛地抬起头,

布满血丝的眼睛赤红一片,死死盯住陈默,那眼神空洞、疯狂,

却又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穿透力,仿佛能直接看到陈默灵魂深处去。“节什么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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