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仁安热泪滚下,紧闭上眼,就要咬舌自尽!
下一瞬,释迦音推开门,脸色骤变,一把掀开那个令人作呕的躯体。
温热的血滴在她手背上,烫得惊人。
往日自持的释迦音扼着温仁安的下巴,眸色郁沉。
“你怎么敢!”
“当初你勾引我不是很熟练吗,现在伺候别人怎么不乐意了?”
她的声音很冷,冷得像冰刃,一寸寸割进她的血肉。
温仁安涣散的瞳孔里,忽然倒映出清修寺前那个踏雪而来的身影。
那年母亲病重,山阶覆雪,他崴了脚仍执意前行。
是她遇见不忍,搀扶起他,与他一起淋雪登山。
他红着耳尖问她是否算破了戒,她只誊抄了一张平安符给他。
“众生皆苦,愿你和令慈早日脱离病痛苦海。”
那日鹅毛大雪,他丝毫不觉苦。
在精神病院被折磨,在温家被关狗笼,他都攥着平安符挺了过来。
可现在,却苦得心口都在疼。
可释迦音的一字一句,都将他最后的尊严碾得粉碎。
有那么一瞬,他甚至觉得或许刚刚咬舌自尽,才是最好的解脱。
可他不能死。
想到夏夏,温家唯一的独女,泪水从温仁安的脸颊滑落,他不再辩驳,而是垂下头去,沙哑着声音道:
“都是我的错,所以,我们离婚吧。”
“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能让我偶尔看看夏夏……”
释迦音指节一紧,眼底阴翳翻涌,骤然甩开手:“闭嘴。”
温仁安像破布一样被摔在地上,眼前一黑,再也抑制不住晕了过去。
翌日,温仁安是被疼醒的。
医院外,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
血腥味突然翻涌上喉,他弓着背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暗红的血丝。
一只陌生的手忽然落在他枯瘦的肩头。
温仁安喘息着转身,是赵医生。
一年前,他磕晕在温宴墨的遗像前,就是他抢救回来他的。
没想到再次入院抢救回他的,还是他。
赵医生脸色沉重:“温公子,你这一次晕倒,比一年前刚送来时凶险十倍不止。”
“若再添新伤,这身子骨便是要彻底撑不住了,到那时……”
他顿了顿,声音沉得发苦:“便是华佗再世,也回天乏术了。”
他怔了怔,指尖无意识地捏紧了被角,布料在掌心皱成一团,像是他残破不堪的命数。
释迦音那么恨他,他真的能撑到以后吗?
风吹动窗帘,他恍然发现,戴了7年的平安符洇了。
明明是保佑家人安康的朱砂,却在连绵阴雨里褪成了血水。
……
那天之后,释迦音罚他去医院扫厕所。
消毒水混着腥臭的气味灌进鼻腔,拖把浸在脏水里,他的手泡得发白溃烂。
咳血的次数越来越多,有时擦完嘴角,掌心一片猩红。
他盯着那抹刺眼的红,恍惚地想。
是不是死了,才能解脱?
可下一秒,他又死死咬住嘴唇,把血腥味咽回去。
不能倒下。
倒下,就真的再也见不到夏夏了。
他撑着拖把,冷汗浸透后背,眼前一阵阵发黑。
“砰!”
门突然被踹开,一桶脏水当头泼下!
“谁让你在这偷懒的?你以为你还是温家的大公子呢!”
冷水呛进气管,他剧烈咳嗽起来,血丝混着污水从唇角溢出。
旁边有人拉住:“算了,他好歹还是名义上的释总丈夫。”
“释总丈夫?”
对方讥笑。
“释总早去接温宴墨了,那才是真正的释总丈夫!”
湿发黏在温仁安惨白的脸上,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温宴墨还活着!
那他遭受的一切又算什么?!
他疯了一样冲进雨中,却在别墅门前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