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成了前夫的手机壁纸第一章:冰冷的触感消毒水的味道还没散尽,
我已经飘在半空中了。低头能看见病床上那个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的女人——那是我,周晚。
脸色苍白得像纸,嘴唇干裂得起了皮,手腕上还留着输液针的针眼,青一块紫一块的。
心电监护仪拉成一条刺眼的直线,发出的长鸣声尖锐得像要把人的耳膜划破,
在空旷的病房里回荡,撞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江先生,
您太太她……”医生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迟疑,尾音几乎要融进那刺耳的鸣响里。
我猛地转头,看见江辰站在病房门口。他今天穿了件黑色西装,是我去年给他买的生日礼物,
意大利手工定制的,花了我三个月的工资。他总说“太素净”,一次没穿过,
没想到第一次穿,竟是来送我最后一程。领带系得一丝不苟,衬得他下颌线愈发锋利,
只是那双总是覆着寒冰的眼睛里,此刻翻涌着我从未见过的惊涛骇浪,像暴雨来临前的海面。
我们结婚三年,他总共回那个“家”的次数不超过十次。每次回来,
不是醉醺醺地倒在沙发上,就是把离婚协议拍在我面前。上周他回来拿文件,
我炖了他爱吃的排骨汤,小心翼翼地端到他面前,他只瞥了一眼就皱起眉:“周晚,
我说过别在屋里弄这些油腻东西。”昨天早上,他又一次摔门而去,
离婚协议的纸角被风掀起,拍在我脸上。他最后那句话像淬了毒的冰锥:“周晚,
你死了我都不会看你一眼。”现在,我真的死了。他来了,却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护士把我的遗物装进一个牛皮纸袋递给他——一个磨得发亮的白色手机,
边角的漆掉了一大块;一个装着降压药的药瓶,瓶盖没拧紧,
撒出来几粒白色药片;还有一本翻开的孕检报告,
上面的“孕6周+2天”被我的眼泪晕开了墨痕,糊成一片灰黑色。
江辰的目光落在孕检报告上时,我清楚地看见他喉结狠狠滚动了一下。
他的手指颤抖着捏起那张纸,指节瞬间泛白,像是要把纸捏碎。几秒钟后,
他突然抬手按住眉心,指缝里漏出一声压抑的闷响,像是什么东西在胸腔里炸开了。
原来他不知道。我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那里曾经有个小小的生命。昨天去医院产检,
B超屏幕上那个像小蝌蚪似的东西,医生说“很活泼”。可我的血压计显示160/100,
医生把我拉住:“必须住院,你这情况太危险,随时可能子痫发作。”我给江辰打电话,
第一通没人接,第二通被挂断,第三通终于接通,他的声音冷得像冰:“周晚,
你又想耍什么花样?用生病博同情?我告诉你,没用。”然后他就挂了。现在,
我和孩子都没了。他这副样子,是后悔了吗?江辰把我的遗物胡乱塞进西装内袋,转身就走。
步伐快得近乎踉跄,背影却挺得笔直,像一根被绷到极致的弦,仿佛下一秒就会断裂。
我像片羽毛似的跟着他。看着他坐进那辆黑色宾利,车牌号是我生日,可我从没坐过。
司机老李回头问:“江总,去公司吗?”他闭着眼摇头,声音哑得厉害:“回家。
”那个“家”,是市中心顶层的江景公寓。他买的,却只允许我每周三去打扫一次。
每次我去的时候,保洁阿姨总会偷偷跟我说:“周**,昨天晚上江总带回来个漂亮女人,
香水味可浓了,喷了半瓶似的。”他把自己关在书房,一整夜没出来。
我坐在他对面的真皮沙发上,看着他对着电脑屏幕发呆。屏幕上是财经新闻,
标题是“**斥资十亿收购影视公司,总裁江辰携女星苏曼出席签约仪式”。
照片上的苏曼穿着红色长裙,挽着他的胳膊,笑得明艳动人,
耳垂上的钻石在闪光灯下亮得刺眼。以前看到这种新闻,我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
会拿着照片去质问他,然后被他一句“周晚你能不能懂点事”堵得哑口无言。可现在,
胸腔里只剩下一片麻木的空洞,连疼都感觉不到了。凌晨三点,江辰终于动了。
他拿出我的手机,指尖在解锁界面悬了很久。试了他的生日,屏幕抖了抖,
弹出“密码错误”;试了结婚纪念日,还是错的。最后,
他输入了一串数字——那是我们第一次约会的日子,在大学图书馆门口,他等了我半小时,
我紧张得把奶茶洒在他白衬衫上。屏幕“咔哒”一声亮了。屏保是我们的结婚照。
摄影师说“新娘靠近点”,我怯生生地往他身边靠了靠,他却下意识地往后躲,
照片里的我笑得一脸傻气,露出两颗小虎牙,他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他盯着照片看了足足十分钟,突然抬手捂住脸。指缝里漏出压抑的呜咽,
像受伤的野兽在深夜里低嚎,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这是我第一次见江辰哭。
原来冰山也会融化,只是这融化的代价,是我的生命。第二章:手机里的秘密江辰没去公司,
也没联系苏曼。他把自己锁在家里,整整三天。这三天里,他做的最多的事,
就是翻我的手机。手机是三年前买的,那会儿他刚创业,我们挤在三十平米的出租屋里。
墙皮掉了一块,下雨天还会漏雨。他发了第一笔奖金,拉着我去手机店:“挑个最贵的。
”我选了款最便宜的白色款,一千两百块,他当时就不高兴了,捏着我的下巴说:“周晚,
你能不能别总这么委屈自己?”后来他成了江总,开上了宾利,住上了江景房。
我这手机早就该换了,电池鼓得像块面包,摄像头也模糊了。每次想跟他说换个手机,
看到他不耐烦的眼神,话就咽了回去。他点开通话记录,
最新的99+未接来电全是他的号码。最后一通是昨天下午五点十七分,
通话时长0秒——他挂了我的电话。再往前翻,是上周我给他打的电话,
问他“明天能回家吃顿饭吗?我炖了汤”,他说“没时间”。再往前,是上个月,
我说“妈想我们了,周末回去看看吧”,他说“你自己去吧”。他的手指在屏幕上顿了顿,
突然点开了录音功能。里面存着三段录音,都是我偷偷录的。
第一段是他醉酒后说的:“晚晚,等公司稳定了,我们就生个孩子,
像你一样眼睛圆圆的……”背景里有啤酒瓶碰撞的声音,那是他拿到第一笔融资的晚上,
我们在出租屋的地板上坐了一夜,他抱着我,说了好多好多话。
第二段是他在电话里吼的:“周晚你有完没完?苏曼只是合作伙伴!
”那天我在他衬衫上发现了口红印,迪奥999,很艳的红色,不是我用的色号。
第三段最短,只有三秒钟,是他挂我电话前的最后一声:“烦。”江辰把手机贴在耳边,
反复听着第一段录音。一遍,两遍,三遍……直到手机发烫,烫得像块烙铁,
他才猛地把手机扔在桌上。发出的声响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刺耳,他却像没听见似的,
双手**头发里,用力抓扯着,指节泛白。“**……”他低声骂了句,不知道是在骂我,
还是在骂他自己。他又点开我的备忘录。第一条是:“江辰胃不好,早上必须喝温水,
不能空腹喝咖啡。”第二条是:“江辰开会时不喜欢被打扰,手机要调静音。
”第三条是:“江辰对芒果过敏,点餐时一定要确认。
”第四条是:“江辰明天要穿灰色西装,有个重要的会。
”……最后一条是昨天写的:“医生说血压160/100,要住院。宝宝很乖,
B超里像颗小豆子。江辰,你会喜欢他吗?”字迹后面跟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哭脸表情,
墨水被眼泪晕开,糊成了一团。江辰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他捂住胸口,身体往前倾,
像是要吐。我飘过去想扶他,手却径直穿过了他的肩膀。透明的指尖泛着冷光,
连带着心脏的位置都传来一阵尖锐的疼——原来鬼魂也会疼。他把手机翻过来掉过去地看,
像是在找什么。最后,他点开了相册里那个加密的文件夹。密码是他的生日,
他试了一次就打开了。里面全是他的照片。有他趴在办公桌上睡觉的样子,
阳光洒在他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我偷**的;有他打球时进球的瞬间,
汗水顺着下颌线往下流,我举着手机追了半天才拍到,
画面糊得厉害;有他在庆功宴上被人灌酒的样子,眉头紧锁,我躲在角落拍的;还有一张,
是我们唯一一次一起旅行,在海边,他背对着镜头看海,我从后面抱住他,
手机放在地上**的,照片里只能看到他一半的肩膀,和我笑得露出牙齿的脸。
最后一张照片是昨天拍的,是那张孕检报告。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摩挲着“可见原始心管搏动”几个字,突然,
大颗大颗的眼泪砸在手机屏幕上,晕开了一片水雾。“宝宝……”他哽咽着,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爸爸对不起你……”原来他也会叫自己爸爸。我看着他蜷缩在椅子上,
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这个在商场上杀伐果断、从不认输的男人,此刻哭得像个傻子。
肩膀抖得厉害,发出的声音像是被人捂住了嘴,沉闷又绝望。如果他早一点看到这些,
早一点回头看看我,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第四天早上,他终于出门了。没穿西装,
穿了件灰色的连帽卫衣——那是我去年给他买的,他说“太幼稚”,一次没穿过。
衣服有点大,衬得他脸色更白了。他去了墓地管理处,把我的骨灰盒领了出来。
黑色的小盒子,沉甸甸的。工作人员说:“江先生,您太太的墓地选在哪?
我们有几款套餐……”他愣了半天,才哑着嗓子说:“……回家。
”他把我的骨灰盒放在卧室的床头柜上,就在他那边的枕头旁边。然后,
他翻出我以前用的那个兔子形状的台灯,插上电,暖黄色的光洒满了整个房间。这个房间,
他以前从不让我进。他说:“周晚,你身上的油烟味别弄脏了我的床。”有次我趁他不在,
偷偷躺了一下,被他发现后,他把床单整个换了下来,扔进了垃圾桶。可现在,
他把我的骨灰盒放在枕边,像是怕我冷,
还在盒子外面裹了层我的围巾——那条他说“俗气”的粉色围巾。
第三章:迟来的烟火气江辰开始学着做饭了。他翻出我藏在橱柜最深处的菜谱,
那是我妈写的,牛皮纸封面,边角都磨圆了。每页都标着“江辰爱吃”,字迹娟秀。
第一页是番茄炒蛋,我妈特意用红笔写着“少放糖,江辰不爱吃甜的”。
他系着我那条印着小熊图案的围裙,站在厨房里,手忙脚乱。打鸡蛋的时候,蛋壳掉进碗里,
他捏了半天没捏出来,最后直接把整碗鸡蛋倒进了垃圾桶。切番茄的时候,
刀子差点切到手指,他猛地缩回手,盯着伤口发呆,眼圈慢慢红了。
“笨死了……”他低声说,不知道是在说我,还是在说他自己。我以前总说要教他做饭,
他说:“有那时间不如多看看合同。”现在他自己学,却连个鸡蛋都打不好。
折腾了两个小时,他端出一盘黑乎乎的东西。番茄炒成了炭,鸡蛋糊在锅底,
油星溅得到处都是,连墙上都有几滴。他坐在餐桌前,把那盘“菜”推到我对面的位置,
自己面前摆着一碗白米饭。“晚晚,吃饭了。”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焦黑的番茄,
放进嘴里。刚嚼了两下,就猛地吐了出来,眼圈通红。“很难吃,是吧?
”他对着空气笑了笑,声音里全是泪,“以前你做的那么好吃,我怎么就没多吃几口呢?
”我飘在他对面,看着他把那碗白米饭一口一口地咽下去,咽得很用力,喉结上下滚动,
像是在吞玻璃碴子。从那天起,他每天都做饭。从一开始的半生不熟,到后来能勉强入口。
他总是做两盘,一盘放在我对面,一盘自己吃。吃饭的时候,他会絮絮叨叨地说公司的事,
说哪个项目谈成了,说哪个员工犯错了,就像我还坐在那里听一样。有天他做了番茄炒蛋,
终于不像炭了。他夹了一筷子放在我碗里,自己也吃了一口,突然笑了:“晚晚,
我好像有点进步了。你以前总说,做饭要用心,我现在才明白。”他开始整理我的东西。
我的衣服被他从衣柜最底层翻出来,一件一件熨烫平整。那件我结婚时穿的红色连衣裙,
他熨了三遍,最后小心翼翼地套在衣架上,挂在他的西装旁边。衣柜里终于不再只有黑白灰,
多了点亮色。我的书被他按照颜色排列在书架上,最上面一层放着我大学时的日记本。
他翻到第一页,上面写着“今天见到江辰了,他在图书馆帮我捡书,手指真好看”,
他的指尖在那行字上轻轻划过,嘴角竟然有了一丝浅浅的笑意,像冰面裂开了一道缝。
他甚至找到了我藏在床底的那个盒子。
里面全是他送我的小东西——第一次约会时他买的廉价发夹,塑料的,
早就断了;我生病时他买的药,早过期了;他公司上市那天扔给我的纪念币,
上面刻着“**”;还有一张纸条,是他写的,就两个字:“加油。
”那是我考研的时候,他偷偷放在我书里的。“你什么都留着……”他抱着盒子,
肩膀轻轻颤抖,“周晚,你怎么这么傻……”傻吗?我只是想留住一点他爱我的证据而已。
哪怕只有一点点。周末的时候,他去了我以前常去的菜市场。卖豆腐的阿姨看到他,
愣了半天:“你是……周晚的先生?”他点点头,
阿姨叹了口气:“小姑娘每周都来买你爱吃的嫩豆腐,说你胃不好,要多吃豆腐。
前几天还说要给你做豆腐羹呢,说你最近肯定忙得没好好吃饭……”他站在豆腐摊前,
买了三块嫩豆腐。付账的时候,手一直在抖,钱掉在地上,他蹲下去捡,半天没站起来。
阳光照在他背上,把影子拉得很长,孤零零的。卖菜的大爷认识我,凑过来说:“小伙子,
你可得好好待周晚啊,那姑娘不容易。上次她来买菜,钱不够,就少买了块肉,说你爱吃,
不能少……”他没说话,只是把买的菜往袋子里塞,塞得乱七八糟。走出菜市场的时候,
我看见他抬手抹了把脸,袖子湿了一大片。他把菜带回家,在厨房里忙活了一下午。
做了番茄炒蛋,做了豆腐羹,还做了个红烧肉。虽然卖相不好看,番茄炒蛋里糖放多了,
豆腐羹有点咸,红烧肉炖得太烂,但至少能吃了。他把菜端上桌,摆上两副碗筷,
对着我的骨灰盒说:“晚晚,尝尝?”然后,他拿起我的筷子,夹了块红烧肉,放在嘴边,
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大颗大颗的,砸在桌子上,溅起细小的水花。“对不起……晚晚,
对不起……”我知道他在道歉。道歉他没好好陪我吃过一顿饭,道歉他从没夸过我做的菜,
道歉他把我做的便当扔进垃圾桶,还说“谁知道你有没有下毒”。可道歉有什么用呢?
菜凉了可以热,人死了,怎么活过来?
第四章:无处不在的影子江辰开始频繁地去我们以前住的出租屋。那地方早就换了租客,
他花了三倍的价钱把房子租了下来,却什么都没动。墙上还贴着我当时贴的星星贴纸,
有几颗掉了角;衣柜里还挂着我没带走的旧衣服,
洗得发白;书桌上还放着我用了一半的笔记本,上面写着考研单词。
他坐在那张吱呀作响的旧沙发上,一坐就是一下午。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地板上,
有细小的灰尘在光柱里跳舞。“晚晚,你还记得吗?”他对着空荡荡的房间说话,声音很轻,
像怕惊扰了什么,“我们第一次吵架,是因为你想把工资交给我。管,我骂你俗。
”“你当时哭了,眼睛红红的,像只兔子,说‘江辰,我只是想跟你好好过日子’。
”“我那时候怎么那么**啊……”他用手捂住脸,肩膀剧烈地耸动着,
指缝里漏出压抑的哭声。我当然记得。那天我哭了很久,他摔门而去,一夜没回。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发现他坐在门口,眼睛通红,手里攥着个烤红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