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要参加这个酒会?"宁檬死死抓住车门把手,仿佛那是救命稻草,"合约里没说要陪你出席商业活动!"
陆霆骁松开领带,露出线条分明的颈线:"合约第二条第四款,'乙方需配合甲方出席必要社交场合'。"他斜睨她一眼,"别告诉我你没仔细看条款。"
宁檬哑口无言。她确实没仔细看——那天光顾着数合同上的零了。
"这次酒会有多重要?"她小声问。
"决定陆氏能否拿下亚太医疗城项目。"陆霆骁示意司机开车,"竞争对手是周氏集团。"
宁檬瞪大眼睛:"周雨薇家的公司?"
"聪明。"陆霆骁嘴角微扬,"所以你今天最好别出岔子。"
车子停在一栋摩天大楼前。宁檬下车时差点崴到脚——这次她学乖了,穿了双合脚的高跟鞋,但八厘米的细跟依然让她步履维艰。陆霆骁自然地伸出手臂,她犹豫了一下,挽了上去。
电梯直达顶层,门一开,宁檬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全景落地窗外是整个城市的灯火,水晶吊灯下衣香鬓影,侍者穿梭其间,托盘上的香槟杯折射出璀璨光芒。这才是真正的上流社会。
"别发呆。"陆霆骁低声提醒,顺手接过两杯香槟,递给她一杯,"少喝,只是做样子。"
宁檬抿了一小口,气泡在舌尖炸开,甜中带涩。她注意到不少人已经在打量他们,交头接耳。
"他们在议论我们?"
"当然,"陆霆骁面不改色,"陆氏继承人突然有了女朋友,还是圈外人,足够他们嚼三个月舌根。"
他带着宁檬穿梭在宾客中,不时停下来寒暄。宁檬努力保持微笑,但那些"并购""IPO""对冲"之类的词汇让她头晕脑胀。半小时后,她的脸都快笑僵了。
"我去下洗手间。"她凑到陆霆骁耳边说。
陆霆骁点头:"快点回来,二十分钟后我要做项目陈述。"
宁檬逃也似地奔向洗手间,却在拐角处不小心撞到一个人。
"对不起!"她慌忙道歉,抬头看到一张陌生的男性面孔。
对方约莫四十出头,西装革履,眼神却让宁檬不舒服。"没关系,**。"他笑了笑,"您是陆总的女伴?"
宁檬点点头想离开,却听那人对着手机说:"放心,陆氏的报价我已经知道了,他们绝对想不到周氏会低五个点..."
宁檬的脚步猛地顿住。商业间谍?她的心跳骤然加速,本能地摸出手机,假装**实则开启了录音功能。
"...对,就在他们演示前五分钟修改我们的报价...医疗城那块地皮的关键审批文件我已经搞定了...陆霆骁这次输定了..."
宁檬的手微微发抖。这信息太重要了!她必须立刻告诉陆霆骁。刚转身要走,却不小心踢到了墙边的装饰花瓶。
"谁在那里?"男人警觉地回头。
宁檬屏住呼吸,贴着墙根快速溜走。她不敢直接回宴会厅,怕被那人认出来,情急之下推开一扇标有"员工专用"的门,钻了进去。
昏暗的走廊尽头是厨房,几个厨师正在忙碌。宁檬掏出手机想给陆霆骁打电话,却发现这里根本没信号。她急得团团转,突然注意到头顶的通风管道——这种高档场所为了保持空气流通,通风系统都很完善。
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在她脑海。
五分钟后,宁檬已经卸下耳环手链,把礼服裙摆卷到大腿处扎紧,爬进了通风管道。管道狭窄逼仄,金属边缘刮得她手臂生疼。她咬着手机,像只笨拙的猫一样匍匐前进。
"千万别有老鼠...千万别有老鼠..."她默念着,凭记忆往宴会厅方向爬去。
管道错综复杂,宁檬几次差点迷路。终于,透过通风口的百叶窗,她看到了宴会厅的水晶吊灯。下方,陆霆骁正站在演讲台边整理文件,马上就要轮到他发言了。
"霆骁!"她压低声音呼唤,但音乐声完全盖过了她的声音。
宁檬急中生智,掏出手机调到最大亮度,从通风口缝隙伸出去摇晃。这招果然引起了陆霆骁助理陈默的注意。他抬头一看,惊得眼镜都滑到了鼻尖。
两人快速交流了手势,陈默立刻凑到陆霆骁耳边说了什么。陆霆骁眉头一皱,借口设备故障推迟了演讲,然后不动声色地离开了宴会厅。
宁檬往回爬时,听到下面传来喧哗声:"有人偷听了商业机密!""检查所有出口!"
她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通风管道突然变得像个烤箱,汗水顺着额头流进眼睛,刺痛难忍。终于,她回到了最初的位置,刚推开通风口盖板,一双有力的手就把她抱了下来。
"你..."陆霆骁的表情复杂到难以形容,目光从她脏兮兮的脸扫到刮破的**,"到底在干什么?"
宁檬顾不上解释,直接把手机塞给他:"听录音!周氏知道我们的报价了,他们要在你演讲前修改自己的报价!还有个什么审批文件..."
陆霆骁眼神一凛,迅速听完录音,然后对陈默说:"立刻修改报价方案,下调六个点。联系张局长确认医疗城审批文件状态。"
陈默匆匆离去。陆霆骁这才把注意力转回宁檬身上,脱下西装外套裹住她狼狈的样子:"你是怎么..."
"那边找找!"远处传来保安的声音。
陆霆骁当机立断,抱起宁檬闪进旁边的储物间。狭小的空间里,两人贴得极近,宁檬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混合着些许汗水的气息。
"你疯了吗?"他压低声音,呼吸喷在她耳畔,"如果被抓到偷听商业机密,你会坐牢的!"
宁檬撇嘴:"我可是在救你的项目。"
"为什么要冒险?"
"合约上写了要'全力配合甲方'啊。"宁檬理直气壮,"我可是很有职业操守的。"
陆霆骁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笑了。不是那种礼节性的微笑,而是真正的、发自内心的笑容,眼角泛起细小的纹路,让他整个人瞬间鲜活起来。
"笑什么?"宁檬莫名心跳加速。
"没什么,"陆霆骁收敛笑意,"只是没想到你爬通风管道的技术这么专业。"
宁檬正要反驳,外面传来陈默的声音:"陆总?您在吗?"
危机解除。陆霆骁带着宁檬从员工通道离开,直接乘专用电梯下到车库。陈默开车送他们回陆宅,路上汇报了最新情况——报价已调整,审批文件也确认安全,周氏的阴谋彻底破产。
"周氏代表刚才脸色难看极了,"陈默推了推眼镜,"尤其是周董事长知道是您最后发言后,直接离场了。"
陆霆骁满意地点头:"做得很好。"这句夸奖是对陈默说的,但他的手却轻轻握了握宁檬的手指。
回到陆宅,宁檬泡了个长长的热水澡,洗掉一身灰尘和惊吓。她刚换上睡衣,敲门声响起。
"谁?"
"我。"陆霆骁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开门。"
宁檬拉开一条门缝:"干嘛?"
陆霆骁递过一个精致的小盒子:"给你的。"
盒子里是一对钻石耳钉,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宁檬倒吸一口冷气:"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今天你救了陆氏至少九位数的项目。"陆霆骁语气不容拒绝,"而且,耳钉比项链戒指更低调,不会引起太多猜测。"
宁檬明白他的意思——这样既表达了感谢,又不会让外人觉得他们的关系有异常。她点点头,取出耳钉对着镜子戴上。钻石在她耳垂上闪闪发光,衬得她肌肤如雪。
"谢谢。"她轻声说,转身却发现陆霆骁还站在门口,"还有事?"
"楼下准备了宵夜,"他难得地犹豫了一下,"如果你饿了的话。"
宁檬的肚子适时地咕噜一声。爬通风管道确实消耗了大量体力。她跟着陆霆骁下楼,惊讶地发现餐厅桌上摆满了各色小吃,从港式点心到意大利面应有尽有。
"你让人准备的?"她瞪大眼睛。
陆霆骁拉开椅子:"吃吧。"
宁檬不客气地大快朵颐。吃到一半,她注意到陆霆骁几乎没动筷子,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你不吃?"
"不饿。"
宁檬撇嘴:"你们有钱人真是奇怪,准备了这么多又不吃。"她叉起一块提拉米苏,"尝尝这个,超级好吃!"
她本能地把叉子递到陆霆骁嘴边,做完这个动作才意识到有多暧昧。正要缩回手,陆霆骁却微微前倾,含住了叉子。他的嘴唇薄而线条分明,沾了一点奶油,莫名性感。
"...确实不错。"他低声评价,目光却落在宁檬脸上而非甜点。
气氛突然变得微妙起来。宁檬慌乱地低头猛吃,差点呛到。
"慢点,"陆霆骁递过水杯,"没人跟你抢。"
不知为何,这句平常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竟带着几分宠溺的味道。宁檬的心跳又不规律了。
吃完宵夜,陆霆骁突然问:"会跳舞吗?"
"啊?"
"庆功。"他简短地解释,打开手机播放了一首舒缓的爵士乐,"今天本该有个庆功宴的。"
宁檬摇头:"我只会在婚礼上跳广场舞。"
陆霆骁轻笑,不由分说地拉起她:"跟着我的步子。"
他一手握住她的手指,一手轻扶她的腰际,带着她在空旷的餐厅里缓缓旋转。宁檬起初笨拙地踩了他好几脚,但很快就找到了节奏。陆霆骁是个出色的领舞者,他的引导清晰而坚定,让人不由自主地跟随。
"没想到你跳得这么好。"宁檬抬头看他。
陆霆骁的目光深邃:"大学时学过。"
音乐渐渐变得缠绵,他们的距离也不知不觉越来越近。宁檬能数清他浓密的睫毛,能感受到他呼吸的频率。当陆霆骁的手从她的腰际稍稍上移时,一股电流般的触感窜过她的脊椎。
就在这时,音乐戛然而止。两人如梦初醒般分开。
"不早了,休息吧。"陆霆骁迅速恢复常态,转身走向楼梯。
宁檬愣在原地,手指不自觉地抚上刚刚被他触碰过的后背。那个瞬间,她几乎以为他要吻她了。
"对了,"陆霆骁在楼梯上回头,"明天我要出差,三天后回来。"
宁檬点头,心里却涌起一丝莫名的失落。
与此同时,陆氏集团总部,陈默的电脑屏幕显示着一份加密文件。标题是《宁檬背景调查报告》,其中"医疗记录"一栏被标红:
"宁小雨,10岁,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目前在明德医院儿童血液科治疗...主治医师建议尽快进行骨髓移植,适配度最高的供体为宁檬(匹配度98%)...但宁檬因经济原因迟迟未签字..."
陈默推了推眼镜,拨通了一个电话:"继续深入调查,特别是她父亲的堵伯债务情况...对,越详细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