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家里发现一本奇怪的家谱。上面写着我们全家人的名字,后面却是一片空白。
可当我拿起与它配套的朱砂笔后,诡异的红字悄然浮现。
我的名字多了个后缀:超级扶弟魔(终身版)。再往下,我弟的名字后写着:躺赢弟。
我爸的是:宠妻狂魔,我妈是:掌控者。我终于明白,
全家不正常原是被叠加了命运的buff。后来,我鼓起勇气修改了所有人的备注。没想到,
我家真的乱套了。1我妈磕到了腿,让我到阁楼帮她拿自制的膏药。翻找中,
我发现了一个旧木箱。它混在一堆杂物里,丑陋又陈旧,毫不起眼。可不知为何,看见它后,
我的目光就被牢牢锁住。强烈的好奇心驱使我想要一看究竟,可木箱上的一把黄铜锁,
直接中断了我所有的想象。正当我望锁兴叹时,我妈大喊:「小优,找到没?」「咋这么慢?
就在架子上,快下来。」我妈声音急促,似乎特别怕我在阁楼逗留。「找到了。」
我大声应着,又仔细看了看那把铜锁。强压着窥私的欲、望,锁上阁楼的门,快步走回客厅。
见到我,我妈才松了口气,白了我一眼。「你在上面干什么?拿个东西这么慢。」
我把钥匙和膏药都给了她,淡淡回应。「你从来不让我们去阁楼,我怎么知道东西放哪,
不得找一下。」「东西太多太乱了,下次还是你去找吧。」「这不是腿不好使吗?算了算了,
以后还是我自己去,省得你把东西翻乱。」我妈眉头舒展,嘟囔着开始给腿上敷药。「咔哒」
一声,房间门打开。弟弟谷景程走出来,看样子正要出门。我瞅瞅他浑身的名牌,
和我自己身上的地摊货,连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可他显然不想忽视我。「姐,
你答应给我买车的,什么时候去提车啊?」从小到大都这样,他对我的索取简直是无穷无尽。
而我虽觉得拧巴,却答应得非常爽快。「快了快了,等这个月项目奖金到账。」
「我记得下月初就有车展,到时候带你去看。」谷景程扬起唇角,满意地离去。
我无力地瘫坐在沙发里,看着楼顶发呆。只觉得心里闷闷的,一种难言的悲伤涌上心头。
是什么在压抑着我内心?我感觉很不对劲儿。耳边又回响起那句话。「你们家的人都不正常。
」2这话不止闺蜜说过,前男友也说过。只不过闺蜜不会跟我分手,男友跟我分手时,
还多加了几句。「你妈太强势,掌控你家所有人,你爸太懦弱,是非不分,唯你妈马首是瞻。
」「你弟就是个吸血鬼、寄生虫,而你……」说到这儿,他表情变得嘲讽,眼神变得轻蔑。
「更让我开了眼界,毫无底线,毫无原则,估计你弟要吃你的肉,你也会毫不犹豫割给他。」
「要是真娶了你,那我就是彻头彻尾的大冤种。」「你们家人个个都像神经病,我劝你善良,
别结婚了,放过无辜之人。」这些话字字诛心,句句刻薄,可没一句是错的。我无力辩解,
只能眼睁睁看他决绝离去。在我为夭折的爱情心碎时,我家人又将我按在地上狠狠摩擦。
我妈说:「分了好,重新找个有钱人。」我弟说:「我才不要那个小气鬼当姐夫,
我看他根本拿不出钱帮我买房。」我爸眼神躲闪,小声应和。「你妈说得对。」
没有人安慰我,这些扎心窝子的话我早听麻木了。为排解情伤,我化悲痛为生产力,
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只是没想到,提成和奖金还没到手,谷景程已替我安排好去处。
闺蜜说:「优优,你要勇敢说不。」「你也要买房,成家,你得为自己打算。」可不知为何,
我说不出来,也做不到。「弟弟优先」思想仿佛已经刻在了我的血脉里。
只有他的需求得到满足我才能心安。「小优,发什么呆?」我妈愉悦的声音传来,
打断了我的思绪。「你这么爱你弟弟,妈妈真的很高兴。」她满面笑容,
正要一瘸一拐地回房。我忙过去扶她,一眼就瞥见了桌上的那串钥匙。家门钥匙我们都有,
可只有我妈这串是最多最全的。最底下露出一半的,正是一把小巧的黄铜钥匙,
散发着幽幽冷光。我很疑惑,这些我们没有的钥匙,到底锁住了怎样的秘密?
那个木箱里到底有什么?我的心开始狂跳,一个大胆的念头出现在我的脑海。3整整一周,
我才偷偷配到了那两把钥匙。趁着周末他们都不在家,我第一时间上了阁楼。五分钟后,
那个心心念念的木箱终于被我打开。没想到,里面只有一本翻旧的本子和一支陈旧的毛笔。
我有些失望,一个破本子也值得锁起来。可转念一想,锁着它说明很重要。
说不定是别人欠我家钱的账本。我好奇地拿起来,封皮暗红色,软软的,上面有黑色的暗纹,
透着一种古朴的气息。翻开后,「谷氏家谱」几个大字映入我的眼帘。谷氏!
我不禁哑然失笑,我妈居然有家谱。按正常逻辑,该是我爸有家谱才对。不过,
我家确实与众不同,因为我和弟弟都是跟着我妈姓谷。奇的是,我爸陈康对此从无异议。
我瞬间来了兴趣,忙往后翻。第一页是我妈谷亚芬的名字,第二页则是我爸,
依次到我和我弟。全部翻完,我更加迷惑了。因为这本家谱里,除了我们的名字,
其余全是空白。啥说明都没有,这算哪门子家谱?我从未见过别人的家谱,以前也没了解过,
并不知道真正的家谱是什么样的。可手里的这本,要说它是家谱也太牵强了吧!
估计是我妈无聊写着玩的。正准备扔回去,却被箱子里那红色的毛笔尖吸引了注意力。
笔尖居然是红色的,难道是传闻中的朱砂笔?我立刻将它拿在手里,准备仔细研究。
奇怪的事就在下一秒发生了。家谱上,我妈的名字后面,刚才还空白的地方,
竟然浮现几个红色的字。谷亚芬:家庭掌控者,后面是一些简单的注释。翻到我爸那一页,
我的心开始沉下去。只见我爸的名字后面写着:宠妻狂魔,后面的注释是宠妻、护妻,
超级舔狗,愿为妻子献出一切。难怪高大英挺的我爸,在我妈面前就像个黏人的小狗。
他既要挣钱养家,还要承担部分家务,最重要的事是哄我妈开心。我妈让他往东,
他绝不会往西,让他赶鸡,他绝不会追鸭。那舔狗程度,堪比影视剧里的大太监和皇太后,
很多时候连我都看不下去。没想到竟是这样。我深呼吸,先心疼我爸三秒。下一页就是我的。
我翻页的手有些微微颤抖,心也开始狂跳起来。只是,当我看清后……我直接气得浑身发抖,
恨不得原地爆炸。4我的名字谷景优后面也多了一串后缀:超级扶弟魔(终身版)。
后面的注释是:无自我,弟弟优先,为弟弟而活,愿为弟弟献出一切。再看弟弟谷景程的,
后缀很简单:躺赢弟(终身版)。后面的注释尤其扎心:不劳而获,
享受姐姐谷景优的一切劳动成果。鲜红的字迹闪瞎我的双眼。无自我!那人就失去了灵魂。
还有什么比这更加恶毒的诅咒吗?这三个字如同一把尖刀,一下一下刺穿我的身体,
撕裂我的记忆。小时候,别家孩子争吃的抢穿的,闹得鸡飞狗跳。我家从来不会。
因为所有好吃的、好玩的,我都会自动送到弟弟嘴边,送到他的手里,从不需要父母提醒。
我的日常就是吃他剩下的,玩他玩够的。在穿的方面,我妈会带弟弟到商场买有牌子的,
还会用心研究材质好不好,有没有损害健康的物质。我的一般都是地摊货,主打便宜、耐穿。
我妈会笑眯眯地问:「优优啊,男孩子自尊心强,穿得不好会被人笑话,你不会怪妈妈吧?」
我也笑嘻嘻地说:「不会呀,妈妈做得对,要是弟弟被人笑话,我也会生气的。」如此这般,
我们达成了奇怪的默契。一起玩的小伙伴都羡慕谷景程有个好姐姐,
他们的父母在教训家中女孩时,都拿我做榜样。上学后,妈妈跟我说:「优优啊,
你要努力学习,考上好大学,才能挣很多钱照顾弟弟。」我特别认同,
学什么都很认真、很努力。因为我学习好,又懂事,很讨老师喜欢。老师们经常会给我糖吃,
还会送我小礼物。但我从来不吃,也不分享给同学,我会一样不少地留给弟弟。时间长了,
同学们都觉得我很奇怪,不太愿意跟我玩。她们说:「你眼里只有你弟弟,去找你弟吧,
我们不跟你玩。」可我弟并不喜欢跟我玩,他拿走我的东西时理直气壮,
不高兴时还会拿我出气。有一次,我把老师给的两颗巧克力拿给他。他嫌少,翻了我的书包,
还将我推倒在地上,刚好被老师看见。老师急忙扶起我,骂了弟弟一顿,然后告诉我。
「优优,不用什么都给他,你爱他的前提是爱自己。」我问老师:「什么是爱自己?」
老师愣了一下,很认真地跟我解释。「爱自己就是对自己好,吃想吃的东西,
做自己喜欢的事。」她拿出一颗巧克力问我:「想吃吗?」我点点头,咽了下口水。她笑了,
把巧克力给我,让我剥开吃掉。我想到了弟弟,他刚才那么生气,如果这颗给他,
他会不会高兴点。可老师一直催促我吃掉,我也不想惹她生气。于是,
我犹豫着将巧克力放进嘴里。丝滑的感觉在舌尖散开,香甜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原来,
巧克力是这么美味的东西。我幸福得眯起了眼睛。老师问我:「喜欢吗?」
我点点头:「喜欢。」她笑笑,又给了我一颗。「这颗还是给你,你要自己吃,
还是给你弟弟,你自己选。」我想到了弟弟,可又垂涎巧克力的美味。纠结了几秒,
还是将它放进了嘴里。老师说:「谷景优,你记住,喜欢的东西要留给自己。」
那是我第一次在「弟弟优先」这件事上,感觉到了拧巴,感觉到了不痛快。之后的人生,
这种感觉一直伴随着我。分裂、对抗,可我从未挣脱。这一刻我才明白,
我的人生之所以这样,是被人加上最恶毒的诅咒。那么,
这一切的源头真的是手里这本家谱吗?5我再一次仔细查看这本家谱。它不是一般的纸张,
是我从未见过的材质,隐隐透着诡异的幽光。这样看来,与其说它是家谱,
不如说它是命运的诅咒。我寻思,既然它能够书写,那就一定能够修改。
那我就先修改一点点,看是否能够验证我的猜测。只是,在笔尖即将落下时,
空白的地方竟然再次浮现红色字迹。「你要修改我吗?」我浑身僵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下一秒,红字继续闪出。「谷氏家族女性成员有权执笔,契约转移需付出十年阳寿。」
「落笔即默认同意,新的契约立即生效。」这些字每一个我都认识,
可组合在一起却刷新了我的认知。原来,这世上真的存在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且暗中标好的价码。如果我的理解没错,那就是我是有权执笔修改的。一旦落笔,
这本家谱执笔的契约就转移给我了。而我,需要付出十年阳寿。也就意味着,
之后我妈想要修改家谱,她又得付出十年阳寿。想到这二十六年,我所受的委屈,
这区区十年阳寿算得了什么!不能为自己而活,我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想到这儿,
我不再犹豫。我将我名字后的「超级扶弟魔(终生版)」,以及后面的注释全部划去。
改成:独立自主,只爱自己。又将我弟谷景程的「躺赢弟」改成了「工作狂」。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在放下朱砂笔、合上家谱后,我感到一阵神清气爽。
似乎这二十多年来的拧巴和憋闷,在这一瞬间全都烟消云散了。我锁上木箱,
却把家谱带回了自己的房间。如果一切如我所想,那我也要让他们尝尝命运的诅咒。
第2章6藏好家谱后,我像以前一样去准备晚饭。一看家里的食材,
竟然没有一样是我喜欢吃的。我没多想,直接拿出手机,点了几样想吃的外卖。送到家后,
我全装进自家碗里,伪装成我做的,省得我妈叨叨。十分钟后,爸妈就回来了,
我赶快招呼他们来吃饭。我妈照例扫视一遍家里,皱着眉问我。「你弟呢?」我摆着碗筷,
头也没抬。「不知道,没回来。」我妈不悦:「没回来吃什么饭?等他回来再吃。」
我爸也说:「等等他吧。」他们一向如此,好像谷景程是一种美味的调料,他不在,
他们吃什么都不香,经常一家人饿着肚子等他。今天我就不想惯着他们。
我将手里的碗重重放在桌上,语气也冷了几分。「他在外面玩,谁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他不回来我们就不吃饭了?」我妈瞪了我一眼,脸色有些难看。「你今天吃错药了?
饿死鬼啊,等一会儿怎么了?」「你做姐姐的就不知道找找他,问问他怎么还不回来?」
「我来问,我给他打电话。」我爸可能听出了家里的火药味,忙着拨通了谷景程的电话。
我妈消了气,走到我爸跟前叮嘱他。「告诉他快回来,我们等他吃饭,让他打车回来。」
没想到,电话接通后很快就挂了。我爸拿着电话一脸懵圈,茫然地看着我妈。
我妈急切地问:「儿子说什么?」「他说……他说他找到工作了。」「在奶茶店摇奶茶,
不回家吃饭,让我们不要再打扰他。」我妈尖叫:「什么?摇奶茶?」「成天站着,
那得多辛苦啊。」「怎么好端端跑去找工作了?他不工作也有人养着他。」「不行,
我得把他喊回来,要工作也不能去摇奶茶。」以前,我是麻木的,
跟他们一起将谷景程宠成寄生虫。此刻,我这个大冤种灵台清明,这些话让我无比恶心。
我忍不住反唇相讥。「他是纸糊的吗?别人能干他不能干?」我妈剜了我一眼,
吼道:「你闭嘴。」随后,她一把抢过我爸的手机又拨了过去。我冷笑着坐下,
静静看他们表演。不出我所料,电话刚接通就被谷景程挂断了,还关了机。
留下我爸妈面面相觑,二脸懵逼。「老公,儿子这是怎么了?」7我也很震惊,
同时也很无语。震惊是因为家谱上的改动应验了。我的自我意识正如野草般疯狂生长,
要不是我极力压制,恐怕早已掀翻了桌子。而原本只知道玩的谷景程,
短短几个小时就找到了工作,可见其对工作的狂热程度。这一切都太有趣了,
我差点就偷笑出声。现在,我只想这个玩弄的过程长点、再长点。无语是因为我妈。
她那好大儿也就混了个大专文凭,又没本事又怕吃苦,一直在家当寄生虫。
人家奶茶店能要他,已经是祖坟冒青烟。她竟然还嫌弃上了。「老婆,没事,儿子玩够了,
想有新的体验,由他去吧。」「他觉得累自然就回来了,不还是咱家的宝贝疙瘩吗?」
我爸一副谄媚相,轻拍着我妈的后背耐心安抚。见我妈仍在伤神,忙扭头冲我挤眉弄眼。
我会意,也走过去安慰我妈。「是啊,妈,弟弟无非就是换一种玩的方式。」「让他去玩吧,
不是还有我吗?」「放心吧,咱们家经得住他折腾。」听到我这样说,我妈破涕为笑。
「只要你对你弟好,妈就放心了。」我趁势扶起她。「好了,不担心了,咱们吃饭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