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头有点疼。
昨晚在公司处理完一堆事情,又跟几个被我临时撤换资源的品牌方负责人通了电话,回到家已经快凌晨四点了。
我几乎没怎么睡,脑子里乱糟糟的,全是颁奖典礼上陆淮安那张深情的脸。
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这三年自己像个傻子。
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从床上坐起来,拿过手机。
解锁屏幕,热搜榜第一赫然还是陆淮安的名字,只不过词条变了。
#陆淮安资源被撤#
我点进去,广场上已经吵翻了天。
最先爆出来的是那个国际顶奢品牌,本来昨天官宣了陆淮安是新晋的品牌挚友。
结果半夜十二点,官博直接删了那条微博,像是从来没发过一样。
紧接着,几个他马上要上的杂志封面,也悄无声息地换了人。
最重磅的是电影《国士》的官博,一大早就发了条声明。
说因为演员档期问题,原定的男主角将进行更换,后续会公布新的人选。
这下,就算再迟钝的网友也闻出味儿来了。
「**,这是什么情况?楚公主发威了?」
「笑死,昨天还在为爱冲锋,今天就被釜底抽薪了,陆淮安这影帝体验卡只有一天吗?」
「干得漂亮!对付这种白眼狼就该这样!楚涵曦要是还忍着我才看不起她!」
「心疼陆淮安的粉丝,哥哥刚走上巅峰,嫂子就把梯子抽了。」
「楼上的,什么嫂子?那是前嫂子,现在是钮祜禄·涵曦!」
我看着这些评论,心情莫名好了不少。
看来我的决定是对的,至少网友们的三观还挺正。
正看着,我闺蜜宋瑶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她的大嗓门隔着听筒都能把我天花板震塌。
「楚涵曦!你终于醒了!我给你打了八百个电话!
你可算干了件人事!我就说陆淮安那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就是不听!
现在看清了吧?那**简直不是人!」
宋瑶是我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她家跟我们家是世交,她也是唯一一个从一开始就看不上陆淮安的人。
这三年,她没少在我耳边念叨,说陆淮安看我的眼神不对劲,目的性太强。
可那时候的我,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总觉得宋瑶是戴着有色眼镜看人。
现在想来,旁观者清,真是一点没错。
「嗯,看清了。」我揉了揉太阳穴,声音有点哑。
「你现在在哪儿呢?我过去找你!
你可别一个人闷着胡思乱想啊!
为了那种渣男不值得!」宋瑶在那边急吼吼地说。
「我在家,没事,我好得很。」我笑了笑。
「你不用过来,我等下要去公司处理后续。」
「处理个屁!」宋瑶骂了一句,「这种事交给你手下人不就行了?
你现在就应该去做个SPA,然后去商场把最新款的包包衣服全买了。
晚上我带你去high!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帅哥!
保证比陆淮安那个人模狗样的强一百倍!」
听着她中气十足的声音,我心里的那点阴霾也散了不少。
「行了,我知道了。晚上再说吧,我先处理正事。」
挂了电话,我起床洗漱,换了身干练的西装套裙。
镜子里的我,脸色有点白,眼下也有一圈淡淡的青色,但眼神还算清明。
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就是失个恋吗?谁还没经历过。
我楚涵曦,离了男人照样活。
到了公司,陈琳已经在等我了。
「楚总,早。」她递给我一杯热美式,「您要的清单。」
我接过咖啡喝了一口,苦涩的味道让我瞬间清醒了不少。
我翻开清单,上面密密麻麻地列着我这三年送给陆淮安的东西。
从市中心的大平层,到几百万的跑车,再到各种名表、袖扣、高定西装,甚至是他现在用的手机,都是我买的。
我粗略地算了一下,加起来差不多有九位数了。
我真是个合格的投资人,也是个不计成本的冤大头。
「收回的进度怎么样了?」我问。
「车子和房子都已经派人过去了。
房子是您名下的,我们直接换了锁。
车子的备用钥匙也在我们这儿。
至于那些小件物品,」陈琳顿了顿,「陆先生的经纪人说,需要时间整理。」
「给他半天时间。」我冷冷地说,「下午六点之前,如果我没看到东西,就让法务部直接发律师函。」
「好的。」
「他本人呢?」我状似不经意地问。
「陆先生和他经纪人今天一早就来公司了,想见您,被我拦下了。
现在应该还在楼下等着。」
我挑了挑眉,还挺有毅力。
可惜,我不想见。
我正准备说「让他们滚」,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没等我说「请进」,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陆淮安的经纪人李哥一脸焦急地闯了进来,身后还跟着脸色惨白、眼圈发黑的陆淮安。
他看起来狼狈极了,哪还有半点新晋影帝的风采。
「涵曦!楚总!」李哥一进来就点头哈腰,脸上堆着讨好的笑。
「您看这事闹的,都是误会,天大的误会啊!」
我没理他,目光越过他,落在了陆淮安身上。
他也正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血丝,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在椅背上,端起咖啡,慢悠悠地吹了吹热气,就是不开口。
办公室里的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陈琳往前站了一步,挡在我面前,声音冰冷。
「李先生,谁允许你们闯进来的?楚总正在忙,请你们出去。」
「别啊,陈助理!」李哥急得满头大汗,「我们就说几句话,几句话就好!淮安他知道错了,他就是一时糊涂!」
说着,他狠狠地推了一把身后的陆淮安。
「你还愣着干什么!快给涵曦道歉啊!」
陆淮安被他推得一个踉跄,终于走到了我的办公桌前。
他低下头,声音沙哑得厉害:「涵曦,对不起。」
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忍不住笑出了声。
「对不起?」我放下咖啡杯,看着他。
「陆淮安,你哪儿对不起我了?
你不是当着全世界的面,跟你初恋情深似海吗?
你不是把我的心血,当成你的战利品,捧到她面前了吗?
你现在跑来跟我说对不起?」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刀子,狠狠地扎在他心上。
他的脸色更白了,嘴唇哆嗦着:「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涵曦,我跟贺兰芝真的没什么,那都是为了节目效果,是主办方安排的……」
「主办方安排的?」我打断他,站起身,走到他面前。
「哪个主办方,这么有本事,能让你陆大影帝当场下跪,把奖杯送人?
你告诉我,我去找他们聊聊,看看他们是不是也想被我撤资了。」
我的逼近让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他慌了,眼神躲闪着,不敢看我。
「我……我只是太激动了,我……」
「激动?」我冷笑,「我看你是得意忘形了吧。
陆淮安,你是不是觉得,你拿了影帝,翅膀就硬了,可以不用再看我楚涵曦的脸色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为你付出了三年,就离不开你了。
就算你当众打我的脸,我也会忍气吞声,继续给你当牛做马?」
他拼命地摇头:「不是的!涵曦,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我爱你啊!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们……」
「闭嘴!」我听不下去了,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让我觉得恶心。
「陆淮安,收起你那套惺惺作态的表演吧。
你爱的是你自己,是你那点可怜的自尊心,是你那个所谓的白月光。」
我指着门口的方向,一字一句地说:「现在,带着你的经纪人,从我的办公室里,滚出去。」
「涵曦……」他还不死心,伸手想来拉我。
我猛地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手。
「别碰我。」我的声音里充满了嫌恶,「我嫌脏。」
他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脸上血色尽失。
旁边的李哥还想说什么,被陈琳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陆先生,楚总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陈琳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如果您再不离开,我就叫保安了。」
陆淮安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整个人都垮了下来。
他定定地看了我几秒钟,那眼神复杂极了,有悔恨,有不甘,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怨毒。
最后,他什么也没说,转身,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
李哥叹了口气,也灰溜溜地跟了出去。
办公室的门再次被关上,我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抖。
不是害怕,是气的。
我坐回椅子上,端起那杯已经半凉的咖啡,一口气喝光了。
**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