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也是个疯子。
哪怕心神几近崩溃,竟然还记得“算计”两个字。
我跪在地上,状似不经意感叹道。
“椒娘被陛下…时,该多绝望,只怕一直念着殿下呢…”
你不是自诩大丈夫吗?怎么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
太子阴森森瞥了我一眼。
“太子妃有孕,不宜劳累,回去吧。”
“是。”
这根噎人的鱼刺已经埋下了,迟早会卡住他的喉咙。
几千年的父权社会,让男人变得狂妄自大,极重面子。
妻妾都不重要,颜面却重要。
我很期待,天下人都知道这顶绿帽时,我们高贵的太子殿下会怎么办?
十四,
怀胎怀得太辛苦,自椒娘死后,我整宿整宿地失眠。
偶尔睡了,颂安和椒娘会进梦里看我。
她们都好干净,温柔恬淡。
但下一秒,她们就会被拉出去,被一遍遍处死。
凌迟、杖责、斩首…
“青歌,青歌…”
她们身上的白衣渐渐被血浸成红色。
她们哭得好惨,她们求我救救她们,给她们报仇!
我想救她,我想救她们!
我疯了一样去拉他们的手!
我抓不到…
我只能听到男人的笑声,戏谑的、怜悯的、高高在上的…
“女人嘛,就是个玩意儿!”
我扭头去看他们的脸,看不清。
看起来像父亲,像太子,也像皇帝…
我跪着求他们!
“放过她们吧…”
没有用,每次都没有用。
于是我只能又站起来,麻木地听着女子的哭喊声。
直到天色泛白,这场凌迟才终于结束。
我冷汗涔涔地瞧着腹部,一遍遍想。
“上天保佑,一定要是个男孩儿啊。”
这是我最后的砝码了。
而且,做女人,太苦了。
上天保佑,的确是个男孩儿。
躺在床上,我看着这个九死一生生下的小孩儿,百感交集。
既可怜他生下来就是带着算计,又可怜我唯一的价值不过是生育。
好在,快结束了。
太子一连几个月阴沉的脸色也终于放晴几分。
“快去收拾收拾,过些时候,抱着小世子进宫报喜!”
“是。”
连日的生产耗尽了我最后一丝体面,我坐在镜子前,愣了一下。
这个面色灰败的女人竟然是我?
太子逗弄着小世子,懒得多看我一眼。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收拾!”
“妾身知错…”
“女人啊,就是矫情。不过就是怀个孕,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习惯了这些大男子主义的论调,懒得和太子争辩,只是撑着身子在脸上敷了一层脂粉。
直到在脸上找不出一丝病气,这才满意停手。
女人矫不矫情我不知道,但你的死期我却知道几分。
算起来,椒娘的药已经彻底起作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