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镀金的“传家宝”“小晚啊,快过来,妈给你个好东西!
”婆婆张翠花那张堆满菊花纹的脸上,洋溢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热情。
她从里屋神神秘秘地捧出一个红丝绒盒子,那架势,仿佛里面装着的是什么稀世珍宝。
我老公江河在一旁用胳膊肘轻轻撞我,压低声音,满是得意:“看吧,我就说我妈心里有你。
这肯定是咱家的传家宝。”今天是我三十岁生日,也是我嫁给江河的第五年。我们一家人,
包括常年在家“待业”的小叔子江涛,难得地聚在了一起。我压下心头那点不合时宜的预感,
挤出一个温顺的笑容:“妈,您太客气了。”张翠花“啪”地一下打开盒子,
一抹刺眼的金光瞬间充满了我的视野。那是一只看起来分量十足的金镯子,
雕着繁复的龙凤呈祥图案,黄澄澄的,俗气又张扬。“小晚,这是妈当年嫁过来的时候,
你奶奶给我的。现在,妈把它传给你。”她说着,不由分说地抓起我的手腕,
要把那镯子往上套,“我们江家,可就你这么一个儿媳妇,以后江家的东西,还不都是你的?
”我手腕纤细,那镯子口径却做得极大,像是为了彰显用料“扎实”,毫不费力就滑了进去,
哐当一下,磕在我的腕骨上,一阵生疼。周围响起一片赞叹声。“嫂子,你可真有福气!
我妈这镯子宝贝了半辈子,我小时候想摸一下都得挨骂呢!
”小叔子江涛在一旁阴阳怪气地恭维,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那镯子,闪烁着贪婪的光。
江河更是笑得合不拢嘴,搂着我的肩膀,满脸自豪:“老婆,快谢谢妈。这镯子,
少说也得有六七十克吧?现在金价多贵啊!”我低头看着手腕上那只沉甸甸的“传家宝”,
心却一点点沉了下去。我是做什么的?我是一家大型珠宝行的首席鉴定师,
经我手的金银珠宝,没有上万件也有八千件。这只镯子,一上手,我就知道不对劲。
它的分量是沉,但那是“死沉”,没有纯金那种独特的坠手感。它的颜色是黄,
但黄得太“正”了,像油漆,没有千足金那种温润柔和的光泽。我借着灯光,
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镯子内圈的钢印。那里刻着一个模糊的“999”,但字体粗糙,
边缘模糊,完全不符合正规厂商的工艺标准。更致命的是,我闻到了一股极淡的,
属于铜的金属酸味。这味道,普通人根本察觉不到,
但对于我这种天天和金属打交道的人来说,就像黑夜里的萤火虫。我的心,
像被那冰冷的金属镯子冻住了一样。这是一只镀金的铜镯,或者合金镯。成本,撑死三百块。
用一只三百块的假货,当着全家人的面,上演一出“传家宝”的深情戏码。张翠花,
你可真是我的好婆婆。我抬起头,对上她那双期待又带着一丝算计的眼睛。
她大概在等我感激涕零,等我发誓以后会好好孝顺她,
等我被这个“天大的恩惠”砸得晕头转向。我笑了。“妈,这……这太贵重了!
”我模仿着一个被巨大惊喜冲昏头脑的儿媳妇,声音都带着颤抖,“我……我怎么受得起啊!
”我越是“激动”,张翠花脸上的笑容就越是得意。“傻孩子,一家人,
说什么受得起受不起的。你喜欢就好,喜欢就好!”她拍着我的手,那力道,
仿佛在拍一件终于脱手的货物。江河也沉浸在一种虚假的幸福里,
他贴着我的耳朵说:“老婆,你看我妈多疼你。以后你可得对她好点,
别老是跟她计较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我心中冷笑。是啊,计较。我计较她每次来我们家,
都像巡视员一样翻箱倒柜,连我买的进口护肤品都要念叨半天“败家”。
我计较她嘴上说着心疼我上班辛苦,却总是在我最忙的时候打电话来,
让我帮小叔子江涛改简历、找工作,仿佛我是个无所不能的人力中介。
我计较她把我从娘家带来的燕窝、海参,转头就炖给了她那三十好几还在家啃老的宝贝儿子,
还美其名曰“男人要补身体”。而我呢?我得到的就是一只价值三百块的假金镯。好,
真是太好了。这场戏,我得陪她演下去,而且,要演得更精彩。我深吸一口气,
反手握住张翠花的手,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感动”的泪水:“妈,您对我这么好,
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您了。”我哽咽着,酝酿着情绪。“您为了我们这个家,
操劳了一辈子,身体肯定有很多小毛病都自己扛着。江河这个粗心的,也不知道关心您。
正好,我前几天看到一个新闻,说很多老年病早期都发现不了,
一发现就晚了……”我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张翠花的表情。她脸上的得意慢慢凝固,
开始浮现出一丝警惕。我话锋一转,脸上绽放出最灿烂、最孝顺的笑容。“所以,妈!
为了报答您的‘传家宝’,我也给您准备了一份礼物!
”我从包里拿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信封,郑重其事地递到她面前。“这是我特意托朋友关系,
给您预约的全市最好的私人医院,**深度体检套餐!从头到脚,从中到西,
保证任何一点小毛病都给您查得清清楚楚!您的健康,才是我们全家最大的财富啊!
”信封里,那张价值三万块的体检预约单,闪着冰冷而真实的光。空气,在这一刻,
仿佛静止了。张翠花的笑容,彻底僵在了脸上。第二章孝顺的“陷阱”“体……体检?
”张翠花的声音干涩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小晚,你这孩子,瞎花这个钱干什么?
我身体好得很,壮得能打死一头牛!用不着!”她一边说,一边像躲避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把那封装有体检单的信封推了回来。小叔子江涛也立刻帮腔:“就是啊嫂子,
你这不是咒我妈有病吗?我妈身体好着呢,别搞这些有的没的。”只有我老公江河,
还傻乎乎地觉得我深明大义,他拿起信封,塞回他妈手里:“妈,小晚这也是一片孝心啊。
你辛苦了一辈子,是该好好检查一下。这钱花了就花了,健康最重要。”我看着江河,
心里一阵悲哀。他永远也看不懂他母亲眼神里的躲闪和心虚。我柔声细语,
却不容置喙:“妈,钱我已经付了,预约都定好了,就在后天上午。您要是不去,
这三万块钱就等于打了水漂。再说,这事儿我已经跟咱们小区的王阿姨、李大妈都说过了,
她们都羡慕您有我这么个知道心疼人的儿媳妇呢。
”我故意提到了她那帮最爱攀比、最爱八卦的广场舞姐妹。张翠花最好面子,这我是知道的。
果然,一听到王阿姨、李大妈,她的脸色瞬间变了,青一阵白一阵,像是打翻了的调色盘。
“你……你这孩子,怎么什么事都往外说!”她语气里带着一丝恼怒,
但更多的是骑虎难下的窘迫。“妈,这不是好事吗?我就是想让大家都知道,您对我好,
我也孝顺您。您送我‘传家宝’,我关心您身体健康,这叫礼尚往来,多有面子啊!
”我字字句句都扣在“面子”上,堵得她哑口无言。江河还在一旁火上浇油:“对啊妈,
多好的事儿。后天我请假,跟小晚一起陪您去。”张翠花狠狠瞪了江河一眼,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蠢货”。她捏着那个信封,
像是捏着一块烫手的山芋,扔也不是,拿着也不是。我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抗拒体检。
她常年为了省钱,对自己苛刻到了极点。剩菜剩饭舍不得倒,热了一遍又一遍地吃。
头疼脑热,从来不去医院,就去药店买最便宜的止痛片。她总说自己身体好,
不过是讳疾忌医,怕花钱罢了。她省下来的每一个子儿,
大部分都流向了她那个不成器的宝贝小儿子,江涛。饭局不欢而散。回到卧室,
江河还沉浸在家庭和睦的幻想里。“老婆,你今天真给我长脸。我妈肯定被你感动了。
”他从身后抱住我,把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我没动,只是冷冷地看着镜子里,
自己手腕上那只硕大的假镯子,在灯光下反射出廉价的光。“江河,
你妈……以前身体是不是有过什么问题?”我试探性地问。“没有啊,好得很。
就是有时候会说头晕,血压有点高,老毛病了,不碍事。”他满不在乎地说。不碍事?
我心里冷笑一声。很多大病,都是从“不碍事”开始的。“那你觉得,妈给我的这个镯子,
值多少钱?”我换了个问题。江河想了想,笃定地说:“我爸走得早,这肯定是奶奶留下的。
那时候的金子,用料足,我看怎么也得值个十来万吧。老婆,这是我妈对你的认可,
你以后可不能再跟她闹别扭了。”十来万?我的心彻底凉了。在这个男人眼里,
他母亲的一切行为都是合理的,都是充满母爱的。而我所有的委屈和不满,
都成了“闹别扭”。我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摘下了那只假镯子,
扔进了梳妆台最底层的抽屉里。那里,还放着几样张翠花以前送我的“礼物”。
一条掉色的“银项链”,一瓶打开就味道刺鼻的“名牌香水”,
还有一个线头都开裂的“真皮钱包”。每一件,都是她精明算计的见证。这一次,
这只假金镯,将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第三章体检中心的“审判”后天一早,
我开着车,江河坐在副驾,张翠花黑着脸坐在后排,一言不发。车里的气氛,
比西伯利亚的寒流还要冷。“妈,您别紧张,就是一些常规检查,很快的。
”我从后视镜里看着她,语气温和。她哼了一声,把头转向窗外,用后脑勺对着我。
江河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只能没话找话:“小晚,这家医院看起来挺高级的啊,
环境真不错。”“那是,我特意选的。服务好,仪器新,结果也最准。”我微笑着回答,
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张翠花心上。到了医院,我领着她去前台登记。
护士**看到预约单,态度立刻热情起来:“是张翠花女士吧?您的‘尊享全面体检套餐’,
我们已经安排好了,请跟我来。”“尊享”两个字,让张翠花的脸又黑了一个度。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对张翠花来说,简直是一场公开处刑。
抽血、量血压、做心电图、B超、CT……她像一个流水线上的零件,
被不同的医生和护士摆弄着。我全程陪同,体贴入微。她口渴了,我递上温水;她嫌冷气足,
我拿出准备好的披肩给她披上。我的表现,堪称二十四孝儿媳。江河看着我忙前忙后,
眼里满是感动:“老婆,辛苦你了。”我对他笑笑,没说话。辛苦?这点辛苦,
跟我这五年受的窝囊气比起来,算得了什么?检查进行到一半,一个插曲发生了。
江涛的电话打到了张翠花的手机上。她一看到来电显示,立刻像打了鸡血一样,
走到走廊角落里去接。“喂,儿子,怎么了?……什么?又要钱?
你上次拿的五万块这么快就花完了?……哎呀,你别急,妈再给你想办法……好好好,
妈知道了。”虽然她刻意压低了声音,但我离得不远,听得一清二楚。挂了电话,她走回来,
脸色更加难看了。我装作不经意地问:“妈,是江涛吗?他有什么事啊?”“没什么!
”她生硬地回了一句,眼神躲闪。我心中了然。看样子,她的小金库又告急了。
这让她对自己接下来可能面临的“医药费”,更加恐惧。所有检查项目都做完,
已经是中午了。医生告诉我们,大部分结果下午就能出来,但有几项复杂的,需要等到明天。
回家的路上,张翠花一反常态地沉默,连呼吸都带着一丝沉重。江河试图活跃气氛:“妈,
检查完了就放心了吧?肯定没事的。晚上我们出去吃,庆祝一下。”“庆祝什么?
有什么好庆祝的!”张翠花突然爆发了,“就知道花钱,花钱!你们一个个都是败家子!
我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她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了“花钱”这两个字上。
车里的气氛再次降到冰点。我握着方向盘,嘴角却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别急,张翠花。
这还只是个开始。真正让你肉疼的,还在后头呢。到了下午,医院的电话打了过来。
是主检医生,他让家属过去一趟,拿一下报告,并且需要当面沟通一下情况。我的心,
轻轻一跳。我知道,鱼儿上钩了。
第四章一纸真实的“判决书”我坚持让江河一个人去拿报告。“你去吧,我怕妈看到我,
情绪又激动。”我把车钥匙递给他,表现得无比“识大体”,“医生说什么,你仔细听着。
别怕,不管什么结果,我们一起面对。”江河感动得一塌糊涂,握着我的手说:“老婆,
你真好。”他走后,我回到家。张翠花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立不安,电视开着,
她却一眼都没看。看到我回来,她立刻站了起来,眼神里充满了探寻和紧张:“江河呢?
报告……出来了吗?”“他去拿了。”我倒了杯水,递给她,“妈,您别担心,我说了,
肯定没事的。”我越是这么说,她脸上的血色就越是往下褪。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每一秒都像是在张翠花的心上敲打。终于,门开了,江河失魂落魄地走了进来。
他手里捏着一叠报告单,那张平时总是带着点憨厚笑容的脸,此刻一片惨白。“怎么样?
”张翠花的声音都在发抖。江河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把手里的报告单往茶几上一放,像抽空了所有力气一样,瘫坐在沙发上。张翠花颤抖着手,
拿起了那几张纸。她不识多少字,只能看懂上面那些加粗的、带着向上箭头的异常指标。
“这……这是什么意思?”她抬起头,望向江河,眼里全是恐惧。我走过去,
拿起那份主检医生写的总结报告,用最平静,也最残忍的语调,一个字一个字地念了出来。
“患者张翠花,女,58岁。经检查,初步诊断如下:一、重度高血压,收缩压高达190,
有极高的脑卒中风险,建议立刻住院治疗。二、二型糖尿病,空腹血糖严重超标,
已出现早期肾脏损伤迹象。三、高脂血症,胆固醇、甘油三酯指标全面爆表。”我顿了顿,
拿起那张CT影像报告。“另外,肺部CT显示,右肺上叶发现一个8mm的磨玻璃结节,
性质待定,建议做进一步的穿刺活检,以排除恶性肿瘤可能。”“恶……恶性肿瘤?
”这四个字,像一颗炸雷,在客厅里轰然炸响。张翠花手里的报告单“哗啦”一下散落一地。
她整个人都软了下去,眼睛瞪得大大的,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像是被扼住了喉咙。
“妈!妈你怎么了!”江河吓得魂飞魄散,赶紧扶住她。我冷眼旁观。我知道,
这只是她对这个结果的正常反应。她怕的不是病,而是治病要花的钱。
“医生……医生怎么说?”张翠花缓过一口气,死死抓住江河的胳膊,
指甲都掐进了他的肉里。江河脸色难看地说:“医生说……说必须马上住院。
高血压和糖尿病要用药控制,肺上那个结节……要尽快做穿刺,如果是坏东西,
就要马上手术。医生说,幸亏发现得早,要是再拖半年,
后果不堪设想……”“住院……手术……那……那要多少钱?
”张翠花终于问出了她最关心的问题。江河的嘴唇又开始哆嗦:“医生说,**下来,
还不算后期的康复和药物,至少……至少要准备二十万。”二十万!这个数字,像一把重锤,
狠狠地砸在了张翠翠的心口上。她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妈!”客厅里,
顿时乱成一团。我站在一片混乱的中央,看着茶几上那只被我随手放着的红丝绒盒子。
盒子里的假金镯,在灯光下,依旧闪着廉价而刺眼的光。一只三百块的假货,
换来一张至少二十万的真实账单。张翠花,这笔买卖,你觉得值吗?
第五章“孝子”的真面目张翠花没真晕过去,只是急火攻心,一口气没上来。
在江河又是掐人中又是拍后背的折腾下,她悠悠转醒,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嚎啕大哭。
“我怎么这么命苦啊!我不想活了!治什么治,人老了,哪有不生病的,死了算了!我死了,
你们就省心了!”她一边哭,一边拿眼睛的余光瞥我,那意思很明显,是在哭给我看的。
是在控诉我,要不是我多事非要拉她去体检,她现在还是那个“身体健康”的张翠花,
而不是一个躺在二十万医药费账单上的病人。江河心疼得不行,抱着他妈,
一个劲地安慰:“妈,你别这么说,钱的事你别担心,有我呢!我就是砸锅卖铁,
也得给您治病!”他说着,抬起头,用一种理所当然的眼神看着我。“小晚,
我们家里的存款,还有多少?”来了。我等的就是这句话。我从进门开始,
就一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和沉默,此刻终于开了口。我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像冰锥。
“我们的存款,不算我婚前财产的话,一共有三十五万。”江河一听,
眼睛亮了:“那够了啊!先拿出二十万给妈治病!”“不行!”我斩钉截铁地拒绝。
江河愣住了,仿佛不敢相信我会说出这两个字。张翠花也停止了哭嚎,
用一种怨毒的目光死死地瞪着我。“林晚!你什么意思?那是我妈!她现在病得这么重,
你居然说不行?”江河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指责。“江河,你先别激动。
”我走到他面前,目光平静地和他对视,“这三十五万,是我们准备买学区房的首付,
是你亲口答应我的,为了我们未来的孩子。”“孩子可以再等,学区房也可以再看,
但我妈的病不能等!”江“河”激动地站了起来。“是吗?”我冷笑一声,缓缓走到茶几边,
拿起了那个红丝绒盒子。“啪”的一声,我把盒子打开,将那只金光闪闪的镯子,
和那堆写满“病危”字眼的报告单,并排放在了一起。“江河,你睁大眼睛看清楚。
”我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客厅都安静了下来。“你看看这只镯子,再看看这份报告。
”“你妈,用这只价值不超过三百块的镀金铜镯,当着全家人的面,说是要传给我的传家宝。
”“而我,用一份价值三万块的真实体检,换来了这份让你‘砸锅卖铁’也要承担的责任。
”“你现在告诉我,到底是谁,不把谁当一家人?”江河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难以置信地看看我,又看看那只镯子。“不……不可能!你说谎!
我妈怎么会拿假东西骗你!这可是传家宝!”他语无伦次地反驳,但底气已经明显不足。
“传家宝?”我嗤笑出声,拿起那只镯子,信手在茶几的玻璃桌角上用力一划。
只听“刺啦”一声,一道刺耳的摩擦声响起。那只镯子被划过的地方,
金色的“外衣”被刮开,露出了里面黄中带红的、属于铜的底色。一道丑陋的划痕,
就像一道撕裂伪装的伤口,**裸地暴露在所有人面前。真相,如此不堪一击。江河的脸,
瞬间血色尽失,比他刚刚看到体检报告时还要惨白。他踉跄着后退一步,指着我,
嘴唇颤抖:“你……你……”而一直躺在沙发上的张翠花,在看到那道划痕的瞬间,
整个人都僵住了。她知道,她最后的遮羞布,被我当着她儿子的面,狠狠地撕了下来。
我没有理会他们的震惊,继续说道:“江河,我们结婚五年,你妈是怎么对我的,
你心里真的没数吗?我给你留面子,一直忍着,不说。我以为我的忍让,能换来真心。
现在看来,我错了。”“她心里只有她的宝贝小儿子江涛。她省吃俭用,从我这里抠,
从你这里省,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填江涛那个无底洞吗?
”我转向已经面如死灰的张翠花,声音冷得像冰。“妈,现在,你需要二十万。
你那个宝贝儿子,五分钟前刚问你要了一笔钱。你现在就打电话给他,问问他,
他那‘回报率百分之三百’的伟大投资,能不能先分二十万出来,救你的命。”我的话,
像一把最锋利的刀,精准地捅进了这个家最虚伪、最脓肿的地方。张翠花的脸色,
从死灰变成了酱紫。她指着我,浑身发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而江河,
他终于像是第一次认识我,也第一次认识他母亲一样,呆立在原地,世界观轰然倒塌。
第六章打不通的电话“你……你这个毒妇!你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问妈要钱了!
”就在这时,一个恼羞成怒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是江涛。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
正站在门口,脸色涨红,眼神躲闪,显然是听到了我最后那几句话。他这一来,
反而给了张翠花和江河一个救命稻草。“江涛!”张翠花像是看到了救星,挣扎着坐起来,
指着我,对小儿子哭诉,“你快看你这个好嫂子!她咒我得癌症,还诬陷你!
我们江家是造了什么孽,娶了这么一个丧门星进门!”江河也立刻转向他弟弟,
急切地问:“江涛,你告诉哥,你嫂子说的不是真的,对不对?你没有一直问妈拿钱,
对不对?”他多希望他弟弟能给他一个否定的答案,来证明我只是在挑拨离间,
来维护他心中那份摇摇欲坠的“家庭和睦”。然而,江涛的反应,却让他彻底失望了。
江涛眼神飘忽,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是偶尔……偶尔找妈周转一下,那都是为了投资!
为了我们家以后能过上好日子!嫂子她懂什么!”他这番话,无异于承认了。江_河的脸,
又白了一分。我冷眼看着这场闹剧,不发一言。张翠花见状,知道再纠缠下去只会更难堪,
立刻转移了战场。她一把抓住江涛的手,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儿子!你别管她!
妈生病了,要……要二十万,你快想想办法!你不是说你那个朋友的项目很赚钱吗?
你先借点钱出来给妈治病!”江涛的脸色“唰”地一下变了。“二十万?
”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妈,你开什么玩笑!我哪有二十万!
我投进去的钱,现在还没回本呢!我朋友说了,这个项目周期长,要等!”“等?
要等到什么时候?你妈我的命能等吗!”江河冲过去,一把揪住了江涛的衣领,双眼赤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