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妹总怕我饿死，但她更怕没人抢红包】主角(秦昭雪苏晴)在线阅读
林浅把睡裙往行李箱塞的时候，我光脚站在卧室门口。脚底板能感觉到木地板缝隙里那些毛刺，三年前装修时没磨平，现在被鞋底磨得钝了，但光脚踩上去还是扎。
她塞东西的动作很用力，肩膀耸起来，后背的肩胛骨把内衣肩带顶得变形。我维持撑在她身侧的姿势，手臂肌肉开始发酸。窗外的阳光是下午三点的，透过百叶窗没拉严的缝，在她腿上切出一道道明暗条纹。
然后手机响了。不是微信提示音，是邮箱推送那种沉闷的“咚”。
我没动。林浅却像被这声音惊醒了，推开我坐起来，背对着我开始捡地上的衣服。内衣、衬衫、袜子，一件件叠好，放进箱子。我拿过手机，屏幕上是HR的群发邮件，标题很规范：《关于2024年度组织架构优化及人员调整的通知》。
附件里有个Excel表格。我姓秦，名字在第三页，工号01743，优化理由是“业务线裁撤”。
我把手机屏幕按灭。林浅已经穿戴整齐，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声音很脆。她拖着行李箱路过我身边，滚轮在地板上拖出长而刺耳的声音。她没关门，玄关的感应灯亮了，三十秒后暗下去。屋子里恢复安静。
我低头看手机，屏幕黑着，倒映出我的脸。眼袋浮肿，嘴角往下撇，鬓角有根白头发翘起来。我伸手拔掉，头发根部是黑的，只是发梢白了。
卧室里还残留着她香水的味道，混着床单上没散尽的体温。我走到窗边，把百叶窗完全拉开，阳光轰地涌进来，照亮空气里浮动的灰尘。那些灰尘在光柱里缓慢旋转，像某种微型星系。
手机又响了。这次是微信，我妹秦昭雪的头像跳出来。她用的是一张翻白眼的**，配字“绝世大美女”。
“哥，听说你们公司今天发优化名单？”
我盯着这行字，手指悬在输入框上，打字，删除，再打字。最后回：“没事。”
她秒回：“真的假的？你不会在被窝里哭吧？别啊，你哭了我还得买动车票过去给你擦眼泪，动车票很贵的。”
我没回，把手机扔在床上。那条真丝睡裙滑落在地，面料很滑，像一捧抓不住的水。我弯腰捡起来，指尖蹭到一点凉意，然后扔进垃圾桶。垃圾桶里还有昨天扔的泡面盒，红油凝在底部，闻着有点发酸。
那天下午**了件很蠢的事。我洗了个澡，水温调得很高，皮肤冲得发红。然后站在镜子前刮胡子，手有点抖，刀片在下巴上划出一道小口子，血珠子渗出来，我用手背抹掉，继续刮。镜子里的人比实际年龄老五岁，我凑近看，眼角的细纹像地图上的等高线。
然后我穿上西装，打好领带，对着镜子练习微笑。嘴角往上提，露出八颗牙齿，HR说过，这叫“标准亲和力表情”。练习到第六次，手机又响了，还是秦昭雪。
“哥，我寄了个包裹到你那儿，到付啊，你别拒收，拒收浪费我感情。”
我说：“你寄什么了？”
她说：“怕你冻死。北京降温了，你个**肯定不记得买秋衣。”
电话挂断，忙音像一根细针往耳膜里钻。我维持着那个微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领带有点歪，我扶正，又扶正，然后突然松开，把领带扯下来扔在洗手台上。水龙头没关紧，水滴答滴答砸在陶瓷表面，每一声都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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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点，快递员打电话。包裹很重，到付运费三十二块。我扫码付钱，抱着箱子上楼，纸箱摩擦着西装面料，发出沙沙声。
开箱是一条手织围巾，藏青色，针脚很密，能闻到樟脑丸混着旧毛线特有的味道。还有一套保暖内衣，盒子上印着“恒源祥”，超市货架最常见的那款。
纸条是秦昭雪的字，很丑，像小学生：“别冻死了，爸妈的红包还得你回来抢。”
我把纸条翻过来，背面还有一行小字：“围巾我织了三个月，拆了重织五次，你要敢扔，我就把你小时候尿床的事发家族群。”
我把围巾绕在脖子上，毛线有点扎，但很暖和。手机震动，林浅发来消息：“钥匙我放玄关了。房租交到年底，你慢慢找室友。”
我没回。窗外是北京十月的夜风，吹在玻璃上发出呜呜的响，像谁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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