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翊川病愈之前,我们再也没见过面。
他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时,脸色还有些苍白。
我和他相对而坐,他沉默地看着我,目光沉郁。
那种长久的、带着审视的沉默,是他从未给过我的。
为了林夏,江翊川到底是不一样了。
许久之后,他终于开口,
“她不会再有孩子了。”
我闻言,抬头迎上他的视线,唇角甚至勾着一丝笑,
“那又如何?”
“江翊川,你知道的。若不是这种货色不值得我惹上官司,我还可以做得更绝。”
“你该不会真以为这些年,我只是你江翊川身边,那个温柔乖顺的江太太吧?”
这些年,我跟着他一起打拼,见惯了商场上的尔虞我诈,也学会了如何保护自己,如何反击那些伤害我的人,
只是以前,我从来没有把这些用在他身上。
“怎么样,即便这样,也不肯离婚吗?”
他依旧沉默。
我也不在乎,继续说道,
“你当年为我放弃千亿家产,我也陪你一起从一无所有打拼到现在,你得到的,只多不少。”
“江翊川,我不欠你了。现在,是你欠我的。”
“是我欠你的……”
江翊川低声重复了一遍,
忽然,他极轻地笑了一声,
“既然是我欠你的,那就让我用一辈子来还。”
他说着,一眼瞥见我手边还没来得及收起的离婚协议,伸手就要再次撕毁。
我冷声制止了他,
“这份协议,我只打印了三份。你再撕,我不会给你下一次签字的机会了。”
他却没有丝毫犹豫,利落地将纸张撕成碎片,扬手一撒,
“那你就当好一辈子的江太太。”
说完,他转身就走。
空寂的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还有满地的纸屑。
我强撑的冷静瞬间崩塌,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冲进洗手间,趴在马桶边吐得昏天黑地,直到再也吐不出任何东西,才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验孕棒上清晰的两道红痕,印证了我的恐惧。
当初,为帮江翊川拉投资,我替他在酒会上连挡十二杯烈酒。
等从医院醒来,得到的是孩子已经没了和我再难有孕的消息。
那时候,江翊川抱着我,一遍遍地说没关系,他不要孩子,只要有我就够了。
他还说,我们两个人的日子也很好,不用有孩子来牵绊。
可现在,这个孩子,偏偏在最不该来的时候,来了。
手术室外,医生最后一次确认。
“这个孩子如果不要,以后可能就真的再也没有机会怀孕了。你确定不后悔吗?”
我声音坚定。
“不后悔。”
我从不后悔自己的任何决定,
打掉孩子是,离开江翊川,也是。
从手术室出来,我扶着墙,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
可在走廊尽头的拐角处,我看见了江翊川。
他也看见了我,快步向我走来,
“阿梨,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生病了?”
话音未落,他身后的病房门突然开了。
林夏探出身,一见到我,眼底闪过一丝怨毒。
可下一秒,她脸上血色瞬间褪尽,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语无伦次地尖叫,
“不要!不要过来!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没了……”
江翊川立刻转身,将她紧紧搂进怀里低声安抚,
我拖着虚弱疲惫的身体,无心观赏这幕感人至深的戏码,只想尽快离开。
却在即将走出医院大门时,听见身后急促的脚步声。
江翊川追了上来,将我常用的胃药塞进手里。
“是不是胃病又犯了?要好好照顾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