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们家族的女性，世代都是同一位“新娘”小说最新章节-主角陆子昂全文免费阅读
01我们家的女性，世代都是同一位“新娘”。这个发现，是在我决定结婚后。
我的未婚夫叫陆子昂，是个摄影师。他说，想在我们的婚礼上，放一个关于“传承”的短片。
他想把我母亲、外婆、甚至太外婆的结婚照，都扫描修复，做成一个蒙太奇。
“从一张张泛黄的老照片，过渡到我们高清的彩色婚纱照。”陆子昂抱着我，
眼睛里闪着创作的光，“这不是很浪漫吗？”我很喜欢这个主意。
我妈把家里那几本沉甸甸的相册，都从柜子底翻了出来。我们坐在客厅的地毯上，阳光很好。
空气里有樟脑丸和旧纸张混合的味道。第一本，是我父母的。照片上，
我爸穿着不太合身的西装，笑得有点傻。我妈穿着一件现在看来有些过时的白色连衣裙，
扎着两个辫子，脸上是属于那个年代的，羞涩的幸福。在她的身边，站着她的伴娘。
那个伴娘很美。美得……有些不真实。她穿着一件淡蓝色的裙子，梳着简单的发髻，
脸上带着温柔而标准的微笑。她就那样安静地站着，却比我母亲这个新娘，更吸引人的目光。
“这是谁啊？”我指着那个伴-娘问。“哦，是青姨。”我妈说，“你外婆的一个远房亲戚，
后来出国了，就没再联系。”我点了点头，没多想，翻开了第二本相册。那是我外公外婆的。
照片已经泛黄，黑白的。外婆穿着一身旗袍，外公穿着长衫。很传统的旧式婚礼。
我一眼就看到了她。那个“青姨”。她站在外婆的身边，同样是伴娘的身份。
她穿着另一件旗袍，发型变了，但那张脸，那种温柔而标准，仿佛用尺子量过的微笑，
和三十年后我母亲婚礼上的她，一模一样。我的手指，停在了照片上。“妈，
这……”“巧吧？”我妈笑了笑，“青姨年轻的时候，和你外婆关系最好。
后来跟我关系也好。她那个人，就是不显老。”不显老？这两张照片，隔了三十年。
一个人的容貌，可以三十年都没有丝毫变化吗？连眼神里的光彩都没有。我的心脏，
漏跳了一拍。我拿起了最后一本，也是最古老的一本相册。我太外婆的。
那已经是民国时期了。照片的边缘已经残破，人物的面容都有些模糊。我几乎是屏住呼吸，
在照片里寻找着。然后，我看到了她。她站在我的太外婆身边。依旧是伴娘。依旧是那张脸。
依旧是那个，跨越了半个多世纪，纹丝未变的，温柔的微笑。我的血液，开始变冷。
我拿出手机，对着三张照片，拍了三张特写。我把三张照片，导入到电脑里，用软件放大，
并排放在一起。我母亲的伴娘。我外婆的伴娘。我太外婆的伴娘。是同一个人。不是长得像。
是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同一个人。就连她耳朵上那颗小小的，红色的耳钉，都一模一样。
我的手开始发抖。这不是“不显老”。这不是“巧合”。这是一个，不可能存在的，
恐怖的事实。就在这时，我妈端着水果从厨房里出来。她看到我电脑屏幕上的照片，
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你看这个做什么？”她的声音，
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惊慌。“妈，”我抬起头，死死地看着她，“青姨到底是谁？
”02我妈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她一把合上了我的电脑。“都什么时候的照片了，
有什么好看的。”她故作轻松地说，“快来吃水果。”她越是这样，我心里的怀疑就越深。
“她不是出国了吗？”我追问，“为什么我从来没听你和外婆提起过她？
”“都说了是远房亲戚，几十年不联系了，提她做什么。”我妈把一瓣橙子塞到我手里，
避开了我的目光。那天晚上，我失眠了。闭上眼睛，就是那张跨越了近百年，
却毫无变化的脸。我是一个理科生，在一家科技杂志做编辑。我信奉数据和逻辑。
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在挑战我的认知底线。第二天，我借口说要和陆子昂商量婚礼细节，
去了外婆家。外婆已经八十多岁了，但精神很好。我陪她聊了很久的家常。然后，
我状似无意地，拿出了我母亲婚礼的那张照片。“外婆，你还记得她吗？青姨。
”外婆正在打毛线的动作，停住了。她抬起头，看了一眼照片，浑浊的眼睛里，
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怀念，有敬畏，还有……恐惧。“怎么突然问起她了。
”外婆的声音，有些干涩。“没什么，就是觉得她很漂亮，又很神秘。”我说，“我妈说，
她和您关系最好。”“是啊。”外婆放下毛线，叹了口气，“我们是一起长大的。
”“那她……今年应该也快九十岁了吧？可照片上看起来，比我妈还年轻。”外婆沉默了。
她拿起桌上的老花镜，戴上，又取下，如此反复。“有些人，是不能用常理来衡量的。
”她过了很久，才缓缓开口。“她是我们家的‘恩人’。”“也是我们家的‘规矩’。
”“恩人？规矩？”我完全听不懂。“月月，”外婆突然抓住我的手，她的手很干，
但很有力，“你快要结婚了。”“有些事，你迟早要知道。”“但不是现在。
”“等你穿上嫁衣的那一天，你就会明白了。”她的话，让我感到一阵寒意。什么事，
要等到我结婚的那天才知道？“外婆，”我看着她，“青姨……她还活着，对吗？
”外婆没有回答。她只是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怜悯。就像看着一个，即将走上祭坛的，
祭品。离开外婆家，我心乱如麻。我给陆子昂打了电话。“子昂，你能不能……帮我查个人？
”“谁？”“青姨。我不知道她的全名。只知道，她是我外婆的远房亲戚。”“线索太少了。
”陆子昂说，“你查她做什么？”“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月月，你怎么了？
”陆子昂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我没事。”我深吸一口气，“就是好奇。”挂掉电话，
我回到了家。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遍遍地看那三张照片。我发现了一个新的，
让我毛骨悚然的细节。在每一张照片里，“青姨”虽然都是伴娘的身份。但她的站位，
都非常微妙。她都站在新娘和新郎的中间。看似是把新人隔开了。但更像是……她才是那个，
同时拥有了新娘和新郎的人。她不是伴娘。她才是婚礼真正的主角。我们家的女性，
我的太外婆，我的外婆，我的母亲……她们都只是，为她做嫁衣的，傀儡。
03陆子昂的效率很高。两天后，他给了我一个地址。“我托了公安系统的朋友，
查了你外婆那一辈的户籍档案。”他说，“符合‘远房亲戚’、名字里带‘青’字的，
只有一个。”“她叫白青。”“这是她现在的住址。”那是一个我从未听过的，
位于城市另一端的老式别墅区的地址。“她……还活着？”我的声音在发抖。“活着。
档案上显示，她今年八十九岁。”陆子昂说，“不过奇怪的是，她的档案照片，是空的。
”我的心脏，猛地一沉。“月月，你到底在查什么？”陆子昂担忧地问，“这个人，
有什么问题吗？”“没什么。”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就是一个很久没联系的长辈，想去拜访一下。”我没有告诉他真相。我不能把他，
卷进这个诡异的漩涡里。第二天，我请了假。我一个人，按照那个地址，找了过去。
那是一个很安静的别墅区，树木葱郁，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我找到了那栋别墅。
一栋爬满了常春藤的，两层小楼。看起来，就像几十年来，都无人居住一样。我站在门外，
犹豫了很久。我不知道，门后等着我的，会是什么。最终，我还是按下了门铃。
门**在寂静的空气里，显得格外刺耳。过了很久，门内，才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门，
开了一条缝。一张苍老的，布满皱纹的脸，出现在门后。
是一个看起来和我外婆年纪差不多的老妇人。“你找谁？”她问，声音沙哑。
“我……我找白青女士。”“我就是。”老妇人说。我愣住了。她就是白青？
她和我从照片上看到的那个“青姨”，没有一丝一毫的相似之处。难道，我搞错了？“你是？
”老妇人警惕地看着我。“我是……李家的后人。”我说出了我外婆的姓氏。
听到“李家”两个字，老妇人的眼神，变了。她脸上的警惕，
瞬间变成了某种……我无法理解的，狂热和恭敬。“您……您是**？”她用上了敬语，
声音都在颤抖。“快请进！快请进！”她猛地打开门，几乎是把我“请”了进去。别墅里，
光线很暗。窗帘都拉着，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草药和灰尘混合的，陈腐的气味。“您请坐。
”老妇人把我引到一张蒙着白布的沙发前。她手忙脚乱地，要去给我倒水。“不用了。
”我阻止了她，“我……我只是想来问一些事。”“您问，您问。”她在我面前，站得笔直，
像一个等待训示的仆人。她的态度，让我更加困惑，也更加不安。“您认识……我外婆，
李秀云吗？”“认识，认识。”老妇人点头哈腰，“秀云**，是我从小伺候的主子。
”伺候？“那你认识……青姨吗？”我终于问出了那个名字。老妇人身体一僵。她抬起头，
用一种极其诡异的眼神看着我。“**，您……在说什么？”“我们家里，
没有叫‘青姨’的人。”“我们家，只有一位‘青主’。”04“青主？”这个词，
像一道惊雷，在我脑中炸响。“是的。”老妇人的脸上，露出了近乎于朝圣般的表情，
“青主大人，是我们白家，世代供奉的神明。”“也是你们李家，世代的……‘新娘’。
”我看着眼前这个状若疯癫的老妇人。我感觉自己，正在一步步地，接近那个恐怖的核心。
“她……在哪里？”我问。“青主大人，不喜欢见生人。”老妇人说，“她大部分时间，
都在楼上休息。”“但是您，不一样。”“您是她选中的，下一位‘容器’。
”“她愿意见您。”容器。这个词，让我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带我去见她。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得可怕。老妇人受宠若惊地，在前面引路。
我们走上嘎吱作响的木质楼梯。楼梯的墙壁上，挂着很多照片。都是婚礼的照片。
每一张照片里，都有一个穿着婚纱的，李家的女人。也都有一个，站在她身边的，“青主”。
我看到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那是一个和我，长得有七八分相像的女人。照片下面，
有一个铭牌。“李婉。1921。”我的太外婆。然后是外婆，李秀云。然后是母亲，李琴。
她们的身边，都站着那个，永恒不变的，美丽的“新娘”。楼梯的尽头，是一扇紧闭的，
雕花的木门。老妇人在门前停下，恭敬地，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青主大人，
”她用一种咏叹般的调子说，“李家的新**，来看您了。”门内，没有任何声音。
老妇人退到一边，对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的手，放在了冰冷的门把手上。我的心跳，
快得像要从喉咙里蹦出来。我推开了门。房间里，没有开灯。厚重的，酒红色的天鹅绒窗帘，
遮蔽了所有的光线。我只能勉强视物。我看到，房间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张华丽的，
维多利亚风格的梳妆台。一个人，正背对着我，坐在梳妆台前。她穿着一身黑色的，
蕾丝长裙。乌黑的长发，像瀑布一样，披散在她的肩上。她正在梳头。用一把象牙梳，一遍，
一遍地，梳理着她的长发。“你来了。”她开口。声音很轻，很柔，像情人间的低语。
但听在我的耳朵里，却比任何尖叫，都更让我恐惧。她缓缓地，转过身来。我终于，
看清了她的脸。那张，在老照片里，出现了近百年的，美丽的脸。她看起来，
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皮肤像上好的白瓷，没有一丝皱纹。嘴唇是饱满的，樱桃一样的红色。
她对我，露出了那个，我无比熟悉的，温柔的微笑。“我的新娘，”她说，“你比我想象的，
还要美。”05我站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我感觉我的大脑，已经停止了运转。
眼前的一切，超出了我的理解范畴。一个活生生的，存在了至少一百多年，甚至更久的，
“人”。“坐。”她指了指旁边的一张天鹅绒椅子。我像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机械地，
走了过去，坐下。“你好像，很怕我？”她歪了歪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我。我没有说话。
我能说什么？“别怕。”她笑了，“我们，很快就要成为一家人了。”“甚至，比家人，
更亲密。”她站起身，向我走来。一股奇特的香气，也随之而来。
不是任何一种我闻过的花香或香水味。那是一种……像是月光下，沾了露水的，
某种白色花朵的冷香。清冽，但又带着一种致命的诱惑。她走到我的面前，弯下腰。
她伸出手指，冰冷的指尖，轻轻地，划过我的脸颊。“和你母亲年轻的时候，真像。
”她轻声说，“不，比她更像你的太外婆，李婉。”“我记得，她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
也像你现在这样，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提到了我的太外婆。用一种，
谈论一个老朋友的，亲昵的口吻。“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我终于，从喉咙里，
挤出了声音。“东西？”她脸上的笑容，淡了一点，“这个词，可不怎么礼貌。
”“你可以叫我，青。”她在我面前，缓缓地踱步。“我是你们李家的‘守护神’。
”“一百年前，你们李家，濒临破产。你的高祖父，用他全部的家当，加上一样东西，
从我的前任‘主人’那里，换取了家族的百年兴旺。”“什么东西？”“你们家族，
每一代长女的，第一场婚姻。”我愣住了。“什么意思？”“意思就是，”她转过身，
看着我，黑色的瞳孔里，像两个深不见底的漩涡，“从你的太外婆开始，
你们李家的每一个长女，在她们的婚礼上，站在新郎身边的人，都不是她们自己。
”“而是我。”“我需要一场又一场的婚礼，来吸取‘喜气’，或者说，是生命力，
来维持我的存在。”“而作为交换，我，保佑你们李家，富贵荣华，百年不衰。”我明白了。
这是一个，用后代女儿的幸福，换取家族利益的，魔鬼的契约。“那……她们呢？
”我颤抖着问，“我的太外婆，我的外婆，我的母亲……她们在哪里？”“在婚礼之后，
她们，去了哪里？”“她们？”青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她们当然，是和我，
‘融合’在了一起。”“她们的身体，会迅速地衰老，然后死去。”“但她们的记忆，
她们的‘一部分’，会留在我这里。”“你看。”她走到梳妆台前，拿起一面古老的，
银质的手持镜，递到我面前。“你仔细看，我的眼睛。”我看向镜子里，她那双美丽的眼睛。
当我凝视着那双瞳孔的深处时。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无数张，属于不同女人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