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就带周屿去买了最新款的手机。
顶配,一万三千九百九十九。
刷卡的时候,周屿拦着我,一脸感动又心疼。
“筝筝,太贵了,真的不用。”
他嘴上说着不要,眼睛却死死盯着柜员手里的包装盒。
我拍了拍他的手,“拿着吧,男人在外面,手机是脸面。”
我把昨天他妈说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
周屿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但很快就被喜悦掩盖了。
“谢谢你筝筝,你对我太好了。”
他当场就把新手机换上了,拿着旧手机,问我,“这个……怎么办?”
“扔了吧。”我说得云淡风轻。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旧手机揣进了兜里。
我知道,他会拿去卖掉,或者给他妈用。
凤凰男的每一分钱,都要榨干价值。
这之后的一个星期,周屿妈妈对我热情得不行。
天天换着花样给我煲汤,送到我住的那个“老破小”里。
每次来,都要在我那六十平的小房子里转悠一圈。
“筝筝啊,你这房子地段是真好,就是……太旧了点。”
“你一个人住,也太空了,早点跟我们小屿结婚,热热闹闹的多好。”
我每次都笑着应付过去。
这天,她又提着保温桶来了。
这次,她没提结婚的事,反而聊起了周屿的工作。
“我们家小屿啊,最近要升职了,以后就是部门主管了。”
“真的吗?那太好了。”我配合地表示惊喜。
“是啊,就是……”她话锋一转,又开始叹气,“当了主管,应酬就多了,总不能天天挤地铁吧?没个车,不方便,也没面子。”
我心里冷笑一声。
来了,第二道菜。
“是啊,大城市没车是不方便。”我假装没听懂。
她等了半天,见我没接话,有点急了。
“筝筝,你看,小屿驾照都考了好几年了,一直没摇上号。”
“听说你家里有车牌指标?你爸妈的?”
我点点头。
我爸妈确实有。
而且不止一个。
我爸嫌车库里的车太多,落了灰,前几天还念叨着让我处理掉几辆。
“那……能不能先借我们小嶼用用?”她搓着手,一脸期盼,“我们也不要多好的车,买个二三十万的,能代步就行了。”
“这事……我得回去问问我爸妈。”我故作为难。
“哎呀,你爸妈那么疼你,肯定听你的啊!”周屿妈妈赶紧说,“你就说,是给未来女婿用的,他们肯定高兴!”
她看着我,眼睛里全是算计。
“筝筝,这车买了,也是写你的名字,我们小屿就是开开。以后你们结婚了,不还是你们的共同财产吗?”
说得真好听。
车牌用我的,钱让我出,车写我的名字,他负责开。
空手套白狼,玩得一套一套的。
我看着她,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这种段位的对手,连让我提起精神的资格都没有。
但我还是答应了。
“行,阿姨,我回去就跟我爸妈说。”
“太好了!筝筝你真是个好孩子!”
她又一次激动地握住了我的手。
我能感觉到她手心里的汗。
那是贪婪和兴奋交织的产物。
晚上,周屿给我打电话。
声音里充满了歉意和愧疚。
“筝筝,我妈跟你说买车的事了?”
“嗯,说了。”
“你别听她的,她就是爱攀比,我们现在哪有钱买车啊。”
他演得真像。
如果不是他妈白天那副样子,我差点就信了。
“没事,你妈说的也有道理。你现在是主管了,没个车确实不方便。”我温柔地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
然后是周嶼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的声音。
“筝筝,你……真的这么想?”
“当然了。我们是一家人嘛,你的面子就是我的面子。”
“筝筝,你对我太好了,我以后一定会加倍对你好的!”
他开始给我画大饼。
说以后要努力赚钱,给我买大房子,买名牌包,让我当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我静静地听着。
就像在听一个拙劣的笑话。
第二天,我给我爸的司机打了个电话。
让他去车库里,把那辆我开腻了的保时捷帕拉梅拉开出来,送到二手车市场。
然后,花三十万,买一辆最普通的日系车。
剩下的钱,让他捐给山区儿童。
司机很困惑。
“大**,您这是……”
“体验生活。”我言简意赅。
挂了电话,我给周屿发了条微信。
“车买好了,周末去提车。”
他秒回。
“!!!这么快?筝筝你太厉害了!”
后面跟了一长串爱心和亲亲的表情。
我看着屏幕,面无表情。
三十万的车。
对他们来说,是身份的象征,是踏入新阶层的门票。
对我来说,不过是一个数字。
甚至,是一个有点廉价的数字。
我真正好奇的是,喂饱了他们对车子的欲望之后。
下一个目标,会是什么呢?
我那几栋“破楼”,应该快要保不住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