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到底有几位夫君?”
李湜一只觉脑子有些跟不上,人都僵得无法动弹了。
一时之间更是唾弃自己才是那什么封建余孽。
扶朝有些累,一累之下就愈发显得语气平淡,只是透过李湜一双眸看出去的眼神略闪了闪光。
“四位罢了。”
谁晓得一遇就直接遇到了俩,真是巧得很。
他们倒是都没让她等太久,怕是都养起来了。
唉,一个个的,真是好样貌,瞧着都让人心情舒坦。
真是又爱上了呢。
李湜一瞧着不远处似是有些剑拔弩张的两人,心底有了馊主意。
“姐姐,我有一个不太成熟的建议。”
“您现如今就连吓人都能被累着.......您与哪一位关系好些,说不得咱们也能有个仪仗。”
这姐姐虽然瞧着沉稳,可总能暗戳戳露出些急躁来,照着她对这姐姐浅显的了解来看,若是可以,这身子怕是根本不可能落回她手里来的。
扶朝倒是没太惊讶于她瞧出了些什么。
毕竟共处一体,就算她想防备于她,就算她想掩饰自己现如今弱到何等地步,那也是没太大作用的。
只不过小丫头现如今还拿她没办法罢了。
她轻笑了声,只是直言警告。
“收起你那不太成熟的建议。”
“毕竟,我可是杀过他们每一个人的。”
话音刚落,不待李湜一觉得心里哇凉。
这满场静谧的鬼市中忽而响起了乐声,乐声响彻云霄,直直落入每一个人的心间,悠扬而起,宛若钧天之乐。
伴着这仙乐之声,识海内的扶朝猛然跪地,紧紧摁上胸口。
李湜一神识探往识海深处,瞧见了光点幻化的人形,模糊得似是瞧见了幻觉一般,可她却能看清她的不适。
她忙凑近过去想要去搀扶扶朝,可她无法让自己的神识光点化为人形。
李湜一正欲开口,却听得那神识发出**,声音极为压抑,似是藏着极大的痛苦。
她的心狂跳,手足无措起来神识的光点在识海内来回蹦跳。
“姐姐.....您不会要死了吧?!”
她可是当真人生地不熟的,若这姐姐当真没了,她不得立时玩完就怪了。
扶朝没心思搭理她,那疼痛不断侵蚀着她的神思,似是想要侵占她,又或是想要逼她认输,最好让她自己无声无息地消失。
只是可惜了,三千多年而已,每日一次而已。
她自是能承受得住。
随着乐声散去,扶朝身上剧痛缓解,她幽幽喘息着,一开口那语气里的笑意却带着无上杀意。
“未时一刻,这是我被分尸的时辰。”
这乐声,竟是为了遮掩她龙骨的痛苦**!
她的尸骨必在六界之内。
李湜一没想到会这般凑巧,亦没想过这悠扬的乐声之下竟是这般腌臜。
“您曾说我身上有您的逆鳞,为何这么多年我从未感受过疼呢?”
龙的逆鳞唉,怎么说也是与尸骨最为相关的东西了。
扶朝拧眉阖目,调息压下最后的痛感。
“若让你来承受,连非毒一魄都得散了去。”
李湜一莫名有些难过。
不论自己愿不愿,可来到此处,她却已冥冥之中感受到了她的宿命,她应该早些生出自我意识,应该早些来的。
三千五百多年,每一日的痛苦,竟都是姐姐独自承受…….
扶朝感受到了她的情绪,不由得有些失笑,只是一开口那声音又虚弱了不少。
“到底也没你想的那般伟正,你是意外,我只为了我的私心。”
李湜一还想再说,却瞧见不远处的白衣男子朝她走了过来,他甚至没有回答那玄衣男子的话。
白衣男子行至她身前,垂眸瞧着她。
“你,有点意思。”
一个平平无奇的人,却在无相鬼市打听起了有关龙的事,竟似是一个对于龙有着正常记忆的人。
只这一点,便值得他亲自来一趟了。
李湜一根本不知该如何接这话,识海内的扶朝撑着神识看了出去,就近欣赏起了大前夫的美貌来。
“不必多言,只管跟着笑,他若问什么,除了关于我的,其余你照实回答便是。”
李湜一面上立时便扯出笑来,笑得很是和煦,却是听话的一言不发。
“危无咎,你过了。”
那玄衣男子抬步行至那名唤危无咎的白衣男子身侧,说的话很不客气,神色却是平淡无波。
李湜一依旧笑得讨巧,她实在无力插手这种姐姐前夫们之间的事。
危无咎侧身朝晏山青看了一眼,眉梢微抬带出了些不易察觉的笑,笑意却未达眼底。
“幽冥进了一个人间女子,死得有些奇怪,三魂七魄皆齐,却少了魂力,本尊手下一路追查至无相鬼市,有疑之人自是要带回幽冥问话的。”
扶朝听得面无表情,宛若每一个字都与她无关。
李湜一却是很想尖叫出声。
晏山青轻笑了两声,“原来幽冥之主便是这般盯着无相鬼市的。”
“日日都有可疑之人,所以才劳你日日都来。”
说话间他不紧不慢地上前一步,抬起手双指悬于李湜一额前。
霎时之间李湜一只觉一股子异样在自己体内四处游走,像是搜身,搜的却是肉皮里头。
李湜一又心虚又紧张。
“姐姐,不会把您揪出来吧?”
扶朝满面淡然。
“牢记一下,你是我神识生出的自我意识。”
同为一个人神识,搜查一万遍那也是查不出什么的。
几息之后晏山青收回了手,只冷眼看向李湜一。
“魂魄不全之人倒是常见,只剩一魄神识却稳,你的确奇怪。”
“你带走吧。”
这么多年了,谁也不能寻到扶朝半分踪迹,偏扶朝绝不会是那般沉得住气的人,这本就奇怪。
加之这六界之中每一个人都对龙族厌恶至极,躲在后头的阴谋早已是深不可测了。
若扶朝知晓,她定是要捅破天去的。
呵,偏偏寻不到她半点踪迹。
危无咎喜欢来便来吧,他也不是不能让。
毕竟扶朝的逆鳞,当年只给了他一人。
危无咎知晓他最后一句话是对自己说的,也习惯了他这般从不多加为难的态度。
他轻笑了声,似是而非地道了一声谢,随后又看向李湜一。
李湜一绷着身子,抬起自己笑得有些僵的脸。
“您....您好。”
扶朝:“.......你少丢我的人。”
不过是从前的风流债罢了,哪里就能让她这般敬称。
各自用各自的身子也罢了,偏现如今两人还塞在一具身子里!
岂不是也丢了她的面儿?!
不过,晏山青瞧着还是那么蔫坏,危无咎瞧着,也是风韵犹存的。
李湜一破天荒的没有听扶朝的话,毕竟她清楚扶朝现下上不了她的身,更清楚只能自己面对了。
危无咎对李湜一的话并未多加理会,只略抬了抬手。
他身侧的属下颔首上前,自袖中掏出一符篆来,危无咎再次抬手,那符篆直接用力砸向了李湜一的脑门。
那力道很重,偏李湜一一步也动不了了,甚至于就连歪歪脖子都不成。
实在诡异极了!
“姐姐!救命啊!为什么动不了了!”
扶朝神识探了探,随后脸色一黑。
“定身符,定鬼的。”
李湜一只觉身心疲惫,就连神识传音都显得恹恹的。
“我是鬼吗?我们是鬼吗?我们能是鬼吗?”
这听着就无比简单的符篆,竟能收服这位姐?这位姐可就在她体内呢,一贴就完了?这是搞什么呢嘛?
扶朝轻咳两声,亦觉头疼得很。
“毕竟,神魂不齐,就似鬼上身。”
“习惯习惯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