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卡在最后一单快递了，女客户非逼我先跳个舞才签收赵佳张弛李正小说全文章节阅读
第四次。
我坐在电驴上，抽了半包烟，烟头在脚下踩了一地。
不行。
硬闯不行，抢先进攻也不行。
这个循环的逻辑，比我想象的要严密。那个女人，她就像个游戏里的NPC，不管我做什么，她总能把情节拉回到“跳科目三”这条主线上。
我甚至怀疑，这个循环的判定点，不是我离开，而是她那句话。只要她说出“你还没跳科目三”，循环就会重置。
可恶。
难道我非得跳？
我李正，二十八岁，身高一米八，体重一百六，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给一个女神经病跳舞？
这比杀了我还难受。
可不跳，就出不去。
我把最后一个烟头狠狠地踩灭。
行。
不就是跳舞吗？
老子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舞林高手。
……
第五次。第六次。第七次。
我试了。
我真的试了。
当我第五次站在606门口，面对她那句“你会跳科目三不”的时候，我没拒绝，也没跑。
我点点头，说：“会。”
然后，在那个女人惊讶的目光中，我开始了我人生中最羞耻的一段表演。
我没看过原版，就凭着刷短视频时那点模糊的印象，开始扭胯，摇花手，踮脚。
动作僵硬得像个生了锈的机器人。
协调性？不存在的。
节奏感？那是什么东西？
我感觉自己不像在跳舞，像是在做什么康复训练。
整个楼道里，只有我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
尴尬。
尴尬得能用脚趾头在地上抠出三室一厅。
那女的就靠在门框上，抱着胳膊，一开始还饶有兴致地看着，后来，她脸上的表情从好奇，变成了憋笑，最后，她终于忍不住，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笑得花枝乱颤，眼泪都出来了。
“停停停！”她一边笑一边摆手，“行了行了，小哥，你这是跳舞吗？你这是触电了吧？”
我停下来，脸涨得通红，感觉浑身的血都涌到了头顶。
社死，这特么就是社死现场。
“现在能签收了吗？”我咬着牙问。
“能能能。”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拿起笔签了字。
我拿过笔，转身就走。
在她关门之前，我听见她在后面说了一句：“哎，跳得还挺卖力的，给你个好评。”
然后，我走到了电梯口。
眼前一黑。
循环重启。
**！
我都跳了，怎么还不行？！
我不信邪。
第六次，我换了一种风格。既然你嫌我跳得不好，那我就给你来个抽象的。
我学着公园里的大爷，打了一套太极。又学着电视里的猩猩，捶了捶胸膛。最后，我给她表演了一个劈叉。
裤裆“刺啦”一声，裂了。
她笑得更大声了，直接蹲在了地上。
循环，重启。
第七次，我彻底豁出去了。
我下载了原版视频，在楼下对着手机练了十分钟。
然后，我上去，给她跳了一段我自己都觉得完美的科目三。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节拍，都卡得死死的。
跳完，我气喘吁吁地看着她。
这下总行了吧？
她没笑。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眼神有点复杂。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点点头，说：“不错，有进步。”
然后，她签了字。
我拿着笔，心惊胆战地走向电梯。
这一次，没有眼前一黑。
我成功进了一楼。
我成功走出了单元门。
我成功骑上了我的电驴。
我成功驶出了“星光里”的大门。
夜风吹在脸上，凉飕飕的。裤裆里也在漏风。
我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出来了？
我真的出来了？
我激动得差点喊出来。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还是那个陌生号码。
我心里“咯噔”一下，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扔了。
我颤抖着，按下了接听键。
“喂……”
“是我。”还是那个女人的声音。
“你……你又想干什么？”我的声音都在发抖。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她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你觉得，这样就算通关了吗？”
“什么通关？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几乎是在咆哮。
“呵呵，”她笑了，“你只是完成了‘跳舞’这个任务而已。但你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
“你跳舞的时候，心里是不情愿的，是为了完成任务而跳的。”她的声音透过电话，清晰地传来，“我的要求是，‘跳得好’。这个‘好’，不光是动作，还有……感情。”
“你**有病吧！”我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了。
然后。
眼前一黑。
……
第八次。
我站在606门口，一脸的生无可恋。
我累了。
毁灭吧。
门开了。
“小哥，你会跳科……”
“我不会。”我面无表情地打断她，“我什么都不会。我就是个废物。这快递你爱要不要，不要我扔了。”
说完，我把盒子往地上一扔，转身，靠着墙，慢慢地滑坐到地上。
我掏出烟，点上，深吸一口。
“你就在这儿看着，我看你什么时候让我走。”我看着天花板，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不玩了。
老子躺平了。
你不是要看我跳舞吗？我不跳。你不是要跟我互动吗？我当个哑巴。
我看这个循环怎么继续。
出乎我意料的是，那个女人，居然没说话。
楼道里安静得可怕。
我抽着烟，用眼角的余光瞥了她一眼。
她就站在门口，没笑，也没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我。
眼神里没有戏谑，没有嘲弄，反而……有那么一丝丝的……困惑？
一根烟抽完。
我把烟头在地上摁灭。
她还是没动。
我有点坐不住了。这剧本不对啊？她不应该说点什么，然后触发循环吗？
“喂，”我忍不住先开口了，“你怎么不说话？”
她歪了歪头，反问我：“我该说什么？”
我被她问住了。
“你不应该……让我跳舞，然后我说不跳，然后你就……”
“我就怎么样？”她看着我，眼神很认真。
我发现，我有点看不懂她了。
从第一次循环到现在，她一直像个设定好的程序，说着固定的话，做着固定的事。
但这一次，我放弃了抵抗，她这个程序，好像也出bug了。
“你……”我迟疑地问，“你到底是谁？”
她没回答我的问题。
她走过来，在我身边蹲下，捡起了地上的快递盒。
她拍了拍上面的灰，然后看着我，轻声说了一句让我头皮发麻的话。
“李正，这已经是你第八次问我这个问题了。”
我的脑子“轰”的一声，像有颗炸弹在里面爆了。
第八次？
我问了她八次“你到底是谁”？
不可能！
从第一次循环到现在，我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破局，怎么逃出去。我骂过她，求过她，躲过她，也给她跳过舞。
但我绝对，绝对没有问过这个问题。这是第一次。
我死死地盯着她。
她也看着我，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没有丝毫波澜。
“你胡说。”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前面七次，根本就没问过这个。”
她没反驳，只是把手里的快递盒翻了个面，指着上面的寄件人信息给我看。
【寄件人：赵佳】
【联系电话：138********】
“我叫赵佳。”她说，“现在，你还想问什么？”
我看着那个名字，又看看她。
赵佳。
原来她叫赵佳。
可这又怎么样？这跟我被困在这里有什么关系？
“不对。”我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的思绪清晰起来，“就算……就算我以前问过，但我的记忆里没有。每一次循环重置，我的记忆都是从冲进小区门口开始的。我清楚地记得前七次循环里发生的每一件事。这第八次，是我第一次问你的身份。”
“是吗？”她轻轻反问，“那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以为的‘第一次’，并不是真正的第一次？”
我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什么意思？
“你以为循环是从你进小区开始的。”她站起身，抱着快递盒，靠在墙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但如果，循环的起点，比那更早呢？如果，在你‘有记忆’的这八次之前，已经有过无数次你‘没有记忆’的循环了呢？”
我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了。
这个想法太可怕了。
就像一个噩梦，你以为你醒了，其实只是进入了噩梦的第二层。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我在这个该死的七点钟，已经轮回了多少次？几十次？几百次？
而在那些我记不住的循环里，我都做了什么？我问了她八次“你是谁”，那我还问了什么？做了什么？
“不可能……”我喃喃自语，“这没道理。”
“有什么没道理的？”她说，“你看，这一次，你不按剧本走了。你没有试图逃跑，也没有试图完成任务，你选择‘放弃’。于是，就触发了新的情节。”
新的情节……
我看着她，感觉她不像个住在606的女业主，更像个……游戏的设计者，或者是一个知道所有攻略的顶级玩家。
“你……”我的喉咙发干，“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把我困在这里，就是为了看我跳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