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的颤抖。
她知道,她的回答,将直接决定她是会立刻成为地上尸体中的一员,还是能继续苟延残喘的活着。
她缓缓地放下举着发簪的手,但并未松开,只是垂在身侧。
她抬起头,迎上那双帝王之眸,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
“陛下,民女会的……或许比陛下想象的,要多一点。”
她没有自称“罪妃”,而是用了“民女”。
她在刻意淡化那个“妃嫔”的身份,强调自己作为一个“有用之人”的价值。
萧衍的眉梢不易察觉地动了一下。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目光像是在审视一只待宰的羔羊。
良久,他忽然微微俯身,从她散乱的鬓角边,拈起一小片极其细微的、黄白色的碎屑。
那是她之前试验肥皂时,不小心溅到头发上的。
是尚未完全凝固的皂角与草木灰的混合物。
他放到鼻尖,轻轻的闻了闻。
入鼻是一股淡薄的、混合了油脂和碱的特殊气味。
他抬起了眼,眸中的幽暗更深了一些。
“很好。”他直起身,语气平淡无波,“那朕,便拭目以待。”
说完,他不再看她,转身,玄色的衣摆划过一道冷硬的弧线。
“清理干净。加派人手看守,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静思堂半步。”
命令是对禁军统领下的。
在林晚依然惊魂未定的目光下,萧衍拂袖而去。
脚步声渐渐远去,火光也渐渐熄灭了。
侍卫们沉默着迅速地拖走了尸体,仔细地擦拭了血迹,仿佛刚才那场生死搏杀从来没有发生过。
只有空气中残留的血腥味,和门口重新落下的、更沉重的铁锁声,提醒着林晚刚才是真实发生的。
她腿一软,靠着墙壁滑坐在地,这才发现冷汗不知什么时候早已浸湿了内衫。
皇帝看到了杠杆,知道了盐,现在,似乎也察觉到了她正在摆弄的“清洁之物”。
他把她当成了一个需要严加看管的,却又值得继续观察的“怪物和宝物”。
危险并没有解除,甚至更加迫近。
但至少,她暂时活下来了。
林晚攥紧了拳头。
下一次“醒来”,她必须找到更强大、更不容置疑的“知识”,来巩固自己这岌岌可危的“价值”。
……
现代,她的公寓。
林晚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感觉浑身浸着冷汗。
刚才那刀光剑影、帝王威压的一幕,仿佛就在眼前。
她赶紧冲下了床,快速地打开了电脑,手指飞快得敲击着键盘。
不能再仅仅只寻找简单的生存技能了。
她开始搜索“古代常见疾病与简易治疗”、“外伤缝合与消毒原理”、“基础火药配比与提纯”、“简易炼铁与金属处理”、“天文历法基础”、“水利工程原理”等等,等等。
她需要一个杀手锏。
需要一个足以让皇帝就算视她为妖孽,也不得不暂时不愿意杀她的、足够分量的“知识”。
林晚的目光在“外伤缝合与消毒”上停留了片刻。
她想起了萧衍离开时,那位禁军统领手臂上的一道新鲜伤口,还在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