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顶头BOSS当秘书,唯一工作是每晚睡前疯狂吐槽他。
“面瘫脸像被门夹过,嘴巴毒过砒霜,这发型丑得连夜店牛郎都嫌弃。”
一个月来我骂得酣畅淋漓,反正他付钱,我骂人,天经地义。
直到他抱着枕头,眼神湿漉站在我卧室门口:“已经凌晨三点了,今天还没吐槽,我睡不着。”
我正想开口,却瞥见他手机屏幕亮着,是我多年前被逼签下的器官自愿捐赠书。
原来他找到我,不是因为我骂人技术好,而是因为我的肝,恰好能救他的白月光。
“陆总,您今天这身西装,是准备去竞选本市最油腻企业家吗?这亮闪闪的材质,晚上出门都不用开车灯,您就是整条街上最亮的崽,节能减排,功在千秋。”
我面不改色地站在奢华得能闪瞎人眼的总裁办公室里,对着大班台后那个浑身冒寒气的男人,口若悬河。
顾惊寒,我的顶头大BOSS,顾氏集团的掌舵人,传说中能让小儿止啼的商界阎王。
此刻,他正靠在价值不菲的人体工学椅上,闭着眼睛,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红木桌面。
嗒。嗒。嗒。
在空旷寂静的办公室里,这声音跟催命符似的。
但我不能停。这是我的工作。
一个月前,我还是个挣扎在温饱线、差点因为交不起房租被扫地出门的社畜。一场极其离谱的面试后,这个男人用他那标志性的、能冻死企鹅的嗓音告诉我:“林晓,你的工作是,从今晚开始,每晚九点,准时到我这里,吐槽我。至少半小时,内容不限,越毒辣越真实越好。月薪,十万。”
我当时的第一反应是:这人有病?钱多烧的?还是某种新型的PUA套路?
但银行卡里即将清零的余额,和房东那催命一样的砸门声,让我硬生生把到嘴的质疑咽了回去。
骂人就能月入十万?还有这种好事?
干!不就是骂老板吗?我祖安文科状元申请出战!
于是,这一个月,我过上了白天当牛马处理普通秘书事务,晚上化身“职业差评师”的魔幻生活。
“还有您这发型,”我目光扫过他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继续输出,“是请村口王师傅烫的吗?这僵硬的弧度,这厚重的发胶,苍蝇飞上去都得劈叉!顾总,说真的,您这审美,不如直接剃个光头,还能彰显点与众不同的霸气,现在这样,简直是对您这张脸的侮辱。”
我偷偷瞄了他一眼。
他依旧闭着眼,面无表情,但敲击桌面的手指,好像……放缓了一点?
奇了怪了。这位爷有个顶级商业机密——重度失眠。据说看遍了全球名医,吃遍了顶级助眠药物,都没用。直到某次偶然,听到我在茶水间跟同事吐槽公司变态的加班制度,据他后来说,他“奇迹般地睡着了”。
所以,我才有了这份离谱到家的**。
“最要命的是您这张嘴,”我越说越顺,简直文思如尿崩,“开口就是人身攻击,闭口就是精神碾压。您是不是觉得全公司的人都欠您钱没还?还是说您天生面部神经坏死,导致语言功能也发生了变异?顾总,听我一句劝,嘴毒伤身,容易折寿,您这失眠,搞不好就是缺德事干多了,老天爷给的警示。”
话音刚落,顾惊寒敲击桌面的手指,倏然停住。
我心里咯噔一下。**?骂过头了?他要醒了?要发火了?
办公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低气压笼罩下来,我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砰砰狂跳的声音。
三秒钟的死寂。
然后,我听见了一声极轻极轻的、几乎微不可闻的……鼾声?
我:“……”
成功了?他又被我骂睡着了?
我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往前凑了凑。男人靠在椅背上,呼吸变得均匀而绵长,那张平日里凌厉逼人、仿佛每一根线条都淬着冰渣的俊脸,在睡眠状态下,竟然难得地透出几分……安宁?
呸!假象!都是假象!
我悄悄松了口气,准备功成身退。
每天的任务就是骂到他睡着,然后我就可以滚蛋了。
就在我转身,脚尖刚碰到意大利手工地毯的边缘时,身后传来低沉而清晰的两个字:
“继续。”
我浑身一僵,差点当场表演一个平地摔。
机械地回过头,发现顾惊寒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那双深邃的眸子,没有刚睡醒的朦胧,只有一片冰冷的清明,正一瞬不瞬地盯着我。
“我还没睡着。”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刚才只是浅眠。你的吐槽,力度不够。”
我:“……”
大哥,你耍我呢?鼾声都出来了还浅眠?你当你是自带雷达的潜水艇吗?
内心疯狂刷屏,脸上却挤出一个职业假笑:“好的,顾总。那我继续……深入挖掘一下?”
他几不可见地点了下下巴,重新闭上了眼睛。
我深吸一口气,心里默念:十万月薪十万月薪十万月薪……
“顾总,说到您的面瘫,”我重整旗鼓,火力全开,“我怀疑您是不是去某宝批发了一打表情包,终身会员就只用一个‘冷漠.jpg’?您知道公司私下里都叫您什么吗?行走的冰山雕刻器!跟您待在一个空间,夏天都不用开空调,直接省下一笔电费。您这哪是面瘫,您这是可持续绿色能源啊!”
“还有,您上次骂项目部王总监那句‘你的脑子是用来增高的吗’,简直惊为天人!王总监一米六五的身高,被您精准打击,回去哭了半宿,听说现在每天都在喝静心口服液。顾总,杀人诛心,您是专业的。”
“对了,您上次让李秘书一天之内改了十八遍会议纪要,最后用了第一版。李秘书现在看到您就跟看到鬼似的,据说已经去寺庙求了好几个护身符。顾总,您说您这算不算是间接促进宗教文化产业发展?”
我绞尽脑汁,把这段时间在公司听到的、看到的关于他的“恶行”,添油加醋,疯狂输出。从他对咖啡温度的变态要求,到他开会时令人窒息的低气压,再到他那个丑绝人寰的发型和我行我素的毒舌……
我感觉自己把这辈子知道的损人词汇都用上了。
说到最后,我口干舌燥,嗓子都快冒烟了。
再看顾惊寒,他依旧闭着眼,呼吸平稳。
但这次,我不敢确定他到底睡没睡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墙上的欧式挂钟指针,缓缓指向了九点四十五分。已经超过平时入睡时间十五分钟了。
我渐渐感到一丝不安。今晚的他,似乎有点不对劲。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我总觉得,那平静的表象下,有什么东西在躁动。
就在我犹豫着要不要再加大点剂量,冒险攻击一下他的身高(我猜他可能有点介意这个)或者隐晦地质疑一下他的某项能力时,顾惊寒突然毫无征兆地,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一丝睡意,只有深不见底的幽暗,和一种……近乎烦躁的戾气。
他“唰”地一下站起身,高大的身影瞬间带来强烈的压迫感,几步就跨到了我面前。
我吓得心脏骤停,下意识地后退,脊背“砰”地一声撞在了冰冷的墙壁上。
完蛋了!玩脱了!他终于忍无可忍要杀人灭口了吗?
十万月薪果然不是那么好拿的!这是买命钱啊!
我紧紧闭上眼睛,等待命运的审判。
预想中的掐脖子或者怒吼并没有到来。
一只手,带着一丝凉意,猛地攥住了我的手腕。
力道大得惊人,捏得我骨头生疼。
我惊恐地睁开眼,对上顾惊寒近在咫尺的脸。他的呼吸有些灼热,喷在我的额头上,眼神里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激烈情绪。
“林晓,”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刚才……是不是骂我……性冷淡?”
我:“!!!”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我刚才顶多就是在心里默默质疑了一下下!根本没说出来啊!
他怎么会知道?!
读心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