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秦的!还钱!今天天王老子来了你也得把钱吐出来!”吼声像把生锈的锯子,
狠狠锯开了城中村午后沉闷的空气。油腻腻的出租屋木门板被砸得砰砰作响,
灰尘簌簌往下掉,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秦凡,这位“姓秦的”本尊,
此刻正以一个极其刁钻的姿势,把自己卡在窗台和对面那栋楼晾衣杆投下的阴影夹角里,
活像只壁虎成精。六月毒辣的阳光擦着他挺直的鼻梁射进来,
在布满油污的水泥地上烫出一块晃眼的白斑。他身上那件洗得发白、领口都磨出毛边的T恤,
此刻被汗水紧紧黏在精瘦的腰背上,勾勒出几分落拓又倔强的线条。“催催催,催命啊!
我他妈有钱早还了,还用得着跟你们玩捉迷藏?”他压着嗓子冲门外吼,
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还有股被生活逼到墙角的痞劲儿,“等着!等我哪天发达了,
连本带利,砸你们脸上!”门外的砸门声和污言秽语更猛烈了,
夹杂着房东大妈忍无可忍的尖声咒骂。秦凡烦躁地抓了把汗湿的头发,
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一双此刻写满“老子很不爽”的桃花眼。帅是真的帅,痞也是真的痞,
可惜这年头,帅和痞当不了饭吃,更抵不了债。
就在他琢磨着是不是该跳窗跑路、从二楼摔下去会不会断腿时,
一个毫无感情、甚至带着点贱兮兮电子音效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他脑子里炸开:【叮!
恭喜宿主秦凡达成‘负债累累·十万大关’里程碑成就!‘穷开心’系统正式启动,
绑定成功!】秦凡浑身一僵,差点从窗台缝里滑下去。幻觉?饿出毛病了?
还是被楼下那帮孙子吼得精神分裂了?【新手大礼包发放中……叮!
获得‘神级厨艺(残羹剩饭专精版)’!厨艺之道,在于点石成金,化腐朽为神奇!宿主,
请开始你的表演!】一股庞大而奇异的信息流瞬间涌入脑海。煎炒烹炸焖溜熬炖,
火候的微妙差异,
食材最本真的味道如何在最恶劣的条件下被激发到极致……无数关于“吃”的技艺和感悟,
像开了闸的洪水,汹涌澎湃。秦凡甚至“看”到一块隔夜发硬的面包,
如何在自己手中被赋予米其林三星的灵魂。“我擦……玩真的?”秦凡甩了甩头,
试图把这荒诞的“系统”甩出去,可那神乎其技的厨艺知识,却像烙印一样清晰无比。
肚子就在这时,极其应景地发出一串悠长而响亮的咕噜声。楼下砸门声停了片刻,
大概是在换人接力。秦凡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目光鬼使神差地飘向墙角那个散发着可疑气味的绿色塑料垃圾桶。
里面堆满了昨天的外卖餐盒、蔫了吧唧的烂菜叶子、几块干硬的馒头皮,
还有半瓶不知道谁喝剩下的廉价啤酒。一个极其大胆(或者说极其作死)的念头,
伴随着胃部的强烈**,猛地窜了上来。半小时后。市中心,寸土寸金的CBD核心区。
高耸入云的“寰宇国际”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目的阳光,
冰冷得如同它那位传说中不近人情的冰山女总裁——苏晚晴。
空气里弥漫着金钱、效率和无形的压迫感。秦凡就蹲在这座财富与权力象征的冰冷大厦后门,
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里。他面前摆着个破旧的小折叠桌,桌上放着一个……呃,
勉强能称为“锅”的东西——一个洗刷干净的油漆桶。桶底下架着个小煤气炉,
蓝色的火苗舔舐着桶底。锅里,正咕嘟咕嘟地翻滚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混合物。颜色有点浑浊,
但奇异的是,一股极其霸道、极其勾魂摄魄的浓香,正以那个油漆桶为中心,
顽强地、不讲道理地扩散开来!那香味层次复杂得可怕,有油脂焦化的醇厚肉香,
有蔬菜清甜被逼到极致的浓缩精华,
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能唤醒灵魂深处饥饿感的复合香气。它像一只无形的手,
蛮横地撕破了CBD精致香水与咖啡交织的格调,粗暴地抓住了每一个路过者的胃。
西装革履的精英们脚步不由自主地放缓,频频侧目,喉咙滚动。
穿着保洁制服的大妈伸长了脖子,手里的拖把都忘了动。连路边树上的麻雀,
似乎都安静了不少,小脑袋朝着香味来源的方向一探一探。“瞧一瞧看一看咯!祖传秘方,
黯然销魂……呃,超级无敌香浓什锦汤!”秦凡清了清嗓子,
努力让自己的吆喝听起来不那么像江湖骗子,“走过路过莫错过,一碗提神醒脑,
两碗永不疲劳,三碗长生不老!只要二十块,买不了吃亏买不了……”话音未落,
一辆线条流畅、漆黑锃亮的劳斯莱斯幻影,如同深海巨兽般悄无声息地滑到后门专属车位。
车门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踩着至少十厘米细高跟、包裹在顶级**里的笔直长腿。
紧接着,一个穿着剪裁极尽利落的珍珠白女士西装套裙的身影走了下来。身姿挺拔如修竹,
气场强大到仿佛自带降温效果。五官精致得无可挑剔,但眉眼间凝结的冰霜,
足以让方圆十米内的人自动退避三舍。
正是寰宇国际那位以高冷、严苛、不近人情著称的女总裁,苏晚晴。
她显然被这弥漫在后门、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浓烈香气惊扰了。
精致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如同平静冰湖投入了一颗石子。那锐利如冰锥的目光,
精准地锁定了角落里的秦凡,以及他面前那个冒着滚滚热气的……油漆桶。“怎么回事?
”苏晚晴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金属般的穿透力和不容置疑的冷冽,
“谁允许你在这里摆摊的?立刻离开!”她的助理,
一个同样西装革履但气势矮了半截的年轻男人,立刻紧张地小跑上前,
对着秦凡低吼:“听见没有?快走快走!别挡着苏总的路!”秦凡抬起头,
脸上堆起一个标准的、带着三分痞气七分无辜的笑容,桃花眼弯了弯:“哎哟,美女老板,
别急嘛。我这可是正经生意,祖传秘方,香着呢!要不,您先尝尝?免费试吃,
不好吃不要钱!”他一边说着,
一边极其自然地抄起旁边一个豁了口的、看着就不太干净的破瓷碗,
作势就要去舀锅里那还在翻滚的、香气四溢的“神汤”。苏晚晴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眼底的厌恶几乎凝成实质。她下意识地想要后退一步,避开那可疑的碗和气味来源。然而,
就在她刚抬起穿着昂贵高跟鞋的脚时——意外发生了。或许是助理推搡秦凡时用力过猛,
或许是秦凡“不小心”后退的步子没踩稳,
又或许是命运(或者说系统)之神在那一刻打了个喷嚏……总之,秦凡端着碗的手猛地一歪!
那碗滚烫的、汇聚了垃圾桶食材“精华”的“黯然销魂汤”,带着一股毁天灭地的浓香,
精准无比地泼洒出去!目标,
直指苏晚晴那身一看就价值不菲、纤尘不染的珍珠白高级定制西装套裙!“哗啦——!
”深褐色的汤汁,如同艺术家泼墨般,
瞬间在雪白的衣料上晕染开一大片极其醒目的、油亮亮的不规则污渍!
几片烂菜叶子和一块疑似肉渣的物体,顽强地挂在她挺括的衣襟上,
汤汁顺着昂贵的面料迅速向下流淌,滴滴答答地落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
也落在了那双价值数万的**版高跟鞋上。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后门附近所有偷偷围观的人,全都倒抽一口冷气,瞬间石化。助理的脸“唰”一下变得惨白,
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空气里只剩下那霸道浓香的余韵,
以及一种名为“大祸临头”的死寂。苏晚晴站在原地,身体僵硬得如同一尊完美的冰雕。
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口那片狼藉的、散发着诡异浓香的污渍。
那刺眼的颜色,那粘腻的触感透过薄薄的面料传来,
那附着其上的不明物体……她精致绝伦的脸庞上,冰层寸寸碎裂,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濒临爆发的、难以置信的震惊和滔天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