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上司前,全部门都在炫耀年终奖。主管指着我二手奥拓冷笑:“这种穷鬼,
明年就不配坐我们办公室了。”三个月后公司资金链断裂,收购方代表彬彬有礼推门而入。
我抖了抖车钥匙起身:“介绍一下,我父亲是奥拓集团董事长。
”“另外——这栋楼现在是我的,请各位穷鬼十分钟内滚出去。”曾经嘲笑我最凶的主管,
突然在会议室给我跪下了。第一章奥拓的轰鸣与年终奖的嘲讽“轰隆隆——咔!
”我那辆二手奥拓,伴随着熟悉的、仿佛随时要散架的异响,
颤巍巍地停进了公司楼下那个光鲜亮丽的写字楼停车场。不用看,
我都能感受到周围那些宝马、奔驰、特斯拉车主投来的视线,混杂着鄙夷、戏谑,
或许还有一丝廉价的同情。副驾驶上扔着皱巴巴的西装外套,还是去年打折时买的,
袖口已经磨得有些发亮。我拔下车钥匙,推开车门,那吱呀一声,
像是在为这灰蒙蒙的周一早晨配乐。刚踏进销售部办公室,一股热浪般的喧嚣就扑面而来,
几乎要将我掀个跟头。“王哥,牛啊!最新款苹果三件套!这年终奖得这个数吧?
”实习生小李的嗓门尖得能刺破耳膜。被称为王哥的主管王大伟,
正红光满面地站在办公室中央,像个即将登基的国王。
他面前堆着几个崭新的电子产品包装盒,
他手里则挥舞着一个鼓囊囊的、印着公司logo的红包,厚得能当砖头使。“一般一般,
世界第三!”王大伟故作谦虚地摆摆手,脸上的得意却浓得化不开,
“主要是公司今年业绩好,上市在即,老板大方!跟着**,明年保证你们个个换车换房!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谄媚的附和。“还得是王主管带得好!”“就是,
咱们部门可是公司的顶梁柱!”“哎,林栋,你来啦!”王大伟眼尖,
一下子看到了正准备溜边蹭到自己工位的我,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刻意的亲切,
“来来来,别躲嘛,让大家看看,咱们部门的‘隐藏富豪’今年拿了多少年终奖?
说不定人家深藏不露,红包比我的还厚呢!”哄笑声瞬间炸开。所有人都知道,
我这个销售部常年垫底的“吊车尾”,年终奖能有个基本数就不错了。我扯了扯嘴角,
没接话,只想快点回到我那角落的格子间。“啧,林栋啊,不是我说你。
”王大伟却不打算放过我,他踱步过来,肥胖的身躯带着一股浓烈的古龙水味,
手指几乎要戳到我的鼻尖,“人穷志不能短!你看看你,天天开着那辆……呃,
那是奥拓还是手扶拖拉机来着?停在我们公司停车场,不觉得拉低我们整个写字楼的档次吗?
”有人窃笑:“王主管,那叫复古风,情怀!”“情怀?”王大伟嗤笑一声,唾沫星子横飞,
“我看是穷酸气!马上要上市的公司了,员工就这形象?客户来了看到,
还以为我们公司快倒闭了呢!”他越说越起劲,目光扫过我身上那件旧西装,
最终落在我手里那把带着奥拓标志的钥匙上,嘴角勾起一抹极尽嘲讽的冷笑。
“我劝你有点自知之明。”他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整个办公室,
“像你这种开破车的穷鬼,明年公司上市后,还真不配坐我们这间办公室了。趁早找个地方,
看看哪家收破烂的还缺人吧!”办公室里爆发出更响亮的笑声,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几个平时就爱捧高踩低的同事,更是毫不掩饰地指指点点。我攥紧了手里的车钥匙,
冰冷的金属硌得掌心生疼。低着头,穿过那些刺耳的笑声和目光,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电脑屏幕映出我没什么表情的脸。王大伟似乎很满意这种效果,拍了拍手:“好了好了,
都干活去!上市之前,谁都不许给我掉链子!等公司股价翻倍,我带你们去三亚团建!
”欢呼声再次响起。我默默打开电脑,点开那个隐藏文件夹,
里面是几份加密的财务报表和分析报告。屏幕的冷光映在我眼里,平静无波。呵,上市?
我轻轻敲了下键盘,屏幕暗了下去,倒映出窗外我那辆孤零零停在角落里的二手奥拓。
它确实很破,但有些人大概永远不会知道,这辆“破车”的车标,意味着什么。
第二章茶水间的“善意”与暗流午休时间,我习惯性地躲到楼梯间拐角,这里安静,
还能抽根烟。刚点上,就听见防火门后面传来刻意压低的交谈声,
是部门里号称“老好人”的张姐和刚来不久、还有些学生气的小李。“张姐,
你说……王主管今天是不是说得太过分了?林栋哥他……”是小李的声音,
带着点犹豫和不忍。“唉,小李啊,你刚来,不懂。”张姐的声音透着一种过来人的世故,
“职场就是这样,弱肉强食。林栋那孩子,人是老实,可销售这行,老实没用啊。业绩不行,
开那么个破车,也难怪别人说闲话。”“可……那也不能当着全部门的面那么羞辱人啊。
”“羞辱?那叫鞭策!”张姐的语气严肃了些,“王主管那是为他好!让他认清现实。
你说他那样,哪个客户敢跟他谈大生意?形象就是实力的一部分嘛!王主管私下还跟我说过,
让我找个机会劝劝林栋,让他主动点,别等公司上市后被优化掉,那多难看。”“优化?
”“就是裁员!上市前肯定要清洗一波跟不上队伍的。王主管心善,念着同事一场,
才给他留点面子,让他自己走。要是真等到公司动手,那点补偿金估计都拿不满。
”小李沉默了。张姐继续语重心长:“所以啊,小李,你得多跟王主管他们学学,
看看人家是怎么混的。别学林栋,不合群,没前途。我看你挺机灵的,下次王主管他们组局,
我带你一个?”“谢谢张姐……”小李的声音有些干涩。**在冰冷的墙壁上,吸了口烟,
烟雾缭绕,模糊了视线。王大伟“心善”?这大概是我今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他不过是想逼走我,空出编制安插他自己的亲信,或者单纯享受这种掌控他人命运的**。
至于张姐这种“老好人”,职场上从不缺席。她们用“为你好”做包装,
贩卖的却是软刀子和麻木的顺从。看似温暖,实则比直接的恶意更让人心寒。一根烟抽完,
我推开防火门,正好撞见从茶水间出来的张姐和小李。
张姐脸上瞬间堆起标志性的、略带浮夸的笑容:“哎呀,林栋,你在这儿啊!正好,
我刚还跟小李说起你呢。中午吃的什么?可不能总凑合,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小李则显得有些慌乱,眼神躲闪,不敢看我。我笑了笑,没什么温度:“吃过了,
张姐费心。”“那就好,那就好。”张姐凑近一步,压低声音,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样,
“林栋啊,听姐一句劝,别跟王主管置气。他那人就那样,刀子嘴豆腐心。你呀,
有机会还是跟他低个头,服个软,争取个好印象。上市在即,关键时期……”“谢谢张姐,
我知道了。”我打断她,语气平淡,径直从她们身边走过,走向洗手间。
身后传来张姐略带不满的嘀咕:“……这孩子,就是太倔……”冷水扑在脸上,**着皮肤。
镜子里的年轻人,眉眼间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深处,却有种与这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冷静。
优化?清洗?我掬起一捧水。公司这艘看似华丽的巨轮,正开足马力冲向上市的彼岸,
船上的人都在狂欢,憧憬着财富自由。只有少数人知道,船底已经裂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冰冷的海水正疯狂涌入。而王大伟他们,还在为谁能在头等舱抢到更好的位置而沾沾自喜,
甚至忙着把看起来没用的“穷鬼”扔下海。真是,讽刺极了。第三章资金链断裂,
狂欢戛然而止接下来的几周,公司气氛愈发狂热。上市辅导期的会议一个接一个,
PPT做得越来越精美,
新闻通稿里充满了“打败性创新”、“行业独角兽”、“万亿蓝海”之类的华丽辞藻。
老板的脸上整天洋溢着志得意满的红光,走路都带风。王大伟更是上蹿下跳,
以“上市元老”自居,对下属呼来喝去的气势又足了几分。
他甚至专门召开了一次部门动员会,站在白板前,
唾沫横飞地画着上市后股价一飞冲天的大饼,最后,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同志们!
关键时刻,更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我们要向资本市场证明,我们是一支精英团队!
任何滥竽充数、影响团队形象的行为,都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同事们配合地发出振奋的呼声,看向我的目光里,怜悯和鄙夷交织。
我依旧每天开着我的奥拓,准时上下班,完成分内的工作,不多言,不多语,
像个局外人般看着这场日渐喧嚣的闹剧。直到那天下午。毫无预兆地,
财务总监和老板的助理行色匆匆地进出总裁办公室的频率陡然增高,
他们的脸色不再是之前的亢奋,而是一种压抑不住的惊慌。一些敏感的员工开始窃窃私语。
临近下班,公司内部通讯软件上,一个平时几乎没人用的全公司级别的通知群,
突然弹出一条消息:半小时后,全体管理层紧急会议,所有部门主管及以上人员必须参加。
销售部办公室里,一种不安的情绪开始蔓延。王大伟强作镇定地训斥了几句“别瞎猜,
做好自己的事”,但他自己却不停地看表,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
会议比预定时间延长了很久。当王大伟和其他几个主管从会议室里出来时,那脸色,
已经不是惊慌,而是死灰。王大伟更是失魂落魄,额头上全是冷汗,走路都有些踉跄。
他回到销售部,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办公室里鸦雀无声,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王……王主管,出什么事了?”一个胆大的同事小心翼翼地问。王大伟张了张嘴,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最后,他像是被抽干了力气,
瘫坐在椅子上,双目无神地望着天花板,
喃喃道:“完……完了……都完了……”消息像病毒一样迅速传开,再也封锁不住。
“C轮融资的那家主要投资方……突然撤资了!”“银行抽贷!
”“对赌协议触发……资金链……彻底断了!
…无限期推迟……”“公司……可能要……被收购了……”恐慌如同瘟疫般席卷了整个公司。
之前的狂欢盛宴,瞬间变成了末日降临。有人崩溃大哭,有人愤怒地砸东西,
更多的人则是面色惨白,茫然无措。王大伟猛地抓住头发,像是想起了什么,
歇斯底里地喊道:“我的股票!我的期权!全没了!全没了啊!!”他为了上市,
不仅把所有积蓄都投了进去,还借了不少钱买公司的内部股和期权,指望着一夜暴富。现在,
一切都化为了泡影。我看着这片混乱,收拾好我的旧背包,拿起桌上的奥拓车钥匙。
钥匙晃动的声音,在一片死寂中显得格外清晰。几个曾经的同事看向我,眼神复杂。
或许在这个时候,我这种一无所有的“穷鬼”,反而成了最轻松的人?
王大伟猩红的眼睛瞪向我,充满了迁怒的恨意,但他此刻连骂我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什么也没说,径直走向门口。风暴,才刚刚开始。第四章收购前夜,
最后的嘲笑公司资金链断裂的消息,像一颗重磅炸弹,瞬间摧毁了所有的幻想。
接下来的日子,公司彻底陷入了瘫痪和绝望。办公区死气沉沉,员工要么忙着投简历,
要么聚在一起抱怨、咒骂。讨债的供应商和闻风而来的记者时不时堵在门口,
更添了几分混乱。曾经不可一世的老板,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头发白了大半,
整天躲在办公室里不见人。而王大伟,则从“上市元老”变成了惶惶不可终日的丧家之犬。
他不仅财富梦碎,还背了一身债,脾气变得越发暴躁易怒,像条疯狗,看谁都不顺眼。
这天下午,难得有个小太阳,我正靠在我的奥拓车门边,等着接一个工作电话。
车身虽然老旧,但擦得还算干净。
王大伟和几个同样垂头丧气的部门“精英”正好从大楼里出来,
看样子是刚开完又一个毫无结果的“自救会议”。看到我,王大伟习惯性地又想刺几句,
似乎只有通过贬低我,才能让他找到一丝残存的可悲优越感。“哟,还守着你这破铜烂铁呢?
”他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走到奥拓旁边,用脚尖踢了踢轮胎,发出沉闷的响声,
“公司都这样了,你这车倒是保值,反正本来就一文不值,哈哈哈!
”他身后的几个人也跟着发出几声干涩的附和,但明显不如以往那么起劲了。毕竟,
大家现在都是沉船上的人,谁又比谁高贵多少?“林栋,我说你真打算在这棵树上吊死?
”王大伟见我不答话,越发来劲,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却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告诉你个‘好消息’,听说有家实力不错的大集团有意向收购我们公司,
明天就派代表来考察。说不定啊,你还能多领一个月解散费呢!
”他特意强调了“解散费”三个字,然后得意地看着我,想从我脸上找到挫败或者愤怒。
我只是平静地收起手机,看了他一眼:“是吗?那希望新老板能按时发工资。
”我的反应让王大伟有些意外,也更让他恼火。
他觉得我这种时候就应该痛哭流涕、跪地求饶才对。“发工资?做梦吧你!”他啐了一口,
“像你这种废物,新公司接手第一个踢的就是你!开个破奥拓,哪个老板看得上眼?
我要是你,现在就赶紧卷铺盖滚蛋,别留在这儿碍眼!”这时,我的手机又响了,
这次屏幕上闪烁的名字是——“父亲”。我没接,直接挂断了。王大伟瞥见了来电显示,
嗤笑一声:“呵,还‘父亲’?装什么大尾巴狼?怎么,家里催你回去继承收破烂的产业了?
”我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室,老旧的车座发出吱嘎一声。发动引擎,
那熟悉的、略显嘈杂的轰鸣声响起。我摇下车窗,看着气急败坏的王大伟,
淡淡地说:“王主管,明天考察,记得穿精神点。毕竟,”我顿了顿,“给人留个好印象,
很重要。”说完,我不再理会他那张扭曲的脸,挂挡,松离合,奥拓慢悠悠地驶出了停车场。
后视镜里,王大伟站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狠狠地踹了一脚旁边的垃圾桶。
第五章考察日,钥匙坠落的瞬间第二天,整个公司弥漫着一种诡异的紧张气氛。破产在即,
收购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老板亲自带队,指挥着残存的人手,
把公司里外外勉强收拾出了一点样子,至少看起来不像个即将倒闭的企业。
王大伟果然“穿精神了点”,一套明显不合身的旧西装,领带打得歪歪扭扭,
头发用发胶勉强固定,但眼底的血丝和黑眼圈却掩盖不住。他像个焦虑的监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