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我看着混乱的屋内,常年平静如水的眼眸竟然开始落泪。我当年,
竟然想杀了这个家里唯一会为我出头的孩子,我怀胎十月难产生下来的孩子。“衡哥儿,
住手!”眼见温遥动怒,温夫人忙上前制止:“衡哥儿,你父亲没错,是你母亲不听话,
你父亲才会用铁链锁住他。”他才四岁,知道不听话会受罚,还不知道这种惩罚是不对的。
他听话点头,被泪水浸湿的眼眶小心翼翼的瞧了我一眼,见我没有生气,
又大胆的多瞧了几眼。四年的时间里,这是我第一次正眼瞧他。其实,他的眼睛很像我。
我勾唇,僵硬的朝他露出了一个笑容。8.这个笑容称得上惊悚,却给了衡哥儿极大的勇气。
他开始有事没事去我的院子,见不到我的人,他也能在门口絮絮叨叨的给我讲一些趣事。
“母亲,您都不知道,蒋家那小子有事没事就拿他母亲做的糕点来学院里炫耀,我吃过,
难吃死了。”八岁的小孩还不会掩藏情绪,他明明是羡慕,却还要口是心非的说着不好吃。
隔着院门,我笑的眉眼弯弯:“明日,我也给你做份桂花糕,你记得来取。”母子关系亲近,
是件令人高兴的事情,温遥却怒气冲天。他摔坏了我屋里唯一的花瓶,厉声质问:“徐灵芝,
你的心就是石头做的,比我的母亲还要铁石心肠。“我的母亲为了我可以向我父亲低头,
讨好我父亲,你为什么就不可以?!“你当真以为我只会有衡哥儿一个孩子吗?
”我嗤笑一声:“温遥,你囚禁我,侵犯我,还**的要我向你低头讨好?我告诉你,
这永远不可能!”那次过后,温遥开始纳美妾,或许是为了恶心我,
每个妾室或多或少都与我有几分相似。温家不再冷清,随处都可听见孩童的吵闹声。
衡哥儿坐在院门口,再一次和我吐槽:“母亲,那些孩子一点也不好。”何止是不好,
简直是坏到了骨子里。云姨娘的庶子拿热茶泼丫鬟,丫鬟的脸都毁了。
还有巧姨娘的庶女为了一颗珍珠推自己庶姐下水,想淹死对方。
我认同的点头:“温家就是坏种加疯子,基因里自带的。”温衡也不是第一次听到这话了,
也不难过,反而还认同的点了点头:“母亲,您说的对。”“那你愿意和我逃离这里吗?
”9.我抱着忐忑的心情等他回复,好在他没让我失望。一场大火,
我和衡哥儿趁乱逃了出来。我太想逃离这个困住我的地方了,甚至都没注意到衡哥儿的异样。
马车越来越快,怀中衡哥儿的气息却越来越微弱。“衡哥儿,你怎么了?“别睡,
母亲求你别睡。”衡哥儿虚弱喘息着,故作坚强:“母亲,我没事,我就是有点困,
睡一觉就好了。”温家祠堂养着蛊虫,他的父亲怕是早就料到母亲终有一日会带他逃走,
所以不知不觉间给他下蛊,用来威胁母亲回头。他的父亲当真是好算计。可他不怕,
他的命本来就是母亲给的。他的母亲这么好,博学多识,该有更宽广的天地,
不应该为了他继续被困在温家后宅里。他已经很幸运了。他的娘亲心软善良,
真心疼爱他这个儿子,用心教养过他,他不能贪心,要懂得知足。“母亲,
儿子还未见过您口中的故乡苏州,您带我去看看好不好。”温衡是一个善良的孩子,
他才十二岁,我做不到看着他在我怀里死去。自由远不及这个孩子的性命。我还是回了温家,
以一条断腿为代价救下他。“母亲,你不该回来的。”见来人是温衡,我强撑起笑容,
朝他招了招手:“身体还难受吗?”他哭着摇头:“不疼,我不疼。“倒是母亲,
为我受苦了。”眼眶湿润,我侧身,不愿意让他瞧见。“母亲,我会好好吃饭,努力长大,
我会让您自由的。”我很欣慰,有他这句话就够了,我一定会努力的撑着,
撑到他说的那一天到来。10.我的脚再难恢复如初,成了跛脚。衡哥儿又哭了,
他每次来看我似乎都在掉眼泪,后来,**脆就不让他来了。他哭,我也想哭。虎毒不食子,
我从未想过温遥会拿衡哥儿的性命做赌注。箭矢插在衡哥儿的胸口,血流不止。
我什么都顾不上,拔剑直指温遥,厉声质问他:“他是你的儿子,不是畜牲!
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他!”温遥嗤笑:“我可没有妄图弑父的儿子。”我咬牙,
为衡哥儿辩驳:“你胡说!衡哥儿自幼乖巧懂事,怎么可能弑父!”我没想到,
十二岁的衡哥儿为了我会冲动做出弑父的事情。衡哥儿这次是真的惹怒了温遥,
他连大夫都没有让人去请,任由衡哥儿自生自灭。没有大夫看诊,衡哥儿反反复复发热,
我守了三天,都做了最坏的打算,好在,第三天的晚上,他靠着自己顽强的意志挺了过来。
“母亲。”听到他唤我,我高兴抹泪,连应了好几声。他说:“母亲,对不起,是我冲动了。
”我知道这一次不能轻拿轻放,咬牙抬手重重的打了他一巴掌,怒斥道:“衡哥儿,
母亲能在温家坚持到现在,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你,你有没有想过,你死了,我该怎么办?
我连这个院门都走不出去,我该怎么办!”他低头无声落泪,泪珠浸湿被套,
我看的心里难受,快步走了出去。他该涨涨教训了,下一次,很难再有这么好命了。
11.衡哥儿十三岁这年考上了童生,我为他高兴,也为他担忧。一个曾经妄图弑父的儿子,
温遥绝对不会让他走科举的。没有人会放一把利剑在头顶。果然,我的担忧很快成真,
衡哥儿因擅自科举被他打的半死。时隔一年,我再次见到了鲜血淋漓的衡哥儿。
温遥牵着他最喜欢的庶子温行,像拖死狗一样拖着衡哥儿来到我的院子,
他看我的眼神极其嘲讽:“徐灵芝,你真的养了一个好儿子,他为了你,竟然求我杀了他。
”“你说,我该不该如了他的愿,杀了他,杀了我的长子。”长子二字他说的极为缓慢,
提醒着我过去那段不堪的记忆。我哭红双眼,抬眸望向他,冷冷开口:“你想杀的哪里是他,
明明是我。温遥,衡哥儿死了,我也活不了。”衡哥儿流了好多血,
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血,会死的,再不救他会死的。我不敢赌,
也不能拿衡哥儿的性命做赌注。我硬了十四年的骨头,还是软了下来:“我求你救救他,
不论任何条件,我都答应你。”就算让我去死,我也愿意,我只要他活着。
衡哥儿被丢掉在了庄子上,随行的只有一位大夫,我再如何担忧,也见不到他一面。
我只能跪在院子里,日日夜夜向神明祈祷,保佑我的衡哥儿安然无恙,身体康健。
在我担忧自己孩子的时候,温遥又做了一个恶心的决定,他把温行记在了我的名下,
成了我的嫡次子。那孩子,我是真的不喜欢。他亲生母亲与我有六分像,
他结合了父亲与母亲的优点,长的像极了我梦里衡哥儿长大的样子。每次看到他,
我总觉得他才应该是我和温遥生下的孩子。我讨厌他,和他待在一个屋子里都觉得恶心。
我反抗不了温遥,只能每天对来看我的温行发脾气:“滚!我让你滚出去!你让我觉得恶心!
”我知道这样不对,可我控制不住自己。他只要站在我的面前,
我就会想到温遥对我做过的伤害。不论我骂的如何难听,他也不走,面色淡淡的听完,
才不舍离去。我敢肯定,他和温遥一样有病。12.调养好身体,
温遥便迫不及待的来了我的院子。当时救温衡的条件是,我必须温遥再生下一个孩子,
还得是女儿。我抬头苦笑,只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挣扎,不屈服像个笑话。
院子已经重修了一遍,与成亲时几乎一模一样。温衡瞧着熟悉的院落,兴致颇高,
带着我故地重游。书房,竹林,那是我和他待得最多的地方。他父亲早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