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临川养的小情人割了腕生死未卜。于是他当众逃婚羞辱我。「意晚,别闹,那是一条人命。
」我没闹,顶着羞辱,议论,嘲讽,安安静静地筹备婚礼。后来正式婚礼时,
北城太子爷高坐阁楼,意气风发地笑:「薛意晚,你敢结婚我就敢跳。」顾临川慌了,
他求我别走。我甩开他的手,温柔浅笑。「别闹,人命关天,这婚结不成了。」「薛意晚,
你就这么恨鸢鸢吗,她现在生死未卜,难道你的订婚宴比她的命还要重要吗?」
看着面前面色愠怒的顾临川,我怔住了。他还是满身矜贵傲骨铮铮,
我却突然觉得有点不认识他了。从前他不会用这种眼神看我,冰冷中带着厌恶,
好像我们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今天是我们的订婚宴,交换戒指的时候,
顾临川的秘书匆忙赶来,同他耳语几句。我离得近,听力也算不错,听见一句话。「裴总,
沈**知道您订婚以后割了腕,现在在医院抢救,哭着要见您。」就这一句话,
让向来处变不惊的顾临川慌了神,转身就要离开。裴家薛家是世交,两家亲朋好友还坐着,
他怎么能突然离席,所以我拦住了他。于是就有了现在的局面,他要走,我要留,僵持不下。
我掩下心口的刺痛,温声道:「顾临川,你在说什么啊,什么鸢鸢燕燕的,
今天可是我们的订婚宴,两家长辈都看着呢,你要去哪儿。」我拿起璀璨的钻戒,
用眼神示意他快点圆场。因为裴伯伯不只他一个儿子,他在订婚宴退场,
那就等于退出裴氏权力中心。不管是作为相恋五年的未婚妻,还是作为联姻的另一方,
我都有责任提醒他,别失了分寸。可顾临川只是倦怠地笑,
锐利冰冷的眼神似乎从我的心脏穿过去,留下彻骨的寒。他附在我耳边,
嗓音轻且凉:「薛意晚,少拿那种轻蔑的语气说鸢鸢,她和你不一样。」我愣住了,
鼻腔发酸,眼泪控制不住的掉。她怎么就和我不一样了,也对,确实不一样,
一句话就逼得顾临川方寸大乱。我微微偏头,心脏钝痛,连声音都在发抖:「顾临川,
你走了,我怎么办?」北城的世家豪门大部分都来参礼了,
我已经听见台下有人在窃窃私语了。他现在为了外面养的情人把我扔在这里,就是在羞辱我。
我父亲不是慈父,也不只我一个孩子。他也不会怜惜我被抛弃,
他只会居高临下地骂我是个废物,然后把我从继承人里除名。这些顾临川都知道,
可他还是要走。「别闹了,那是一条人命,订婚什么时候订都行,但是鸢鸢等不了。」
我渐渐放开了拉着他衣袖的手,垂下了眼眸。顾临川犹嫌不够,拿起钻戒砸在我脸上,
轻倦又冷漠:「薛意晚,你最好祈祷鸢鸢割腕和你没关系。」冰冷的钻戒砸在我脸上,
留下刺目的红痕,我忽然觉得浑身血液都凉透了。我和顾临川青梅竹马,认识这么多年,
我当然知道他的脾气,狠戾无情。可这是他第一次对我发火,还是为了别的女人。
顾临川头也不回地走了,留我一个人收拾残局。我看着从他袖口扯下来的袖扣,
心里一阵悲凉。从前他常戴的,是我送的祖母绿宝石,是我拿下第一笔生意以后买的,
顾临川很珍惜。现在这枚我却从未见过,大概是林鸢送的吧。我们的订婚典礼,
他竟然带着别人送的袖扣。看来今天无论林鸢出不出事,顾临川都不想和我订婚。
我隐下心痛,看着台下宾客,扯起一个温婉的笑。「感谢大家来参加我的订婚宴,
真是不好意思,公司有急事,临川去处理了,请大家移步宴厅。」可是顾临川没想藏着,
大家也都听到了,他是为了养在外面的情人才离开。我的话更像是为他掩饰。
顾临川父亲面色阴沉,「逆子!」旁边的美貌妇人软语安抚,扶着他去前厅。「别气了,
你还不知道临川吗,他就是这个性子。」同我有私怨的苏婉言得意一笑,嘲讽道:「薛意晚,
你当我们都是聋子吗?裴少明明是去陪心上人了,看来裴太太的位置,你是坐不住了。」
我收拾好情绪越过她,轻笑:「苏婉言,你得意什么,就算我坐不上这个位置,你也别想,
顾临川三婚也轮不到你。」苏婉言气得跳脚,嗓音尖利。「现在裴少身边的人已经不是你了,
是林鸢,薛意晚,你别狂了,大家都知道,但是都瞒着你。」我不置可否,什么鸢鸢燕燕的,
我不信顾临川真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唾手可得的权利。宾客都离开地差不多了,
只剩下我那血缘上的爸,薛承安。平心而论,我是不愿意叫薛承安爸的。他凤凰男一朝上位,
就寻回初恋在外面养着,害我妈郁郁寡欢,还抢走了外公的公司。
不过他大概也不想认我这个女儿,不然怎么会抬手就是一个巴掌。他力道极大,
我险些没站稳,发丝擦过脸颊,有些刺痛。「没用的废物,
你知道今天的订婚宴对公司有多重要吗?公司马上要进军新能源,没有裴家牵桥搭线,
城南的那笔订单怎么拿下?」我垂头不语,有些无可奈何,我也知道重要,
可逃婚的又不是我。他冷哼一声,望向天空。「薛意晚,我早就告诉过你,男人都一个样,
他顾临川又能是什么好东西。「当年他被后妈寒冬腊月赶出家门差点被冻死,
我让你别掺和裴家家事,你不听,你非要救他,你看,现在他得势了,你引火烧身了吧。」
我抬起眼,有些执拗地看着他威严的脸。「爸,你自己忘恩负义,
就觉得全世界所有人都和你一个样吗?」「啪!」还是那半边脸,我偏过头静静感受着刺痛。
薛承安脸上有被戳穿的气急败坏,冷着脸说:「我不管你怎么让顾临川松口,求也好,
闹也罢,反正城南那笔订单一定要拿下,不然,你别想拿走你外公留给你的东西。」
我忍着脸上的烧灼感,低声答应。「我知道了。」我放下长发,遮住侧脸的巴掌印,
补了补妆遮盖略微红肿的眼,顺便找顾临川秘书要了医院地址。我要去看看,
这位特意在别人订婚时割腕的沈**到底长什么样。秘书给的地址我恰好认识,
是顾临川哥们儿顾家二少爷开的私人医院,除了贵没有任何缺点,保密性极强。我刚到门口,
顾临川好哥们,也就是这家医院的主人就把我拦住了。「意晚,你怎么来了,哪儿不舒服啊,
我给你把把脉。」顾逢年还是那幅玩世不恭的懒散样子,我却从他眼里看出了几分紧张。
我不和他废话,直接了当地问:「顾临川在哪儿。」顾逢年吞吞吐吐不愿意说。
「临川他不在我这儿啊。」我没了耐心推开他就往前走。「你不告诉我,我就一间一间找,
顾临川今天一定得给我,给薛家一个交代。」「意晚,我劝你别去,不然怪难堪的。」
顾逢年叹了口气,看向我的眼神带着怜悯。「一开始我也以为他只是玩玩,
可这次临川真的动真格了,他把人养在身边看地很紧,你就别去了,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吧,
裴太太的位置还是你的。」我猝然红了眼,消毒水的味道有些难闻,吸入肺里,如刀割一般。
我要的不只是裴太太的位置,我要顾临川亲自给我一个解释。总归是多年好友,
顾逢年还是于心不忍,告诉了我他们的房间。我勉强保持冷静,走到门口时却犹豫了。
这时走廊忽有风吹过,吹开了虚掩的门缝。顾临川怀里坐了一个纤弱的漂亮姑娘,
两个人正吻地难舍难分。那姑娘眼睫还挂着泪珠,顾临川轻柔的吻上她的脸,满眼疼惜。
让我惊异的是她的眉眼和我有三分相似,闭上眼更是有七分。我怔住了,
心脏好像被滚烫的烙铁烫出一个水泡,一动就是刺骨的疼。眼前闪过虚影,
好像看见了十八岁的顾临川笑着说:「你一哭,我心就乱了。」
一道娇柔的嗓音把我从回忆里扯出来,我听见顾临川怀里的人说:「阿川,
你抛下未婚妻来看我,她不会生气吧。」我抹去眼角泪珠,从容走进去,
接上她的话:「我不会生气。」我的到来让他们两个都吓了一跳。那个漂亮姑娘脸颊苍白,
躲进了顾临川怀里,紧紧攥着他的袖子,神态脆弱又美丽。「阿川,我怕。」
顾临川把她藏进怀里,警惕又冰冷地看着我。「你来做什么。」如果不是时机不对,
我真想笑出来。上一秒顾临川还满眼柔情,看见我怎么就冷若冰霜了,
我薛意晚到底哪里对不起他。我拿出那个袖扣,在顾临川警惕提防的眼神下,
轻轻塞到了那个漂亮姑娘手上。「我来物归原主,这枚袖扣还给你。」
不知道我的动作戳到了她那根神经,她瑟缩了一下,突然从顾临川怀里出来。
她顶着苍白柔弱的脸,先叫了我一声:「薛**,我叫林鸢。」
说罢她泪眼盈盈地跪在我面前,攥着那枚袖扣泣不成声:「薛**,我知道你什么意思,对,
我是出身贫苦,比不上你金尊玉贵。「这枚袖扣在你心里大概和我这个人一样廉价,
比不上你送给阿川的祖母绿宝石。」我正要扶起她,好好告诉她,
我并没有觉得那枚袖扣廉价,我来也不是为了兴师问罪。可还没碰到她,
顾临川就重重推开我。他眼里翻滚着阴郁的戾气。「薛意晚,我说了,别动她。」两两对视,
心脏麻木抽痛,我几乎喘不过气。记忆里顾临川桀骜的笑颜和他现在冷漠的神情重叠在一起,
逼得我装不下去冷静。我被推倒在地上,脚腕撞到床角,刹那间便鲜血淋漓。
这些顾临川没看见,因为林鸢已扑进他怀里,破碎不堪地流泪:「可我对阿川的爱不廉价,
我真的喜欢他,喜欢到愿意为了他做我最看不起的那种人,喜欢到明知他有未婚妻,
还是恬不知耻地希望他来看看我。」她这一番剖白心肠,向来倦怠阴戾,
凡事不入眼的顾临川也忍不住动容。「鸢鸢,委屈你了。」顾临川搂紧她,
目光自下而上看我,眉眼间压着阴狠的愠怒。「薛意晚,你满意了吗?
你来就是为了羞辱她吗。」我突然想起从前,他顶撞裴父,我替他挡下那一巴掌的时候。
那时候顾临川罕见地红了眼,跪在我身侧发誓以后不会让我再受一点伤。
我忍着疼勉强站起来,压下心痛,扯起一个笑。「我不满意。」看见我脚踝处的鲜血,
顾临川明显慌了,他放开林鸢,想扶我。「意晚,你没事吧。」我避开他的手,
再次重复:「我说,我不满意。」顾临川下意识挡住了林鸢,
眼里藏不住的担忧:「你别动她,不是她的错。」相识八年,
我在他心里就是一个会迁怒别人的人吗。我调整呼吸,问了他一个问题。「顾临川,
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从几个月前的心不在焉,相处时的神色不明,越来越冷淡的态度,
到现在的恶语相向。我就想知道,我薛意晚到底,哪里对不起他。可他避开了我的问题,
于是我也死了心:「好,那我们退婚。」顾临川笑意轻蔑:「退婚?
是为了谢家那位大少爷吧,薛意晚,你喜新厌旧的挺快。」我不喜欢他这种眼神,
冷漠地呛了回去:「我退婚和他没关系,你别发疯了。」顾临川嗓音冰寒:「还有,
你真以为这婚你能退了吗。」退婚不太顺畅,我知道他会阻拦,却没想到他玩了把大的。
我回家取一些文件,被薛承安拦下了:「和裴家的婚约,不能退。」
我挑眉:「顾临川给了你什么好处?」「我是为你好啊,你和顾临川是门当户对,
以后他欺负你,爸爸也能为你出头,可你要是和谢家那位在一起,我怎么帮你。」
他倒是毫不心虚。我冷笑:「顾临川都踩着我的脸逃婚了,您也没给我出头,
他到底给了你什么?」我爸沉下脸,嗓音威严:「反正你必须去,你不去,
你外公留给你的股份就别想要了。」我转念一想,答应了。
谢长夜知道我的计划以后不是很高兴,我刚哄好他就被顾临川叫走了。
顾临川递给我一张护身符,手上鲜血淋漓。「意晚,从前是我不对,以后我不会再纠结了。」
我始终神色淡定,「结婚典礼的时候你再给我吧。」因为,我要送给你一个大惊喜。
结婚典礼那天,我爸遵守约定把外公留给我的股份**书还给了我。举行仪式的时候,
林鸢来了。她穿着白裙,不顾司仪的阻拦,静静上了台,和顾临川对视。
我适当地表现出惊讶。林鸢脸色还是很苍白,她眼泪大颗大颗地掉,脆弱不堪:「顾临川,
你不是说会对我好吗。」「下去。」顾临川又重复一遍,满眼阴鸷:「滚下去。」
林鸢突然笑了,掏出一把小水果刀:「你和她结婚,我就死在你们婚礼现场。」
顾临川漠视她,于是林鸢对着自己手腕划了下去。「当时我割腕阻止你订婚,
今天我想看看我还能不能再阻止你一次。」鲜血流出来,顾临川依旧冷漠,没给她一个眼神。
「保安,把她扔出去,婚礼继续。」林鸢流着泪被拉出去了。顾临川温柔地看着我:「意晚,
再也不会有人阻拦我们了。」我笑着摇了摇头,「其实,还是有的。」我话音刚落,
谢长夜的声音从楼上传下来。他高坐楼台,意气风发地笑:「薛意晚,你敢结婚我就敢跳。」
顾临川死死扯住我,眼眶殷红,神态近乎无助。「意晚,别去,算我求你。」我故作为难,
摇了摇头,把他刚才给我的护身符撕碎。「不好意思了,人命关天,这婚结不成了。」
我扯开婚纱,笑意盈盈走到了谢长夜旁边,向宾客道歉:「不好意思了各位,
我和顾临川婚约作废。」顾临川先是一愣,看清我眼底的坚定后,吐出一口血,昏倒在现场。
从医院醒来后顾临川坐不住了,杀来了公司。他还在等着我去求他,等着我低头,
却没想到我直接换了新郎。他来找我,却看见谢长夜在我办公室沙发上躺着打游戏。
他疯了一样问我,声音都在颤抖:「薛意晚,他为什么在这儿?」我给自己倒了杯茶,
神色淡淡:「你不认识他吗,谢家大少爷谢长夜啊,前天婚礼你刚见过的。」
「我是问他和你什么关系,你为什会为了他逃婚?」谢长夜站过来,从后面搭上我的肩,
接过我的茶杯一饮而尽,勾起一个挑衅的笑:「如你所见,我和她是能喝一杯水的关系。」
顾临川要气疯了,扯住我的手:「我们婚约还在,你怎么能和他纠缠?」
我疑惑:「我记得我已经给你发过消息了,我爸也去登门退婚了。」「我没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