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破那天,京城血流成河。我作为前朝唯一的公主,被金链锁着,像献祭的贡品,
跪在了敌国暴君萧珏的面前。他玄色的龙袍上沾着未干的血,指尖冰冷,用力捏住我的下颌,
强迫我抬起头。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是毫不掩饰的暴戾和占有欲。“南楚的明月公主,
傅吟?”他轻笑,声音却淬着冰,“亡国公主,以后就是朕的狗。名字也该换了,
就叫瑶瑶吧。”他不知道,在他宣布我成为他宠物的那个瞬间,我藏在袖中的指甲,
已经深深刺入了掌心。我告诉自己,傅吟,活下去。活下去,然后,亲手杀了他。
1萧珏的寝宫,昭宸殿,成了我的囚笼。他真的把我当成一只宠物来养。
金链的另一头拴在他的床柱上,长度只够我走到窗边。他给我最华丽的宫殿,最精美的食物,
却也给我最极致的羞辱。“瑶瑶,过来。”他批阅奏折时,会漫不经心地唤我。
我必须从柔软的地毯上爬过去,跪在他的脚边,像一只温顺的小猫。
他会用脚尖挑起我的下巴,审视着我脸上是否还有半分亡国的悲戚,或是半分不甘的恨意。
我没有。我的脸上只有顺从,只有讨好。国破家亡的切肤之痛,被我死死压在心底,
酿成最毒的酒,只待时机成熟,亲手灌进他的喉咙。“今日的饭菜,怎么不合胃口?
”他放下朱笔,声音里听不出喜怒。我面前的食案上,摆着南楚最负盛名的几道菜,
是我父皇还在时,我最爱吃的。可现在,每一口都像是吞咽着亲人的血肉。我垂下眼,
声音放得又轻又软:“回陛下,不是不合胃口,是瑶瑶不敢。”“不敢?”他来了兴致。
“瑶瑶如今只是陛下的宠物,怎配享用故国佳肴。”我抬起头,眼眶微微泛红,
恰到好处地露出几分脆弱和惶恐,“瑶瑶怕,怕忘了自己的身份。”这番话取悦了他。
萧珏大笑起来,伸手将我从地上捞进怀里,滚烫的胸膛烙得我皮肤生疼。“有意思。
你比宫里那些木头美人有趣多了。”他捏着我的后颈,像逗弄一只真正的宠物,“放心,
朕准你记着。朕就是要你时时刻刻记着,你的国是怎么亡的,你的父兄是怎么死的,而你,
又是怎么在朕的身下承欢的。”他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毒的刀,
精准地捅在我心上最痛的地方。我浑身僵硬,指甲在袖中掐得更紧,
可脸上却必须挤出一个柔媚的笑。“谢陛下恩典。”他很满意我的反应,
赏了我一碟他亲手剥好的荔枝。晶莹剔透的果肉,甜得发腻,腻得我反胃。
但我还是一颗一颗,顺从地吃掉了。夜里,他睡得很沉。我睁着眼,
在黑暗中描摹着他的轮廓。他的脖颈,他的心脏,他身上每一处致命的要害。无数次,
我想扑上去,用牙齿咬断他的喉咙。但我不能。我赤手空拳,
而他枕下就放着削铁如泥的宝剑。我只有一次机会,一次必须成功的机会。为此,
我愿意忍受一切。2很快,我在宫里的特殊地位就传遍了。一个被金链拴着的亡国公主,
却得了暴君独一无二的“恩宠”。所有人都知道,昭宸殿里养了一只名叫“瑶瑶”的宠物。
嫉妒的、轻蔑的、好奇的目光,像无数根看不见的针,时时刻刻扎在我身上。
其中最毒辣的一道,来自萧珏后宫位分最高的淑妃。那天,萧珏外出围猎,临走前,
破天荒地解开了我脚上的金链,只留下腕上的一截。“别乱跑,等朕回来。”他语气随意,
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他前脚刚走,淑妃后脚就带着一群宫人,浩浩荡荡地来了昭宸殿。
她穿着一身华贵的宫装,头上的金步摇晃得我眼晕。“哟,
这不是陛下捧在心尖尖上的瑶瑶姑娘吗?”她语调轻扬,满是尖酸刻薄,“怎么,陛下不在,
就这么坐着?见了本宫,也不知道行礼吗?亡国奴,就是亡国奴,一点规矩都不懂。
”我身边的侍女青儿,是我从南楚宫里带来的,她吓得脸色发白,连忙跪下。我却坐着没动。
我缓缓抬眼,看着盛气凌人的淑妃,平静地开口:“淑妃娘娘说笑了。陛下给我的规矩,
就是只跪他一人。若娘娘想让瑶瑶行礼,不如等陛下来了,亲自问问陛下的意思?
”我故意把“陛下”二字咬得很重。淑妃的脸色果然一变。她再得宠,也不过是后宫妃嫔。
而我,是萧珏亲自放在身边,日夜不离的“宠物”。这份亲近,是她求都求不来的。“你!
”淑妃气得胸口起伏,“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拿陛下压我!”“瑶瑶不敢。”我站起身,
赤着脚,一步步走到她面前。我比她高一些,微微垂眸看着她,语气依旧平静,
“瑶瑶只是在陈述事实。娘娘若是不信,大可以现在就治我的罪。只是,陛下回来若是问起,
不知娘娘打算如何交代?”“一个玩物而已,陛下难道还会为了你责罚本宫不成?
”淑妃嘴上说得硬气,眼神却已经开始闪躲。谁都知道萧珏性情暴戾,喜怒无常。
他可以前一秒还对你笑,后一秒就下令将你拖出去砍了。没人敢赌。“是不是玩物,
娘娘心中不是最清楚吗?”我轻轻一笑,“否则,娘娘又何必趁着陛下不在,
特意跑到这昭宸殿来,与我一个‘玩物’计较呢?”我的话,精准地踩中了她的痛脚。
淑妃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指着我的手都在发抖。“你……你这个**!
”她扬手就要一巴掌扇过来。我没有躲。我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眼神里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怜悯。就在她的巴掌即将落下的瞬间,
一个冷冽如冰的声音在殿外响起。“谁给你的胆子,敢动朕的人?”是萧珏。他回来了。
3萧珏大步流星地走进来,一身肃杀的寒气。他身后跟着的侍卫,
手里还提着一只淌血的猎物。淑妃的手僵在半空中,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陛、陛下……”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臣妾……臣妾只是想来教教瑶瑶姑娘宫里的规矩……”萧珏看都没看她一眼,
径直走到我面前。他伸出手,粗粝的指腹轻轻擦过我的脸颊,目光落在我依旧平静的脸上。
“她打你了?”他问。我摇摇头,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委屈:“没有。
淑妃娘娘的巴掌,还没来得及落下,陛下就回来了。”我顿了顿,又补充道:“娘娘说,
我是亡国奴,不懂规矩,理应受教。”这句话,如同火上浇油。萧珏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
他缓缓转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淑妃,那眼神,像在看一个死人。“亡国奴?
”他冷笑一声,“朕的人,也是你能说的?”“陛下饶命!臣妾知错了!臣妾再也不敢了!
”淑妃磕头如捣蒜,华丽的头饰散落一地,狼狈不堪。“朕的规矩,就是朕的话。
”萧珏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看来,你是不懂朕的规矩。”他挥了挥手。“拖下去,
废去妃位,打入冷宫。”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决定了一个女人一生的命运。
淑妃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随即发出凄厉的尖叫,被侍卫毫不留情地堵住嘴拖了出去。
殿内瞬间恢复了死寂。我看着淑妃消失的方向,心中没有半分波澜。这后宫,
本就是个吃人的地方。今日不是她,明日也会是别人。我要做的,不是跟这些女人争风吃醋,
而是要踩着她们,站到更高的地方,一个足以触碰到萧珏咽喉的地方。“吓到了?
”萧珏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我回过神,对上他探究的目光。我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
“什么意思?”他挑眉。“不怕,”我仰头看着他,眼神清澈,“因为瑶瑶知道,
陛下会保护我。”这句话,似乎比任何奉承都让他受用。他眼中的戾气散去了一些,
取而代代的是一种更深沉的、让我不安的占有欲。他俯身将我打横抱起,
大步走向内殿的龙床。“看来,朕的瑶瑶,越来越会讨好主人了。
”他将我扔在柔软的床榻上,欺身而上,“既然这么乖,那朕,就该好好‘赏’你。
”他口中的“赏”,是什么意思,我心知肚明。我闭上眼,任由他撕开我的衣衫,
将那些屈辱的烙印,一遍又一遍地刻在我的身体上。掌心的伤口早已结痂,可心里的那道,
却在每一次的屈辱中,被撕扯得更深,更痛。萧珏,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将这一切,
加倍奉还。4淑妃被打入冷宫之事,像一阵风,迅速刮遍了整个后宫。自此,
再也无人敢来昭宸殿寻我的晦气。她们看我的眼神,从嫉妒和轻蔑,变成了畏惧和谄媚。
我成了萧珏名副其实的“禁脔”。他似乎对我产生了某种病态的依赖。批阅奏折时,
我必须坐在他腿上。用膳时,我必须亲手为他布菜。甚至连睡觉时,他也要用那根金链,
将我的手腕和他的绑在一起。他说:“瑶瑶,只有这样,朕才能睡得安稳。”我知道,
他有很严重的失眠症。深夜里,他常常会突然惊醒,然后死死地抱住我,
仿佛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他的身体在颤抖,
嘴里会含糊不清地喊着“母后”、“别走”之类的话。那一刻的他,不像个杀伐果决的暴君,
倒像个迷路的孩子。我从宫里老人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了他并不光彩的过去。
他的母亲是前朝的宫女,因容貌出众被先帝看中,却一生无名无分,最后在宫斗中惨死。
而他,从小就在冷宫中长大,受尽欺凌,是踩着无数人的尸骨,才一步步登上了皇位。
所以他才会如此残暴,如此多疑,如此没有安全感。他谁也不信,只信握在手里的东西。
比如权力,比如我。我成了他唯一的例外。可我心里清楚,这所谓的“例外”,
不过是因为我是个亡国公主,无权无势,无依无靠,只能依附于他。这样的我,对他而言,
是最“安全”的。我利用着这份“安全”,不动声色地做着我的事。
我开始央求他教我读书写字。“瑶瑶不想当个只会讨好主人的花瓶。”**在他怀里,
用指尖在他胸口画着圈,“瑶瑶想看懂陛下批阅的奏折,想知道陛下在为什么事烦心。
”他眯着眼看我,似乎在分辨我话里的真假。我迎上他的目光,坦然,且真诚。
“瑶瑶的国没了,家也没了,现在只有陛下一个。瑶瑶想离陛下,再近一点。”最终,
他还是答应了。他亲自教我写字,手把手地握着我的手,一笔一划。他的掌心很烫,
气息喷在我的耳廓,带来一阵阵战栗。我强忍着恶心,将他教的每一个字,都牢牢记在心里。
我不仅学大燕的文字,还假装不经意地,让他教我一些北境蛮族的文字。“这些字好奇怪呀,
”我故作天真地问,“陛下为什么要学这个?”“蛮族屡犯边境,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他难得有耐心地解释。我点点头,将那些弯弯曲曲的字符,刻在脑海里。
我不知道这些东西什么时候能用上,但我知道,多掌握一样东西,就多一分胜算。我的复仇,
是一场漫长而精密的布局。而现在,我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能让我走出这座华丽囚笼的契机。
很快,这个契机就来了。5入秋后,萧珏要去皇家猎场举行秋猎大典。
这是大燕开国以来就有的传统,既是向上天祈福,也是向附属国和边境部族炫耀武力。
按照惯例,后宫妃嫔中,只有皇后和位分最高的妃子才有资格随行。但这一次,
萧珏点名要带上我。消息一出,满朝哗然。一个亡国公主,一个连名分都没有的“宠物”,
竟能得到如此殊荣?御史台的言官们跪了一地,引经据典,痛陈此举“有违祖制,
祸乱朝纲”。萧珏在朝堂上大发雷霆,当场就罢免了两个言官的官职。“朕的决定,
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来置喙?”他环视着噤若寒蝉的百官,声音冰冷,“傅吟,是朕的女人。
朕想带她去哪,就带她去哪。谁再敢多言一句,同罪!”那是我第一次,
听到他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称呼我的本名。傅吟。而不是瑶瑶。也是第一次,他说,
我是他的女人。而不是宠物。我跪在珠帘之后,听着他霸道至极的宣告,
心中却是一片冰冷的平静。我知道,这并非爱。这只是一个帝王,对自己所有物的强势宣告。
他越是这样,朝臣们的反对声浪就越大。他们认为我这个“南楚妖女”,迷惑了君心,
是亡国之兆。而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我越是“红颜祸水”,萧珏为了维护他的帝王尊严,
就越会把我护得密不透风。而这种保护,就是我最好的伪装。出发那天,
我被安排在萧珏的御驾之中。车厢宽敞而奢华,熏着他惯用的龙涎香。他似乎心情很好,
一直将我圈在怀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喂我吃着点心。“在想什么?”他忽然问。“在想,
陛下待我这么好,会不会给我惹来麻烦。”**在他肩上,轻声说。“麻烦?”他嗤笑一声,
“在这大燕,朕就是最大的麻烦。谁敢给你麻烦,就是给朕麻烦。”他顿了顿,
又道:“傅吟,你只要乖乖待在朕身边,就没人能伤得了你。”我抬起头,
望着他深邃的眼眸,那里面清晰地倒映着我温顺柔美的脸。“嗯。”我重重地点头,
将脸埋进他怀里,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寒光。萧珏,你错了。这世上,唯一想伤我,
也唯一能伤到我的,只有我自己。而我,也将会是那个,唯一能要了你的命的人。
6皇家猎场位于京郊百里之外的围山。这里林深草密,飞禽走兽众多,
是历代帝王围猎的最佳场所。车队抵达猎场行宫时,已是傍晚。
各国使臣、边境部族的使者早已在此等候。当萧珏牵着我的手,从御驾上走下来时,
我能清晰地感受到,无数道或惊诧、或鄙夷、或探究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我身上。
我穿着一身火红的骑装,衬得肤白胜雪。这是萧珏亲手为我挑选的,他说,红色最衬我。
我知道,他是故意的。他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看到,他把一个亡国公主,宠到了何种地步。
他要用这种方式,来羞辱那些曾经与南楚交好,如今却俯首称臣的国家。也要用这种方式,
来震慑那些蠢蠢欲动的边境部族。我目不斜视,坦然地接受着所有人的注视,
脸上挂着得体而温顺的微笑,仿佛丝毫没有感受到那些目光中的恶意。晚宴上,歌舞升平。
我坐在萧珏的身边,享受着仅次于帝王的尊荣。他不断地给我夹菜,甚至亲自为我剥蟹,
那份旁若无人的亲昵,让在场所有人都看呆了。席间,北境蛮族的王子,
一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男人,端着酒杯走了过来。
“早就听闻大燕皇帝陛下身边得了一位绝色佳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他操着一口生硬的大燕话,一双浑浊的眼睛,毫不避讳地在我身上来回打量。
萧珏的脸色沉了下来。“滚。”他只说了一个字。蛮族王子脸上的笑容一僵,
似乎没想到他会如此不给面子。“陛下这是何意?在下只是想敬美人一杯酒而已。”“朕说,
滚。”萧珏的声音已经带上了杀意,“朕的女人,也是你配看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蛮族王子脸色涨成了猪肝色,握着酒杯的手青筋暴起。就在这时,我忽然站了起来,
从萧珏手中拿过他的酒杯,对那蛮族王子盈盈一笑。“王子殿下误会了。”我柔声说道,
“陛下只是不喜我饮酒。这杯酒,我替陛下喝了,算是给王子赔罪。”说完,我仰头,
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划过喉咙,像火在烧。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萧珏。
他怔怔地看着我,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做。蛮族王子见我给了他台阶下,脸色稍缓,
哈哈大笑道:“好!好一个烈性的女子!我喜欢!陛下,这样的美人,您可要看好了,
我们北境的男人,最喜欢抢别人的女人!”这句话,充满了挑衅的意味。萧珏的眼中,
杀机毕现。我却赶在他发作之前,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
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陛下,别动怒。他是在故意激怒您。秋猎大典,
不宜见血。”我的声音很冷静,像一盆冷水,浇熄了他即将爆发的怒火。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最终还是压下了杀意。他反手握住我的手,
对那蛮族王子冷冷道:“你大可以试试。看看是你北境的弯刀快,还是朕的铁骑快。”说完,
他不再理会那人,拉着我重新坐下。晚宴在诡异的气氛中继续。我能感觉到,
萧珏握着我的手,力道越来越紧,紧得我骨头都疼了。他没有再说话,只是沉默地喝着酒。
我知道,我今晚的举动,已经超出了一个“宠物”该有的本分。我逾矩了。但我必须这么做。
我要让他看到,我不是一个只能依附于他的花瓶。我懂分寸,识大体,甚至能在关键时刻,
为他“分忧”。只有这样,他才会对我更加信任,更加依赖。也只有这样,
我才能得到更多的自由,去执行我真正的计划。7回到寝宫,萧珏屏退了所有下人。
殿内一片死寂,只剩下摇曳的烛火。他松开我的手,我的手腕上已经多了一圈深红的勒痕。
“傅吟。”他开口,声音沙哑,“你知不知道,你今晚差点就死了。”我跪坐在他面前,
垂着头,没有说话。“那个蛮子,他看你的眼神,让朕想把他眼珠子挖出来。”他伸手,
抬起我的下巴,强迫我看着他,“你为什么替他说话?嗯?”他的眼神很吓人,
像一头即将失控的野兽。“因为……”我迎上他的目光,眼中蓄起一层薄薄的水雾,
“因为我不想看到陛下为了我,而打乱您的计划。”“我的计划?”他冷笑。“我知道,
陛下这次秋猎,名为祈福,实为震慑。北境蛮族一直是我大燕心腹大患,您需要一个时机,
一个名正言顺出兵的时机,而不是因为一个女人,逞一时之快。”我一字一句,
说得清晰而冷静。这些,都是我从他日常批阅的奏折,和他与大臣的谈话中,推断出来的。
萧珏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他死死地盯着我,仿佛要将我看穿。许久,他才缓缓开口:“这些,
是谁告诉你的?”“没有人告诉我。”我摇摇头,“是我自己看的,猜的。”我看着他,
坦然道:“陛下教我读书写字,不就是希望我能看懂这些吗?
我不想只当一个被您养在深宫里的瑶瑶。我想当那个能为您分忧的,傅吟。
”殿内再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烛火跳动,将我们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
我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这是一场豪赌。赌他对我病态的占有欲,
已经超越了君王的猜忌。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笑了。那是一种极为复杂的笑,
带着一丝自嘲,一丝无奈,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好一个能为朕分忧的傅吟。
”他伸手,将我拉入怀中,紧紧抱住。他的下巴抵在我的头顶,声音低沉得像是在叹息。
“傅吟,你知不知道,你是第一个,敢揣测朕心思的人。”“也是唯一一个,揣测对了的人。
”他抱得很紧,紧得我几乎要窒息。但我没有挣扎。**在他滚烫的胸膛上,
静静地听着他有力的心跳。一下,两下,三下……我在心里默数着。萧珏,你看,
我离你的心,又近了一步。总有一天,我会让这颗为你跳动的心脏,也为我,而停止跳动。
8秋猎的第二天,是围猎。萧珏给了我一匹通体雪白的小母马,还亲手教我射箭。
他站在我身后,将我整个人圈在他的臂弯里。他的胸膛贴着我的后背,
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耳畔。“手再抬高一点……对……别怕,有朕在。
”他的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仿佛我们不是不共戴天的仇人,而是一对最亲密的爱人。
有好几个瞬间,我几乎要产生一种错觉。但腕上冰冷的金链,和心底蚀骨的恨意,
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我是谁,我该做什么。我学得很快,萧珏夸我有天分。我只是笑笑,
没有告诉他,骑射本就是我南楚皇室子女的必修课。我的箭术,曾得到过父皇的亲自夸赞。
围猎开始后,萧珏并没有急着去追逐猎物,而是陪着我,在林间信马由缰。
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一切都显得那么静谧而美好。美好得,
像一个谎言。“喜欢这里吗?”他忽然问。“喜欢。”我点头。“等朕荡平北境,
就带你回南楚看看。”他看着远方,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闻的……向往?我心中一震,
猛地抬起头看他。回南楚?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南楚,已经没了。”我垂下眼,
声音里带着一丝哀伤。“朕可以再为你建一个。”他理所当然地说道,“建一个比以前更美,
更繁华的都城。只属于你一个人的都城。”我看着他认真的侧脸,
心脏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有那么一瞬间,我几乎要被他眼中那炙热的情感所迷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