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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聿怀一怔,下意识转头看向温芷,却见她站在一侧面色沉静,像是半点没有听见这边的纷争。
“若是顾相舍不得柳将军,那让温姑娘去和亲也可以,微臣听闻,大戎那位君主似乎仰慕温姑娘已久,说不定温姑娘去了能彻底平息战役......”
顾聿怀眼神一冷,张嘴正要怒斥,“休得胡......”
外头就有宫人匆匆来报。
“不好了不好了!启禀圣上,柳将军被大戎军队重伤,幸亏战士拼死将她救出,现在人已经抬回将军府了!”
顾聿怀立刻变了脸色,顾不得圣上还在,就朝着宫人斥责。
“怎么不看着柳将军,她上次瘴气中毒,身子还没完全好,哪经得住又受伤?”
说着,一边抓着温芷就要往外走,一边朝着宫人吩咐。
“赶紧让之前剜心头血的大夫提前准备着,我马上就带温芷过去,你们务必好好照顾柳将军......”
脱口而出之后,顾聿怀似乎意识到不对,一转头,正对上温芷苍白如纸的小脸。
温芷本就因为连年放血伤了底子,去年剜了心头血之后,整个人更是肉眼可见的虚弱。
才刚刚入秋的日子,她就一身狐毛大氅,半点经不得风。
一年倒有半年伤风咳嗽,稍微厉害些,就大口大口地呕血,大夫前不久问脉还叮嘱了一句,须得好好养着,再这么消耗下去,神仙也难保。
顾聿怀咳嗽了一声,面色有些尴尬,“我......我只是想着,柳莹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咱们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
看着温芷没说话,他又凑近了温芷些许,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哄道。
“反正你是攻略者,生命力本来就比普通人强,再不济回到现代也有更先进的治疗,但是柳莹她还是一个小姑娘......”
“我知道。”
温芷打断顾聿怀喋喋不休地找补,转身朝着上首的皇帝,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圣上恕罪,事发突然,柳将军性命危在旦夕,臣女恳请先一步告退,好去诊治柳将军!”
顾聿怀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刚才太急,竟然忘记对皇帝行礼,连忙跟着温芷,一起告罪。
皇帝这会正因为战事头痛,也懒得计较他的失礼,挥了挥手,示意两人自行离开。
直到两人坐在马车上,顾聿怀还是忍不住偷看温芷的脸色。
太过平静了,总觉得似乎有些什么不一样。
这两年他们没少因为给柳莹喂血的事情争执,以往温芷早就跳出来质问顾聿怀是不是对柳莹关心太过,如今却平静地像是什么都不在乎。
但只一瞬,他立刻又挥散了心中那一瞬间不安的念头,只觉自己太过庸人自扰。
想到查出癌症的时候,温芷不离不弃照顾自己,这些年跟他一起做任务更是呕心沥血,几乎为了自己付出一切。
这样爱自己的温芷,怎么可能舍得离开他?
一路马车疾驰到将军府,顾聿怀几乎等不得马车停稳,就拽着温芷急匆匆冲进了房间。
看见柳莹靠在床榻,顾聿怀立刻上前将她搂进怀中,满目都是心疼。
“不是叮嘱你了,你身子落下病根,这两年不要逞强跟人动手,怎么总不听话?”
柳莹依靠在顾聿怀的怀中,声音带着委屈。
“还不是那大戎士兵太过嚣张,几次三番挑衅不说,今天更是......更是说要把我抢回大戎,叫我知道得罪大戎的下场!”
顾聿怀立刻冷声骂道:“这帮畜生不如的蛮夷!”
懒得听两人打情骂俏,温芷亲手握着尖利的匕首挖开心口的血肉,鲜血汩汩,很快流满了一海碗。
等到最后停止的时候,温芷一张脸已经彻底没有血色。
顾聿怀有些不忍,下意识想要起身,柳莹却埋进他怀里痛哭。
“顾哥哥我好怕!这两天我听到风声,好多人想把我送去大戎,平息他们的愤怒,还要把我嫁给大戎那个野蛮的皇帝,那我真还不如死了算了!”
顾聿怀揽着她,一脸认真地发誓,“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一日,谁都不能让你从我身边离开!”
温芷离得不远,清楚看到柳莹陷在顾聿怀臂弯里,冲着她那一抹挑衅又得意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