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花大钱养育的表舅不参加他的丧礼》 在线阅读<<<<
我叫姜夏,二十八岁。我外公是个手艺人,靠雕刻琥珀发家。可他从没给过我妈一分钱,所有的钱都砸在了我那个当官的表舅身上。三周前,外公死了,表舅没回来奔丧。紧接着,我妈查出肾衰竭,我打电话向表舅求救,他用官腔把我打发了。走投无路之下,我撬开了外公从不让人进的工作室,没找到钱,却在一个工具箱里发现了一个高倍放大镜。我随手拿起一块“松鹤延年”的琥珀摆件,对着夕阳照了照。就在仙鹤的眼睛里,我看到了一个比发丝还细的字:“死”。
在我二十八年的人生里,外公周信义这个名字,就像一根扎在肉里的刺,看不见,摸不着,却时时刻刻提醒着我它的存在,隐隐作痛。
他是个手艺人,一辈子就窝在那个长江边上的小镇里,捣鼓他的那些琥珀疙瘩。听我妈说,他年轻的时候穷得叮当响,后来不知道走了什么运,靠着一手雕刻琥珀的绝活,居然发了家。
镇上的人都传得神乎其神,说周老头手里的琥珀,随便拿一块出去都能卖出天价。有人说他雕的龙能飞,有人说他雕的凤能叫,反正吹得天花乱坠。
可这些钱,这些能飞的龙、会叫的凤,和我,和我妈姜玉兰,没有半毛钱关系。
我妈是外公唯一的亲女儿,我是他唯一的亲外孙女。可在他眼里,我们娘俩仿佛是路边捡来的,不,可能连路边的野草都不如。野草还能沾点雨露,我们娘俩连他钱味儿都没闻到过。
他所有的心血,所有的金钱,都像填无底洞一样,砸在了另一个人身上——我那个争气的表舅,梁文辉。
梁文辉是我外婆那边带过来的亲戚,算起来是我妈的表弟。但外公待他,比亲儿子还亲。从他穿开裆裤起,外公就把他带在身边,吃穿用度,全是最好的。
我小时候最深的记忆,就是过年去外公家。我和我妈缩在角落里,看着外公满脸堆笑地给梁文辉塞一个厚厚的红包,红包厚得像块砖头。而轮到我,外公只是从口袋里摸索半天,掏出两张皱巴巴的十块钱,眼神里还带着点不耐烦,仿佛是打发叫花子。
我妈每次都强笑着替我接过来,说:“谢谢爸。”
我知道,她心里比我还难受。
这种区别对待,贯穿了我和梁文辉的整个成长过程。从小学到大学,他上的是最好的私立学校,穿的是最新的名牌,用的电子产品永远是最新款。而我,只能在公立学校里,穿着我妈从批发市场淘来的处理货,为了一百块的补习费跟我妈磨破嘴皮。
支撑梁文辉这一切的,就是外公那一块块晶莹剔透的琥珀。我常常幻想,那些琥珀被卖掉,变成一沓沓崭新的人民币,然后像流水一样,淌进了梁文辉的人生里,为他铺就一条金光闪闪的康庄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