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阳光灼热而耀眼,透过民政局巨大的玻璃顶棚洒下,在地面投下明亮的光斑。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特有的、纸张和印油混合的、属于“人生大事”的郑重气息。我低头,
看着手里那本崭新的、还带着机器余温的红色小本子。封面上烫金的“结婚证”三个字,
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翻开,左边是我微微紧张、努力想笑得更自然些的照片,
右边是傅司珩。照片上的他,依旧是那副冷峻的轮廓,眉宇间却少了几分惯常的凌厉,
深邃的眼眸凝视着镜头,专注得仿佛穿透了纸张,直直落在我身上。
嘴角似乎有极细微的上扬弧度,不仔细看几乎难以察觉。指尖抚过照片上他冷硬的侧脸线条,
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混杂着尘埃落定的踏实感,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前世冰冷的雨夜、破碎的车窗、他绝望的嘶吼…那些如同跗骨之蛆的噩梦,在这一刻,
似乎终于被手中这抹鲜亮的红色彻底驱散、覆盖。“发什么呆?
”低沉悦耳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我抬起头。傅司珩就站在我身侧,
高大的身躯挺拔如松,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衬得他肩宽腿长,气场强大。他微微垂眸看着我,
阳光落在他深邃的眉眼间,柔和了那份惯有的冷硬。他手里也拿着那本红彤彤的结婚证,
修长的手指随意地捏着,姿态闲适,仿佛只是拿着一张无关紧要的纸片,
唯有那双锁着我的眼眸深处,翻涌着浓得化不开的、足以将人溺毙的温柔和满足。
“没…”我下意识地想把结婚证收进包里,脸颊有些发烫,“就是觉得…有点快。”“快?
”他挑眉,长臂一伸,极其自然地揽住我的腰,将我带向他。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耳廓,
带着一丝危险的亲昵,“林晚,我等这一天,等了整整两辈子。你觉得快?
”两辈子…这个词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瞬间击碎了那点不真实的恍惚感。是啊,
对我们而言,这场婚姻,迟到了太久太久。久到跨越了生死,耗尽了前世所有的遗憾和绝望。
心尖泛起密密麻麻的酸软,我将脸轻轻靠在他坚实的肩头,
感受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透过薄薄的衬衫布料传来,轻声应道:“嗯,太久了。
”他搂着我的手臂收紧了些,无声地传递着力量。我们相拥着站在民政局门口熙攘的人流中,
阳光暖融融地包裹着,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和手中那抹沉甸甸的红色。“晚晚。
”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而平稳,却像一道惊雷在我耳边炸响。“嗯?”我下意识地应声,
抬头看他。傅司珩的目光并没有落在我脸上,而是投向了远处湛蓝的天空,
深邃的眼底掠过一丝极其复杂、难以言喻的幽光。他搂着我腰的手,
指腹无意识地在我腰侧摩挲了一下,像是在斟酌词句。“其实,”他顿了顿,
声音平静得近乎诡异,却带着一种穿透时光的沉重感,“那场车祸…”我的心猛地一沉!
那场车祸…难道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隐情?他收回目光,低下头,
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如同最幽邃的古井,清晰地映出我瞬间苍白惊愕的脸庞。
“…不是我第一次失去你。”我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瞬间凝固!大脑一片空白!
什么意思?!傅司珩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缓慢地,
将那个足以打败我所有认知的真相,平静地陈述出来:“我重生了。”“三次。”轰——!!
!整个世界仿佛在我眼前旋转、崩塌、重组!巨大的眩晕感猛地攫住了我!
我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耳边所有的喧嚣——路人的谈笑、汽车的鸣笛、风吹树叶的沙沙声——瞬间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