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那块盖着父亲的白布,痛不欲生,手指攥在手心,几乎要攥出血来。
秦时川啊秦时川,她从没想过他能冷漠无情到这种地步。
那可是她的亲生父亲啊,从小养她到大的亲生父亲。
她的目光停留在手机屏保里那张结婚照。
泪水,一滴一滴滴在他们的笑脸上,极其讽刺。
曾经,他是待她那般地好。
她有次感冒,在床上躺了三天,他心痛落泪,更是登三千阶,只为给她求一枚平安符。
大学四年,他因为一场酒局,错过了她的生日,却还是在深夜,捧着一束花,赶到宿舍楼下。
他说,我会给你最好的生活。
她真的以为他们会这样在一起一生一世。
所以大学时放弃了国外顶尖舞蹈学院的邀请,毅然决然地嫁给了她。
如今,不过仅仅结婚五年,一切就都变了样。
这一次,他竟然连她的父亲都不放过。
那她,也没有必要再对他心软了。
她用尽全身力气,努力地推着轮椅继续往前走。
可还没推到电梯前,整个人就因为巨大的情绪波动,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秦时川坐在床边,眉眼似乎有几年前的温柔。
“乔乔,你醒了?”
她想说的话很多,质问的,责怪的,控诉的,每一字一句,都是她对他不爱她的呐喊。
可是真正到了这一刻,她却什么话也讲不出来。
秦时川吹了吹手中的药,递到她嘴边:“现在不烫了,可以喝了。”
她一动不动,眼睛像两潭干涸的枯井,映不出一点光,也泛不起一丝波澜。
见她如此,秦时川眼里似乎闪过一丝愧疚。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张大剧院舞团表演的门票,递给了她。
“乔乔,我记得你之前最喜欢这个舞团,出院后我们一起去看这个舞团的现场表演好不好?”
她不说话,默默接过这两张她曾期盼收到的门票,很快撕了个粉碎。
他害死了她的小梅,害死了她的亲生父亲,还能指望她原谅他吗?
他不知道她到底有多恨他!
可她到头来更恨自己,爱错了人。
“苏乔!”
秦时川被她手撕门票的行为激怒,忍不住对她大声怒吼。
“你又在这里闹什么脾气,你这些天来闹得还不够多吗?现在给你台阶下你还摆上谱了,谁给你的胆子?”
想当初,刚结婚时,她是一个多么通情达理的女子。
现在离结婚才过去五年,她怎么就成了这么一个善妒的怨妇?
苏乔麻木看着他,最终也什么都没说。
两张票,就能让她原谅小梅的死,父亲的死,将过去他的所作所为都一笔勾销?
太天真了。
从他能下得去手这么对待她的时候,他就应该想到,终有一天,她会头也不回地离开他。
秦时川还想说些什么,还没开口,就被突如其来的铃声打断。
不用说,又是俞青青。
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听不清楚,只是光看秦时川脸上的笑容便可猜出一二。
她的父亲死了,他竟然还能和别的女人调情笑得如此甜蜜。
曾经的那个秦时川,或许也早就死了。
秦时川挂断电话,便拿起外套要转身离开。
似乎是看到她在病床上苍白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
他帮她拉了拉被子,开口说道:“你先好好休息,我晚点再过来陪你。”
原来,他的晚点是晚五天。
五天后,他出现在了父亲的灵堂前。
她坐在轮椅上,秦时川跪在烧纸钱的火盆前,看着一叠又一叠的纸钱,在眼前燃烧殆尽。
直到宾客散去,秦时川才走到她面前,说了句:“节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