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血夜:一朵血薇乱朝纲》萧煜血薇小说完整在线阅读

发表时间:2025-05-23 11:1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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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倾覆,她从云端跌落泥潭,沦为玩物!撕裂的锦缎,刻骨的羞辱,她以血为誓,

涅槃重生!暗影潜伏,步步为营,她要亲手将仇人送上断头台,染指这万里江山!

1丝竹管弦声在我耳边嗡嗡作响,煜王府的宴席,金樽玉液,人影交错。我低着头,

尽量不去看主位上那个男人,萧煜。可他的目光像黏腻的毒蛇,缠在我身上,甩都甩不掉。

“血薇,过来。”他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炸得满堂寂静。我捏紧了袖口,

一步步挪过去。他端着酒杯,嘴角挂着一丝惯有的温文笑意,眼底却是一片寒潭。

“本王听闻,血薇**才貌双全,不若,就留在本王府上,如何?”这话一出,

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我爹的脸色唰一下白了。我深吸一口气,

尽量让声音平稳:“王爷厚爱,血薇蒲柳之姿,不敢高攀。”“哦?高攀?”他轻笑一声,

放下酒杯,突然伸手,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吓人,我的骨头都快碎了。

“本王看上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王爷!”我挣扎,声音带了颤。

他眼里的笑意更浓,也更冷。下一刻,他另一只手猛地抓住了我的衣襟。

“嘶啦——”锦缎撕裂的声音,尖锐刺耳。布料从我肩头裂开,一直到腰际。

肌肤暴露在冰冷的空气里,还有无数道或惊愕或鄙夷的目光里。碎片像败落的蝴蝶,

飘飘扬扬落在地上。我浑身发抖,不是因为冷,是因为铺天盖地的羞辱。“记住,从今往后,

你连本王脚下的一条狗都不如!”他凑近我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字字像冰碴子,

砸进我心里。疼,钻心的疼。唇角尝到一股铁锈味,是咬破了。我抬起头,

看着他那张俊美却扭曲的脸,突然笑了。笑得凄厉,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萧煜,

你亲手折断的这支血薇,终有一日,会刺穿你的心脏!这话没说出口,却在心底炸开,

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所有的爱慕,所有的幻想,在这一刻,碎得比地上的锦缎还要彻底。

只剩下恨,刻骨的恨,支撑着我,不让我倒下。一滴血,顺着我的下巴,

滴落在那破碎的衣衫上,洇开一小朵暗红的花。2宴席上的喧嚣像潮水般退去,

只剩下我肩上裂开的锦缎,还有那句“连本王脚下的一条狗都不如”在我耳边回荡。

冰冷的手臂架起我,像拖一块破布。我踉跄着,被推搡着穿过雕梁画栋的回廊,

走过一重又一重门,光线越来越暗,空气越来越潮湿。最后,“砰”一声,

一扇朽烂的木门在我身后关上。这里是王府最偏僻的角落,一间低矮的下人房。

稻草铺在地上,散发着霉味。屋角,一只缺了口的瓦盆,里面是些看不清颜色的残羹冷炙。

“手脚麻利点!今晚的夜香桶还没倒!”一个尖细的嗓音响起。一个脸颊干瘪的老嬷嬷,

三角眼,刻薄地上下打量我,眼神像刀子。她得了萧煜的示意,这里的规矩,她说了算。

日子,就这么开始了。天不亮,我就得提着恭桶,穿过结霜的院子。那桶,沉得像坠了铅。

倒完夜香,还有劈不完的柴,洗不完的衣物,擦不完的地板。水盆里的水,冬天是刺骨的冰,

夏天是闷热的浊。饭食,永远是搜集的剩菜,有时是一碗清可见底的米汤,

有时是几块发硬的馒头。那些曾经在我面前卑躬屈膝的婢女,

如今可以随意夺走我碗里那一点点可怜的食物。一个梳着双环髻的小丫鬟,

曾在我爹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现在却敢伸脚绊我,看着我摔倒,捧着肚子笑。

萧煜偶尔会来。他通常不说话,只是远远地站着,看我提水,看我洗衣,

看我被管事嬷嬷呵斥。那眼神,像在欣赏一件被他踩在泥里的旧物,带着一丝玩味的残忍。

他的嘴角,依旧是那抹温文的笑,只是那笑意,从未抵达眼底。夜深了,所有人都睡了。

木板床硌得我骨头生疼。我睁着眼,看着窗棂外那一点点月光。黑暗里,我悄悄起身,

光着脚,踩在冰冷的泥土地上。我开始活动手脚,那些曾经用来抚琴作画的手指,此刻,

紧握成拳。每一个蹲起,每一次伸展,肌肉都在酸痛,骨头都在**。我咬着牙,

汗水从额头滑落,滴进尘土里。家族传下的吐纳心法,父亲曾教我的强身健体的招式,

一点点在脑海里清晰起来。还有那些医书,那些草药的性状,相生相克的道理,

我都一一默念。墙角,有一块松动的砖。我把它抠出来,里面,

藏着我白天偷偷磨尖的一小截树枝。就着微弱的月光,我在地上划着。疼,从指尖传来,

但我不在乎。一滴血,从我咬破的唇角渗出,落在我紧握的拳头上。夜,还很长。

3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提着恭桶的手早就冻得没了知觉。院子里的霜,

踩上去咯吱咯吱响。张管事,那个脸颊干瘪的老女人,最近盯我盯得更紧了。她的三角眼,

像鹰隼一样,总在我身上逡巡,带着一股子不加掩饰的嫉恨。她大约是怕我这曾经的贵女,

有朝一日翻了身,会记得她如今的作贱。这天,浣衣房的水汽混着皂角的味道,

呛得人眼泪直流。我搓洗着一大盆衣物,手指泡得发白起皱。张管事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

上面放着一件月白色的锦袍,料子在昏暗的房里也泛着柔光。那是萧煜常穿的,

据说是宫里赏下来的。“仔细着点,这件要是出了丝毫差错,扒了你的皮都不够!

”她把托盘重重顿在我面前的洗衣石上,袍子的一角滑落下来,几乎垂到污水里。

我低头应了声“是”,眼神却瞥见她背着人时,指甲在袍子内衬不显眼的地方用力一划。

那动作极快,像毒蛇吐信。我默不作声,继续搓洗衣物。午后,日头偏西,

张管事尖细的嗓子划破了院子的宁静:“来人啊!不得了了!这贱婢把王爷的袍子给毁了!

”我被两个粗壮的婆子推搡着,踉跄着跪倒在萧煜的月白色锦袍前。袍子的前襟上,

一道清晰的口子,像是被利器划开。张管事站在一旁,嘴角是得意的冷笑,

眼里却挤出几分“痛心疾首”:“王爷如此器重此袍,你竟敢……真是胆大包天!

”我浑身发抖,伏在地上,

额头抵着冰冷的青石板:“奴婢……奴婢没有……奴婢冤枉……”眼泪大颗大颗砸下来,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还敢狡辩!”张管事厉声呵斥,伸手就要来抓我的头发。

旁边一直冷眼旁观的李嬷嬷突然“咦”了一声。她平日里就与张管事不睦,

此刻眼睛却盯着张管事因动作过大而微微敞开的衣襟。那里,露出了一条明黄色的丝络。

“张管事,”李嬷嬷慢悠悠地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聚了过去,

“你领口里掖着的是什么?瞧着眼熟得很呐。”张管事脸色一变,

下意识地捂住领口:“胡说什么!不过是些寻常丝线!”“寻常丝线?”李嬷嬷往前一步,

眼神锐利,“我瞧着倒像是库房里头,给太后绣寿礼剩下的一小卷金丝鸾尾线。上个月盘库,

账上还说短了三尺,为此周大娘还挨了板子。”张管事的脸瞬间白了,

眼神慌乱起来:“你……你休要血口喷人!”她越是想掩饰,

那点明黄色在灰扑扑的衣襟里就越是显眼。她慌忙后退,却不想袖口一甩,

一个用手帕仔细包着的小东西“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手帕散开,

里面滚出一枚赤金镶红宝石的珠花,正是前几日王爷赏给一位舞姬,后来又说不见了的。

这下,不用李嬷嬷再说什么,周围的下人们都倒吸一口凉气,看张管事的眼神都变了。

萧煜不知何时踱了进来,他没看那件破损的袍子,也没看我,目光只落在那枚珠花上,

嘴角依旧是那抹温和的笑意,却让人不寒而栗。“拖下去。”他淡淡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

张管事瘫软在地,尖叫着“冤枉”,很快便被堵了嘴拖走了。萧煜的目光终于转向我,

在我满是泪痕的脸上停留了一瞬。“受惊了。”他说着,语气没什么起伏,“这几日,

你便不必在浣衣房当差了,去茶房帮手吧,也清静些。”一个管事嬷嬷上前,扶起我。

我低着头,跟在她身后,离开了这个充斥着皂角味和血腥味的地方。经过庭院时,

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在身上,我微微眯了眯眼,感到一丝久违的暖意,手指在袖中,

悄悄蜷缩了一下。4茶房的日子,比浣衣房安静,也更磨人。这里的每一片茶叶,每一滴水,

都金贵。我低头,手指在茶具间游走,学着那些雅致的章法。指甲依旧秃着,

掌心却磨出新茧,与搓洗衣物时留下的,不很一样。那日午后,日头穿过窗棂,

地上光影斑驳。萧煜身边的刘公公碎步移近,托盘上,一碗药,黑不见底。

他嗓音细尖:“血薇姑娘,王爷有话,林侍妾身子不爽,这药,你亲自送去。

”他目光在我脸上一掠,带着探究。林侍妾。这名字,我在浣衣房,偶尔听婆子们嚼舌。

说她娘家京中有些门路,搭上了府里某条线。我捧药碗,穿过抄手游廊。廊外日光被檐分割,

一半明,一半暗,一如这王府。药碗入手,微烫。浓烈药味扑鼻,细嗅下,

夹一丝若有若无的焦糊。我脚步不停,袖中指尖却在碗沿一抹,沾了药汁。趁无人,

指尖凑唇,舌尖一触即收。苦涩漫开,随之,一缕极淡的麻。这麻意,我认得。断肠草的毒,

量少,却能日积月累,蚀骨销魂。快到林侍妾院门,脚下卵石路不平。我手一晃,身形不稳,

一声低呼,人往前栽。“哐啷——”药碗脱手,地上碎裂几瓣。乌黑药汁泼洒,热气弥漫。

林侍妾的贴身丫鬟小桃闻声奔出,脸都白了。“血薇姑娘,你……”我双膝一软,跪了下去,

声音发颤:“都怪我,没拿稳。小桃姐姐,侍妾的药……”我抬头,

眼圈泛红:“我……我以前家中跟郎中识过几天药草,侍妾这病,不能耽搁。

我去后院寻些清热去火的草药,熬一碗先顶上,总好过干等。”林侍妾卧床,面色蜡黄。

我端新熬的药汤进去,热气带着草木清香。“侍妾,方才那碗药,许是火候过了,

药性怕是烈。奴婢擅作主张,采了温和药草,您先用些,调理身子。”我把“烈”字,

说得略重。林侍妾睫毛轻颤,她看我一眼,眼神深处,似有波澜。她接过碗,

声音低弱:“有心了。”晚些时候,萧煜在书房传我。他没看我,

手指拨弄案上一枚白玉镇纸。刘公公一旁禀了白日药碗的事。空气死寂。“林侍妾用了新药,

如何?”他终于开口,声音无波。“回王爷,侍妾用了,说身子爽利些。”我垂首,

后背衣衫,冷汗浸湿。他“嗯”一声,不再言语。那目光,却似有形,在我身上一寸寸刮过,

寒意刺骨。良久,他才摆手。我躬身退出,脚步虚浮。5从书房出来,腿肚子转筋。

廊下的风一吹,才发觉里衣湿透,紧贴着后背,又冷又粘。王府里的日子,像走在薄冰上,

下一步,不知是安稳,还是冰窟。回到茶房,心还没落稳。柳侧妃身边的张嬷嬷就堵了门,

手里捻着串蜜蜡珠子,皮笑肉不笑:“血薇姑娘,侧妃娘娘新得了匹云锦,

让你过去参详参详,裁什么款式好。”茶房的活计还没完,手里的茶罐沉甸甸。

我欠身:“嬷嬷,奴婢手脚粗笨,怕是……”“让你去,你就去。侧妃娘娘跟前,

哪有你分说的余地?”张嬷嬷眼皮一掀,珠子在指间一顿。柳侧妃院里香气熏人。

她斜靠在软榻上,葱白指尖拈着块点心,喂给膝上的一只雪白小犬。见我进来,眼波流转,

落在我的手上:“哟,这就是那双能把药碗都端翻了的手?本宫这云锦金贵,

可别再给糟蹋了。”旁边几个丫鬟捂嘴低笑。接连几日,不时被差去柳侧妃院里修剪花枝,

大太阳底下晒得人脱层皮;就是半夜被叫去,说侧妃梦魇,让我守夜,

天亮前再赶回茶房当值。有一次,张嬷嬷领着人来茶房翻箱倒柜,说是侧妃丢了支珠钗。

“雪薇姑娘,你这屋里,可真干净。”张嬷嬷阴阳怪气,眼神像锥子,在我身上扎。

自然没搜出什么。我捧着空了的茶叶罐,指尖冰凉。林侍妾那边,依旧每日送药。

她的气色一日好过一日。一次送药,小桃悄悄塞给我一个油纸包,里面是几块桂花糕。

“姑娘,侍妾说,这几日天燥,你润润喉。”小桃压低声音,“柳侧妃那边,你多加小心。

”我捏着油纸包,借着袖口遮掩,将一张极小的纸条,连同几片干制的、不起眼的草药,

一同塞进药渣的布包里,让小桃一并处理掉。纸条上,只有几个字,

关于柳侧妃与钱夫人的旧怨,一桩桩,一件件。钱夫人是兵部侍郎的正室,娘家势大,

向来与柳侧妃不对付。有一日,柳侧妃唤我去她院中,说是新得了几盆稀罕兰花,

让我搬到向阳的暖阁。那几盆兰花,每一盆都用的是上好的紫砂盆,沉得很。我刚搬起一盆,

脚下不知被谁绊了一下,整个人往前扑,兰花盆脱手而出。“哎呀!”张嬷嬷尖叫一声。

预想中的碎裂声没响。一个身影抢在我前面,接住了兰花盆,却被砸得闷哼一声,踉跄几步。

是钱夫人院里的一个小丫鬟,叫翠儿,平日里伶牙俐齿,此刻脸白得像纸。

她怀里的兰花盆斜着,盆沿磕在她额角,渗出血来。“反了你了!

连侧妃娘娘的兰花也敢惊扰!”张嬷嬷冲上来就要抓翠儿。“张嬷嬷,这话怎么说的?

”钱夫人不知何时出现,身后跟着几个健壮的仆妇,脸色铁青,

“我家丫鬟好心帮你家侧妃接盆栽,倒成了罪过了?莫不是,这盆花比人命还金贵?

”柳侧妃也从屋里出来,见了这阵仗,柳眉倒竖:“钱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丫鬟教训个手脚不干净的,碍着你了?”“手脚不干净?”钱夫人冷笑,“我倒要问问,

是谁的手脚不干净,故意使绊子,想栽赃嫁祸!翠儿,你来说!”翠儿捂着额头,

哭哭啼啼:“奴婢……奴婢看见是张嬷嬷身边的小红,

伸了脚……”小红慌忙跪下:“奴婢没有!是她自己没站稳!”两边的人各执一词,

吵嚷起来。柳侧妃和钱夫人也撕破了脸,指着鼻子对骂。王府的下人,平日里最会察言观色,

此刻也分了派系,互相推搡,场面乱成一团。趁着没人注意,我悄悄退到人群外,溜了出去。

这几日,府里鸡飞狗跳。柳侧妃和钱夫人的人马,从口角升级到动手,今天你砸了我的花瓶,

明天我撕了你的衣裳。萧煜似乎懒得管这些后宅琐事,任由她们闹。我得了空闲,

便往王府的藏书阁去。茶房的差事,总能找到由头脱身片刻。藏书阁里灰尘很重,

鲜少有人来。我寻了个偏僻角落,翻开一本泛黄的医书,手指拂过那些干涩的字迹。窗外,

喧嚣声隐约传来,阁楼内,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和我均匀的呼吸。6府里的喧嚣,

像涨潮的水,一天高过一天。柳侧妃和钱夫人那点口角,

很快就不是拌几句嘴、摔几个东西那么简单了。今天柳家的铺子莫名走了水,

明天钱家的管事当街挨了顿闷棍。下人们的脸色也越发难看,走路都贴着墙边,

生怕被卷进旋涡里。萧煜倒是每日照常理事,偶尔也会把柳侧妃和钱夫人叫到跟前,

温言“斥责”几句,无非是“家宅和睦方能安心”之类的场面话。

他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神却像淬了冰,扫过底下跪着的两个女人,

还有她们身后若隐若现的家族影子。他越是这般“公允”,底下的人斗得越凶。这火,

分明是他有意无意拱起来的。这天傍晚,厨房那边突然起了大火。浓烟滚滚,

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尖叫声、哭喊声、救火的呼喝声乱成一锅粥。我提着空食盒,

正从林侍妾那边出来,迎面就撞上几个提着水桶慌慌张张跑过去的家丁。“怎么回事?

”我拉住一个小厮。“西边柴房……柴房烧起来了!

听说是钱夫人院里的人不小心……”小厮也说不清楚,挣开我就跑了。钱夫人的人放火?

这可不像是不小心。府里大部分下人都被调去救火,巡逻的护卫也少了。萧煜的书房在东边,

离火场最远,此刻应是最清静,也是防备最松懈的时候。我把食盒往路边花丛一塞,

矮着身子,贴着墙根,避开跑动的人群,一路朝东边摸过去。越靠近书房,四周越是安静,

连虫鸣都稀疏了。只有远处救火的嘈杂,隐隐约约传来,像隔了一层纱。书房外,

两个护卫百无聊赖地守着,眼睛时不时瞟向西边火光冲天的方向。我绕到书房后窗,

窗子底下种着一丛茂密的翠竹。拨开竹叶,窗棂糊着厚厚的窗纸,

只留了一条极细的缝隙透气。里面有人说话。一个声音压得很低,是萧煜的心腹张承。

另一个,是萧煜。“……北地铁矿那边,务必盯紧了……督办的人,

不能出一点纰漏……”萧煜的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王爷放心,都安排妥当了。

只是……私造军械的量越来越大,万一……”张承的声音有些迟疑。“怕什么。

”萧煜轻哼一声,“这天下,迟早是本王的。至于暗通外敌……哼,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

那些老东西,也该挪挪位置了。”北地铁矿?私造军械?暗通外敌!每一个词,

都像一把重锤砸在我心上。我屏住呼吸,指尖掐进掌心。就在这时,

眼角余光瞥见窗棂另一侧,靠近墙角的地方,一个极淡的黑影,贴着墙壁,一闪即逝。

那影子动作快得不像人,只留下一片竹叶轻微的晃动。还有人!我立刻缩回竹丛深处,

心脏怦怦直跳。书房里的谈话似乎停了。过了一会儿,脚步声响,是张承出来了。

他左右看了看,才匆匆离开。我等了许久,直到周围彻底没了动静,才从竹丛里钻出来,

沿着原路,悄无声息地退了回去。那片晃动的竹叶,在我脑海里怎么也挥不去。

7竹叶晃动的影子,夜里在窗纸上拉得老长。萧煜的声音,张承的回话,北地铁矿,

私造军械,这些字眼像蚊子一样,嗡嗡地在耳边绕。还有墙角那个影子,一晃就不见了,

快得邪乎。府里的火气一日比一日重。柴房的灰烬还没清理干净,

柳侧妃和钱夫人那边又闹出了新动静。下人们走路都贴着墙根,说话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萧煜还是那副样子,端坐在主位上,嘴角挂着笑,眼神却冷冰冰的。他越是“公允”,

底下那些人脸上的表情越是难看,院子里的争吵声也越多。萧煜的书房,那晚之后,

怕是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了。府里还有什么地方,能藏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我摸黑穿过几条回廊,王府东南角,那片荒废的跨院,倒是个人迹罕至的去处。

以前是个小官的宅子,后来并了进来,一直空着,杂草长得比人都高。夜深了,

乌云把月亮遮得严严实实。我换了身紧身黑衣,料子贴身,不碍事。出了门,院里一片漆黑。

巡逻护卫的火把在远处晃,脚步声一下一下,沉闷地敲着。我矮着身子,

专挑屋檐和树下的阴影走。风吹过,旁边的树叶哗哗响,听着都让人心惊。那处跨院墙不高,

扒着枯藤,我翻了进去。一股子霉味混着烂草叶的气息呛鼻子。院子里的草长得疯,

几乎没了下脚的地方。正屋门窗钉死了,旁边的耳房倒是虚掩着。我推开一扇,

木头发出的“吱呀”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里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我摸出火折子,

刚凑到嘴边准备吹,耳边“嗖”的一下,一道劲风擦过!“谁!”暗哨!我往旁边地上一滚,

后背撞上冰冷的墙,生疼。黑暗里,几点寒星直奔面门。寒光映亮了我的瞳孔。“咻——啪!

”院墙外头,一盏灯笼炸开,火星子乱飞。“有贼!”“在那边!”喊声、脚步声,

一下子乱了起来。那几点奔我来的寒星,立刻转向,朝着灯笼那边扑。一道更快的黑影,

贴地而过,只听见几声短促的闷哼,铁器撞击,发出一声轻响。然后,那黑影几个起落,

融进更深的夜色里,没影了。我趴在地上,后背的衣裳被冷汗浸透了。外面的人声渐渐远去,

是去追那黑影了。逃!我爬起来,不敢走正门,原路翻出院墙,一口气跑回自己院子附近。

路过黑影消失的那片墙角,脚下好像踢到了个小东西,发出“咯噔”一声。我停住脚,

弯腰在黑暗中摸索。摸到一块小小的、硬硬的玩意儿。借着远处屋檐下一点点漏出来的灯光,

摊开手心一看。是一小块黑色的铁片,沉甸甸的,上面刻着几道弯弯曲曲的纹路,

像是什么兽爪,只剩半截。这铁片不像府里寻常东西,冰凉。我捏紧了它。8天刚蒙蒙亮,

我就被院子里的吵嚷声惊醒。昨晚的冷汗还没干透,身上黏糊糊的。我把那块铁片贴身藏好,

冰凉的触感倒是让我清醒了几分。王府里的气氛,一夜之间又变了。

巡逻的护卫增加了不止一倍,脚步声杂沓,火把的光几乎照亮了每一处角落。

下人们更是噤若寒蝉,走路都恨不得把自己嵌进墙里。萧煜又下了新命令,

要彻查昨夜闯入的“刺客”。府里到处贴了告示,悬赏捉拿。与此同时,

一些风言风语也悄悄传开,说丢了什么重要的图纸,藏在府内某处。有的说在东苑的书阁,

有的又传在西边的库房,甚至有人信誓旦旦地说亲眼看见刺客往荷花池那边跑了。

我听着这些话,心里冷笑。萧煜这个人,最喜欢玩这种虚虚实实的把戏。越是闹得满城风雨,

越说明那些地方是空的。他这是在敲山震虎,也是在引蛇出洞。我把那块铁片又拿了出来,

对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仔细看。那几道弯弯曲曲的纹路,确实像是某种兽爪,

但又有些说不出的古怪。铁片的分量不轻,质地也和我平日里见到的铁器不同,更显精纯。

我摩挲着那些纹路,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些模糊的片段。小时候,祖母还在世时,

偶尔会说起一些前朝旧事。其中就有提到过一个姓墨的家族,说是世代精通机关格物之学,

能造出许多匪夷所思的精巧玩意儿。他们忠君爱国,却因为性子耿直,得罪了当时的权臣,

被诬告谋反,落了个满门抄斩的下场。只有少数旁支的子弟侥幸逃脱,隐姓埋名,不知所踪。

难道这铁片和墨家有关?这个念头一起,就像在我心里扎了根。接下来的几天,

我留意着府里各色人等。萧煜疑心重,府里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

但总有些老人是轻易动不得的。马厩那边有个老马夫,平日里总是一个人闷头干活,

不怎么说话。他年纪大了,背有点驼,脸上布满风霜。那天午后,我去马厩附近转悠,

说是想挑一匹温顺的马出门散散心。阳光斜斜地照进马厩,空气里弥漫着草料和马粪的气味。

那老马夫正低头给一匹黑马刷洗鬃毛,袖子挽到了手肘。他的左手手腕上,

有一道颜色很浅的旧伤疤,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那伤疤的形状,像个月牙,

又像是什么东西划过留下的痕迹。我盯着那伤疤,心头猛地一跳。那弯曲的弧度,

和铁片上的兽爪纹路,竟然有几分若有若无的相似!我若无其事地走过去,

脚下“不小心”踢到了一块小石子。石子“咕噜噜”滚到了老马夫的脚边。他停下手里的活,

缓缓弯下腰,捡起了石子。9那老马夫依旧是那副闷葫芦的样子,埋头打扫马厩,

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我捏着袖中的铁片,又一次“恰巧”路过。

马粪和草料的气味比往日更浓些,大概是刚下过一场小雨,地面有些湿滑。我走到他附近,

脚下一崴,像是没站稳,袖中的铁片“当啷”一声,

不偏不倚地掉在了他刚扫过的一小片空地上。那块铁片在沾着些许湿泥的青石板上,

格外显眼。他扫地的动作顿了顿,却没有立刻抬头,只是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哎呀。

”我低呼一声,作势要去捡。“姑娘的东西掉了。”他声音沙哑,像是许久没说过话。

我弯腰,手指快要碰到铁片时,轻轻叹了口气:“这东西,也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匠人打的,

奇形怪状,倒像是……像是传说中墨家那些精巧玩意儿的残片。可惜啊,墨家一门忠烈,

却落得那般下场。”他的身子似乎僵了一下,握着扫帚的手紧了紧,骨节有些发白。

他没接话,继续低头扫地,只是那扫帚划过地面的声音,似乎重了几分。我捡起铁片,

在手里掂了掂,转身走了。一连几天,王府里的搜查越来越严。萧煜那家伙,

像是要把整个王府翻过来。这天傍晚,我刚回到下人房,还没喘口气,

外面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呵斥声。“都出来!煜王有令,搜查刺客同党!

所有人的房间都要查!”是萧煜的心腹,那个鹰钩鼻的护卫头领。屋里顿时一片慌乱,

几个新来的丫鬟吓得脸都白了。我瞥了一眼对门,老马夫的房门紧闭着。鹰钩鼻带着人,

一间一间地踹门进去翻找。很快就到了我们这边。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不是为自己,

而是下意识地想到了老马夫手腕上那道疤痕。“开门!”我的门被粗暴地推开。

鹰钩鼻扫了我一眼,眼神阴鸷,然后便开始在屋里翻箱倒柜。被褥扔了一地,

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也摔碎了不少。搜查很快结束,自然是一无所获。鹰钩鼻啐了一口,

转身走向对门老马夫的房间。“砰砰砰!”“老东西,开门!”里面没动静。

鹰钩鼻没了耐心,一脚踹开了房门。我也跟着几个下人被推搡着挤在门口看。

老马夫的房间比我的更简陋,除了一张板床和一个破旧的木箱,几乎没什么东西。

鹰钩鼻的人在里面翻找,很快就盯上了那个木箱。“打开!”老马夫佝偻着身子,

慢吞吞地上前,手有些抖。就在他要打开箱子的一瞬间,我看见他藏在袖子里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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