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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粹宫。
“皇上有何事找本宫?”
纯妃见是进忠过来,身边还跟着一个嬿婉,不免奇怪。
进忠道:“纯妃娘娘,长春宫中捡到一只布老虎,皇上遣奴才各宫问问,三阿哥可曾玩儿过布老虎?”
布老虎?永璋的确有一个。
可好好儿的,怎么丢在了长春宫?再说,一只布老虎算什么大事?居然惊动了皇上!
纯妃定定神,“永璋是有一只布老虎,怎么了?”
进忠却不再回答,只说:“既如此,皇上便令您去长春宫一趟,奴才这就去宣跟着三阿哥的宫人们。”
纯妃这时才有些害怕,好端端的,不仅要自己去长春宫,连永璋的宫人们也要带过去,难不成是布老虎有什么不妥,皇上皇后要审问?!
皇命难违,纯妃只好跟着嬿婉去了长春宫,进忠自去宣伺候三阿哥的宫人们。
一路上,纯妃难免想要同嬿婉打探消息。
可这事也说来尴尬……
纯妃是认识嬿婉的。
她曾伺候过大阿哥,因海贵人,那时还是海常在的话,纯妃对嬿婉便先有三分不喜,因而便把她调去了花房,却不知道这小宫女是如何进了长春宫。看架势,竟成了富察皇后的心腹了!
两人有这么一段因果,纯妃此时对嬿婉说好话打听消息就未免有些拉不下脸。
纯妃的大宫女可心,对这里边的事一清二楚,此时自当为主儿分忧,便陪笑道:“嬿婉姑娘当日伺候大阿哥,也算是咱们钟粹宫的老人儿了。后来去了花房,怎么又到了皇后娘娘宫中?”
嬿婉心中不快。
这些人可真是眼高于顶,连求人办事说好话都这样夹枪带棒!
特特说一句她是钟粹宫的老人儿算什么?呵呵!
这是告诫她,纯妃算她旧主,有什么消息最好据实直言,不然就是没良心的不顾念旧情——
嬿婉心想,她们难不成还有脸面说把自己调去花房是自己的福分?因为自己被调去了花房才有机会被皇后娘娘看重,因而进了长春宫,才有嬿婉今时的身份地位?
嬿婉微微一笑,却不接茬,只说:“大约是命中的福分,奴婢便被调到长春宫了。”
可心被噎了一下,却见纯妃仍用眼神催促,便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问:“果真呢,若不是咱们纯妃娘娘命嬿婉姑娘你去了花房,大约也没这样的好事了!嬿婉姑娘可要记着一些咱们娘娘的旧情啊!”
竟然真的这样说了!
嬿婉一时觉得恶心,一时又觉得自己果真对这宫中贵人尤其是乌拉那拉氏一伙儿人了如指掌,因而生出些淡淡的得意来。两者相加,总算得意盖过了恶心。
嬿婉面色如常:“纯妃娘娘金尊玉贵,阖宫宫人只有敬仰的份儿,可心姑姑说得有些过了。”
纯妃面色不免有些尴尬,想要开口,却听嬿婉继续道:“布老虎的事奴婢倒还真知道一二,只是奴婢身在长春宫,皇后娘娘又对奴婢有知遇之恩,因而娘娘吩咐了不许声张,奴婢自然是一个字不敢多提的。”
嘿!我什么都知道,但我就是一个字都不说,你能怎样?!
纯妃和可心气了个倒仰,但也没法子,只好随着嬿婉急匆匆地到了长春宫。
……
长春宫中。
皇上此时已看过二阿哥,见他虽然还是身子孱弱,但到底并无大碍,也放了心,和富察皇后一同在正殿等着进忠的消息。
不想是嬿婉先回来。
嬿婉一进殿,干脆利落地回道:“禀皇上,皇后娘娘,布老虎为三阿哥之物,进忠公公去传伺候三阿哥的宫人,奴婢便先带着纯妃娘娘回来复命。”
见着是纯妃,富察皇后半点也不吃惊。
宫中现在的皇嗣除了璟瑟永琏就是大阿哥三阿哥,这两位阿哥不都是养在纯妃膝下?
因此,无论如何纯妃是跑不了的。
但若是主使是纯妃,富察皇后却也不太信。
纯妃的为人如何,她们到底相处了十几年,她能有这样阴毒心思?能有这样里应外合的手段?
素练上前一步,先将事情说了。
富察皇后随后冷冷道:“纯妃,你做下何等狠毒的事!还不快招认了!”
皇上视线同样冰冷,盯着纯妃,“毒妇!永琏窗下的布老虎是三阿哥的东西,里头的芦花可是你放的?!”
纯妃吓了一大跳!
二阿哥患有哮症,吹不得一点风絮,这在宫里不说人尽皆知,各宫的主子娘娘却没有不知道的。
在二阿哥身边放芦花,那不是诚心要二阿哥的命吗?!她哪里敢做这样的事?!何况永璋的布老虎怎么跑到了长春宫?她一点也不知啊?!
纯妃跪在地上,哭诉道:“臣妾不知啊!永璋的确有个布老虎,但里头放得并不是芦花,而是棉布。再有,永璋的东西,怎么莫名其妙进了长春宫?二阿哥病重,臣妾嘱咐永璋千万不可打扰,永璋这些时日更是从未来过长春宫啊!臣妾……臣妾实在冤枉!”
纯妃所言有理有据,也是,这事本就是海兰陷害,她知道才怪了。
富察皇后不为所动,“纯妃,你说不是你做的,本宫也想问问,那这布老虎怎会不明不白地进了长春宫?你何时串通的莲心?!若不是你把布老虎给了莲心,她怎么能拿到三阿哥的东西!”
富察皇后也有自己的依据。
皇子公主身边跟着的人一大群,莲心又不是纯妃或三阿哥的人,她怎么能拿到布老虎?
纯妃刚欲再言,进忠却进入殿中。
“回皇上,皇后娘娘,伺候三阿哥的宫人奴才都已经带过来了。”言罢,三阿哥的乳母并两个贴身宫女上前,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
富察皇后怒喝道:“三阿哥的布老虎你们可知道?”
那乳母率先答道:“回皇后娘娘,那是三阿哥的爱物,片刻不离的。三日前却丢了,为这,三阿哥这几日晚上总是睡不好。”
富察皇后冷笑一声,“哦?丢了?在何处丢的?”
乳母道:“是在御花园里。奴婢们细细地找了,却不见半点踪影,想着秋日风大或许是掉进池子里了,因而便没继续查找。”
纯妃听见乳母所言,急忙附和道:“三日前已丢了,或许是莲心捡着了也未可知!”
嬿婉听她们胡乱说了一通却没一句在点子上,眉心一皱,少不得自己站出来。
嬿婉道:“若是莲心自己做的,她何须如此大费周章?!长春宫不许有芦花,她若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拿到芦花,为何不自己悄悄地弄个布袋子!竟还用三阿哥的布老虎做文章?!莲心做什么要陷害纯妃娘娘?!”
纯妃听了也是一愣,嬿婉继续道:“奴婢以为,这布老虎必是在外头就填好了芦花的!莲心所为,不过是受幕后之人支使,放在二阿哥窗下,却不是作此物者!”
富察皇后深以为然,皇上也道:“不错,很是有理。”
嬿婉看向三阿哥乳母,眼神里却有些冰冷的戏谑:“既然如此,凡是接触过布老虎之人都十分可疑!嬷嬷,这布老虎都有谁接触过?!”
嬷嬷尚在思索,跪着的纯妃却悚然一惊——
海兰!
除了伺候三阿哥的宫人,就是海兰碰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