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的完美爱情,可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驯化。我的男友江川,英俊、温柔、体贴入微。
他记得我所有喜好,也掌控我所有行踪;他赞美我的单纯,也剪断我所有羽翼。
他有一个本子,记录着我的“乖巧值”。直到我发现,从五年前那首匿名诗开始,
我就是他选中的“作品”。今天,这件作品,要反噬她的创造者了。
1.标本的诞生教师节晚会的礼堂,灯火通明。他站在舞台中央,
聚光灯在他身上镀了一层柔光。指尖抚过一张边缘泛黄的纸,
他的声音低沉而深情:“这首诗没有署名。但这个笔迹,我保留了五年。”台下瞬间安静。
我的心跳在那一刻漏跳一拍,下意识地蜷缩在角落的阴影里。他念了那首诗。诗句笨拙,
押韵生硬,像不谙世事的孩子,踮起脚尖妄想触碰天边的月亮。可他说:“但我看到了光。
我找了这个笔迹的主人,五年。”掌声如潮水般涌起。我坐在角落,手心冰凉。
那是我大学时懵懂写下的句子,羞于示人,不知怎么被他觅了去。可那天,他找到了我。
他穿过涌动的人群,目光精准地锁住我。他单膝跪在我面前,仰头看我,眼神炽热。“念念,
苏念。”他握住我的手,一枚戒指套上了我的无名指,“我终于找到你了。
”我跌进一场瑰丽而恍惚的梦。江川,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他说,他找了我五年。那之后,
他把我宠成了公主。我讲课嗓子哑,他送来亲手熬的梨膏;我怕冷,
他脱下外套陪我受冻;我值夜班,他在寒风中等两小时。他从不逼我。他总是说:“念念,
你做你自己就好,你做什么我都支持。”可每次我面临选择,
他都会在倾听后.轻声问:“你觉得……我建议的怎么样?”他的建议总是那么合理。
渐渐地,我开始依赖他的判断。闺蜜林晓晴对我翻白眼:“苏念,你眼里没光了!
现在你眼睛里,只剩他!”“有啊,”我抚摸着腕上的手链,轻声反驳,“他就是我的光。
”“操。”她冷笑,“等他哪天连你呼吸都要管,你就知道什么叫‘光’了。”后来,
他带我去海边。夜色下的海面漆黑如墨。他送我一条银手链,链坠是一个小巧的锁片,
上面刻着一个“念”字。“我亲手打的。”他把手链扣在我的手腕上,“以后你戴着它,
就像我时时刻刻牵着你的手。”海风凛冽,我却哭了。他轻轻抱住我:“别怕,有我在。
”风很大,可我的心跳在他怀里,奇异地安稳下来。2.透明的囚笼真正的变化,
是从他“关心”我的社交开始的。“念念,你那个同事,李岩,是不是总找你?
”他递给我一杯花茶,语气随意。我正埋头批改作业,闻言抬头:“嗯,我们带同一个年级。
”“我看他看你的眼神,不太对。”他抿了口茶,“你太单纯,我得护着你。
”我愣住了:“我们真的只是工作关系……”“我知道。”他打断我,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
“但我太怕失去你了。”他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乞求和不安全:“对不起,
是不是我太敏感了?”那一刻,我的心软了。我当着他的面,删除了李岩的微信。
他立刻抱住我:“谢谢你,念念,谢谢你理解我。”那一刻,我心中涌起的,
竟是一种扭曲的、被需要的幸福感。几天后,我穿了一条宝蓝色的连衣裙去上班。下班时,
他来接我,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几秒,笑着说:“很漂亮。不过,我觉得你穿白色更好看,
像月光一样。”我点了点头。回家后,我发现衣柜里那几件颜色鲜亮的衣服都不见了。
一个透明的收纳箱放在衣柜角落,箱盖上贴着一张标签:「念念换季衣物」。他走过来,
从背后抱住我:“你穿白色,真的像月光。我不想让别人……多看你一眼。
”我没觉得被控制,我只觉得——他太爱我了。真正的恐惧,发生在一个我手机没电的傍晚。
等我回到办公室充上电,几十个未接来电和无数条微信提示音疯狂响起。
他的视频请求立刻弹了出来。屏幕那头的他,眼眶通红,声音嘶哑:“你去哪儿了?
我以为你出事了!”我慌忙解释。他突然撸起袖子——小臂上,
有几道新鲜的、泛着血丝的划痕。“我太怕了……找不到你,
我控制不住自己……”屏幕这头的我,瞬间崩溃大哭。“对不起!”我语无伦次,
“我以后一定永远保持开机!”他轻轻擦去屏幕里我的眼泪:“我不怪你,念念,
我只是……太爱你了。”从那以后,我开始主动汇报行踪:「今天下课直接回家,
只去了学校。」「今天没和男生说话。」「今天穿了你买的那条白色连衣裙。」
他的回复通常言简意赅:「乖。」就这一个字,却能让我心跳加速。我甚至开始感激他。
能被江川这样的人如此深爱,我时常觉得,是自己命好。直到那天,我路过一家花店。
橱窗里摆着一大桶栀子花。我驻足:“好香啊,想买一束栀子花。”身边的他却皱了皱眉,
轻轻揽住我的肩将我带离:“香味太浓了,化学成分对呼吸道不好。
”我突然想起妈妈很多年前说过的话:“念念,花要开在阳光下,不能闷着。
”我下意识地低头,看向手腕上那条刻着“念”字的银手链。它很美。可它,也是一道环。
3.记录本与反向记录他送我生日礼物那天,我才知道,他连我的“乖”,
都一笔一划地记了下来。那是一个黑色皮面的笔记本,摊开在茶几上。
我无意中瞥见了上面的字迹。「3月12日,主动删除李岩微信,拥抱奖励。」
「3月18日,换回白色连衣裙,亲吻奖励。」「3月25日,
手机晚回消息但及时道歉并承诺改正,拥抱+眼泪,效果显著。」……我翻着纸页,
手指不受控制地开始发抖。“想留着。”他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手臂环住我的腰,
“你每一次为我做出的努力,都太珍贵了。”我僵硬地转过身:“你……都记下来了?
”“因为值得。”他吻了吻我的耳垂,“你是我的……完美作品。”我没说话。
心里却像被最细的砂纸轻轻刮过。林晓晴发来消息:「在吗?好久没见你了。」
我犹豫了很久,回:「在。最近有点忙。」她发来一张照片。
是我们大学时在樱花树下拍的合照。照片里的我,穿着一件天蓝色的毛衣,
对着镜头笑得肆无忌惮。「看看你以前的样子。」她跟着发来一条语音,声音很轻,
“现在……还敢穿蓝色吗?”我盯着那张照片,喉咙发紧。正要回复,江川走了过来,
拿起我的手机。“晓晴?”他微笑着,回了一个标准的笑脸。“我帮你回了。
”他把手机放回我手里,“你手腕不是有点酸吗?少看手机。”我没说话。可那天晚上,
我做了个梦。梦见自己站在那片樱花树下,想奔跑,可双脚像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醒来时,冷汗涔涔。江川正侧身看着我。“做噩梦了?”他轻声问,伸手将我揽入怀中。
心跳很稳,体温很暖。可这一次,我清晰地感觉到,一种无形的束缚缠绕着我,
让我喘不过气。几天后,晓晴直接到学校找我。“就十分钟。”她站在校门口。
我回去跟江川说。他正在书房帮我整理教案,闻言抬头:“你想去?
”“我……”我攥着衣角。“去吧。”他忽然笑了,“不过别聊太久,我怕你累着。
”我刚走到校门口,手机响了,是江川。“念念,你刚才那份教案好像少了一页,
你顺路打印一下?”我只好折返。他递给我文件袋,顺便拿过我的手机,
删掉了晓晴发来的定位。“别让人知道你去哪儿。”他轻吻我的额头,“你太单纯,
我不放心。”我点点头。见到晓晴时,我迟到了半小时。她看着我,眼神从期待到悲哀。
“你连眼神都不一样了。”她低声说,“他把你关起来了。”“没有!”我下意识地反驳,
“他只是……比较爱我。”她盯住我手腕上的银手链:“这是什么?
你以前从不戴这种紧紧箍在手上的东西。”“是礼物。”我猛地将手缩回桌下。“苏念。
”她凑近一些,声音轻得像耳语。“你还记得你写过一首诗吗?‘我想做风,不做笼中鸟’。
”我没说话,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从包里拿出一支小样香水,
迅速塞进我外套口袋:“栀子味的。别让他知道。”我点点头。那支小小的香水,
最终被我藏进了教室讲台抽屉的粉笔盒深处——白色粉笔堆里,它静静地躺着,
像一个被雪藏的秘密。每次上课,我的手指划过那些粉笔,
指尖总会不经意触碰到那冰凉的瓶身。冰凉的,隐秘的,存在。
4.觉醒与证据我开始频繁地做梦。梦里,我总站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门口,阳光斜照进来,
风吹起我蓝色的裙角。醒来时,江川有时会看着我。“又做噩梦了?”他轻声问。我摇头。
他便笑笑:“那就好。”可他没看见,我悄悄把那瓶小香水,转移到了我的教案本夹层里。
江川依旧温柔得无懈可击。他记得我喝粥要加一勺蜂蜜,记得我讲课前要含润喉糖。
他像一台最精密的仪器,把我的生活校准到分秒不差。可越是完美,越让人觉得虚假。
那天批改学生日记,我看见一个小女孩写道:「我想当画家,可是妈妈说不行,
要我考公务员。」我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小时候,我也这样。想写诗,
被说不务正业;想穿蓝裙子,被说太张扬。是江川的出现,
给了我一种“终于被懂得”的错觉。可现在,一个可怕的念头开始浮现——他懂的,
究竟是真实的苏念,还是他亲手修剪、塑造出来的这个“完美作品”?
我决定进行一次微小的试探。我穿了一条浅灰色的针织裙去上班。江川接我下班时,
目光在我裙子上停留了一瞬,什么也没说。回家后,那条裙子不见了。我问起,
他语气自然:“那件我帮你收起来了。颜色太闷,不适合你。”语气温柔,一如既往。
可我知道——这不是建议,是警告。那天晚上,我故意没有发送例行的“今日汇报”。
他看了我一眼,没有追问。但第二天,他送了我一对小巧的钻石耳钉。“奖励你。”他吻我,
“最近越来越乖了。”钻石很小,却闪得我眼睛刺痛。我开始留意那个黑色笔记本。
我趁他洗澡的间隙,用偷配的钥匙打开了抽屉。最新的一页写着:「4月3日,穿浅灰裙,
轻微越界试探。未予惩罚,保持观察。」「4月5日,未主动发送汇报,情绪似有波动,
可能受外界干扰。」「4月6日,眼神偶尔游离,需增加高质量陪伴时间。」
我不是他的女友。我是他的实验品。最可怕的是,
我发现自己竟然开始下意识地“自我纠正”。我穿回白色连衣裙,准时发送汇报,
主动拥抱他。我怕看到他不高兴的眼神。我怕他“爱”我爱得太累。我再次梦见了妈妈。
她站在老屋门口,手里拿着一枝栀子花。“念念,”她笑着对我招手,“花要开在阳光下,
不能闷着,知道吗?”我哭着朝她跑过去,可双腿像灌了铅,怎么也跑不快。低头一看,
脚踝上缠着一道银亮的链子,越挣扎,它缠得越紧。醒来时,我猛地坐起,大口喘着气。
江川在厨房煮粥,哼着轻快曲调。他回头,笑容温暖:“醒了?快来吃点东西。”我走过去,
看着他温柔专注的侧脸。突然很想问:江川,你爱的,到底是我?还是你手里这个,
完全符合你心意的“作品苏念”?可我没问。我接过那碗温热的粥,小口喝着。可那一刻,
我清晰地意识到——这种甜,是一种慢性的毒。让人上瘾,也把人慢慢杀死。
5.反击的号角香水最终还是被发现了。那天讲解“自由”这个词,我情绪激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