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尝出情绪的味道,谎言是酸涩的,真心是甘甜的。
我曾以为未婚夫的爱是世间至纯的蜜糖,直到他亲手将我的天赋冠在我继妹头上,
让我身败名裂。在我被全世界抛弃时,那个男人的出现,
让我第一次尝到了比蜜糖更动人的味道——那是初雪后,清晨第一缕阳光的味道。
1我叫苏微,是一名情绪品鉴师。我的味觉异于常人,能尝出情绪残留在物品上的味道。
悲伤是咸涩的海水,喜悦是跳跳糖,而谎言,是腐烂柠檬的酸臭。今晚,
在衣香鬓影的「世纪珍宝」拍卖会上,我正为我的未婚夫陆哲,做最后的掌眼。台上,
拍卖师正戴着白手套,小心翼翼地捧着一把传世小提琴——「塞壬的眼泪」。「陆总,
这把琴……」我闭上眼,将一小块沾过琴身的试纸含在舌尖。
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苦杏仁味瞬间炸开,带着无尽的「求而不得」和「至死不渝的遗憾」,
呛得我眼眶发酸。「怎么样,微微?」陆哲低头,温柔地问我。他的声音像他的人一样,
总是带着让人安心的暖意,尝起来是温润的焦糖布丁。我压下心头翻涌的酸楚,
轻声告诉他:「这把琴的主人,终其一生都在思念一位无法相守的爱人。
琴声里没有炫技的骄傲,只有铺天盖地的遗憾。它的价值,在于这份情感的浓度。」
陆哲眼眸一亮,点了点头。他是我唯一的秘密分享者,也是将我这份天赋商业化的合伙人。
我们共同创立的「情鉴」工作室,在圈内声名鹊起,而他,是天造地设的代言人。我以为,
我们会是彼此最坚实的依靠。拍卖师的声音再次响起,陆哲优雅地举起了手。
聚光灯瞬间打在他身上,他英俊的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缓缓开口。「各位,
这把『塞壬的眼泪』之所以珍贵,并非因为它的木材或工艺。」全场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在他身边,心中涌起与有荣焉的甜蜜。然而,
他接下来的话却像一把淬了冰的尖刀,狠狠刺穿了我的心脏。他没有看我,
而是深情地望向我身旁那个穿着一袭白色纱裙、看起来纯洁无瑕的女孩——我的继妹,苏晚。
「因为,我的未婚妻,苏晚**,拥有一个独一无二的天赋。」
陆哲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了整个会场,「她能『品尝』出残留在物品上的情绪。」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他……在说什么?我看到苏晚怯生生地站起来,
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羞涩和无措。她微微咬着唇,像是受惊的小鹿。陆哲握住她的手,
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对着全场宣布:「就在刚才,晚晚告诉我,她从这把琴上,
尝到了一个世纪前那位音乐大师,终其一生『求而不得』的遗憾。这份至死不渝的思念,
才是这把琴真正的灵魂!」轰——!会场瞬间沸腾。「天啊!能尝出情绪?
这是什么神仙能力?」「苏家二**?以前怎么没听说过?」「陆总真是好福气,
未婚妻竟然是这样一位奇女子!」赞叹声、议论声、艳羡的目光,像潮水一样涌向苏晚。
而我,站在陆哲身边,却像一个被世界遗忘的透明人。我僵硬地转过头,看着陆哲。
他俊朗的侧脸在灯光下完美无瑕,可我从他身上,
第一次尝到了一丝极其陌生的、冰冷的金属味。那是「背叛」的味道。
苏晚感受到了我的目光,她回过头,对着我露出了一个胜利而又残忍的微笑。
那张纯洁无害的脸上,情绪的味道浓烈得惊人——是掺杂着「嫉妒」、「贪婪」
和「幸灾乐祸」的,令人作呕的石榴味。我的血一寸寸凉了下去。「陆哲,」
我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你在干什么?」他终于看了我一眼,眼神却冰冷又陌生,
仿佛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疯子。他压低声音,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苏微,
别闹。从今天起,『情绪品鉴师』是晚晚。你,最好认清自己的位置。」认清我的位置?
我的天赋,我的事业,我的人生,一夜之间,被他亲手夺走,送给了另一个女人。
而那个女人,是我最痛恨的继母带进苏家的女儿。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刺耳。
「那个女人是谁啊?一直站在陆总旁边,脸色好难看。」「好像是苏家那个不讨喜的大女儿,
听说性格孤僻,有精神问题。」「你看她看苏晚**的眼神,像要吃人一样,真可怕。」
我攥紧了拳,指甲深深陷进掌心。一股血腥味混杂着屈辱的苦涩,在我口腔中蔓延开来。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我不是被抛弃了。我是被他们联手,活生生地「活埋」了。
在所有人的欢呼和掌声中,我看到角落里,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正静静地看着我。
他的目光深邃如海,隔着那么远,我却仿佛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
那是一种我从未尝过的味道。清冽、干净,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悲悯。
就像是……初雪之后,清晨的第一缕阳光。2拍卖会一结束,
我便被陆哲和苏晚堵在了休息室。门被关上的瞬间,陆哲脸上那副温文尔雅的面具就碎了。
他冷漠地看着我,眼神里满是不耐。「苏微,你刚才在会场是什么表情?想毁了这一切吗?」
我气得浑身发抖,声音里带着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栗:「陆哲,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情鉴』是我和你一手创立的,那个天赋是我的!你怎么能把它安在苏晚头上!」
苏晚柔弱地靠在陆哲怀里,眼圈一红,委屈地说:「姐姐,我……我只是想帮你分担。
你知道的,你身体不好,情绪也不稳定,不适合抛头露面。陆哲哥也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为我好就是夺走我的一切,
让我变成一个见不得光的影子?」陆哲皱起了眉,语气愈发冰冷:「苏微,
你能不能理智一点?你的能力时灵时不灵,精神状态又差,
根本无法承担『情绪品鉴师』这个名号带来的压力。晚晚比你更适合。」「时灵时不灵?」
我死死地盯着他,「我什么时候失手过?是你,每一次都让我过度消耗,
才让我的味觉变得迟钝!原来你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每一次重要的品鉴前,
他都会以各种理由让我熬夜、劳累,甚至故意引我情绪失控,让我的味觉负担加重。
我一直以为那是创业的艰辛,现在才明白,那全都是他为今天铺好的路!他要的,
从来不是一个合作伙伴,而是一个可以被他随意掌控、用完即弃的工具!
陆哲的脸色沉了下来:「我没时间跟你废话。现在有两条路。一,
你做晚晚的『幕后品鉴师』,我们会给你足够的好处。二,我们对外宣布你精神失常,
伪造品鉴结果,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你自己选。」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毒的匕首,
扎得我鲜血淋漓。我看着眼前这对璧人,一个是我爱了五年,
以为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一个是从小就抢我玩具、抢我父爱,
如今连我的人生都要抢走的继妹。一股腥甜的恨意涌上喉头。「我选第三条路。」
我一字一顿地说,「我会揭穿你们,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们是两个卑鄙**的骗子!」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地甩在我脸上。是陆哲。我被打得偏过头去,
耳朵里嗡嗡作响,脸颊**辣地疼。「苏微,你别不识好歹!」他眼底满是狠戾,
「你以为有人会信你?一个有精神病史的疯子的话?」我的精神病史……那是我母亲去世后,
我因为过度悲伤,情绪崩溃,被继母和父亲强行送进疗养院的「证明」。那段日子,
是我人生最黑暗的时刻。没想到,这竟也成了他们对付我的武器。「陆哲哥,别这样,
姐姐会受伤的。」苏晚假惺惺地拉住他,眼底却闪着快意的光。她身上的石榴味,
此刻浓郁得让我反胃。我捂着脸,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好,好得很。」
我看着他们,像是要把他们的样子刻进骨子里,「陆哲,苏晚,你们会后悔的。」
我转身想走,却被保镖拦住。「苏**,陆总吩咐了,在您『冷静』下来之前,
不能离开这里。」我被软禁了。就在我陷入绝望之际,休息室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门口站着的是拍卖会上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他身后跟着两个面无表情的黑衣保镖,
气场强大到让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凝滞了。「傅……傅先生?」陆哲看到来人,脸色瞬间一变,
立刻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脸,「您怎么来了?」被称作傅先生的男人没有理他,
深邃的目光径直落在我身上。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他的存在就像一个巨大的、无声的漩涡,瞬间将所有的焦点都吸引了过去。
陆哲和苏晚脸上的嚣张和得意,在他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和渺小。傅先生的保镖上前一步,
声音毫无起伏:「我们家先生想和苏微**谈谈。请你们离开。」这不是商量,是命令。
陆哲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却一个字都不敢反驳。他忌惮地看了一眼傅先生,
最终只能拉着不情不愿的苏晚,灰溜溜地走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我和那个男人。空气中,
那股清冽的、阳光般的味道,似乎更浓了。它像一只温柔的手,
轻轻抚平了我内心狂躁的恨意和屈辱。他操控着电动轮椅,缓缓来到我面前。「苏微**,」
他开口了,声音低沉而悦耳,「我相信你。」3「我相信你。」这四个字,像一道惊雷,
在我黑暗的世界里劈开了一道光。我愣愣地看着他,这个只见过一面的男人,
京圈传说中神秘莫测的傅家掌权人,傅北辰。传闻他手段狠厉,性格乖张,
几年前因一场意外双腿残疾,从此变得更加深居简出。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会相信我?
「为什么?」我的声音沙哑,带着哭腔。傅北辰的目光平静地落在我红肿的脸颊上,
眼神里没有同情,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因为,你的情绪,
尝起来是『暴雨后的青草地』,混杂着愤怒、不甘,但根茎依然倔强。而他们,」
他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门口的方向,「是『发霉的面包』,外面光鲜,内里早已腐烂。」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他……他也能尝到情绪的味道?似乎是看出了我的震惊,
傅北辰淡淡地解释道:「不,我尝不到。但我能『闻』到。一种只有精神力高度同频的人,
才能捕捉到的信息素。你的『味道』,很纯粹。」我怔住了。这个世界上,
竟然还有和我类似的人?「陆哲和苏晚,把你的天赋包装成商品,却不懂得它的珍贵。」
傅北辰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真正强大的情绪,不是用来表演的,
而是用来共鸣的。」他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我心中尘封已久的困惑。
我一直将这个能力当成一个秘密,一个工具。除了我,只有陆哲知道。我从未想过,
它还有别的意义。「那你……找我做什么?」我警惕地问。经历过陆哲的背叛,
我不敢再轻易相信任何人。傅北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操控轮椅,转身看向窗外。
「我有一个困扰多年的『噩梦』,」他声音低沉,「我需要一个真正的『品鉴师』,
帮我尝一尝,它的味道。」我沉默了。和傅北辰这样的顶尖人物扯上关系,是机遇,
也可能是更大的深渊。他似乎并不急着要我的答案,只是递给我一张手帕。丝质的,
触感冰凉。「擦擦吧。」我下意识地接过,手帕碰到我脸上的泪痕。就在那一瞬间,
一股极其清晰、极其纯净的味道,顺着手帕,涌入我的味蕾。
那味道……无法用任何一种食物来形容。它像是冬日里,第一场大雪过后,万物寂静,
清晨六点钟,推开窗户时,那第一缕刺破云层的阳光。温暖、干净、带着新生的希望,
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深藏的孤寂。这味道瞬间冲散了我口腔里所有的苦涩、酸腐和血腥味,
像最强大的净化剂,让我的灵魂都为之一颤。我猛地抬头,看向傅北辰。他身上散发出的,
就是这种味道。这是我品尝情绪以来,尝过的最美好、最治愈的味道。我的眼泪,
再次不争气地掉了下来。但这一次,不是因为屈辱和痛苦,而是因为,
在这片无尽的黑暗和绝望中,我终于,尝到了一丝甜。我用那张沾染了他气息的手帕,
狠狠擦干了眼泪。「好,」我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坚定,「我帮你。
但你也要帮我。」「帮你什么?」「帮我,拿回属于我的一切。我要让陆哲和苏晚,
身败名裂。」傅北辰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可以。」他说,「但你要知道,
跟我合作,你要面对的,可能比陆哲和苏晚加起来,还要危险。」
我自嘲地笑了笑:「我已经在地狱里了,还能怕什么?」是啊,我已经一无所有,
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呢?既然他们把我推入深渊,那我就从深渊里,爬出来,然后,
把他们也一起拖下来!4傅北辰的动作很快。第二天一早,我就被接到了傅家老宅。
与此同时,陆哲和苏晚高调召开了新闻发布会,正式向全世界宣布了「天才情绪品鉴师」
苏晚的存在。网络上铺天盖地都是对苏晚的赞美,将她捧成了百年一遇的奇女子。
而关于我的词条,则被「精神失常」、「嫉妒成性」、「学术骗子」等字眼牢牢占据。
我的父亲,在继母的哭诉下,公开登报,称我因为嫉妒妹妹的天赋而心理扭曲,
宣布与我断绝父女关系。我成了整个城市的笑话。我关掉手机,将所有的污言秽语隔绝在外。
我知道,现在的任何辩解都是徒劳。我要做的,是积蓄力量,等待致命一击。
傅家老宅坐落在半山腰,是一座古老而庄严的中式园林。
空气中弥漫着百年沉木和兰草的清香,却压不住宅子里那股沉甸甸的、压抑的味道。
那是一种「陈年的悲伤」和「无法言说的秘密」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像一杯隔夜的浓茶,
又苦又涩。傅北辰带我来到一间全封闭的收藏室。房间中央,挂着一幅巨大的油画。
画上是一个穿着繁复宫廷长裙的女人,她站在一扇华丽的窗前,眺望远方。她的面容模糊,
看不清表情,整个画面的色调阴郁而压抑。「这就是我的『噩梦』。」傅北辰停在画前,
声音里透着一丝疲惫。我走上前,只是站在画前,
就能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令人窒息的情绪。管家递给我一套专业的品鉴工具。
我戴上手套,用特制的棉签,轻轻擦拭了一下画作的边角。我将棉签放入口中。轰——!
一股庞大到几乎要将我吞噬的情绪洪流,瞬间冲垮了我的味觉防线!那不是单一的味道,
而是一个极其复杂、极其矛盾的味觉风暴!最外层,是浓烈到化不开的「绝望的爱」,
像是被囚禁在笼中的金丝雀,用尽生命歌唱着对天空的向往。紧接着,
是令人窒息的「占有欲」,带着强烈的控制和扭曲的爱意,像无数条冰冷的藤蔓,
将画中的女人死死捆绑。这味道,辛辣刺鼻,像是过量的黑胡椒。而在这两种味道的深处,
还隐藏着一丝极其微弱,却又无比尖锐的金属味。那是……「杀意」!这股杀意冰冷、决绝,
像是淬毒的银针,狠狠刺在我的舌尖上,让我浑身一个激灵。「噗——」我没忍住,
一口将棉签吐了出来,剧烈地咳嗽起来,眼泪直流。太强烈了!太可怕了!这幅画,
简直就是一个情绪的黑洞!「怎么样?」傅北辰递给我一杯水。我大口喝下,
才勉强压住那股翻江倒海的感觉。我脸色惨白地看着他:「这幅画……到底是谁的?」
「我的曾祖母,傅雅兰。」傅北辰的目光落在画上,眼神复杂,「传闻,
她在这幅画完成的当晚,就自杀了。从此,这幅画就成了诅咒。凡是长时间接触它的人,
都会变得情绪失控,甚至发疯。」我心头一震。难怪……这画里的情绪如此极端。
一个即将赴死的女人,她的爱、她的恨、她的绝望,全都封印在了里面。「诅咒?」
我喘着气,摇头道,「不,这不是诅咒。这是她留下的……求救信号。」
傅北辰的眼眸微微一动:「求救信号?」「是的。」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仔细回味着刚才尝到的味道,「那股『杀意』,不是她自己的。它不属于这幅画,
而是后来沾染上去的。它不源于绝望,而源于……恐惧。」我看着傅北辰,
一字一顿地说:「你的曾祖母,不是自杀。她是在用自己的死亡,揭露一个想要杀死她的人!
」空气瞬间凝固。傅北辰的瞳孔猛地收缩,他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
多年来,傅家人只知道这幅画不祥,却从没有人想过,这背后竟然隐藏着一桩陈年谋杀案。
「你能……找到那个人吗?」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