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叫我周家的狗。
我入赘三年,吃软饭,没尊严,活得像个影子。
一场车祸,我成了瘫子,躺在医院里,连根手指都动不了。
我老婆,那个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女,每天来给我擦身,眼里的怜悯像刀子。
她弟弟带着朋友来病房开派对,香槟喷了我一脸,说废物终于有了废物的样子。
她父母开始转移公司财产,盘算着等我断气,就让她改嫁。
他们在我床边上演着一出又一出的人间丑剧。
他们不知道。
安装在豪宅每个角落的摄像头,正把他们贪婪的嘴脸,实时传到我床头的平板里。
他们更不知道。
那个被他们称为“疯狗”的地下皇帝,已经很久没亲手拧断过人的脖子了。
现在,我有点手痒。
我叫陈安。
别人都叫我,周家的狗。
这个称呼,我听了三年。
今天,我趴在冰冷的地板上,真觉得自己活成了一条狗。
“把他给我按住了!”
一个声音在我头顶炸开,是我的小舅子,周子昂。
他刚从国外回来,皮鞋锃亮,踩在我的手背上,用力碾了碾。
骨头碎裂的声音,很轻。
但我听见了。
旁边几个保镖一拥而上,把我死死地按在地上。
冰凉的大理石地板,贴着我的脸。
我能闻到地板清洁剂的柠檬味,混着周子昂身上古龙水的味道。
很呛人。
周家的女主人,我的丈母娘李琴,正端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红茶。
她看都没看我一眼,只是用杯盖轻轻撇着茶叶沫子。
“子昂,别闹得太过了,给他个教训就行了。”
她的声音很平淡,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周子昂笑了一声。
“妈,你放心,我下手有分寸。就是想让这条狗明白,谁才是周家的主人。”
他弯下腰,揪着我的头发,把我从地上提起来。
头皮疼得厉害。
我被迫和他对视。
他的眼睛里,全是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厌恶。
“陈安,你以为娶了我姐,你就是周家的人了?”
“我告诉你,你就是个上门吃软饭的废物。”
“我姐那是眼睛瞎了,才看上你。现在我回来了,这个家,我说了算。”
他每说一句,就用手拍拍我的脸。
不疼,但很侮辱人。
我没说话。
我只是看着他。
把他这张脸,记在心里。
旁边的周若云,我的妻子,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子昂,够了!你放开他!”
她的声音有点发颤。
周子昂扭头看她,笑得更开心了。
“姐,你心疼了?你看看他这个窝囊样,值得你心疼吗?”
“我这是在帮你管教管教他,免得他以后出去,丢我们周家的人。”
周若云冲过来,想把我从周子昂手里抢过去。
但她被保镖拦住了。
她只能站在那里,眼圈发红,看着我。
那眼神,很复杂。
有心疼,有无奈,还有一丝……失望。
我知道她在失望什么。
她失望我为什么不反抗。
失望我为什么像个真正的窝囊废一样,任人宰割。
三年前,我和她结婚的时候,她也用这种眼神看过我。
她说:“陈安,我知道你委屈。但你相信我,我会保护你的。”
三年来,她确实一直在保护我。
在周家,我是个透明人。
所有人都看不起我,只有她,会对我笑,会拉着我的手,说家里新请的厨师做的菜很好吃。
我知道,她是这个冰冷家里,唯一的光。
但我也知道,这道光,太脆弱了。
她保护不了我。
就像现在,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弟弟,把我的尊严踩在脚底下。
周子昂玩腻了。
他松开手,我像一滩烂泥一样,摔回地上。
“听着,废物。”
他用脚尖踢了踢我的腰。
“以后在这个家,夹起尾巴做人。我姐让你往东,你不能往西。”
“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说完,他大笑着,搂着一个妖艳的女伴,走了。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
丈母娘李琴放下茶杯,站起身,理了理自己身上昂贵的披肩。
她从我身边走过,像是跨过一件垃圾。
“若云,过来。妈有话跟你说。”
周若云看了我一眼,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跟着她妈上了楼。
保镖也都退了出去。
偌大的客厅,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趴在地上,很久没有动。
手背上传来钻心的疼。
我慢慢地,把手举到眼前。
无名指上,还戴着我和周若云的婚戒。
很简单的款式,当时我说没钱,她说没关系,她喜欢就行。
我看着那枚戒指,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我轻轻地,用没受伤的手,撑着地面,坐了起来。
**在沙发上,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
烟被压扁了。
我把它捋直,点上,深吸了一口。
烟雾缭绕中,我看到客厅角落里,那个红色的监控指示灯,正在一闪一闪。
我对着那个摄像头,笑了笑。
然后,我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对面是一个沙哑的男人声音。
“老板。”
“阿虎。”我说,“计划,可以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