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那天,沈知遇在和苏曼挑婚戒,钻戒的光映在他眼底,比当初看我的时候亮十倍。
我的骨灰盒在殡仪馆放了三天,没人来领,最后是闺蜜陈瑶哭着抱走的。后来他找疯了,
抱着我的骨灰盒在出租屋跪了三个月,可我再也听不见他说的“对不起”了。我叫林晚,
他叫沈知遇,我们的故事,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骗局,到最后,只剩我一个人埋在回忆里,
连骨灰都等不到归处。1我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手里攥着皱巴巴的缴费单。
单子上的数字3286,像针一样扎进我的眼睛。我翻遍了所有口袋,
银行卡里只剩472块。这不够。我又给沈知遇打电话,
听筒里还是机械的女声:“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这是今天的第二十三通电话。每一次拨号,我的指尖都在抖。护士从病房里出来,
白大褂上的消毒水味飘过来,她看我的眼神带着同情。“林**,您的住院费还没交,
再拖下去,可能要停药了。”我攥着手机的手指泛白,指甲嵌进掌心,疼得我眼眶发热。
「沈知遇,你到底在哪?」我小声问,声音里全是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以前他不是这样的。
以前我哪怕皱一下眉,他都会立刻凑过来,指尖轻轻揉我的眉心,问我是不是不舒服。
可现在,我在医院等着交钱救命,他却连电话都不接。2我想起高三那年的冬天,
下了很大的雪。雪粒子砸在玻璃窗上,噼里啪啦响,放学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我背着书包往家走,刚拐进教学楼后面的小巷,就被几个女生堵住了。她们是隔壁班的,
领头的叫张莉,以前就总因为沈知遇找我麻烦。张莉抢过我的笔记本,
翻到我写满沈知遇名字的那一页,嗤笑一声:“林晚,你还真以为沈知遇喜欢你啊?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子。”另一个女生伸手推我,我没站稳,后背撞在冰冷的墙上。
砖头的寒气透过校服渗进来,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就在这时,沈知遇冲过来了。
他穿着一件灰色的羽绒服,帽子上落了层雪,头发上也沾着雪粒,像撒了把碎盐。
他把我护在身后,肩膀挺得很直,对着那几个女生说:「你们再动她一下试试?」
他的声音很冷,眼神更冷,像结了冰的湖面。张莉她们手里的笔记本都掉了,
慌慌张张地跑了。他转过身,帮我拍掉身上的雪,手指碰到我冻得发红的耳朵时,很轻很暖。
「林晚,以后我护着你。」那时候的雪落在他头发上,我看着他的眼睛,
觉得整个冬天都不冷了。我那时候以为,他说的“护着我”,是一辈子。3手机震了一下,
不是沈知遇的电话,是陈瑶发来的微信。「晚晚,你还好吗?我给你转了五千块,
先交着住院费,别跟沈知遇那个**硬扛。」我看着那条消息,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
温热的眼泪砸在手机屏幕上,把陈瑶的名字晕开了一小块。陈瑶一直不喜欢沈知遇,
从高中的时候就不喜欢。她总说:「晚晚,沈知遇看你的眼神太飘了,
他不是能跟你过一辈子的人。」可我以前总护着他,把陈瑶的话当耳旁风,
说他是真心对我好。现在想想,陈瑶才是对的。我回复陈瑶:「谢谢你,瑶瑶,
等我好点就还你。」发完消息,我又点开沈知遇的微信。
对话框里还停留在昨天我发的:「知遇,我有点不舒服,想去医院看看。」他没回。
我又打了个电话过去,这次通了,却被立刻挂断。紧接着,他发来一条微信:「忙着呢,
别烦。」就三个字,像一把生锈的刀,直接扎进我心里。「忙着”,忙着陪谁呢?」
我盯着那三个字,手指一遍遍划过屏幕。屏幕的光映在我脸上,冷得像冰。
4我拿着陈瑶转的钱,去一楼缴费处交了住院费。收费员是个中年阿姨,
把收据递给我的时候,叹了口气:“姑娘,身体要紧,别总自己扛着。”我扯了扯嘴角,
想笑,却没笑出来。我拿着收据往病房走,刚走到走廊拐角,就被李医生叫住了。
李医生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戴着金边眼镜,表情很严肃。「林**,你现在有空吗?
我们聊聊你的检查结果。」我心里咯噔一下,脚步顿住了。一种不好的预感顺着脊椎往上爬。
我跟着李医生进了办公室,他把一叠检查报告推到我面前,指着其中一张CT片。「林**,
你的胃部有个肿瘤,直径大概3厘米,需要进一步做病理检查,才能确定是不是恶性。」
我愣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肿瘤?恶性?这些词我只在电视剧里听过,
怎么会轮到我身上?「医生,是不是搞错了?」我抓着李医生的胳膊,
声音都在抖:「我才二十四岁,我平时很少吃垃圾食品,我怎么会有肿瘤?」
李医生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手:「林**,检查结果不会错,你先别慌,
尽快安排病理检查,早发现早治疗,治愈率还是很高的。」我走出医生办公室,脚步虚浮,
像踩在棉花上。走廊里的灯很亮,晃得我眼睛疼。我想给沈知遇打电话,想告诉他这件事,
想让他陪我。可我点开他的号码,手指悬在屏幕上,又不敢拨出去。
我怕他又说我装病博同情。上次我感冒发烧,烧到39度,给他打电话,他说:「林晚,
你能不能别这么娇气?我忙着谈项目,没空管你这点小事。」从那以后,
我就很少跟他说我不舒服了。5晚上,我躺在病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病房里很静,
只有心电监护仪的声音。滴答,滴答。像在给我的生命倒计时。我侧过身,看着窗外的夜空。
月亮被云遮住了,一点光都没有,就像我现在的日子。我打开朋友圈,
想看看沈知遇有没有更新动态。他的朋友圈一直是三天可见,今天却突然开放了全部。
我往下翻,翻到去年冬天的照片。是我和他在雪地里拍的,我穿着他的羽绒服,
帽子罩住了大半个脸,笑得很傻。他站在我旁边,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眼神里满是温柔。
再往下翻,看到他昨天发的一条动态。「陪曼曼逛街,她喜欢这家店的手链,就买了。」
配图是一只女生的手,皮肤很白,戴着一条银色的手链,手链上有个小小的“遇”字。
那条手链,我去年生日的时候,跟他提过。那天我们在商场里逛,路过那家银饰店,
我指着橱窗里的手链说:「知遇,这家店的手链好好看,特别是带“遇”字的,寓意多好啊,
遇到你,多幸运。」他当时摸了摸我的头,笑着说:「等我发了奖金,就给你买。」可现在,
他把这条手链,买给了另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叫苏曼,是他高中时的同学,
也是他口中的“白月光”。「原来,你说的忙着,是忙着陪你的白月光啊。」
我把手机扔到一边,用被子蒙住头,眼泪无声地流。被子里的空气很闷,我却不想掀开。
原来我以为的爱情,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的笑话。6第二天早上,我还没醒,就被护士叫醒了。
「林**,该去做病理检查了。」我揉了揉眼睛,坐起身,头晕得厉害。陈瑶赶过来了,
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额头上还带着汗。「晚晚,我给你熬了小米粥,你先喝点,垫垫肚子。
」我接过保温桶,打开盖子,小米粥的香味飘出来。我喝了两口,胃里还是不舒服,
有点反酸。陈瑶陪我去做病理检查,检查室在三楼。电梯里人很多,**在陈瑶身上,
觉得浑身没力气。陈瑶扶着我的胳膊,小声说:「晚晚,别怕,我在外面等你。」
我点了点头,走进检查室。医生让我躺在病床上,用一根细针从我的胃里取组织。
针尖扎进去的时候,疼得我浑身发抖,冷汗一下子就冒出来了。我咬着牙,没敢叫出声。
检查结束后,我走出检查室,陈瑶立刻跑过来扶我。「晚晚,疼不疼?」我摇了摇头,
眼泪却掉了下来。不是因为疼,是因为害怕。我怕结果是恶性的,我怕我就这样死了,
我怕我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7病理检查结果要等三天才能出来。这三天,
我每天都在病房里坐立难安。手机不离手,屏幕亮了又暗,暗了又亮,
盼着沈知遇能给我打个电话,或者发条消息。可他没有。他的朋友圈又更新了,
是他和苏曼在餐厅吃饭的照片。苏曼靠在他肩膀上,手里拿着叉子,笑得很开心。
背景是一家高档西餐厅,灯光很暖,桌子上还放着一瓶红酒。配文是:「有你在,
每天都是好天气。」我看着那张照片,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喘不过气。
我想起我们以前,他没钱的时候,我们只能在路边摊吃炒饭。他总说:「晚晚,等我有钱了,
就带你去吃最好的西餐。」现在他有钱了,带别的女人去了。原来,他的好天气里,
从来都没有我。陈瑶来看我的时候,看到我盯着手机发呆,一把抢过我的手机。「晚晚,
别再看他的朋友圈了,只会让你更难受。」我点了点头,没说话。可我控制不住自己,
还是想知道他在干什么,想知道他有没有一点点想我。8三天后,病理检查结果出来了。
李医生把我叫到办公室,表情比上次更严肃。「林**,结果出来了,是胃癌晚期。」
我没有哭,只是觉得很麻木。好像这个结果跟我没关系一样。「医生,我还有多久?」
我的声音很平静,像在问别人的事。李医生犹豫了一下,说:「最多还有三个月的时间,
如果积极治疗,可能能延长一点,但……治疗过程会很痛苦。」后面的话,他没说,
可我懂了。延长不了多久,而且会比现在更疼。我走出医生办公室,
看到陈瑶在走廊里等着我。她看到我的表情,就知道结果不好了。「晚晚……」她走过来,
想抱我,我却往后退了一步。「瑶瑶,我没事。」我笑了笑,可我知道,我的笑一定很难看。
陈瑶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什么叫没事?晚晚,你别骗我了,医生都跟我说了!」
她抱着我,哭得很凶:「晚晚,我们去最好的医院,我有钱,我帮你治!我就算砸锅卖铁,
也要帮你治!」我拍了拍她的背,轻声说:「瑶瑶,没用的,医生说最多三个月了。」
「三个月也不能放弃啊!」陈瑶哽咽着说:「晚晚,你还有我,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有陈瑶在,我稍微觉得好受了一点。我跟陈瑶说:「瑶瑶,别告诉沈知遇,我不想让他知道。
」我不想再看他冷漠的眼神,不想再听他敷衍的话。既然他已经选择了苏曼,那我就成全他。
至少,我最后的尊严,我想留住。9我开始接受化疗。第一次化疗的时候,我吐得昏天黑地。
刚输上液没多久,我就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像有无数只虫子在爬。我捂着嘴往卫生间跑,
趴在马桶边,把早上喝的小米粥都吐了出来。吐完之后,我坐在地上,浑身无力,
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陈瑶进来的时候,看到我坐在地上,赶紧把我扶起来。「晚晚,
你怎么样?要不要叫医生?」我摇了摇头,靠在她身上:「瑶瑶,我没事,就是有点难受。」
陈瑶把我扶回床上,给我倒了杯温水。「晚晚,喝点水,漱漱口。」我接过杯子,喝了一口,
水滑过喉咙,稍微舒服了一点。化疗的副作用越来越明显。我开始吃不下东西,
哪怕是最清淡的粥,吃了也会吐。有时候,我甚至会吐胆汁,黄绿色的,很苦。
我的头发也开始大把大把地掉。早上梳头的时候,梳子上全是头发,黑色的头发缠在梳齿上,
像一团乱麻。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头发稀疏,
完全没有了以前的样子。「林晚,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
眼泪掉了下来。我把掉下来的头发都收起来,放在一个小盒子里。我不想让陈瑶看到,
我怕她难过。10有一天,我在病房里输液,听到外面有人在吵架。声音很熟悉,
是沈知遇的声音。还有苏曼的声音。我好奇地掀开窗帘的一角,
看到沈知遇和苏曼站在走廊里。苏曼靠在墙上,哭得梨花带雨,肩膀一抽一抽的,
手里还攥着纸巾。沈知遇脸色很难看,眉头皱得很紧,双手插在口袋里,看起来很生气。
「苏曼,你到底把我的钱弄哪去了?」沈知遇的声音很凶,
跟以前对我说话的语气完全不一样。以前他对我说话,总是很温柔,哪怕是吵架,
也不会用这么凶的语气。「我……我就是拿了一点,给我弟弟交学费了……」苏曼哭着说,
手还在抹眼泪:「知遇,我不是故意的,我弟弟他上学需要钱,
我也是没办法……我会还你的,你别生气好不好?」「一点?」沈知遇冷笑一声,
声音里全是嘲讽:「五十万叫一点?苏曼,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你弟弟的学费,
上个月我刚给你打了五万,你现在又说拿了五十万?」我愣了一下,五十万?
沈知遇创业的时候,**不开,跟我借了十万块。那十万块,是我从毕业开始,
工作三年攒下来的所有积蓄。包括我爸妈每个月给我的生活费,
还有我周末**做家教赚的钱。他当时握着我的手,眼神很认真:「晚晚,等我赚到钱,
就加倍还你,还要给你买大房子,买钻戒,让你过上好日子。」可现在,
他却给了苏曼五十万,眼睛都不眨一下。原来,他不是没钱,只是不愿意为我花钱而已。
「沈知遇,你是不是傻?」我在心里想:「苏曼根本就不是真心喜欢你,她只是图你的钱啊!
」可我不能出去说。我已经跟他没关系了,他的事,跟我无关。我放下窗帘,闭上眼睛,
可耳朵里还是能听到他们吵架的声音。苏曼的哭声,沈知遇的怒吼声,
像针一样扎在我耳朵里。原来,他的白月光,也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好。原来,他的爱情,
也不过是一场骗局。11没过多久,沈知遇就来找我了。那天我刚化疗完,躺在病床上,
迷迷糊糊想睡觉。病房门被推开了,我以为是陈瑶,没睁眼。
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林晚?」我猛地睁开眼,看到沈知遇站在病房门口。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领口系得很整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起来比以前成熟了很多,
可也瘦了一点。他看到我苍白的脸和光秃秃的头,愣了一下,眼神里有一丝复杂。像是惊讶,
又像是愧疚。「林晚,你……」他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脚步在门口顿了顿,
才慢慢走进来。我看着他,心里没有波澜,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有事吗?」
我的声音很平淡,没有一丝情绪。沈知遇走到床边,坐在我床边的椅子上。
他的手指在膝盖上蹭了蹭,像是很紧张,沉默了很久,才开口。「林晚,
苏曼她……她拿了我的钱,跑了。」我没说话,继续看着天花板。天花板是白色的,很干净,
没有一点瑕疵。他又说:「我找了她很久,都没找到,我去她住的地方,她已经搬走了,
电话也换了,我才知道,她根本就是骗我的,她根本就不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苏曼。」「哦。
」我淡淡地应了一声,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他转过头,看着我,
眼神里带着一丝急切:「林晚,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以前跟我说过苏曼不对劲,是不是?」
我转过头,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还是很好看,双眼皮,睫毛很长,
可里面没有了以前的温柔,只剩下疲惫和慌乱。「知道什么?知道她是骗你的?」我笑了笑,
笑得很轻:「我知道又怎么样?你会信我吗?」他愣住了,张了张嘴,没说话。是啊,
他不会信我的。以前我跟他说苏曼不对劲,说苏曼看他的眼神里全是钱,让他别太相信她。
他当时很生气,说我嫉妒苏曼,说我小心眼,说我见不得他好。他说:「林晚,
你能不能别这么阴暗?曼曼是个很单纯的女生,她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现在他自己栽了跟头,才想起我来。12「林晚,对不起。」沈知遇低下头,声音很轻,
像蚊子叫:「以前是我不好,我不该对你那么冷漠,不该不信你,不该跟你吵架。」
「对不起有什么用?」我看着他,眼泪终于还是掉了下来,砸在被子上,
晕开一小片湿痕:「沈知遇,对不起能让我的病好起来吗?对不起能换回我五年的青春吗?
对不起能让我不这么痛苦吗?」他抬起头,眼睛红红的,
里面有了泪光:「我知道对不起没用,可是林晚,我……」「你走吧。」我打断他的话,
声音冷了下来:「沈知遇,我们已经结束了,你的事,跟我没关系了,我不想再看到你。」
他还想说什么,病房门突然被推开了。陈瑶来了,她手里提着保温桶,看到沈知遇,
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沈知遇,你还有脸来?」陈瑶把保温桶往桌子上一放,
走到沈知遇面前,指着门口:「晚晚变成这样,都是你害的!你赶紧滚,别在这碍眼!」
沈知遇看着我,又看了看陈瑶,最终还是站了起来。他慢慢地走出了病房,走的时候,
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全是愧疚。可那又怎么样呢?愧疚不能当饭吃,也不能治病。
我的时间不多了,我不想再跟他纠缠。13沈知遇走了之后,陈瑶坐在我床边,
气得手都在抖。「晚晚,你为什么不让我骂他?他就是个**!他把你害成这样,
还有脸来见你!」我拉着陈瑶的手,轻声说:「瑶瑶,别生气了,不值得。」陈瑶看着我,
眼泪又掉了下来:「晚晚,你就是太善良了,所以才会被他欺负。」我笑了笑,没说话。
其实不是善良,是累了。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恨他,也没有力气再去跟他争吵了。
我的身体越来越差,每天都要输很多液。有时候会突然昏迷,像睡过去了一样,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有一次,我昏迷了整整一天。陈瑶吓坏了,守在我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