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弹窗小说东墙 作者幻溺枫侠

发表时间:2025-11-25 14:28: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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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县主人没了眼睛,这一生注定荒诞。我叫江明月,是个瞎子县主。目不能视路不能行,

便只能守在这寂静的院里。至于外面那些坊间杂谈,说书人趣事儿,

全是一常常驻足东墙的少年携来。方南从小到大便爱缠着同我讲闲话。谈及最多的,

便是景王府生出来个瞎子县主,一出生就克死了景王妃。有人说是景王上辈子做了亏心事,

遭了报应。有人说是我投胎时惹怒了神仙,命里活该有这一遭。也有人说是王府树敌过多,

遭人算计。彼时方南最喜站在院子东边,东边是一堵泥石砌成的高墙,

他的声音便从我头顶传来。“喂,小县主,你说你一个瞎子,又看不见自己长啥样,

还系个花里胡哨的眼纱,这不是多此一举吗。”说罢,一阵风过,那声音由远及近,

直至面上而来,须臾便扯下了我的眼纱。“且让我瞧瞧,你到底是装……”我匆忙转过头去,

一时慌张跑偏了方向,便踩着几颗石子绊倒在花圃中。密密麻麻的树枝刮的人脸上生疼,

而比这更疼的,是我提到嗓子眼的心。那戛然而止的声音让我知道,

方圆定是瞧见了我的模样,他瞧见了我的模样,便不会再来同我说话了罢。“哎呀,小县主,

误会。”眼纱扔在我手里,他便没了响动。我伸手摸了摸眉下那凹陷下去的深坑,

顿时颤抖着将这一层遮羞布围上。我的眼睛是被人挖走的。那些饭后闲谈的内容里,

有一句说的对。父亲顶着景王的封号,被困在京城,虽生活无忧,但从无实权。

那些个早年争权夺势的皇亲,自会趁景王落败,一拥而上做些手脚。而我这双眼睛,

便是两岁生辰日,在一场大火中被人剜了去。是以,我从不记得自己长什么样,

也不记得这个世界长啥样。只有漫无边际的黑夜笼罩,让我漫长的一生,只知晓黑的颜色。

偏偏我又是个没有方位感的废人,慌乱之余跑的几步,就让我失了方向。

待服侍我的婢女云儿回来,才将我扶回房中,小心翼翼的替我擦脸:“县主,

奴婢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双手扶门框两边,脚底正对着的地方就是台阶,下两步是石子路,

去院子必须带藜杖,不可行快了,不可走远了……”我只轻轻嗯了几声,

脸上后知后觉的刺痛异常清晰。自那以后,方圆再没来过。他是我母亲身边仆人的儿子,

从小在王府长大,大抵是念着他的母亲亡在那场大火里,父亲便在府里给了他一个住所,

也没拿他当仆人看待。许是被我当日那副模样吓惨了罢,他连着好几天都没了动静。

但我不怪他。听说旁人的眼睛都是会动的,在眉下一眨一眨,极为灵动美艳。而他们男子,

最爱欣赏女人的眼睛。从一双秋波荡漾里,便可品出酸甜苦辣,生出情愫来。

我的情愫无法表达,只好藏在心里,困在院里,坐在门前台阶上,望着东墙一年又一年。

寒暑相交,我数了数身上的薄锦厚袄,总共换了三轮。2.雪中重逢这年,我十六岁。

院中有鹅毛落地,踩在台阶上沙沙的响。云儿说,这可能是上年最后一场雪了。这场雪下过,

才能算是入了春。寒风穿肠过,我收了收怀里的暖炉,记住了定和二十年的最后一场雪。

东墙的积雪抖落一地,沙沙作响,有脚步踏雪而来。“喂,小县主,新年纳余庆,

岁岁安康啊!”他的声音浑厚了许多,像是嗓子里被风磋磨过,变得粗糙起来。

但这张扬悠闲的调子,总能让人心头一喜,这一喜,手里的暖炉就落在雪里。“岁岁安康。

”我急急撂出一句话,生怕那人说完话,便又没了动静。他却是缓缓走来,将暖炉塞我怀里,

便带着一阵风朝我面上扑来。上一次这股风,将他带走了整整三年。于是我别过头,

挡住他伸来的手。“唉,小县主这么小气,记恨我到现在啊?”趁我愣神,他便扶着我脑袋,

将眼纱取了下来。一袭冷意点到面上,方圆挪了挪步子,那股冷意又荡然无存,

只冒出淡淡青草香。正想着这人越长越大,也越来越没有分寸,可当新的眼纱触及肌肤时,

便有股子暖意直冲脑门,于是伸手,摸上去毛茸茸一片。“这是,兽皮?”这种手感,

我只在冬日云肩上触碰到过。他暗笑一声,须臾,又不经意叹了口气。

“原是三年前就该送你的东西,小县主,这雪兔皮毛,可是我冻掉一根手指头才打到的,

你可不许像以前那样,糟蹋我一番好意。”我下意识朝他手掌摸去,他却顺道握紧了我。

“唉,小县主,还是这么容易心软上当。”那双手发力,便让人怎样也甩不开。

许是觉察到我心慌,挣扎片刻,他就松了手,我沿着台阶跑进屋里,将这扇门闩了起来。

屋外风声轻呼,那人踩着雪走远。直至停在东窗外,窗户吱呀发响,

紧接着他的声音响起:“喂!小县主,别生气了,三年前父亲病逝,我接到吩咐回了趟老家,

这守孝便守了三年,是我不对,没来得及给你打声招呼。”原是如此吗?我往前探了五步,

在桌边摸索着凳子坐了下来。方圆嘴里没什么好话,却也是个可怜人,

从小在这人丁稀薄的王府,除了缠着我讲讲故事,便也没了说话的人。现失了双亲,

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我顿时只觉得懊恼,早知是这样的大事,我就不同他拗气了。

于是轻轻开口,“那你还离开王府吗?”“不离开,我在这待一辈子。”他没有犹豫,

只嘿嘿发笑,见应得这般爽朗,我也跟着笑。“小县主,我还有好多好多故事,

你听还是不听。”这场雪下了许久,久到方圆的声音都变得沙哑。我提起桌上的茶壶,

倒了些茶水,便拄着藜杖走到窗前递给他。这三年里,坊间无人再传王府小县主。

倒是多了些襄王的风声。襄王在边关征战数年,手里精兵二十万,凭着一腔热血智计,

所到之处战乱皆息,这也是我太安几十年国泰民安的关键。可如今边关无战事,多国无异动,

陛下便想着,将这二十万精兵收回自己手里。如今襄王归京领功,只愿上交八成兵力,

陛下不愿他离京,致使襄王只能守在襄王府耗着日子。这外面的故事听多了,

便愈发觉得人生如一场戏事。父亲往年,不也是兵力过多,叫朝臣算计,徒增陛下疑心,

才被收回实权困在了王府。面上兄友弟恭,将这差事交给了最不起眼的襄王,

而今襄王不负众望,到底是要将他们之间的情分也消磨了去。我这王叔今后,

只怕也得在京城的火里走上一遭。故事落尾,手里的暖炉也失了温度。他便扯着嗓子,

回头大喊:“云儿妹妹,给小县主换个暖炉来!”随后又压低嗓音,问:“小县主,十日,

不对,这几日我要去巷子的打铁铺子学些吃饭的手艺,只能夜里来寻你说话了,

等这场雪化完,便是上元节,我带你去街上吃好玩好,如何?”他一如既往地爱凑热闹,

可惜上元灯会之美,我从来想象不出来,这世间的食物于我而言,也不过是续命的干粮。

“我,不去,你去吧。”“哎,算啦算啦,我一个人玩的自在。”话音落尾,

窗户便又吱呀合上。屋里顿时冷清下来,又复往日。我坐在榻上,

取下这块雪兔皮毛制成的布条。方圆变了,但终是长大了。

3.元宵之约他往年总爱同我讲外面的流言蜚语,挑些刻薄的字眼刺我。凡他所知,

必会反反复复,浓墨重彩的朝我复述几遍。可今儿只同我说了些朝堂事,虽然我不懂时局,

但也听的有几分意思。他不知道,年会时节我坐过王府马车,

在街头听了许多关于这景王府小县主的事。女子及笄便成人,所说无非小县主的婚姻事。

有人以此作笑话,有人污言秽语满嘴不屑,更有甚者,只叫让我孤独老死在后宅。

我拉紧车帘,从那人群里掉头驶过,自此,便开始害怕热闹。

本以为今儿他会同我将这些一一说个遍。不过,许是他回府不久,没有听到罢,

才捡了些旁人的趣事同我打发着时间。云儿总说他是个坏痞子。满嘴不盼着我好,

只顾着在我伤口上撒盐。小时候我也这样以为,甩给方圆不少脸色。可他是个没脸没皮的,

又会些拳脚功夫,终日趴在东墙上,那架势好似要将我踩在泥里。府里事务多,

除了一个管家,便只有云儿和方圆。其余家仆,早在那一年火害之后,便被父亲遣散了。

是以云儿打理半个王府,没什么时间陪着我,于是啊,竟开始日日盼着方圆能来同我说些话。

他在时,我这颗心总会跳的猛些。时而气得我满腹委屈,时而让人恨死了他。

这些情绪带动我,后知后觉,便成了我判断自己活着的唯一安慰。此时想想,若没了他,

只怕我这小县主,早年便死在了后宅。一连不知过了多久,院中雪水终于退去,

染的地面时有淤泥积水。我站在檐下,抬手时,指尖能够依稀感受到暖意。便知是入了真春,

连太阳也起来打了招呼。“县主,今儿做了元宵,王爷叫您一块儿去主厅。”我点点头,

便由着云儿收拾衣装。寻常日,父亲从不找我,记忆里只有去年及笄日,

随意同我走了个过场。剩余的各大节日里,他总是会外出喝酒,彻夜不归也是常事。于是,

我至今都没记住他的声音。我知外界事不过问,女儿只需守着这一方宅院,

规规矩矩的等着嫁人,于是从来没敢问父亲,是否记得这王府还有个小县主。

如今午宴来的突然,便打心底生了欢喜,想着同他多说些话。

这一路上总忍不住催促云儿:“云儿,还有多久。”“云儿,我们再走快些。

”及至到了厅里,同一个方向行了礼,才叫云儿搀着落了座。“父亲,我。”屋内,

一声声闷咳接连不断,似有一团粘在喉咙多年的老痰,咳不出,又咽不下,

只打断我在心底模拟千万遍的话语。紧接着便是杯子搁在桌面,发出的闷闷碰撞。

云儿将一个勺子递到我手心,面前的碗里冒着热气,大抵就是那圆圆软软的元宵。

我见势收了声,将一席未脱口的话压在心底。待到父亲缓过来,清了清嗓子,“今儿日头好,

是为让你见见人。”直至身侧椅子动了动,才发觉旁边还有一人。

“杨府杨义生见过语禾县主。”那是一个极其温文尔雅的少年声音,

好似未染这世间分毫风尘。清澈,不失风度。我朝她回礼,后经父亲提醒,这杨府当家人,

乃当朝户部尚书杨庆,是个知法守礼之人。他家大公子杨义生,

如今在刑部寻了个修订律法的活计,也算是少年有成,前途可望。这元宵吃的甜,

我只笑着应答,里面的糖水几次险些烫了舌头,还是让人吃了一口还想吃。及至元宵吃尽,

肚里有了半饱,父亲又提着沉甸甸的嗓音:“明月啊,夜里灯会,

便让杨公子带你出去走走吧。”我顿了顿手里的动作,

这才迟钝的猜到这场午宴下父亲的意思,便开始生出迟疑来。“父亲,女儿同杨公子刚认识,

只怕劳他费心,失了礼数。”这番话说完,袖子已经被我攥成一团。久久的宁静之后,

父亲才沙哑着喉咙:“明月,你可知本王的不易。”“女儿遵命。

”我素来是不敢同父亲顶嘴的。儿时有一教习姑姑,打小教我各类礼节,这最重要的一点,

便是谨听父母之命。父亲一人撑着王府,本就不易。我又是个废人,不求身前尽孝,

但求乖巧顺从。我只需要好好待在后宅,等着父亲的安排便是。4.灯会惊魂午后,

便又是一番出行前的洗漱打点。云儿说,我穿的是一件白中带粉的裙子,这所谓的白中带粉,

就同院里的长春花一样。我最喜爱长春花的香味,于是觉得,这一身定是极好的。“喂,

小县主,你不会看上了那家伙吧?”刚出了门,东墙传来声响。我下了台阶,始终不敢回他。

此时心里隐隐发痛,让人生出无力来,便始终拽着云儿,埋头慢悠悠离去。

杨公子是个温润如玉的人儿,一路同我走的极慢,他所言尽是风月诗词,文雅之至。

我尚且知晓几句,只觉得这些词说的极美,但从来不知字如何写,景到底由何而出。

于是勉强迎合着,说不出个所以然。路边人声鼎沸,有男女甜言蜜语,有孩童欢笑,

也有一些细微杂乱的声音,时不时说着“小县主”的字眼。想到往日那些腌臜声音,

这繁闹的灯会须臾间,便成了我的地狱门。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只知道许多目光朝我涌来,不自觉的扶了扶眼纱,可一触碰到这层毛茸茸的遮羞布,

便再一次成了压倒我的石头。于是心生恐惧,摸了摸身边的手,

却发现云儿不知何时已经离去。“云儿?云儿?”身边毫无回音,肩膀一紧,藜杖被人夺去。

有人摁着我,拖也似的跑走。及至人声远去,脚背在地上磨的生疼。耳边寂寥无声时,

便被摔在一处干草上。“你们是何人,云儿呢,杨公子呢?”“小县主莫慌,同您开个玩笑。

”一群男人的笑声传开,在此处竟能听到回声。脚底是干草木板,

木板底下能摩挲到光滑的石面,若猜的没错,应是一处空荡的废弃祠堂。他们只绑了我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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