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同意!”酒杯砸在大理石地面上,碎裂声像按下了静音键。喧嚣的寿宴会场,
瞬间死寂。所有目光聚焦在我身上——沈听澜,沈家那个据说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长孙。
主位上,爷爷沈山河七十大寿的喜庆笑容僵在脸上。他旁边,我那好二叔沈克诚,
眼底飞快掠过一丝惊愕,随即是沉沉的怒意。“听澜!”父亲沈克明猛地拉我衣袖,
脸色煞白,“你胡闹什么!”我甩开他的手,没理他。目光直直刺向爷爷,
还有他身边那个笑面虎二叔。“爷爷,城西那个新能源项目,不能投。五十个亿,
那是沈家半副身家,投进去,血本无归。”我声音不高,但在落针可闻的宴会厅里,
清晰得可怕。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是怕,是激动。我回来了,我真的回来了。
从十年后沈家破产、我潦倒横死的那个雨夜,回到了这场决定家族命运的寿宴上。前世,
就是在这场寿宴上,二叔沈克诚抛出了城西新能源项目的“大饼”,吹得天花乱坠。
爷爷被他说动,当场拍板投入巨资。结果呢?那是个惊天骗局!核心技术是假的,
市场是虚构的,合作方卷款跑路。沈家资金链断裂,墙倒众人推。爷爷气得中风,不久离世。
我爸,那个懦弱的嫡长子,在追债声中跳了楼。而我,所谓的沈家继承人,
在底层挣扎了十年,最后为了一笔救命钱,被人像野狗一样打死在暗巷。直到死,我才知道,
这一切都是我那好二叔一手策划的。他早就暗中转移资产,另立门户,用沈家的尸骨,
垫高了他自己的王国。这一世,我回来了。老爷子,您可别再站错队伍了!“听澜,
你喝多了。”二叔沈克诚站起身,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担忧与宽容,“今天是爸的大喜日子,
有什么话,我们私下说。”他走过来,想拍我的肩膀,姿态亲昵,
像个真心为侄子操心的长辈。我侧身避开。“二叔,我没喝酒。”我抬起眼,直视他,
“我清醒得很。那个项目的负责人赵乾,上个月刚在澳门欠下三千万赌债,
被大耳窿追得差点砍手。这样的烂人,拿着漏洞百出的计划书,你就敢让沈家押上全部?
”沈克诚的脸色终于变了。“胡说什么!赵总是海外归来的高端人才,
他的技术团队……”“技术团队?”我嗤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直接点开一个音频文件。这是我来之前,花了大价钱,从一个**手里买来的。前世,
这东西在沈家破产后才曝光,但为时已晚。
手机里传出赵乾带着醉意的、志得意满的声音:“……沈家?人傻钱多速来!
沈克诚那个老狐狸想吃独食,正好,咱们联手,坑完了沈家,带着钱去国外逍遥……技术?
狗屁技术!包装一下骗投资而已……”“哗——”满场哗然!宾客们交头接耳,
眼神惊疑不定地在我、二叔和老爷子之间逡巡。沈克诚的脸,一瞬间血色尽褪,
手指微微发抖。“伪造!这是伪造的!沈听澜,你为了污蔑我,竟然用这种下作手段!
”爷爷沈山河猛地一拍桌子,红木桌面发出沉闷的巨响。他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
鹰隼般的目光先刺向我,又钉在沈克诚身上。“够了!”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还嫌不够丢人吗?”他没看那份所谓的“项目计划书”,也没再看我手机里的“证据”。
但我知道,疑心的种子,已经种下了。老爷子白手起家,创立沈氏集团,
最恨的就是被人当傻子耍。“克诚,”爷爷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像冰碴子,“项目暂停。
你,给我一个解释。”沈克诚额头渗出细密汗珠。“爸,您听我解释,这一定是误会,
是有人陷害……”“解释留到董事会。”爷爷打断他,眼神疲惫又锐利,“今天是我的寿宴。
”他挥了挥手,像赶走苍蝇。立刻有眼色活的族人上前,打着圆场,引导宾客,
试图恢复宴会的气氛。但那股虚假的喜庆,再也回不来了。我站在原地,
感受着四面八方投射来的各种目光——惊诧、审视、幸灾乐祸,
还有来自二叔阵营那毫不掩饰的怨毒。父亲沈克明凑过来,压低声音,带着哭腔:“听澜,
你闯大祸了!那是你二叔!是你爷爷最看重的儿子!你让他今天下不来台,
以后我们在沈家还怎么待?”我看着他这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心里一阵烦闷。前世,
他就是这么软弱,眼睁睁看着家业被夺,最后选择了最懦弱的解脱方式。“爸,
”我语气平静,“如果今天我不站出来,以后沈家就没我们待的地方了。”他不懂。
他永远不懂,这场寿宴,不是一场普通的家族聚会,而是刀光剑影的战场。第一回合,
我赢了半步。至少,那个催命符一样的项目,被暂时按下了。但我知道,
沈克诚绝不会善罢甘休。他经营多年,树大根深。而我,只是一个刚刚“醒”过来,
在所有人眼里还是“废物”的沈家长孙。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2.寿宴不欢而散。
我回到沈家大宅我那间位于角落、几乎没人记得的卧室。说是长孙,
待遇连有些得势的佣人都不如。前世我浑浑噩噩,觉得理所当然,现在看,
处处是打压的痕迹。刚关上门,手机就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我接起。“沈听澜?
”对面是个年轻的女声,清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我是。哪位?”“林栖。
”她报上名字,顿了顿,“你今天在寿宴上,很勇敢。”林栖?我迅速在记忆里搜索。是了,
林家那个几乎不出席社交场合的小女儿,据说一直在国外学艺术,怎么会在爷爷的寿宴上?
而且,她怎么会知道我的电话?“谢谢。林**有事?”我保持警惕。重生归来,
我对任何意外接触都抱有戒心。“我手里有些东西,关于你二叔沈克诚,和那个赵乾的。
”她语速不快,但每个字都带着分量,“可能比你的录音,更有趣。”我心里一动。“条件?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尤其是在沈家这个漩涡里。“见面谈。
”她说了一个城郊废弃工厂的地址,“一小时后,一个人来。”电话挂断。
我看着暗下去的屏幕,眉头微皱。林栖……林家与沈家生意往来不多,但实力不容小觑。
她为什么要帮我?是陷阱,还是转机?前世,我对这个林栖几乎没有印象。她像一团迷雾。
去,还是不去?正权衡着,房门被敲响。不等我回应,门被推开。是我的“好堂弟”,
二叔的独子沈哲。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平时跟他厮混的沈家旁支子弟,一脸来者不善。“哟,
我们沈家大功臣,躲这儿清静呢?”沈哲双手插兜,吊儿郎当地晃进来,眼神阴鸷地盯着我。
**在窗边,没动。“有事?”“当然有事!”沈哲猛地逼近,几乎贴到我脸上,
唾沫星子差点溅到我,“沈听澜,**什么意思?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我爸难堪?
弄段不知道哪儿来的破录音就想污蔑我爸?**是不是活腻了!
”他身后的两个跟班也摩拳擦掌,堵住了门口。我看着他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心里毫无波澜,
甚至有点想笑。前世,他就是沈克诚最忠实的走狗,没少对我落井下石。“我说的是事实。
”我平静地说,“赵乾是什么货色,你爸心里最清楚。”“清楚你妈!
”沈哲一拳就朝我面门砸来。动作迅猛,带着风声。他练过散打,前世我没少挨他揍。
但现在的我,不是那个被酒色掏空身子的沈听澜了。十年的底层挣扎,为了活命,
我学过最实用的格斗技巧,挨过最毒的打,知道怎么用最小的代价,造成最大的伤害。
我侧头,避开拳锋,左手闪电般扣住他砸来的手腕,向下一拗,
同时右腿膝盖狠狠顶向他小腹。“呃!”沈哲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整个人像虾米一样弓起身子。我没停,扣住他手腕的手顺势向前一送,脚下一绊。“砰!
”他结结实实摔在地板上,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门口那两个跟班都傻了,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仿佛不认识我一样。
我踩住沈哲想要挣扎起身的后背,微微俯身,声音冷得像冰:“沈哲,以前我让着你,
是懒得跟你计较。从现在起,别来惹我。”我抬起脚。沈哲趴在地上,捂着肚子,
咳得撕心裂肺,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惊惧和难以置信。“滚。”我吐出一个字。
那两个跟班如梦初醒,连忙上前,手忙脚乱地扶起沈哲,灰溜溜地跑了,
连句狠话都没敢撂下。房间里恢复安静。我甩了甩手腕,刚才动作有点猛,
这具身体还是有点虚。得尽快锻炼起来。经沈哲这么一闹,去见林栖的决心反而定了。
留在沈家,明枪暗箭不会少。我必须抓住任何可能的机会,破局!一小时后,我独自驾车,
来到城郊那家废弃工厂。夜色浓重,工厂像一头沉默的巨兽,匍匐在荒草之中。只有月光,
惨白地照在生锈的钢架和破碎的玻璃上。我把车停在远处,步行靠近。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工厂深处,一点微光亮起。是手机屏幕的光。我慢慢走过去。
一个穿着黑色冲锋衣的身影靠在生锈的机器旁,身形高挑纤细。
月光勾勒出她利落的短发和清晰的下颌线。是林栖。和寿宴上惊鸿一瞥那个模糊的印象不同,
眼前的她,眼神锐利得像刀,完全没有艺术家的柔和气息。“你来了。”她收起手机,
看向我,“比约定的晚了三分钟。”“总得确认有没有尾巴。”我走到她对面,
保持安全距离,“林**,东西呢?”她没说话,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扔给我。
我接过,打开。里面是照片,和几份文件的复印件。照片上,
是沈克诚和赵乾在各种隐秘场合的会面,时间跨度很长。还有几张,
是赵乾与几个境外账户的转账记录,金额巨大。最致命的一份,是一份秘密股权协议复印件,
显示沈克诚在一个空壳公司持有大量干股,而这个空壳公司,
正是那个新能源项目的“核心技术”提供方!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投资失误,
而是**裸的利益输送,掏空家族企业!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动。这些证据,
比我的录音狠十倍!足以把沈克诚送进监狱!“为什么帮我?”我抬起头,
紧紧盯着她黑暗中晶亮的眸子。林栖靠在机器上,姿态放松,眼神却依旧警惕。“不是帮你。
是帮我自己。”“怎么说?”“沈克诚的手伸得太长了。他最近在接触的另一个项目,
动了我们林家的蛋糕。”她语气平淡,却带着冷意,“让他继续在沈家掌权,
对我们林家是威胁。而你,”她顿了顿,看向我,“你今天的表现,让我觉得,
你或许有能力给他制造点麻烦。至少,能牵制他一部分精力。”很直接,也很现实的理由。
商业斗争。“这些东西,你完全可以交给老爷子,或者直接举报。”我说出疑问。
“交给沈山河?”林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他老了,顾虑太多。而且,
沈克诚是他最得意的儿子,没有铁证,他会下死手吗?这些证据,还差最后一步,
需要从他核心的电脑里拿到原始文件。至于举报……”她摇摇头,“时机未到。我要的,
不是沈克诚一个人倒台,是他整个势力被连根拔起,不能给他任何反扑的机会。”我明白了。
她想借我的手,在沈家内部引爆这颗雷,让沈克诚内外交困。而我,需要这些证据来保命,
来反击。我们各取所需。“合作愉快?”她伸出手。我看着她的手,没有立刻去握。
“最后一个问题。你怎么确定,我不是另一个沈克诚?扳倒他之后,我掌权沈家,
对林家未必是好事。”林栖笑了,这是她今晚第一次笑,带着点玩味。“沈听澜,你觉得,
我是那种会把所有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蠢人吗?帮你,不代表我把宝全压在你身上。
你只是我目前看到的,性价比最高的选择。”很坦诚。坦诚得让人无从反驳。我伸出手,
和她轻轻一握。她的手很凉,但很有力。“合作愉快。”就在我们双手交握的瞬间——“咻!
”一声极其轻微的、几乎被风声掩盖的破空声!我汗毛倒竖!几乎是本能,
猛地将林栖往旁边一推!“噗!”一声闷响。我们刚才靠着的那个锈蚀机器上,
溅起一溜火星!一个什么东西深深嵌了进去!消音手枪!有人要杀我们!或者说,是杀我,
还是杀林栖?“走!”我低吼一声,拉起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的林栖,借着废弃机器的掩护,
向工厂更深的黑暗处冲去。身后,密集而轻微的“噗噗”声接连响起,
打在我们刚刚停留的位置,碎石和铁屑飞溅。杀机,来得比预想的更快,更狠!“噗!噗!
噗!”子弹擦着身体打在生锈的设备和水泥柱上,溅起一连串火星和碎屑。
空气里弥漫着硝烟和铁锈的混合气味。我拉着林栖,在废弃工厂的庞大躯壳里亡命穿梭。
黑暗是我们的掩护,也是追杀者的帮凶。“左边!”林栖突然低喝,猛地拽了我一把。
几乎同时,一串子弹扫在我们刚才途经的路径上。她反应好快!远超常人。
这不像是普通富家女该有的身手。“你到底什么人?”我借着一根承重柱暂歇,气息微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