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卿,这道题你会吗?"
秦一晴的声音把我从走神中拽了回来。我眨了眨眼,讲台上数学老师正在写板书,粉笔在黑板上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啊?哪道题?"我慌忙低头看自己的笔记本,发现上面全是无意识的涂鸦——一颗颗小爱心,还有"S"和"Y"两个字母交织在一起。
陆斯尧缩写,我的脸一下子热了起来。
"你今天怎么回事啊?"秦一晴凑过来小声问,"一上午都在发呆,叫你三遍了。"
"没什么,可能昨晚没睡好。"我含糊地回答,手指不自觉地摸向口袋里的手机。
从答应和陆斯尧奔现那天起,我就一直处于这种魂不守舍的状态。
已经过去三天了,每次打开手机,看到他发来的"早安宝宝"和"晚安姐姐"。
我的心脏就会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又酸又胀。
"喂,下课了!"秦一晴推了推我的肩膀,"再不走食堂就没好菜了。"
我这才发现教室里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匆忙收拾好书本,我和秦一晴随着人流向食堂涌去。
四月的阳光透过香樟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我眯起眼,突然看见篮球场边围着一大群女生,尖叫声此起彼伏。
"是陆斯尧!"秦一晴一把抓住我的胳膊,"走走走,去看看!"
我被她拽着往前跑,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人群中央,陆斯尧正运球突破防守,他的白T恤被汗水浸湿,贴在背上,勾勒出清晰的肌肉线条。一个漂亮的转身,起跳,投篮—球进了。
场边爆发出一阵欢呼,陆斯尧随意地抹了把额头的汗,嘴角勾起一抹笑。
阳光正好落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一层金边,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眼。
"太帅了..."秦一晴捧着脸感叹,"你说他有没有女朋友啊?"
我猛地咬住下唇。这个问题像一根针,精准地戳破了我心里那个粉红色的泡泡。
是啊,陆斯尧有没有女朋友呢?他知不知道自己的网恋女友就在同一所学校?如果知道,为什么从来不提?
"可卿?你怎么了?"秦一晴疑惑地看着我。
"没什么,就是...饿了。"我勉强笑了笑,"我们去吃饭吧。"
食堂里人声鼎沸。我和秦一晴排着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骚动。我回头一看,差点惊掉下巴——陆斯尧和他的队友们正朝这边走来!
"天啊天啊!"秦一晴激动地掐我的手臂,"陆斯尧来食堂了!他平时不是都去校外吃的吗?"
我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他们越来越近。陆斯尧走在最前面,身高优势让他在人群中格外醒目。
他的头发还有点湿,应该是刚冲过澡,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薄荷沐浴露香气。
我的手指紧紧攥住餐盘边缘,指节都泛白了。要不要打招呼?装作不认识?还是...
还没等我想好对策,意外发生了。一个男生从侧面跑过来,不小心撞到了我的肩膀。我失去平衡,手里的餐盘脱手飞出——
"小心!"
一双有力的手稳稳扶住了我的肩膀,同时准确地接住了即将落地的餐盘。
我抬头,正对上陆斯尧近在咫尺的脸。
他的睫毛好长,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鼻梁高挺,嘴唇...看起来好软。
"没事吧?"他问道,声音低沉温和,和电话里撒娇的"小奶狗"判若两人。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机械地点头。
他身上的薄荷香气包围了我,让我想起每天晚上电话里,他撒娇说"姐姐我好想你"时的语气。
"谢、谢谢。"我结结巴巴地道谢,接过餐盘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背,像被静电击中一样,一股微小的电流顺着指尖窜上脊背。
陆斯尧似乎也愣了一下,眉头微微皱起,像是在思考什么。我们对视了一秒,两秒...
"尧哥,干嘛呢?"他的队友在后面喊他。
陆斯尧回过神来,冲我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开了。我呆立在原地,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心跳快得像是要冲出胸腔。
"我的天!可卿!陆斯尧刚才扶你了!"秦一晴激动地摇晃我的手臂,"你看到没?他看你的眼神好奇怪!"
"哪里奇怪了?"我强装镇定,手心却已经冒汗了。
"就是...怎么说呢,好像认识你一样。"秦一晴歪着头思考,"你们之前见过?"
我连忙摇头:"怎么可能!他可是校草诶,我这种小透明..."
"谁说的!"秦一晴打断我,"你明明很可爱好不好!就是太不爱打扮了。"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普通的白T恤、牛仔裤、帆布鞋,头发随便扎成马尾,素面朝天。
确实和那些围着陆斯尧尖叫的漂亮女生没法比。
这个认知让我心里一阵发苦。如果陆斯尧知道他的网恋女友是这样一个普通女孩,会不会失望?
端着餐盘找座位时,我鬼使神差地选了能看见陆斯尧那桌的位置。
他和队友们坐在一起,时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我掏出来一看,是陆斯尧发来的消息:
【姐姐在干嘛呀?我好想你~】
我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陆斯尧,他正低头摆弄手机,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在上课。】我回复道,心里泛起一丝恶作剧的**。
【骗人!现在明明是午休时间!姐姐是不是不想理我?】他秒回,还附带了一个委屈巴巴的表情包。
我忍不住笑了。谁能想到在同学面前高冷的校草,私下里会这么爱撒娇呢?
"和谁聊天呢?笑这么开心。"秦一晴狐疑地看着我。
"没、没什么。"我赶紧锁上屏幕,"就是一个...网友。"
"网友?"秦一晴眼睛一亮,"男的女的?你们认识多久了?发展到哪一步了?"
面对连珠炮似的问题,我一时语塞。该怎么解释我和陆斯尧的关系?网恋?可对方是学校风云人物,说出去谁会信?
"就是...打游戏认识的,聊了快一年了。"我含糊其辞,"普通朋友而已。"
秦一晴眯起眼睛:"林可卿,你不对劲。你该不会..."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该不会网恋了吧?"被说中了!我的脸瞬间烧了起来,手忙脚乱地否认:"才没有!你别瞎说!"
秦一晴露出"我懂的"表情,正要继续追问,食堂突然响起一阵喧哗声。
我抬头看去,原来是一个穿着超短裙的女生走到陆斯尧那桌,正弯腰和他说着什么,胸前的风光一览无余。
我的胃部突然一阵绞痛。虽然知道陆斯尧在学校很受欢迎,但亲眼看到这种场面还是...
陆斯尧礼貌地笑了笑,摇摇头说了什么。女生不甘心地又说了几句,最后悻悻地离开了。
"哇,又一个人告白失败。"秦一晴八卦地说,"听说这学期已经有十几个女生被陆斯尧拒绝了。你说他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我低头扒拉着饭菜,没有回答。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在问:那个人...会不会是我?
午休结束的**响起。我起身收拾餐盘,余光瞥见陆斯尧也站了起来。
我们的视线在空中短暂相遇,他微微一愣,然后冲我点了点头。
这个小小的互动让我的心跳又漏了一拍。
**室的路上,秦一晴一直用探究的目光看着我。
"干嘛这样看我?"我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
"可卿,你老实告诉我,"她突然严肃起来,"你是不是还在喜欢陆斯尧?"
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什、什么?怎么可能,我要学习不谈恋爱!"
"那你为什么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偷看他?"秦一晴不依不饶,"而且脸还这么红。"
"我...我只是..."我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秦一晴叹了口气,拍拍我的肩膀:"喜欢就喜欢呗,又不丢人。不过我得提醒你,追陆斯尧的女生能从校门口排到操场,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我苦笑着点点头。如果她知道我和陆斯尧的关系,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下午的课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陆斯尧扶住我时的那一幕。
他的体温,他的气息,他看我的眼神...
放学铃一响,我就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果然,陆斯尧发了好几条消息:
【姐姐怎么不理我了?】
【我好无聊啊,上课一直在想姐姐】
【宝宝~回我一下嘛】
每一条都让我心里甜滋滋的。我快速回复:【刚放学,现在理你啦】
几乎是瞬间,他就回复了:【姐姐!我还以为你生气了!】
【生什么气?】
【就是中午啊...那个女生来找我搭讪,我怕你看见了会误会】
我的手指僵在屏幕上。他怎么知道我当时在场?难道...
【你怎么知道我在食堂?】我小心翼翼地问。
【直觉!】他回复得很快,【而且姐姐之前说过你们学校中午是11:30放饭对吧?我算着时间呢!】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我松了口气。看来他还没发现我的真实身份。
【我才没那么小气呢】我回复道,心里却因为他的在意而雀跃不已。
【姐姐最大度了!】他发来一个亲亲的表情,【对了,距离我们见面还有27天!我已经开始准备礼物了!】
27天。这个数字让我的胃部一阵紧缩。只剩下不到一个月了,我该怎么告诉他,我们其实每天都在同一所学校里擦肩而过?
"可卿!"秦一晴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社团活动要迟到了!"
我这才想起来今天是文学社活动的日子。匆忙和陆斯尧道别后,我抓起书包就往活动室跑。
文学社的活动室在实验楼三楼,路过二楼时,我无意中瞥见天文社的门开着,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鬼使神差地,我放慢了脚步。
"...这次观测活动的安排就是这样,有问题吗?"是陆斯尧的声音,沉稳有力,和电话里撒娇的他完全不同。
"社长,下个月的流星雨观测还去老地方吗?"一个女生问道。
"对,西山天文台。我已经联系好了。"陆斯尧回答,"对了,这次活动正好是5月20号,可能会有人数限制..."
5月20号?我的心猛地一跳。那不正是我和陆斯尧约定奔现的日子吗?
我站在楼梯拐角,心跳如雷。陆斯尧要去天文台观测流星雨,而我们的见面地点...我记得他说过要选一个能看到星星的地方。
难道...他打算在同一天同一地点同时做两件事?还是说...
一个大胆的猜测浮现在我的脑海:也许,我们的见面本身就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可卿?你站在这儿干嘛?"文学社的张学姐从楼上走下来,奇怪地看着我。
“啊,我..."我慌乱地指了指楼上,"正要上去。"
张学姐点点头走了。我深吸一口气,轻手轻脚地离开,生怕被天文社的人发现我在偷听。
文学社活动结束后,天已经黑了。我独自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夜风拂过脸颊,带着淡淡的花香。手机又震动起来,是陆斯尧发来的语音消息。
"姐姐,今天好想你啊。"他的声音通过听筒传来,带着撒娇的意味,"我刚从社团回来,累死了。好想听姐姐的声音..."
我戴上耳机,按下录音键:"辛苦了~要好好休息呀。"
发送出去后,我抬头看了看星空。初夏的夜空清澈透亮,几颗星星若隐若现。27天后,我会和陆斯尧一起看星星吗?
他会喜欢真实的我吗?
走到宿舍楼下时,我注意到长椅上坐着一个人。那人抬头看见我,立刻站了起来——是陆斯尧!
我僵在原地,不知所措。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陆斯尧朝我走来,我的心跳快得几乎要窒息。就在我们即将擦肩而过的瞬间,他...径直从我身边走了过去。
我转身,看见他走向一个穿着时髦的女生,两人说了几句话就一起离开了。
原来...不是找我啊。
我松了一口气,却又感到一阵失落。回到宿舍,我扑到床上,把脸埋进枕头里。
手机又响了。是陆斯尧发来的消息:
【姐姐,我刚回宿舍。今天特别特别想你,想听听你的声音,可以打电话吗?】
我看着这条消息,又想起刚才在楼下看见的他。
明明是同一个人,却仿佛活在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里——一个是学校里众星捧月的高冷校草,一个是只对我撒娇的粘人"小奶狗"。
我按下通话键。几乎是一瞬间,他就接了起来。
"姐姐!"他的声音充满喜悦,"你今天过得怎么样?"
"还不错..."我轻声回答,脑海里浮现出他在食堂扶住我的画面,"就是...遇到了一点意外。"
"什么意外?没事吧?"他的语气立刻紧张起来。
"没事,就是差点摔倒,有人扶了我一把。"我故意轻描淡写地说,想看看他的反应。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男生女生?"他问,声音突然低沉下来。
"男生。"我忍住笑意,"还挺帅的。"
"姐姐!"他急了,"你怎么能这样!我、我吃醋了!"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他吃醋的样子太可爱了,完全想象不出是那个在学校里对女生敬而远之的校草。
"骗你的啦,"我安抚道,"就是普通同学,我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
"这还差不多..."他嘟囔着,然后又恢复了撒娇的语气,"姐姐只能喜欢我一个!我们可是要奔现的!"
奔现。这个词让我的心又揪了起来。
"那个...如果见面后,你觉得我和想象中不一样怎么办?"我小声问出了最担心的问题。
电话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他在床上翻了个身。
"不会的,"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认真,"我喜欢的是姐姐这个人,不管长什么样,都是我的宝贝。"
我的眼眶突然有点发热。"真的吗?"
"真的!"他斩钉截铁地说,"要不...我们交换照片吧?这样见面的时候就不会太紧张了。"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照片?那我岂不是立刻就暴露了?学校里谁不认识陆斯尧啊!
"不、不要!"我拒绝得太快太急切,以至于听起来很可疑。
"...姐姐?"他的声音充满疑惑,"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因为...因为..."我绞尽脑汁想借口,"我想保留一点神秘感!对,神秘感!见面的时候才有惊喜嘛!"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笑了:"好吧,都听姐姐的。不过..."
"不过什么?"
"我越来越好奇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姐姐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我望着窗外的星空,轻轻地说:"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很快,27天后。
"这个'三天让你变成校花'的教程靠谱吗?"
我趴在宿舍床上,晃着脚丫子,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美妆博主的视频。
视频里的女孩正在演示如何用修容粉把圆脸变成瓜子脸,看起来像变魔术一样神奇。
"林可卿,你这两天到底怎么了?"秦一晴从下铺探出头,狐疑地盯着我手里亮着的屏幕,"突然这么关注打扮,该不会是..."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赶紧锁上手机屏幕:"不是什么都没!"
"哦~"秦一晴拖长音调,一脸"我懂的"表情,"为了那个'网友'对吧?"
我的脸瞬间烧了起来。自从答应和陆斯尧奔现后,我就像着了魔一样,每天课余时间都在研究怎么变美。
衣柜里的衣服被我翻了个底朝天,网购车里加了一堆裙子化妆品,甚至连平时碰都不碰的健身视频都收藏了好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