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医馆重逢天宝三年,夏,蝉鸣声声。京城一巷子里,室内静静的,
隐约可闻紫泥药炉飘出的艾草与当归的苦香。捏着三寸银针的我,
对准张老爹后颈第三根脊骨旁隆起的筋络,十年劳损,非得针尖破筋膜才解得开。
“苏大夫尽管扎,”老汉佝偻着背,粗布短褂的油渍发亮,“上回老婆子咳嗽厉害,
您三针下去就顺了,您神啊!”银针破肤的刹那,竹帘“哐当”碎裂。
靴底碾过竹骨的脆响里,飞溅的竹屑擦过我手背,带着巷口泥泞的腥气。抬眼时,
血都冻成了冰。玄色常服沾着半干泥点,必是快马奔来。玉带勒紧的肩腰藏着迫人威仪,
可那双眼睛更寒——像北地冻裂的冰湖,深潭里藏着能碎骨的冷。是萧逸尘。三年了,
我数着医馆青苔枯荣,原以为再不见这张脸。他身后四兵按刀而立,
甲胄碰撞声在逼仄空间反弹,惊得药柜瓷瓶嗡嗡发抖。“苏妙龄。”他字字裹冰,
“躲这种地方,倒会享福。”捏针的手猛地一颤,针尖在老汉颈侧偏了半寸。
张老爹疼得抽气,脖子却梗着不敢回头。“娘亲!”里屋传来“噔噔”脚步声,
念辰举着半化的糖人冲来,糖浆顺指缝淌下,在青石板洇出黏痕,
“王婶给的糖人好大——”孩子瞪圆眼,看看萧逸尘,突然举高胳膊:“叔叔,
你和娘亲画的一模一样!”心脏被攥得生疼。枕下那些凭记忆描的画像,竟被他看见了。
萧逸尘的目光落在念辰腕间。银锁上的“逸”字格外扎眼——那是他当年亲手描的,
说要给我们的孩子辟邪。他蹲下身,与孩子平视。阳光从竹帘破口斜射,照亮他眼角淡痣,
竟与念辰右眼尾朱砂痣重合丝毫不差。“你叫什么名字?”他声无波澜,
袖中指尖却暗暗收紧。“苏念辰!”孩子挺脯,黏糖渣的手往他腰间够,“娘亲说,
我的锁和你的玉是一对!”“念辰!”我厉声喝止,扑过去拽他。慌乱中后腰撞上药柜,
顶层白瓷瓶落地,药材粉末腾起的瞬间,兵卒们“唰”地拔刀,寒光晃眼。萧逸尘起身,
扫过狼藉,最终落在我耳后。那颗米粒大的朱砂痣,是穿来时就有的,
当年他总爱用指腹摩挲,说像胭脂点的小痣。“楚红渊说你死了。”他步步逼近,
龙涎香裹着寒意,“说你难产血崩,尸骨被一把火烧成灰。”我被逼到墙角,
后背抵着冰药柜,指尖摸到药匣里的手术刀——穿越时唯一带的东西,
不锈钢的冷顺着指缝爬上来,成了此刻唯一慰藉。“王爷认错人了。”我垂眸,
“民女苏妙龄,只是走方医女。”“走方医女?”他冷笑,突然攥住我手腕。
力道似要捏碎骨头,指腹薄茧刮过我常年捻针的硬茧,“走方医女会有刻本王名字的锁?
会有这颗痣?”张老爹哆哆嗦嗦起身:“官爷,苏大夫是好人,
给街坊瞧病从不收钱……”“滚。”萧逸尘掷字如石。张老爹抓起锄头就跑,
草帽落地也不捡,草鞋踩过药材粉末,印出串串白脚印。兵卒堵住门窗,
医馆成了密不透风的囚笼。念辰觉出不对,突然抱我腿。小身子抖如秋叶,
却仰脸瞪人:“不许欺负我娘亲!”萧逸尘的目光落在孩子额前——那道浅疤,
是去年他爬树摔的,我给缝了三针。他眼神暗了暗,突然拔匕首。寒光闪过,
我本能将念辰护在怀里。刀刃停在孩子颈侧半寸,冰凉铁味透衣而来。念辰闭眼,
却死咬嘴唇不哭,小手攥我衣角,把粗布揪出褶皱。“跟我回王府。”他声无波澜,
“或者,我现在就抹了他的脖子。”药炉艾草仍烧,苦烟漫室。我看着念辰颤抖的睫毛,
颈侧冷刃,膝盖一软差点跪下。三年前雨夜,楚红渊也是这样。她举着刚满月的念辰,
站在燃烧的产房,笑若妖冶:“姐姐不死,这孩子一辈子都是野种。”闭眼再睁眼,
我声如死水:“我跟你走。”萧逸尘收刀,刀鞘龙纹擦过念辰脸颊。
孩子突然“哇”地哭,却扑上去死咬他手腕。“放开我娘亲!你这个坏人!
”兵卒欲上前,被萧逸尘抬手拦住。他任由念辰咬着,血珠顺齿印渗出,染红玄色衣袖。
他看我,眼神复杂如乱麻:“带上你的东西。”捡药箱时,指尖触到手术刀的冷。握紧刹那,
我清楚知道——这场隔了三年的较量,才刚拉开序幕。云舒从里屋跑出,
红眼如兔:“大夫……”“看好医馆。”我打断她,不敢看她担忧的眼,“等我回来。
”兵卒押我往外,念辰被抱在兵卒怀里,哭得撕心裂肺。经茶肆时,
二楼窗边闪过戴斗笠身影,半张脸的嘴角勾着诡异的笑——是楚红渊的心腹嬷嬷。
她看见了。低头看反绑的手腕,麻绳勒进皮肉的疼格外清晰。这条路通往靖王府,
却比三年前那场火海,更像鸿门宴。第二章疫区施救囚车木栏硌得肩胛骨生疼。
念辰被兵卒抱在马上,小脸贴着凉鞍,哭肿的眼直勾勾盯着我。过城郊乱葬岗时,
他突然挣扎,小手指着坡下:“娘亲!那是王奶奶!”草席下露出半只缠足小脚,
鞋上并蒂莲绣得歪歪扭扭——是张老爹老伴最爱的花样。心口像塞进烧红的烙铁,
烫得人发颤。“放我下去!”我抓住木栏猛晃,木屑嵌进掌心,“她只是高热昏迷!
还有救!”萧逸尘骑在马上,玄色披风被风掀起。他勒缰俯视,眼底无波:“楚红渊说,
疫区的人都是你用邪术染的病。”“她胡说!”我隔栏去够念辰,
兵卒的刀柄狠狠砸在手上。骨头钝痛让眼前发黑,“那是出血热!金银花和生石膏就能退热!
”“妖女还敢狡辩!”楚青山从茶棚走出,猩红官袍刺目。
他把玩着羊脂玉扳指——去年赈灾款买的贡品,“城西疫区已围好,柴禾也堆足了。
”前方路口,麻绳上挂着血淋淋的人头,黄符写着“妖疫之源”。
校尉谄媚笑道:“楚大人,都按您吩咐的办了。”楚青山扫过囚车,
突然笑了:“苏大夫不如去治治?治不好,正好一起烧了以儆效尤。
”萧逸尘对兵卒偏头:“解绳。”麻绳松开的瞬间,我几乎瘫倒。念辰从马上跳下,
扑进我怀里紧搂脖子:“娘亲,我们不去……”我蹲身擦他眼泪,指尖触到滚烫额头,
心沉得更厉害:“在这儿等娘亲,很快回来。”疫区的空气像泡在尸水里。破庙里,
李屠户媳妇蜷缩着,青襦裙浸透血污。她见我进来,突然睁大眼睛:“苏大夫?
”三天前她还来买过安胎药。“我看看。”手刚伸出,就被楚青山的人按住。
校尉举着火把狞笑:“楚大人有令,先烧妖女,再处理病患!”火把掷向柴堆的刹那,
我扑过去护住孕妇。火星溅在衣袖上,灼烧感顺着皮肤蔓延。“住手!”萧逸尘立在庙门,
玄袍被风灌满,“她若有邪术,怎会护将死之人?”楚青山冷笑:“王爷被迷昏了头?
三天前张秀才一家,就是喝了她的药暴毙!”他拍手,两兵卒抬进担架,
三具发黑尸体赫然在目,“这就是证据!”我盯着尸体指甲——青黑,牙龈带血泡,
是典型砒霜中毒。我给张秀才开的,明明只是风寒药。“不是我的药。”我指尸体口鼻,
“砒霜中毒会口鼻出血,他们嘴唇有明显灌药痕迹!”“一派胡言!”楚青山踹翻药箱,
药材撒了一地。那把手术刀从底层滑出,在火光里闪着冷光。“这是什么?
”他捡起刀走向孕妇,“听说你会用这玩意儿剖肚子取孩子?今日开开眼!
”刀锋离孕妇肚子寸许时,念辰突然从庙外冲来,抱住楚青山的腿就咬。乳牙没力气,
却死不松口,口水混着眼泪淌在猩红官袍上。“放开我娘亲!不许欺负她!
”楚青山疼得踹开念辰,刀刃偏了方向,划破孕妇衣袖。
露出的胳膊布满细密紫斑——出血热典型症状,与张秀才一家死状截然不同。
“看到了吗?”我趁机夺过手术刀,刀尖指向楚青山,“这些紫斑是毛细血管破裂,
和砒霜中毒根本不同!你混淆视听,是为掩盖克扣赈灾药材的罪证!”楚青山脸色瞬间铁青。
庙外传来骚动。云舒被兵卒推搡进来,药篓翻倒,药材撒了一地:“大夫!
我带了金银花和生石膏!还有这个——”她掏出张纸,“楚大人让账房伪造的药材清单,
朱砂印是假的!”纸被风吹到萧逸尘脚边。他捡起扫过字迹,眉头越皱越紧。楚青山见状,
突然夺过火把:“烧!全烧了!”火舌舔上梁柱,浓烟呛得人睁不开眼。孕妇突然尖叫,
羊水顺着裙摆淌下。我拽过干净破布塞进她嘴:“忍着点!孩子要生了!
”萧逸尘挥剑斩断捆绳:“苏妙龄,救她!”我迅速拿出剪刀和烈酒:“念辰,
帮娘亲按住她的腿!”孩子虽怕,仍咬牙照做。火光中,我用手术刀划开产道。
萧逸尘立在身后,剑挑掉落横梁,火星溅在脸上,他连眼都没眨。
“哇——”婴儿啼哭穿透浓烟的瞬间,楚青山带人想冲进来。萧逸尘横剑挡住,
玄袍在火光里猎猎作响:“伪造账册,克扣赈灾款,草菅人命,你说皇上会怎么处置?
”楚青山脸在火光中忽明忽暗,最终带人狼狈退去。我抱着刚出生的婴儿,看他皱巴巴的脸,
突然松了口气。念辰扑进我怀里,紧抓衣襟放声大哭。萧逸尘递来干净布:“处理伤口。
”他目光落在我烧伤的手臂上,眼神复杂。我接过布,没看他,只低头哄婴儿:“没事了,
都没事了。”破庙外,天空被火光染成赤红。我知道,这只是开始,楚红渊不会善罢甘休,
我和萧逸尘之间的账,也该好好算了。第三章:王府疑云靖王府朱漆大门阖上时,
我怀里的婴儿突然哭了。李屠户家媳妇抱着孩子,指节攥得发白。鬓角汗湿的碎发黏在脸上,
眼神里满是惊恐——萧逸尘说要带我们回府给太妃瞧病,可谁都知道,进了这王府,
能不能活着出来,全看楚红渊的脸色。念辰紧攥我的手,掌心的汗浸湿了我的衣袖。
他仰头看我,睫毛挂着泪珠:“娘亲,这里是不是有很多坏人?”回廊尽头传来环佩叮当。
楚红渊着一身石榴红宫装,裙摆金线绣的凤凰随步欲飞,细长眼睛里却淬着比冰更冷的光。
“妹妹这几年在外,倒是清闲了。”她走到我面前,赤金点翠步摇晃得人眼晕,
“听说你在疫区用邪术剖肚子取子?越发有本事了。”婴儿被她的声音吓得哭得更凶。
楚红渊目光落在孩子脸上,突然笑了,蔻丹指甲几乎戳到孩子眼睛:“这眉眼,
倒有几分像……”“正妃娘娘。”萧逸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母妃还等着瞧病。
”楚红渊笑容僵了一瞬,随即恢复温婉:“瞧我,光顾着说话了。太妃这几日咳得紧,
太医们都束手无策呢。”穿过抄手游廊,墙角夹竹桃开得正艳。这花汁液有毒,
楚红渊偏要种满院子,像她这人,美得锋利,碰一下就会要命。太妃寝殿弥漫着奇异甜香。
银鹤香炉的香混着药味钻进鼻子,让人头晕。老太妃躺在拔步床上,锦被下的身子瘦如枯叶,
只喉咙咕咕作响,像破旧风箱在拉扯。“苏大夫,
你看母妃这病……”萧逸尘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焦虑,
指尖无意识摩挲腰间玉佩——那是我当年亲手为他系上的。我刚要上前,
楚红渊端着一碗药过来,青瓷碗沿冒着热气:“妹妹一路辛苦,先喝碗参汤暖暖身子。
这是姐姐我特意让人炖的,补气血的。”药碗递到眼前,一股极淡的杏仁味钻入鼻腔。
心脏骤然一缩——是牵机引的味道,三年前她就是用这药让我呕吐不止,
污蔑我怀的是怪胎。“多谢娘娘好意。”我侧身避开,怀里药箱硌得肋骨生疼,
“民女不敢僭越。”楚红渊手僵在半空,随即笑了,
眼角细纹挤了出来:“妹妹这是怕我下毒?”她抬手将药碗往自己嘴边送,“你看,
姐姐怎会害你?”碗沿刚要碰到嘴唇,她手腕一歪,整碗药泼在我衣襟上。
褐色药汁迅速晕开,像极了三年前我流在产床上的血。“哎呀!”她惊呼后退,
步摇叮当作响,“妹妹怎这般不小心?这可是上好的野山参炖的呢。”我盯着衣襟药渍,
指尖冰凉。她根本不是要我喝药,是故意让我沾上药味——牵机引气味极难散去,
我一靠近太妃,味道就会沾上去,到时候随便找个由头,就能说我想用毒药谋害太妃。
“民女失态了。”我弯腰行礼,眼角余光瞥见萧逸尘盯着我衣襟污渍,眉头紧锁。
给太妃诊脉时,指尖都在抖。老太妃脉象紊乱如乱麻,时而急促如奔马,时而微弱如游丝,
根本不是普通风寒。更奇怪的是,她皮肤下像有东西在动,隔着薄寝衣,能摸到细碎凸起,
像无数小虫子在皮下爬行。“怎么样?”萧逸尘声音凑得很近,呼吸里的龙涎香清晰可闻。
我刚要说话,老太妃突然剧烈抽搐,双手死死抓住我手腕。长指甲深深掐进皮肉,
眼睛瞪得滚圆,喉咙里发出咕咕怪响:“蛊……有蛊……”楚红渊突然尖叫:“妖女!
你对太妃做了什么?”她扑过来想推开我,被萧逸尘拦住。“不是我!
”我急忙去看老太妃眼睛,瞳孔已开始涣散,“她中了蛊毒!”“胡说八道!
”楚红渊挣扎着要过来,步摇掉在地上,发出清脆响声,“太医都说太妃是风寒入体,
你分明想用妖术害人!”念辰突然冲过来抱住我腿,小身子抖得像秋风落叶,
却仰脸瞪着楚红渊,眼睛里的倔强像极了萧逸尘:“不许欺负我娘亲!她是好人!
你才是坏人!我看见你往太妃药罐里放东西!”楚红渊脸色瞬间惨白,她指着念辰,
声音发抖:“你……你胡说!”萧逸尘突然蹲下身,
目光落在念辰脸上:“你看见她放了什么?”念辰抿着嘴,小手紧攥衣角,
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是个小虫子,金黄金黄的,像蚕宝宝,但是会动。
”我的心沉到谷底。金蚕蛊,南疆最毒的蛊之一,中蛊者浑身瘙痒,皮肤下仿佛有虫子爬行,
最终五脏六腑会被蛊虫啃噬而死。楚红渊竟对自己婆母下这种毒手。“一派胡言!
”楚红渊突然尖笑,像指甲刮过玻璃,“王爷,你别被这妖女母子骗了!
他们就是想污蔑我,霸占王府!”她转身从妆奁里拿出锦盒,打开,
里面一只通体金黄的虫子在锦缎上蠕动。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虫子外壳泛着诡异的光。
“这才是金蚕蛊。”楚红渊捏起虫子,笑容诡异,“妹妹既然认得,不如说说,
这蛊是怎么下的?”我的后背瞬间爬满冷汗。她竟敢把蛊虫拿出来,分明是有恃无恐。
“你想干什么?”萧逸尘挡在我身前,玄色衣袍下肌肉紧绷,显然做好了动手准备。
楚红渊突然将蛊虫往念辰身上扔去:“既然你这么护着他们,不如让这孩子尝尝蛊毒的滋味!
”我尖叫着扑过去抱住念辰,闭眼等着冰冷触感。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
睁眼只见萧逸尘用剑挑飞蛊虫,剑尖上的虫子还在扭动。“楚红渊!
”他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暴怒,“你太过分了!”楚红渊像没听见,突然从发髻抽出银簪,
狠狠刺向自己手臂。鲜血瞬间涌出,她却笑得越发癫狂:“来人啊!苏妙龄用妖术害我!
还想对王爷不利!”殿外侍卫冲进来,见此情景,纷纷拔刀对准我。我抱着念辰,
看着楚红渊手臂上的鲜血,突然明白她的算计。她早计划好了,先用蛊毒害太妃,
再嫁祸给我,最后自残博同情,让所有人都以为我是心狠手辣的妖女。“不是这样的!
”李屠户家媳妇突然喊道,她怀里的婴儿不知何时已睡着,“我看见了!
是你自己刺的自己!”楚红渊脸色更难看,指着那媳妇,声音尖利:“把这个疯婆子拖下去!
还有那个妖女,关进柴房!”侍卫围上来,我紧抱念辰,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萧逸尘站在原地,眉头紧锁。就在侍卫的手要碰到我的时候,他突然开口:“等等。
”他走到我面前,目光扫过我被药汁弄脏的衣襟,又看了看楚红渊手臂上的伤口,
最终叹了口气:“先把苏大夫带到客房休息,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打扰她。
”楚红渊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王爷!你怎么能……”“够了。”萧逸尘打断她,
声音带着疲惫,“母妃还病着,别再闹了。”被侍卫带到客房时,我回头看了一眼。
楚红渊站在原地,望着我们的方向,眼神阴鸷得像淬了毒的匕首。我知道,
这只是暂时的平静,她一定还会想出别的办法来害我们。念辰趴在我怀里,小声说:“娘亲,
那个坏女人为什么总针对我们?”我摸了摸他的头,心里五味杂陈:“因为我们挡了她的路。
”夜深了,我却毫无睡意。窗外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影子。
我从药箱里拿出那把手术刀,冰冷触感让我稍微冷静了一些。突然,门外传来轻微响动。
我握紧手术刀,屏住呼吸,只见一个黑影从门缝里钻了进来。是云舒。她手里拿着小布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