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着我的钱,还这么理直气壮,把我当奴隶使,让我吃剩下的,说什么要节俭,那好呀,
我停了你们的卡,好好享受节俭的快乐吧!一家族枷锁年二十七的凌晨,
首都机场T3航站楼的空气里飘着速溶咖啡和泡面的混合气味。我裹紧羽绒服,
看着电子屏上闪烁的航班信息,眼皮像粘了强力胶,每眨一次都要费上全身力气。“小宇,
发什么呆?登机口开始排队了。”林薇的声音穿透人群,她手里拎着三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
手腕上还挂着我妈的保温杯。作为陈家未过门的大嫂,
她主动包揽了这次春节全家出游的所有规划,从订机票到查攻略,
每天在家庭群里发十几条消息,语气里的掌控欲像藤蔓一样缠上来。我哥陈凯跟在她身后,
西装外套皱巴巴地搭在胳膊上,打了个哈欠:“困死了,早知道订白天的航班了。
”“白天的贵三百呢,”林薇回头瞪他一眼,“你当钱是大风刮来的?小宇还没工作,
咱们做长辈的不得省着点?”我低头盯着磨出毛边的牛仔裤膝盖,没接话。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是助理发来的消息:“陈总,
新加坡那边的合作方已经确认年初三的会面,酒店给您预留了金沙的顶层套房。
”我回了个“好”,指尖在屏幕上悬了悬,
终究还是没提我其实单独订了新加坡的行程——原本是想陪家人过完年,再顺道处理工作,
现在看来,或许从一开始就该分开走。我拽了拽背包带,实在撑不住了。
站起来准备去买杯咖啡,你又没问我:“干嘛去啊”“我去买杯咖啡,”实在困得慌。
林薇立刻停下脚步,拦住我帆布包带子勒得她肩膀发红。“买什么咖啡?”她音量陡然拔高,
引得旁边的人纷纷侧目,“飞机上有机餐,免费的饮料随便喝,花这冤枉钱干什么?
”她上下打量我,眼神像扫描仪一样扫过我的旧羽绒服,“小宇,不是我说你,
都二十五了还在家里啃老,一分钱不赚,花钱倒挺冲。做人心得存点感恩,
爸妈养你这么大不容易,你得懂得为家里着想,钱得省着点花,你哥赚钱多辛苦啊!
”我妈在旁边帮腔:“就是,薇薇说得对,忍忍就到了,飞机上有热水,妈还带了茶叶。
”她从保温杯里倒出半杯黄绿色的液体,递到我面前,杯壁上还沾着昨天的枸杞渣。
我哥挠了挠头,打圆场:“行了薇薇,小宇就是困了,要不我去买吧?”“你敢!
”林薇把帆布包往陈凯怀里一塞,“有这钱不如给我未来侄子攒奶粉钱。小宇,
你要是实在困,就趴在行李上眯会儿,年轻人扛饿扛困,别那么娇气。
”我看着她眼里闪烁的优越感,突然觉得喉咙发紧。这次出来旅游,
我打给我哥的钱够买这架飞机的头等舱座位铺成金箔,
可此刻我连一杯三十块的咖啡都“不配”喝。我攥了攥口袋里的黑卡,
金属边缘硌得掌心发疼,最终还是松开了手。“算了,不喝了。”我转身走向登机口,
背后传来林薇的声音:“这才对嘛,懂事。”廊桥里的灯光惨白,
我望着窗外停机坪上的飞机,想起十五岁那年第一次摸到编程键盘的夜晚。
那时候陈凯把他淘汰的旧笔记本扔给我,说“废物利用”,我却靠它在暗网接代码外包,
第一次赚到的钱给家里换了冰箱——我妈当时摸着冰箱贴说:“还是凯凯有本事,
知道给家里添东西。”明明是我买的,非要说成是大哥陈凯买的。
二经济舱风波飞机在平流层稳定下来后,我被一阵浓烈的香水味呛醒。
林薇正对着小桌板上的化妆镜涂口红,她旁边的空位上放着我哥的外套,
而我的座位在最后一排,紧挨着厕所,地毯上还沾着不明污渍。“醒了?
”林薇瞥了我一眼,从包里掏出一盒坚果,“刚空乘发的,给你哥留着。
”我捏了捏发麻的腿,声音有点哑:“我的座位怎么回事?我订的是头等舱。”“哦,
那个啊,”她对着镜子抿嘴,语气轻描淡写,“我跟你哥商量了,头等舱多贵啊,
能省下来不少钱。我把你的票退了换了经济舱,差价退到你哥卡上了,
回头让他给你两百块零花钱。”我哥在旁边假寐,听到这话睫毛颤了颤,没睁眼。
“谁让你换的?”我盯着她,“我自己的行程要你管。”“嘿,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林薇把口红摔进包里,“我不是为了这个家吗?你哥赚钱多不容易,要还房贷要养车,
将来还得养我和孩子,你就不能体谅一下?再说了,你一个吃白饭的坐什么头等舱,
铺张浪费!”后排的乘客投来好奇的目光,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的火气。
三年前我成立科技公司时,陈凯刚失业在家,是我托关系给他塞进了现在的单位,
连他那辆宝马X5都是我去年送他的生日礼物。这些事,林薇不知道,或许陈凯自己也忘了。
“小宇,算了。”我哥终于开口,声音含糊,“就几个小时,忍忍。”我看着他逃避的眼神,
突然觉得很累。从记事起,陈凯永远是家里的太阳,我是绕着他转的影子。
他摔碎了爷爷的古董花瓶,爸妈说是我没看好;他高考失利,他们说我太自私,
占用了家里太多资源;就连他现在这份月薪八千的工作,在林薇嘴里也成了“高收入”。
厕所门被推开,一股异味涌过来。我起身想换个地方站站,林薇突然叫住我:“对了,
我还改了酒店。”她从包里翻出打印的订单,“本来订的那个五星级太贵了,
一晚上要一千多块,我换成了青年旅社,六人间,一晚才八十,离景点还近。
”我看着订单上“驴友之家”四个字,后面括号里写着“公共卫浴,无热水”,
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我订的是金沙酒店的套房,”“钱我已经付过了。”“退了,
”林薇挥挥手,像在赶走一只苍蝇,“我跟平台客服磨了半天才退掉,扣了点手续费,
不过总体还是赚了。小宇,不是我说你,花钱大手大脚的毛病得改改,
你哥以后养家压力多大啊,你当弟弟的得懂事。”我妈凑过来看订单,
笑着说:“青年旅社好啊,热闹,跟年轻人多聊聊,说不定能交个女朋友呢。
”我爸在旁边点头,手里翻着林薇打印的“穷游攻略”,
上面用红笔标着“免费景点”“自带干粮”“蹭酒店卫生间”。飞机穿越云层,
窗外的月光碎在机翼上。我想起十二岁那年冬天,我发着高烧躺在床上,
听着客厅里爸妈给陈凯唱生日歌。陈凯想要一双**版球鞋,他们第二天就去商场排队买了,
而我直到烧到三十九度,才被我妈拖着去社区医院,路上她还在念叨:“早知道不生你了,
净花钱。”那时候我就知道,这个家的天平,从一开始就歪得离谱。
三驴友之家新加坡的午后像个巨大的**房。我们拖着行李箱站在“驴友之家”门口,
看着墙上剥落的墙皮和晾在栏杆上的褪色T恤,我妈皱了皱眉:“怎么看着不太干净啊?
”“妈,您不懂,这叫文艺气息。”林薇掏出钥匙,“省钱最重要,咱们就住五天,
克服一下。”六人间的房间里堆着八个行李箱,空气里飘着汗味和霉味。
林薇把她和我哥的行李往靠窗的两张床上一放:“这两张好,有太阳。小宇,你睡那张吧,
离门近,方便给我们拿东西。”我看着那张床垫塌陷的下铺,床板上还粘着几根头发。
“我还是自己订酒店吧。”我拿出手机,点开预订软件。“你敢!
”林薇把钥匙往桌上一拍,“陈宇,你是不是故意跟我作对?我好心好意帮家里省钱,
你不领情就算了,还想搞特殊化?你当你哥的钱是大风刮来的?”“我的钱,我自己花。
”我盯着她,“不用你省。”“你的钱?”她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哪来的钱?
不是爸妈给的就是你哥贴的,说白了就是个寄生虫!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敢出去住,
就是不给我面子,也不给你哥面子!”我再没理她,
自己掏出手机定了对面的五星级酒店顶楼的总统套房我爸蹲在门口抽烟,烟雾缭绕里,
他的声音飘过来:“小宇,听你大嫂的,别任性。出门在外,一家人得团结。
”我妈从包里拿出床单铺在我那张床上:“妈给你带了干净床单,铺上就好了。出门嘛,
别讲究那么多。”她铺床单的动作很快,像是在完成一项任务,
手指碰到床板时迅速缩了回去。而我拖着自己的行李箱就走了,折腾了这么久,
我也终于能睡个好觉。那天下午,他们三个出去逛景点,
林薇临走前把一个面包塞给我:“我们去吃海南鸡饭,估计得晚点回来,你自己垫垫。
”面包是昨天飞机上的,硬得能硌掉牙。我坐在吱呀作响的椅子上,
看着窗外的热带植物发呆。手机响了,是公司合伙人老周打来的:“陈宇,
上次那批服务器的款到了,我转到你私人账户了。对了,你爸妈上周又来公司了,
说想让你哥进管理层,我没敢答应。”我捏着手机,指节泛白。“知道了,”我说,
“年后开股东会再说。”挂了电话,我点开银行APP,看着那串长长的数字,
突然觉得很荒谬。我在新加坡市中心有三套公寓,此刻却窝在这啃着发硬的面包。
而我的家人,正用着我的钱,在外面享受着本该属于我的假期。傍晚他们回来时,
林薇手里拎着几个纸袋,脸上泛着油光。“今天吃的那家鸡饭超好吃,
”她冲我扬了扬手里的空盒子,“就是分量太少,我们四个刚够吃。
”我妈跟着点头:“是啊,早知道给你打包点了,不过想想你肯定也不爱吃这些油腻的。
”陈凯把外套脱下来,上面沾着香水味:“小宇,饿不饿?要不我去给你买点泡面?
”“不用了。”我站起身,“我出去走走。
”夜市的霓虹灯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投下彩色的影子,我找了家露天排档,
点了一份海南鸡饭和一杯冰咖啡。老板是个华人,操着生硬的普通话问:“先生一个人?
”“嗯。”我看着远处举着**杆的游客,突然很想抽烟。“过年不回家啊?
”老板把饭端上来,“我儿子也在国外,三年没回来了。”我扒了口饭,
鸡肉的嫩汁混着香兰叶的味道在嘴里散开。“回了,”我说,“跟家人在一起。
”老板笑了笑:“那就好,一家人在一起,在哪儿都是年。”我没告诉他,有些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