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刻回拨过去。
“他情况怎么样?”
“不太好。全身大面积烧伤,还在重症监护室。医生说,能醒过来已经是奇迹了。”周屿的声音很低沉。
“他……能说话吗?”这是我最关心的问题。
“勉强可以。但意识有时候不太清楚。”
“陆兆年那边有什么动静?”
“他派人去医院了。被我的人拦在了外面。他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保安醒了,而且有人在保护他。”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陆兆年是个疯子,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周屿,一定要保护好他。他是唯一的人证。”
“放心吧。我已经加派了人手,医院那边也打了招呼。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有了周屿的保证,我稍稍松了口气。
接下来,就是等。
等那个保安的身体状况稳定下来,等他说出火灾当晚的真相。
我关掉电视,拉上窗帘,整个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就像我此刻的人生。
我不知道自己枯坐了多久,直到手机再次响起。
是周屿。
“苏然,保安开口了。”
我猛地站起来,因为起得太急,眼前一阵发黑。
“他说了什么?”
“他说,火灾当晚,他看到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从老宅后门溜进去。他觉得不对劲,就跟了上去。”
“然后呢?”
“然后他就被人从背后打晕了。等他再醒来,就已经在火海里了。他是拼了命才爬出来的。”
“他看清那个人的脸了吗?”
“没有。天太黑了,对方还戴着帽子和口罩。”
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没有看清脸,就意味着无法直接指证陆兆年。
“不过,”周屿话锋一转,“他说,他在和那个人搏斗的时候,从对方身上扯下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我急切地问。
“一枚袖扣。”
袖扣!
我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对袖扣的模样。
那是我送给陆兆年的二十八岁生日礼物。
是我特意找法国的设计师朋友定制的,铂金材质,上面用碎钻镶嵌着他名字的缩写——ZN。
全世界独一无二。
“什么样的袖扣?”我的声音在发抖。
“他说,那枚袖扣很特别,是铂金的,上面好像还镶了钻,像是什么字母……”
“是ZN吗?”我抢着问。
“对!对!就是ZN!你怎么知道?”周屿的语气充满了惊讶。
“那是我送给陆兆年的!”
我激动地喊出声。
这是铁证!
只要找到那枚袖扣,就能证明陆兆年去过火灾现场!
“袖扣呢?袖扣在哪里?”
“保安说,他当时死死攥在手里,后来被送到医院,东西应该被护士收起来了。”
“周屿,你马上去找!一定要找到那枚袖扣!”
“我已经派人去了!”周屿的声音同样激动,“苏然,我们这次赢定了!”
挂了电话,我激动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绝望的黑夜里,终于透进了一丝光亮。
陆兆年,你的末日到了。
我等着周屿的消息,每一分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一个小时后,他终于打来了电话。
我几乎是秒接。
“找到了吗?”
电话那头,却是死一般的寂静。
我的心,咯噔一下。
“周屿?说话啊!”
“苏然……”周屿的声音,充满了疲惫和挫败,“袖扣……不见了。”
“不见了?什么意思?”
“我的人去问了当晚值班的护士。护士说,确实从保安的口袋里翻出了一枚袖扣,她当时就放在病人床头的储物柜里。”
“但是,今天早上,ICU的护士长去查房的时候,发现储物柜的锁被撬了。里面的袖扣,不翼而飞。”
我的血,一瞬间凉了。
“被……偷了?”
“是。而且,ICU的监控,在那段时间,恰好坏了。”
监控坏了。
多么熟悉的借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