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雨停了。
我轮休,没去店里,在租的小屋里煮了碗面。窗外晾衣绳上挂着的衣服还没干,风吹过来带着潮味。
手机响了,是大学同学发来的消息。
“夏夏,你真不去参加谢师宴了?全班都到了,就差你一个。”
我回:“最近太忙,实在抽不开身。”
其实不是忙。我只是不想去。
毕业那天,导师说我们这一届最难就业。有人签了合同当场哭出来,有人父母托关系求了半年才找到岗位。而我,连简历都没投中几家。
最后是自己坐火车来S市,拎着箱子站在地铁口,不知道往哪走。
那时就想,哪怕能在一家花店站稳脚跟,也算落地了。
下午三点,我去店里交接班。
刚换上围裙,门又被推开。
我抬头,是他。
昨天那个男人,又来了。
这次他没打伞,外套搭在手臂上,衬衫换了件浅蓝的,领口扣子松着一颗。
他看到我,微微一顿,像是没想到我会在这里。
我也愣住。
“还是……白玫瑰?”我问。
他点头:“麻烦你。”
我绕到花桶边,重新挑花。这一次比昨天更认真,每支都翻看过背面,确保没有斑点。
包花的时候,我说:“昨天谢谢你多给的钱。”
“不用。”他说,“你包得很好。”
我没抬头,但能听出他声音比昨天轻了些。
“经常送人白玫瑰吗?”我随口问。
他沉默了几秒:“是我母亲忌日。”
我手一僵。
“对不起……”我立刻说。
“没关系。”他平静地回答,“她喜欢白玫瑰。”
我包好花,双手递过去。
这次他接得更小心,像是怕碰坏花瓣。
“你叫什么名字?”他忽然问。
“程夏。”
“程夏。”他重复了一遍,像在确认发音。
然后他说:“我叫江述。”
我点头:“知道了。”
他没再说别的,拿着花走了。
那天晚上我睡得不踏实。
梦里全是花店的画面,江述站在门口,手里拿着玫瑰,却没有脸。
醒来后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我知道我不该想这些。一个花店打工的女孩,和一个公司项目负责人,本来就不在一个世界里。
可我还是忍不住想,他明天会不会再来。
